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州牧府。益州乃是大漢最大州之一,不僅富饒無比,也地勢險要遠離朝歌,在這裏作為一州之牧的劉璋堪比土皇帝,愜意無比。


    劉璋如今年過三十五,麵白無須臉色紅潤,顯然保養的極好。也確實,當初他老子漢中王劉焉還是益州牧的時候,按理講怎麽也不會把位置傳給他。然而劉璋運氣極好,他上麵兩個哥哥先後死在洛陽的政治動亂中,劉焉喪子哀悔不已,隨後也逝於任上,於是偌大一個益州就收進了劉璋的口袋。


    劉璋的第二大幸運就是他不缺人才,頂著漢室宗親的帽子加上蜀中人傑地靈多人才,劉璋懦弱的性子居然讓他守著蜀地十年相安無事!


    不過劉璋最近很不爽,蓋因前不久趙韙的叛亂,雖然結果是好的但終究讓他傷了元氣。


    “。。。叛賊趙韙已經被嚴顏老將軍斬殺,共繳獲叛黨俘虜兩萬四千餘人。。。。。我軍損失一萬六千人,其中半數是東州軍。。。。。”張鬆略帶粗噶的聲音迴響在大殿上,聽上去略有些刺耳。


    劉璋吐了口氣,他當時還真以為大事不好了呢,這次趙韙的叛亂太大,讓他震驚的是半個益州幾乎群起相應。沒想到最後竟是父親當年收容荊州、三輔流民建立的“東州兵”拚力死戰,平定了叛亂。


    劉璋聽到趙韙已死不由一陣輕鬆,他就說他益州地大物博他劉璋更是福星降世,小小的叛黨算什麽?此刻的劉璋儼然忘記了當時自己惶恐憂慮的反應,若不是法正張鬆等人竭力安撫,或許這家夥早就憂思成疾了。


    “此次東州軍平叛有功,理應論功行賞。。。至於嚴顏老將軍斬殺趙韙,賞金銀十箱!恩,把兵器庫裏那把虎賁古刀也賜給老將軍吧!”劉璋心情一好,手筆便難得的大方起來,他沒法獎賞爵位官位,不過這些身外之物倒是不在乎。他揮揮手打發掉欲言又止的張鬆,恩,他絕不承認看到那張醜臉就不舒服!


    “嚴老將軍果然寶刀未老,勇武異常啊!子喬佩服!”張鬆一張其貌不揚的臉笑的燦爛,對麵前發須斑白的老將異常恭敬。


    “過獎!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某家分內之事罷了!府中尚有事情,嚴某告辭!”嚴顏扯了扯嘴角,簡略謝過張鬆便告辭迴府,攔住了張鬆未出口的邀請。


    張鬆笑著目送嚴顏離去,眼中卻驟然深沉了下來,他當然知道剛剛不過是嚴顏的推辭罷了,他麵上依舊帶著笑,心裏卻覺得嚴顏是阻礙他計劃的重要一環。


    隻是若有所思的張鬆沒有看到,上馬疾馳的嚴顏眉宇閃過一絲疲憊,這位忠心耿耿的老將記得曾經劉璋的敲打,武將和文官結好是要遭君主猜忌的!即使如今的劉璋早已不是曾經雖然懦弱但骨子善良仁慈的年輕人,但他卻從未想過背主!


    。。。。。。


    張府,院子裏擺著棋盤,張鬆含笑等著對方落子:“孝直啊,看來這盤棋你又要輸了!”


    被稱作孝直的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一身儒雅的青色儒衫,頭戴同色係的方巾,麵容儒雅,雙目晶亮智慧,隻一對劍眉和薄唇讓整個人顯得略有些剛硬刻薄。


    “哎!法正不擅此道啊!”法正倒也灑脫,無奈的看著張鬆嘿嘿笑著屠掉了黑子的大龍,“子喬兄,你今日請我過來不光是喝酒下棋的吧?”


    張鬆認真打量法正,發現這個年輕人氣質沉靜,隻眉宇間露出一絲懷才不遇的鬱氣,他暗自點頭,故作驚訝道:“瞞不過你法孝直啊!不過孝直啊,你出仕至今有三年多了吧?!”


    法正麵色發苦,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他來此投靠劉璋已有三年,自詡才華過人,如今卻尚是一個小小的新都縣令,最鬱悶的是和他一道來的友人孟達如今都比他高上兩級。


    三年不受重用也是種磨練,法正很快調整好心態,聰明如他敏銳的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兄長此話何意?不妨直言。”


    張鬆暗自咬牙,他就賭一把!


    “孝直,你才華過人兄長我遠遠不及你,然而劉璋卻白白埋沒人才,三年竟讓你隻做一縣令。今天你也看到了,剛平定叛亂身為主公卻隻思安樂,君不見漢中張魯虎視眈眈、洛陽曹操同樣圖謀不軌!”張鬆說到這裏便停住了,他相信法正明白他的意思。


    法正一驚,但隨後卻平靜異常,他發現原來自己內心深處也有這個悖逆的念頭。他如今二十出頭,卻隻是一縣之令,再看看同齡的諸葛亮、司馬懿,哪個不聞名天下被稱為奇謀無雙!他,不甘啊!


    法正直視張鬆:“兄長對我竟然如此信任?!”雖然張鬆待他不錯,但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他不信張鬆沒有後招。


    張鬆嘴角露出一絲讚賞,他同樣雙目豪不退避,一字一頓道:“如果今天孝直有一絲猶豫,那為兄也隻能不顧澤袍朋友之情了!”他袖口一揮讓法正看到藏在屏風後方的持劍衛士,繼續道,“不過如今看來,孝直選對了路!”


    法正額頭上溢出一絲冷汗,心中驚怒交加,他張鬆怎麽敢光天化日草菅人命!不過,張鬆為何不敢?!他法正不過一小小縣令,水土不服而死又有何人敢說半個不字得罪別駕張鬆!法正舒了口氣,心中雖然不快,但也不得不承認換做是他,亦會如此。


    “兄長打算投靠曹丞相?!”法正直接問道。


    張鬆把玩著手掌中的白色棋子,種種紛擾複雜在心中一晃而過。說實話劉璋待他不薄,怪隻怪劉璋在他麵前掩飾不住對他長相醜惡的厭惡,怪隻怪劉璋不是他心中所求的明主!所以。。。劉季玉,對不住了!


    “曹丞相自然是明主。。。”張鬆不可置否,說來不可思議,他對主公實力強弱並不太感冒,他在乎的竟是主公對於自己這張臉的第一反應。醜人多作怪便是如此吧,張鬆心中自嘲著,嘴上卻道:“且容我與曹丞相接觸一二。”這個時代,君擇臣,臣亦擇君,再正常不過。


    法正了然的點點頭,曹操是實力最強,但手下人才也最多。倘若在曹軍得不到重用,他也不介意換個實力相對弱小一點的君主徐徐圖之!


    “不過孝直,哥哥我有句話不吐不快,你那朋友孟達還是少接觸為妙!否則遲早會受他連累!”張鬆正色道,他欣賞法正也拿他當弟弟,因為法正從沒有以貌取人。對於孟達,張鬆十分不喜,反複的媚上小人罷了。


    法正略略遲疑還是點點頭,張鬆是為他好他自是明白,對於孟達他也很複雜,雖然此人品行不佳,可畢竟是老鄉也是年少就共同讀書的友人啊!


    ‘頂多我不告訴子度這件事好了。。。’法正這樣想著,卻不知道未來不久他會因此慶幸不已,同時也後悔當初不聽張鬆之言。


    。。。。。。


    “益州險塞,沃野千裏,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業。劉璋暗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洛陽,丞相府議事廳,諸葛亮長身而立對著在座曹軍高層款款而談。如郭嘉、賈詡、荀彧等人聽得都是頻頻點頭,諸葛孔明學識見識果然過人!


    “孔明已經把益州情況詳細的說了一下,很好!眾位認為攻下益州從哪裏下手?!”曹操十指交握,看向眾位謀士。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一個‘險’字,主公曾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此言甚是,蜀地地勢險要如果沒有當地本土領路人或是詳細地圖我軍怕要吃些苦頭。”郭嘉發言,他對攻打西蜀十分有愛,當初遊學都沒去過那裏呢!


    “能從內部瓦解嗎?最好找出個內應!”賈詡老狐狸眼睛雪亮,他最喜歡幹的就是玩弄人心。


    荀彧搖頭:“不那麽容易,蜀地畢竟封閉遠離國都,具體的官員情報暗衛都沒有辦法掌控,劉璋不善用人才固然會有微詞,但像嚴顏、張任等老人忠誠度都極高,如果貿然接觸怕是風險太大,一旦劉璋有了準備,蜀地可就成了難啃的骨頭。”


    眾人沉思,這確實不好辦,可這麽美味的蜀地不咬傷一口他們誰都不會甘心。江東孫劉暫時動不了、四夷異族也沒辦法馬上消滅,這益州漢中再拿不下來可就弱爆了!


    “主公,不如先聯係一下張魯!”郭嘉輕笑,大家這是都走進了死胡同啊,益州牧是劉璋的不假,可別忘了還有張魯,“張魯曾因不順劉璋調遣被殺全家家室,兩人宿怨極深,而張魯能當上五鬥米教第三代天師,不可能看不出目前的形式,結好我們是唯一的明路!”


    眾人眼前一亮,曹操更是嗬嗬一笑,上一世他攻打益州張魯就很識時務,要不是張鬆這廝把地圖給了劉備豈能讓劉大耳占了蜀地!果然他的鬼才一下子想到了張魯,“就按奉孝說的辦,不過這說客?”


    “不妨讓誌才跑一趟,他當初遊學去過蜀地。”郭嘉建議,這幾年戲誌才退居幕後,很少有隨行軍師的機會,郭嘉自然看得出朋友的渴望。


    曹操眼神微眯,是啊,論起來戲誌才還是除了荀彧最早跟隨他的謀士呢!曹操心中湧上淡淡的愧疚,隨著人才越來越多,他這裏竟也會出現‘不得誌’了呢!曹操第一次覺得上輩子所謂的霸業居然淺薄至此,他麾下哪一個不是才驚豔冠之輩,卻不得不為了他所謂的霸業拋棄本心隱藏才能!


    “就依奉孝所言,讓誌才主持此事。。。”曹操聽到自己的聲音略帶苦澀和愧疚。


    作者有話要說:益州戰場即將展開,說實話對北方戰局寫的並不滿意,資料和一些地點人名很多都沒有詳盡,這次益州之戰希望能夠寫得盡量完美一些,畢竟這戰之後離赤壁就不遠了!


    小糖寫文第一次發現對三國了解的並不充分,大家發現的一些明顯錯誤敗筆也可以提。還有即將出場的牛人們,大家希望哪個出鏡率高一些,小唐會盡量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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