退下,讓朕來少年意氣783:我可是主公【求月票】“撤兵了?”


    消息傳迴吳賢大營,眾人皆是驚喜。


    吳賢追問細節:“消息確信屬實?”


    正所謂“兵不厭詐”,故作撤兵姿態令人放鬆警惕,再安排兵馬在路徑伏擊也不是不可能。吳賢清楚黃烈兵馬奸詐,又跟瘋狗般追著他們攀咬那麽久,豈會說撤就撤?


    斥候迴稟道:“確信屬實。”


    因為黃烈兵馬並不是大張旗鼓地撤退,前線斥候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待他們意識到不對勁,派人前去探查,黃烈營地已經沒了人。看遺留下的蹤跡,應該是分批走的。


    意識到這點,斥候趕忙追擊。


    看黃烈兵馬的撤退方向,埋伏殺個迴馬槍的幾率幾近為零。總之,危機解了。


    聽斥候洋洋灑灑匯報詳細內容,吳賢終於吐出一口濁氣,這幾日擠壓的鬱氣消散了個幹淨——如果隻是黃烈一支,吳賢也有信心幹下去,但有章賀背刺,他就頭疼了。


    外部的危機還未解決,內部又起亂子,哪怕吳賢篤定天海一係不敢真的搞出嘩變,但被人強摁著脖頸做出決定,心中的憤怒猶如苦苦壓抑的火山。內憂外患,讓他憔悴。


    此刻外患暫時解除,讓他情緒有了緩解空間,於是眉眼也跟著舒展,待崔孝等人神色更和善幾分。崔孝問道:“黃希光撤兵隻是治標不治本,總有卷土重來的一日。”


    吳賢輕歎道:“此人野心勃勃,尚在結盟之時,遇戰便躲,絞盡腦汁削弱吾等。如此小人,豈會善罷甘休?上南穀子義已經遭遇不測就義,隻剩天海和隴舞兩家……”


    黃烈倒是沒吳賢說得這般不堪。


    除了掩藏十六等大上造這張底牌之外,重盾力士軍團也是每戰必出,但是不是出十分力,這就隻有黃烈自己知道了。不過吳賢想跟沈棠合作,踩踩共同敵人是基操。


    畢竟,兩家都是黃烈的眼中釘。


    崔孝的態度也沒讓他失望。


    一時間,氣氛融洽。


    吳賢一口一個“沈妹”如何如何,接受十分自然,倒是帳下眾人對這個稱唿表現出“生理性”的反應——一晚上過去,他們還是不太能接受這一真相,仿佛在做噩夢。


    良久,吳賢似惋惜歎氣,羞慚道:“善孝如此大才卻被埋沒多年,是吾之過。”


    崔孝道:“吳公言重。”


    一個人的才華哪裏是三言兩語就能看出來的?所謂“大才”也不過一句客套話,還是看在兩家合作的份上說的。這一點,崔孝冷眼看得很清楚。對吳賢而言,崔孝跳槽已成定局,不會也不再可能為他所用。若是浪費一點兒口水就能消除崔孝這幾年堆積的不滿,杜絕日後因為此事而被崔孝使絆子的可能,如何不劃算?換做崔孝,也願意幹。


    兩家有意合作,自然不能再各自為戰。


    吳賢這邊糧草也快供應不上,撤退至朝黎關防守是最明智的選擇。集合兩家兵力,朝黎關安全性更高,也避免落單被其他勢力偷襲的可能。當即,吳賢下令拔營動身。


    前往朝黎關的路上出了個小插曲。


    黃烈撤兵沒來得及通知章賀。


    吳賢兵馬在半道上跟章賀發生遭遇戰,章賀一方敏銳察覺到不對勁,沒有絲毫戀戰就撤退了。躥得比兔子快,抓都抓不住。


    “這個章永慶——”


    吳賢氣得想罵人。


    “這個黃希光——”


    章賀也氣得在罵人。


    與此同時,沈棠也在平等問候:“黃希光和章永慶,哪天抓住這倆就五馬分屍!”


    她蹲在田埂上,看著田地唉聲歎氣。


    以朝黎關山脈為分界線,關外的燕州半境早被鄭喬堅壁清野,田地不剩一棵苗,大水又衝又淹也不心疼;關內的燕州半境在聯盟軍手中,因此春耕也是照常進行的。


    淼江這場大水一來,心血白費。


    大水數日才退,田間作物都毀了。


    現在補種哪裏來得及?


    唯一的辦法就是改種春末夏初種植的農作物,還得是比較高產,收獲時間短的。


    不然,燕州今年真要餓殍載道。


    她托腮思索對策,頭頂落下大片陰影,一雙滿是泥濘的大腳出現在視線範圍。沈棠捏著鼻子往後一躲,錢邕臉色一秒黑:“讓老子來幹這些粗活,你倒好,躲懶。”


    因為朝黎關關外局勢混亂,關內平靜,沈棠便集中兵力,大力整頓關內地區。清理河道淤泥、疏通水渠、加固河堤、拆除危房……總之,這些統統是武膽武者的活兒。


    錢邕一開始以為這些破事兒跟自己沒關係,孰料沈棠不按常理出牌,指名點姓。


    他當即虎著臉:【老子不幹!】


    沈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命還是我救下來的,我又不是讓你上陣殺敵賣命,隻是幹點兒雜活而已,這麽沒技術含量的都做不了?】


    錢邕氣得胡須都要根根炸開,見他不肯配合,沈棠隻能找別的人,例如魏圓圓。


    當然,說服魏壽一事交給褚曜。


    不知道褚曜說了啥,反正第二天魏壽就乖乖來報道,率領五百多人,一天功夫就將一段長達十裏的河道清理幹淨,淤積泥沙堆積兩岸,再由其他人挑到貧瘠的荒地。


    錢邕痛心道:【你好歹是一大將……】


    豈可紆尊降貴做這種徭役粗活?


    魏壽道:【又不是白給幹活。】


    錢邕:【……】


    魏壽道:【下一季撥款軍餉多一成。】


    對士兵而言,軍餉是最實惠的嘉獎。誰打仗不是為了吃飽肚子啊?不用將腦袋拴在褲腰帶殺敵就能換來一季度一成的軍餉嘉獎,這麽好的事情為什麽不去幹?他不懂。


    錢邕道:【為了區區一成軍餉……】


    魏壽嘲道:【飽漢不知餓漢饑。】


    錢邕:【……】


    魏壽下一句話戳中了錢邕的軟肋。


    【你就不想東山再起了?】


    因為武膽緣故,不少出身不錯的武將都會培養自己的親信部曲,數量從幾十上百到上千不等。作戰配合默契,精銳中的精銳。麵對普通隊伍,以一當十都不成問題。


    錢邕的親信被打得隻剩百餘殘部。倘若他沒什麽雄心壯誌,這百餘人也夠用,但錢邕顯然不滿足於此,他還想找章永慶複仇。除此之外,親信規模也關係到軍中威信。


    他怎麽會滿足隻當個普通武將?


    沒兩日,他便加入了基建大軍。


    難倒是不難,隻是自己忙得熱火朝天,沈棠在一旁神遊天外,他怎麽看怎麽不爽。


    沈棠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什麽叫我在‘躲懶’,我可是主公!什麽都要主公親力親為的話,豈不是襯得其他人太無能?”


    經營這麽多年,還不許她鬆快一下?


    錢邕看著時不時亮起的武氣光芒,內心的荒謬仍未消除——這輩子除了在戰場,還真沒見過其他地方也有這麽多武膽武者。


    他將鋤頭往肩頭一扛,陰陽怪氣道:“你現在折騰這些,也不怕最後便宜別人。”


    畢竟,乾坤未定。


    錢邕道:“諸如黃烈章賀之流。”


    沈棠翻了個白眼:“憑他們也配?”


    錢邕:“……”


    究竟是誰到處嚷嚷沈幼梨謙遜的?


    他身邊這個囂張到鼻孔朝天的是鬼嗎?


    錢邕哼道:“你還是悠著點吧,武膽武者畢竟不是普通人,這些活計瑣碎……”


    武膽武者怨氣積累多了,遲早要爆發。


    沈棠揪下來一根野草叼在嘴邊,一副老氣橫秋的架勢道:“你不懂,我這叫‘一箭數雕’。我讓武者積極參與勞作,不僅是圖武膽武者幹活效率,還有其他用意,這也是帶兵的關鍵,交情不夠的,我都不屑傳授。”


    錢邕冷笑著:“願聽高見。”


    沈棠道:“武膽武者的體力和精力都比普通士兵多,一群精力旺盛的人就跟哈士奇一樣,一旦過剩就會拆家。精力太多需要發泄,不發泄就容易生亂,時間長久還會導致軍心渙散,紀律散漫,作戰下滑。有些勢力用最‘爛’的辦法解決問題,打到一處便縱容士兵到處奸淫擄掠,滿足生理需求,兵過如篦。如此,最大限度降低了隱患……”


    她笑嘻嘻:“我當然不會這麽做。”


    發泄體力和精力很簡單啊。


    要麽幹活,要麽高強度練兵。


    後者能提升戰力,前者還有額外收益。


    錢邕嘀咕:“浪費糧食。”


    耗損大,糧食消耗也大。


    沈棠歎氣道:“所以要下地勞作。”


    她的糧食壓力很大的。


    待暮色四合,錢邕將雙腳用清水衝洗幹淨,擦幹淨了重新穿上戰靴,踩著影子踏上歸程。其他親信也跟在身後說說笑笑,內容不外乎是今天幹了多少活,晚上吃什麽。


    錢邕仔細聽著這些內容。


    心中莫名有些複雜的滋味。


    恍惚間,好似自己離戰場很遠了。


    “……將軍,今兒好像有什麽紅燒豬肉……聽說是專程從隴舞那邊運過來的,聽其他老兵說,後勤炒糖色什麽的,一絕!”


    錢邕笑罵道:“吃吃吃,隻知道吃!”


    騷氣那麽重的豬肉,他才不稀罕吃。


    但很快,他就被打臉了。若非他實力超絕,一碗肉還不知進哪個兔崽子的肚子。


    他剛吃了個饜足,倏忽聽到外頭一陣鍋碗瓢盆摔打的聲音,不由得好奇瞅了過去。


    一名女郎叉著腰跟後勤庖廚起爭執。


    “怎麽了?”


    錢邕端著碗也圍了過去。


    查資料,查農作物種植,查了半天沒查到自己想要的,抬頭一看時間,魂都要飛了。看錯了更新時間……


    ps:我知道這個斷章不地道,所以劇透一下——戶曹搜刮的種子險些被後勤給炒了。


    pps:不知道為啥,前台看不到書評了,但作者後台能看到,大家可以正常留言,我去問問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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