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抵黃龍府,與諸君痛飲爾。


    這話說得豪氣幹雲、直衝雲霄,但去做卻是地獄難度,畢竟巧婦難煮無米之炊。


    奈何話已放出,不對十烏王都做點啥,她沈棠這張滿滿膠原蛋白的臉往哪兒擱?


    但用何種方式搗人老巢?


    這就需要幾人好好商議了。


    “十烏王都雖不如關內諸城那般講究,但也不是我等這點兒兵力能攻破的。即便能,拖延的時間也足夠附近部落增援,反將我等置於進退兩難之地。”簡陋營帳內,薑勝手指抵著簡陋沙盤分析,何處守衛相對薄弱,何處方便進攻,何時進攻最穩妥。


    他們並不清楚王庭大王親征帶走了多少兵馬,但從前陣子探查到的情報來看,此時的十烏王都守備相較於鼎盛時期,儼然算是座“空城”,兵力前所未有得空虛!


    最妙的是——統帥兵馬的還是十烏大王未成年的王子。這些王子普遍特點就是年紀小,沒經驗,名義上能掌控王都兵馬,但實際上這些兵馬根本不聽他們的話。


    隻要謀劃得當,即便不能覆滅十烏王都,也能送他們一把火,燒個幹淨!


    沈棠坐在席墊上,雙手抱著胸,擰眉沉眸,反問:“先登預備偷襲攻城?”


    薑勝:“最好先虛張聲勢——例如由勝在南門以【水淹七軍】或是【火燒連營】這樣的言靈製造大聲勢,將他們引至一處城門口,再於相反城門發起真正的總攻。”


    當然,拋出去的誘餌容易陷入險境。


    人數少意味著目標小,也便於脫身。


    顧池在沈棠身側,以防不測。


    這廝的文士之道雖討人厭了些,可一旦用順手,妙處還是極多的。薑勝說了法子,顧池並未開口反對,顯然也是默認了。但沈棠仍有不一樣的想法:“為什麽——”


    薑勝溫聲道:“主公請說。”


    沈棠歪著頭想了想,組織語言,拎著根筷子抵著沙盤,筷尖撥弄沙盤上的小旗子,問:“先登的法子不是不能行,但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打仗非得從地麵進攻?”


    薑勝下意識看向了顧池。


    顧池莫名其妙:“別看吾,看沙盤!”


    薑勝:“……”


    沈棠捏了一塊小泥塊,丟向沙盤王都的位置,問道:“為何不能空投砸牆呢?”


    薑勝反問:“咱們有投石車?”


    滿打滿算兩千人,想啥呢?


    為了藏這兩千多人,這段時間就不敢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說得難聽就是“藏頭縮尾”,生怕泄露蹤跡被十烏派人圍剿了。哪還有條件大大咧咧運輸大型攻城器械?


    “此前公西仇帶兵攻打孝城,我也沒見他們拉投石車……”沈棠小聲嘀咕了句。


    薑勝對這段不了解,但顧池很清楚。他解釋:“公西仇率領大軍的投石車乃是萬軍士氣所凝,若是我軍有這條件,即便不帶著投石車這樣的輜重,也能投石攻城。”


    士氣凝聚的投石車數量有限,正經八百打仗攻城,該攜帶的輜重還是要帶。


    沈棠又問:“言靈諸多妙用,為何武膽武者不能飛上天,從空中打擊敵人?”


    顧池道:“能做到短暫滯空或者踏空而行的武膽武者,至少也是十等左庶長。再者說,戰場兵荒馬亂,都怕自己成為敵人目標,沒事兒升空作甚?給人當箭靶子嗎?”


    他沒說沈棠天馬行空,主公能有這樣的奇思妙想,隻要不瘋來都無傷大雅。


    沈棠沉吟了會兒。


    筷子比劃了一個高度:“箭矢射程有限,若是有能力飛得足夠高,例如這——麽高!那麽地麵武裝再厲害也隻是活靶子,被人砸得沒脾氣。望潮可不要瞧不起啊。”


    顧池隻想給自家主公翻個白眼。


    飛這麽高的武膽武者,他沒見過。


    雖然這白眼沒成功翻出來,但沈棠還是從他微妙表情讀出了吐槽,語重心長地教育:“望潮,凡事無絕對。我也沒說武膽武者靠實力上天啊,就不能借助外力嗎?”


    顧池:“外力?”


    “例如像鳥一樣插上翅膀!”


    顧池:“……”


    看看他的眼神,他像是好糊弄的?


    沈棠一瞧便知道空中偷襲是沒法了,顧池二人這裏也沒有這種言靈,她換了個思路:“既然從空中進攻不可行,咱們為何不從地底入手?為何非得從平地進攻?”


    沒規定打仗攻城就一定要正麵衝。


    顧池和薑勝俱是變了臉色。


    前者收起思緒,一本正經:“地下?”


    沈棠將筷子一下子插入王都坐標下的沙盤,道:“對!地麵攻擊極容易被目標發現,那麽咱們就挖地道從地下入手。在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直搗他們老巢!”


    十烏王都也好,關內的都城也罷,防禦來自平地或者突然高空落下的攻擊。


    地底,絕對是薄弱環節!


    “尋常武膽武者沒有飛上數百丈高空的能力,但總有鑽地打洞的本事吧?咱們有兩千多人,挖通一條通往王都的隧道,根本不難。”言靈絕對是最不講道理的存在,她繼續道,“若是怕地底動靜會驚動上麵的十烏兵卒,咱們就挖得再深一些,此舉如何?”


    她緊張看著二人反應。


    既然正麵打仗吃力,不若兵不厭詐!為何非要循規蹈矩走攻城陷陣的老流程?


    顧池和薑勝對視一眼。


    良久——


    顧池:“主公有此良計,甚妙。但挖一條隧道還是過於浪費了。此舉雖能直接偷襲內城,輕易給十烏造成大的傷亡,可一旦他們反應過來,毀了隧道,我等被動!”


    沈棠有些失望。


    “這意思就是不可行了?”


    薑勝搖頭,笑得像是條奸猾老狐狸:“非也非也,望潮的意思是——狡兔三窟!僅有一條隧道是絕吾等生路。”


    沈棠:“那就……三條?”


    顧池道:“不夠,不夠。”


    說完,他跟薑勝竟默契笑了起來。


    一旁的沈棠覺得他們肚子裏釀了黑色的壞水兒:“那你們意思是——三十條?”


    這工作量也太大了。


    再能幹的老牛也遭不住啊。


    “不不不,用不著這麽多,咱們隻需挖幾條大的,令其縱橫交錯,遍布整個王都地下,布下軍陣,進攻那日配合言靈將其震塌,引地龍翻身——”顧池止住了笑,但上翹的唇角還是出賣了他的好心情,他一巴掌拍塌了沙盤上的王都標誌,陰冷地道,“屆時,再送他們一場【火燒連營】!”


    ------題外話------


    (;′⌒`)


    棠妹(握拳):遲早有一天能組建空軍!花式開發武膽武者的萬般用途!


    估計這個夢想隻有墨家一派出現能解決了。


    ps:直抵黃龍府,與諸君痛飲爾。這一句出自嶽飛傳,也就是成語直搗黃龍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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