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潘夫人的房間,潘小蓮帶著劉冬走得遠了一些才開口問道:“怎麽樣?他迴來了嗎?”


    “迴來了,剛迴來……”劉冬垂首低聲地道。睍蓴璩曉


    “太好了,馬上備馬車送我去沁墨齋!”潘小蓮提裙就要迴自己屋子裏換衣服。


    “夫人!”劉冬叫住著急的潘小蓮,上前一步再壓低聲音地道,“但顧爺沒迴沁墨齋,是去了酒樓。而且,現在的顧爺……進城時小人差點兒沒認出來。”


    “怎麽迴事?”潘小蓮擰眉看著劉冬,“那你就送我去顧歸祖所在的酒樓!”


    讓小秋和小夏快速為自己更了衣,吩咐譚伯和譚大娘不準告訴潘夫人自己出門了,潘小蓮便上了馬車。


    劉冬拉著潘小蓮與兩名婢女到了城門邊上不遠的慶春酒樓,正是虎堡西門家產業之一!


    了冬間屋我。劉冬安置好了馬車進入慶春樓,他一出現,掌櫃和夥計都是一怔,連忙迎了上去。


    “李掌櫃,這位是三夫人。”劉冬上前在慶春樓掌櫃耳邊輕聲地道。


    李掌櫃一聽,驚出一身冷汗,仔細把潘小蓮打量了一番,可不正是上次西門敬帶來的新夫人!


    那時候隻是一掃而過,哪裏敢直盯盯的看著當家夫人看!


    李掌櫃剛想上前向潘小蓮問好,劉冬卻拉住了他,“李掌櫃,大約兩刻鍾前有一個穿著邋遢的男子上了二樓竹字雅間,他還在吧?”


    李掌櫃連連點頭,“在、在!我正想著,看他那個樣子會不會有錢付帳呢!不過,他倒是沒多要東西,隻是點了一壺碧螺春、一碟豌豆黃。”


    不過是一錢銀子的東西,若是吃白食、隻要不鬧事也隨他去了!


    潘小蓮將劉冬與李掌櫃的對話都聽在耳中,眉頭皺得更緊。


    劉冬為什麽用“邋遢”來形容顧歸祖?在她的印象中,顧歸祖從來不容許自己有半分儀容不妥之處!當然,在刑部大牢裏沒有條件除外。


    劉冬又向李掌櫃囑咐了幾句,然後引領著潘小蓮上樓。


    到了寫著“竹”字的雅間門前,隔著珠串串著的簾子,潘小蓮看到了影綽的男人身影。


    “夫人,就是這間了。”劉冬退到一旁。


    潘小蓮抬手讓小秋和小夏也呆在外麵,自己撥開珠簾走了進去。


    **


    真難以相信眼前這個頭發胡亂用籫子紮在頭頂、胡須遮去半張臉,隻有身上衣衫還算幹淨整潔的男人就是顧歸祖!


    聽到有人走進來打擾,顧歸祖有些不悅的扭頭。


    當看到那雙冰冷含怒的黑眸時,潘小蓮才確認眼前這名流浪漢似的男人真的是顧歸祖!17904962


    “顧歸祖?”潘小蓮驚訝地輕唿。


    “是你?”顧歸祖顯然也很驚訝自己剛迴瀘林城就碰上潘小蓮,“你怎麽……”


    潘小蓮走到桌旁坐到顧歸祖對麵, 再仔細打量著他,“應該是你怎麽變成這樣子!”


    顧歸祖被問得一笑,“我為什麽變成這副模樣,西門夫人應該比誰都清楚啊!”


    潘小蓮被顧歸祖略帶譏諷的語氣刺到,她冷下臉來道:“是啊,還不是你自作自受!可別想賴到我的身上!”


    顧歸祖胡須下的唇勾了勾,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湊到嘴邊,“是啊,自作自受。”


    喝了那杯茶,顧歸祖的視線又投向窗外街上走動的人群。


    顧歸祖的傲氣絕對不輸給西門敬!受到那麽大打擊的他肯定一時難以平複心態和接受事實!


    潘小蓮明白自己安慰不了顧歸祖,現在跟他說什麽都像在諷刺他!


    “顧歸祖我問你。”潘小蓮單刀直入地問道,“是誰向你通風報信,使你知道西門敬離開虎堡巡鋪子多日的消息?太子的人總不會一直在你手邊聽差吧?一定是早就有人告訴你西門敬要離堡幾日,你提前向太子稟報,然後太子派人趕來,待西門敬一離開,你就讓人進堡將我帶走!”


    “女人太聰明了不好。”顧歸祖斜睨著潘小蓮嘲弄地道,“但我從遇到你那天起就知道,你是個與眾不同的聰明女人!”


    潘小蓮怔住,他幹嘛誇她?


    “女人的聰明分成兩種:一種是小聰明,隻想著拉攏夫君的心、與其他女人勾心鬥角站穩腳根;另一種是巾幗不讓須眉的聰明,這樣的女人能與男人比肩,所想所做有時候連男人也望塵莫及!”顧歸祖挑眉看著潘小蓮,“在皇上麵前能擺我和太子一道的女人,除了你潘小蓮之外,這世間恐怕也不會有別的女人能做到了!連皇後和宛貴妃也不能!但第二種女人容易死得早!”


    他這是在怨恨她嗎?但那種情況下,她必須自保!別說太子和顧歸祖,她不連西門敬也拖下了水!


    “多謝你誇獎了。”潘小蓮故作淡然地道,“也多虧我遇到的是明君,所以我才能作到這些。”


    拍拍皇上的馬屁沒錯的!


    顧歸祖笑了一聲,拿起一塊豌豆黃送到嘴裏,結果唇邊的胡子上沾了糕屑。


    真是惡心死了!這個男人怎麽不注重儀表了!


    潘小蓮忍住反胃的感覺,別開了視線。


    “顧歸祖,那個虎堡裏的內殲是誰?”她不放棄地追問。


    “哼,以西門敬的聰明才智,和西門家其他人的能力,那個人很快就會被找到,何必讓你這位當家夫人親自出馬?”顧歸祖又拿起一塊豌豆黃,並沒有告訴潘小蓮的意思。


    啪!潘小蓮一掌拍住顧歸祖的手,將他的大手壓在了豌豆黃上,可惜那些豌豆黃變成了豌豆黃餅!


    “顧歸祖,關於你的傳言在瀘林城裏可也不少!多是說你被關進大牢即將處斬!”潘小蓮雙眸銳利冷聲地道,“你以前有鬥誌是認為自己被西門家拋棄,可一旦知道自己根本與西門家沒半點關係後就自暴自棄,你這樣也太窩囊了吧!”


    顧歸祖的雙眼也冷冷地瞪著潘小蓮,因她的話而眸光更冷!


    “你懂什麽!”大手一揮,顧歸祖揮開了潘小蓮的手,盛著豌豆黃的碟子也被掃到了地上,“時至今日,我什麽都沒有了,像條喪家犬一樣!和被傳言處斬有什麽區別!”


    碟子落地的聲音驚動了外麵的劉冬和兩名婢女,他們一起衝了進來,看到潘小蓮和顧歸祖像兩頭鬥牛一樣對視,一時也不敢出聲。


    “你們都出去!”潘小蓮頭也不轉,讓劉冬他們退出去。


    劉冬擔心的看了一眼後,揮手帶著小秋和小夏退了出去。


    “顧歸祖,你也不過是不再是太子的門客,在現在的皇帝還活著的時候不能進京城或與太子再見麵罷了,其他還有什麽損失嗎?”潘小蓮嘲諷地道,“你仍然是顧爺,沁墨齋仍然是你的書齋,隻要你再次光鮮的出現在眾人麵前,那些傳言不攻自破!難不成非得讓所有人知道……你娘欺騙你是西門家的子孫這件事嗎?”後麵的話,潘小蓮刻意壓低了聲音,不讓外麵的下人聽到!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潘小蓮相信自己一定被顧歸祖殺死兩三迴了!


    最痛的傷疤被揭開,顧歸祖咬緊牙關瞪著潘小蓮,雙拳在桌下也握得咯咯作響。


    “你用自己的成就證明了你並非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庸才,連西門老太爺都對你讚賞有加,西門敬這一代的兄弟對他都忌怛幾分,這樣你還不算成功嗎?”潘小蓮靠入椅中,手撫上腹部,感覺腹中隱隱有些不適。“你說我有時候聰明得令男人也望塵莫及,其實你說得很對!我這個人喜歡向前看,對於無法改變的東西和過去都不願放太多心思,那樣隻會浪費感情和精力,不能對我的未來和目標……起到什麽……作用。”


    潘小蓮的額角沁出汗珠,她感覺腰部墜痛發沉得厲害!


    潘小蓮的話令顧歸祖心靈震動不小!他怔怔地看著地上的豌豆黃,那是他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東西,娘親還活著的時候,總會將親手做的豌豆黃送到他讀書的屋子來……1d7ti。


    “告訴我那個人是誰!西門家會幫你重振沁墨齋……小秋!”潘小蓮受不住的尖叫出聲!


    “夫人!”候在外麵的小秋和小夏衝了進來,看到潘小蓮臉色煞白、滿臉是汗的樣子嚇壞了,“夫人,您怎麽了!”婢女跑了過來扶住潘小蓮。


    潘小蓮一隻手扶著腰,眼裏落下淚來,“我……我覺得肚子不舒服,腰好沉好酸!”


    顧歸祖這才注意到潘小蓮的不對勁,緊張的站起身靠上前,“柳絮,你怎麽了?”


    “夫人不會是要小產吧?”小夏害怕地猜測道。


    “別胡說!”小秋氣得罵小夏,“快讓劉冬進來抱夫人上馬車!小夏你去找大夫!”


    不等小秋說完,顧歸祖一把就抱起了潘小蓮大步往外走!


    劉冬進來差點與顧歸祖相撞!


    “快去找個好大夫!”顧歸祖朝劉冬大吼,“把西門敬也叫來!”


    劉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到兩個已經滿臉淚水的婢女,有些發懵!


    “劉冬大哥,快去找大夫啊!夫人……夫人肚子疼!”小秋催促劉冬。


    顧歸祖抱著潘小蓮快步下樓,吸引了樓下客人的注意。


    潘小蓮忍住疼抓住顧歸祖的衣襟,咬牙道:“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你這個女人!”顧歸祖氣得想罵潘小蓮,但看她痛苦的樣子,又忍住。


    “你說啊!”潘小蓮怒吼一聲。


    “玉萍!是西門敬那個小妾玉萍!好了吧!”顧歸祖也吼迴去!


    玉萍?潘小蓮的手一軟,從顧歸祖的衣襟上滑下來。


    怎麽會是她?果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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