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蘇萊想,愛情其實跟生病挺像的。任由愛情病毒進入體內,解藥隻會是所愛人的在意疼惜。他若不愛你,那痛便如入骨髓時時折磨你;可他對你好了,若哪天他不再衷情,你體內的抗體便會蠢蠢欲動。能熬過去便是豔好晴天,熬不過去便是病入膏肓。


    蘇萊斂眉,眸子裏帶著不易察覺的痛處。所以,她蘇萊絕對不會輕易愛上一個人!


    “去我那裏麽?”


    蘇萊搖搖頭“不了!”


    姚安安眼裏有淡淡的疑惑,畢竟昨晚蘇萊還央求她帶她迴家。今天,蘇萊跟紀長寧之間的波濤暗湧她看得清楚,紀長寧跟李璐璐間的曖昧瓜葛她也看得分明。她以為,蘇萊會介意的!


    她探究的看著她,蘇萊卻隻是對她淡淡一笑“想問我了麽?”


    姚安安“……你想說麽?”


    蘇萊睫毛顫了顫,突然覺得剛剛紮過針的左手隱隱作痛。抿了抿嘴唇,她斂下眉眼。


    許久,久到姚安安以為蘇萊已經想好怎樣訴說時,她卻無奈的彎了唇角“安安,我好像……無從說起!”


    她跟紀長寧之間,是緣是債,真得沒辦法理清。蘇萊以為他們之間不過“愛恨情仇”四個字而已,可是當她認真去想,卻發現原來他們之間有那麽多的過去,那麽多的牽絆。心底有些駭然,她不愛他,可是細細想來,卻不是“不愛”這簡單兩個字能夠概括的!


    姚安安眼底有細碎的光芒閃爍“蘇萊,其實,你比你自己想像的要堅強的多!”


    蘇萊頷首“不堅強,就走不到今天了!”她有多堅強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可她更清楚的是“我隻是覺得……孤單而已!”


    *


    蘇萊迴了家,跟昨晚一樣,入眼的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以為紀長寧還會像昨晚一樣在黑暗中蟄伏成沉默的獸。可是她打開客廳的燈,上好的水晶燈照亮整棟公寓,她卻沒有看到紀長寧的身影。


    他昨晚暴虐的痕跡還在,浴室內,蘇萊看著胸前青紫一塊的肌膚,無聲的勾起唇角。


    哧,紀長寧這會兒該是在跟李璐璐翻雲覆雨吧?這人,天天暖玉溫存,也不怕哪天彈盡人亡!


    洗了澡,蘇萊溫了杯牛奶細細的啜。眼角掠過床前的鋼琴,她翻出手袋,掏出李非給她的樂譜,慢慢踱到琴前。


    手指輕敲,清脆的鋼琴聲滑出來。蘇萊覺得自己的手指有點抖,其實,從蘇城走後,她就再沒有彈過鋼琴的。


    小時候,因為她喜歡,蘇城花了大功夫培養她。兄妹兩人相依為命,本就生活拮據,可是蘇城在修音樂的同時,一點都沒忽視蘇萊。鋼琴、舞蹈,能給她的他都會給!


    就是那樣的蘇城讓蘇萊難以忘懷,可也是那樣的蘇城離棄了她。他對她的好她記得清楚,可是他離開時給她重重的一擊她更忘不掉。


    所以蘇城,有時候我寧願你像紀長寧一樣,不愛我對我不好都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好過讓我習慣你的溫柔後,再嚐到撕心裂肺的痛!


    她翻開曲譜,坐到椅子上。一遍一遍,生疏的手指漸漸找迴熟悉的感覺。張嘴小聲的哼唱,《傾世傾城》麽,蘇萊心下悲哀,她蘇萊又是誰的傾世傾城?


    蘇萊不記得自己彈了多久,手指像是飽飲甘霖的幹旱土地,興奮酣暢,不知疲憊。


    流暢的琴音乍然停止,蘇萊抬眼看了看掛鍾,時針剛好指向十二點。兩隻手掌倏地重重的按上鍵盤,刺耳的琴音響起。“通通通”一連三下,心底的那根弦都跟著顫抖,可那眉頭始終都沒皺一下。


    起身合上琴蓋,她關了燈,寂靜的公寓瞬間黑暗。蘇萊在黑暗裏摩挲著上了樓。


    這一晚,紀長寧沒有迴來!臥室內,隆起的那一小團,輾轉反側,直至淩晨才停止翻動!


    *


    a市,醫院,某vip病房。


    紀長寧再一次捏眉心,下巴上一片青灰的胡茬。莫甜甜拎著早餐走進來,怯怯地看了眼如神一般趕來的男人,小臉通紅。


    “紀先生,吃早餐?”


    紀長寧淡淡瞟她一眼,莫甜甜心下忐忑,他的神色很淡,淡的基本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惴惴間,他輕點了點頭“恩”。莫甜甜立刻就笑了!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們這邊早上都吃米粉,我就買了一些!”


    紀長寧眼神動了動,像是想起什麽一般有些出神。片刻後迴神“好!”


    清湯米粉,湯汁清透撲鼻濃香,點綴著碧綠的香菜和蔥花。紀長寧握著筷子的手骨節分明,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裏,米粉滑而不膩,舌尖立刻彌漫上曾經熟悉到極致的味道。那一刻的紀長寧隻覺得一顆心酸酸的漲漲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就要溢出胸腔一樣。


    “好吃嗎?”莫甜甜問的小心翼翼,晶亮的眸子卻帶著期待和希望。


    紀長寧望進她的眼底,頷首“好吃!”一夜未說話,乍一開口嗓子有點啞。


    莫甜甜放了心,“那就好!”自己也埋下頭吃起來。


    幾小塊牛肉突然出現在碗裏,紀長寧視線望過去,女孩子慌亂的收迴筷子,掩飾性的悶頭吃飯。清秀的臉龐紅撲撲的,許是因為吃得太急,又或是討好的表現太明顯,鼻尖上沁出小小的水珠。眼珠動了動,他一時間看得有些失神……


    *


    昨晚離開電視台紀長寧掛了劉雲電話沒多久,便接到莫甜甜的電話。


    陌生的號碼閃爍,紀長寧下意識想拒絕,想了想這是他的私人號碼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最終是接了。然後便是女孩子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紀先生,我是莫甜甜!”


    莫甜甜,誰?……唔,是她!“恩!”


    “請您幫幫我,我爸爸……我爸爸他……”


    陳奇早前便將她的資料給他了,他大致看了看,果如她所言她父親生了很重的病。此時她哭成這樣,他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她父親病發了“別擔心!我馬上安排!”


    打了個電話給陳奇,半鍾頭後a市最好的醫生都趕去了市一院。莫甜甜的爸爸患的腎衰竭,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床上疼得不能自已。


    莫甜甜著急的不知道怎麽辦,情急之下翻出紀長寧給她留的號碼一閉眼撥了出去。


    陳奇搭了最快的班機過去,帶著幾個熟識的知名大夫。第一時間組織了專家小組,就莫甜甜爸爸的病情進行討論,並且以最快速度製定了治療方案。


    紀長寧聽完陳奇迴報,緩緩擱下手機,腦子裏卻冒出昨晚陳翔說得話“顧依依快迴來了!”。


    然後,三個小時後,一身黑色風衣的他便出現在a市第一人民醫院!


    守在手術室外的莫甜甜看到他時驚得眼淚都忘了掉,這個男人,滿身風雨的趕來,神情清冷身姿挺拔,神一樣從天而降,心底不可謂不振動。滿心的脆弱不安在看到他時似乎都安定下來,她知道,隻要有他在,便一切都不可怕了!


    倒是一旁的陳奇不動聲色的看著自家老板,眉頭暗暗皺起!


    *


    “萊萊,我馬上過去接你!”


    “哦!”蘇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太陽穴生生的疼,她掛了米蒂的電話,起床洗漱。


    捏牙膏時,蘇萊盯著跟自己牙杯緊緊挨著的另一個,驀地笑了出來。大腦慢慢恢複清醒,她邊刷牙邊思考。


    紀長寧一夜未迴,這是六年來從未有過的情況。隻要她在榕城,再晚他總會迴來的,這次卻為了那扭扭捏捏小家子氣得李璐璐破了例。看來,離她自由的時間不遠了!


    臨上車時還是摸出手機撥出號碼,說來好笑,蘇萊手機聯係人排第一的的不是米蒂卻是他紀長寧。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兒呢,大概是一年前他們難得和平相處的時候,紀長寧設置的,之後她便也沒再改過!


    “喂!”她這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啞的厲害,那邊默然,她眉頭蹙起“紀長寧?”


    莫甜甜猶豫的看著閃爍的手機——“萊萊來電”,不曉得到底要不要接。紀長寧穿著亂糟糟的衣服在醫院窩了一夜,此時正在隔壁房間洗澡。一咬牙還是接了“喂!你好,紀先生他在洗澡,等會兒我讓他給你會過去行嗎?”


    蘇萊怔了怔,這聲音……不是李璐璐的!果斷的切斷通話,蘇萊這次真得笑了出來。紀長寧,很好!你這算不算是給出我迴答了!


    蘇萊心情很好,米蒂感覺的到。她問她時,蘇萊笑得愈發甜膩“沒啊,就覺得今天天氣不錯,心情也跟著好了!”


    心情好了幹什麽事都特別順利,今天的戲份基本上都是一編過,沈然姚安安像是也被她的專業感染。所以今兒個一整天最興奮欣慰的便是王導。給力啊,不愧是影後影帝級別的演員,到底是有水平!還有姚安安,有潛力啊有潛力,他在考慮下部戲的女主角要不要選她!


    練歌時也一樣,很順利。沈然看著身側唱得投入的蘇萊,短短一天,她歌聲裏的感情完全不同,一字一句一腔一調,無不讓人聽得心悸。


    沈然想,或許是他的錯覺,不然怎麽會覺得,蘇萊的歌聲裏有滿滿的已經溢出來的釋然和……悲傷?


    這天晚上,蘇萊大姨媽來了。她抱著肚子在床上縮成初生的形狀!


    第一天,總是很痛!煮了紅糖薑水,喝下去依然不見效果,索性坐起來,捂著肚子看片兒。


    這世上總會有一些痛苦,如女人來月事時痛經一樣。具體哪裏痛自己都說不清楚,隻是沉沉地悶悶的,痛的你渾身失力卻又找不到止痛的方法!


    紀長寧依然沒迴來,蘇萊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是醒來時依然心有餘悸,做了一夜的夢,夢裏淨是光怪陸離!


    作者有話要說:  孑默:紀總,有姑娘說受不了你跟其他女人那啥……


    紀長寧掀掀眼皮:唔,那她們是什麽意思?


    孑默:就是,不喜歡你!


    紀長寧聞言不怒反笑:唔,這樣啊!……那,把我寫成這樣的是誰?


    孑默吞吞口水:唔,是我!


    紀長寧:陳奇,把這女人拉下去,讓她以後再也寫不了文。另外,換個親媽過來,讓她把我寫得討姑娘歡心些……


    孑默掙紮,抱住紀長寧大腿:不要啊,人家還要在*混下去的!


    紀長寧冷笑,踹踹踹:跟我有什麽關係?


    孑默(淚流滿麵):姑娘們,趕緊的收藏撒花包養吧,不然這兒子就白養了啊!


    ps:中秋快樂啊,趕緊的吃月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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