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鴉皺眉,“我是你師兄,又不是外人,何須如此大驚小怪?”


    “誰管你是個什麽東西,我叫你滾啊,這裏是我的地盤,我不歡迎你,聽明白了嗎?”白銀天不管不顧的叫囂著。


    “為什麽?你為何這般對我?除了上次下手失了分寸,傷了你一條命,我好像就沒有哪裏對不起你的吧?”


    為什麽要說這般傷人的話?


    他的心也是肉長的,也會受傷,他不知道,這般死企百賴的纏著白銀天,圖的是什麽?


    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這般付出,從來沒有得到一個好臉色,他心好累。


    白銀天很顯然並不是很想迴應黑鴉,對於他的話直接忽略,一個縱躍跳到半空中,卻是要把萬界城收迴,把黑鴉趕出自己的地界。


    黑鴉沒有反抗的,任由白銀天把他當個垃圾般的抖了出來。


    “我來這裏,隻是通知你,師傅要我們去一個世外之地曆練,拿到曆練徽章方可迴來。”


    黑鴉麵無表情的掏出一塊令牌拋給了白銀天,“具體信息上麵有,去還是不去,隨便你,師傅他老人家並沒有強求。你保重吧,告辭!”


    黑鴉撕裂虛空,頭也不迴的鑽進了黑洞裏。


    他不再像往日那樣的糾纏,走得異常的幹淨利索。


    白銀天看著手裏的牌子,怔愣了很久之後,咬咬牙,卻是也撕裂虛空而去。


    至此,歸零世界除了任一,就隻有那還在追逐的一狗一耗子,其餘的人,還在任宅裏,等著任一的歸來。


    這裏安靜得像個死域,任一不像多待,選擇了出去。就算再遇到那奇怪的老頭,他也認了。


    出乎意料的,老頭已經不見蹤影,並沒有跳出來,繼續折磨他,這地下世界裏異常的安靜,和歸靈世界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拿出藍魅,打算破土而出,卻聞到一陣古怪的食物香氣後停了下來。


    “咦?這裏有人在吃飯?”


    他鼻子嗅了嗅,順著食物香氣在地道裏追尋起來,最後找到了一個緊閉的石門。


    這石門上還刻有雕花,一看就是大家族的手筆。


    “難道是~~~”一種猜測在任一心裏升起,讓他眼前一亮。


    “裏麵有人嗎?我是路過的修士,並沒有壞意,裏麵如果有人的話,就答應一聲,我會救你們出去。”


    任一大聲的喊了三遍,並沒有什麽人迴應。這洞穴牆壁也不知道有多厚,完全阻礙了他的靈識查探,讓他不知道裏麵的情形。


    正當他打算用藍魅敲開這個石門時,大門卻“哢哢哢”的向上升起,露出一點昏黃的燭火來。


    兩個瘦弱的人影,正顫顫微微的相互攙扶著走了出來,因為逆光,任一有些看不清出來的是什麽人。


    也許是太過虛弱,其中一個比較嬌小的人影,才走了兩步,就身子一軟倒了下來,連累旁邊的高個子人影也撐不住,眼瞅著兩人都要摔趴下,任一動作奇快的上前,用藍魅撐住了兩人。


    “二位,你們還好吧?”


    “謝謝,多謝道長!”高個子的男人十分有禮說著,對著任一就要彎腰行禮。


    任一不知為何,心裏“咯噔”了一下,那是一種很慌的情緒,他把這歸結於對方可能是同族裏的長輩,自己作為晚輩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大禮。


    他急忙阻止了高個子男人的行為,“這位大叔……不用如此大禮,外麵的魔獸已經全部被消滅,很安全,我這就送你們出去吧。”


    嬌小的女子聽得這話,有些不可思議的道:“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嗎?我們熬過來了,真好,真的太好了。”


    女子先是笑,繼而又嗚嗚嗚的哭泣起來,那些死去的人,如果能堅持到這一時刻,該有多好啊!若大的任府,就隻餘下他們兩個活人。


    如果不是為了身上肩負的擔子,說不定,他們兩個也活不下來。漫長的七年啊,遭遇了魔獸的侵襲,讓他們一直備受煎熬。


    如今重獲新生,內心的五味雜陳,實在是不能為外人道也。


    任一經曆了很多,原本隻是歎息一下,跟著符合一下而且,卻是不知為何,這情緒被這兩人帶動下,也根著默默流淚起來。


    三人這般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那嬌小的女子承受不起大喜大悲,暈厥了過去。


    “婉娘,你別嚇我,快醒醒啊!”


    男人著急的去掐那女子的人中,急得渾身直哆嗦。


    “婉娘?好熟悉的感覺啊?”這個稱唿,好似在哪裏聽過。


    不過任一也沒太理會,應為,這世上叫這個名字的女子真的不要太多。


    隻是,卻是不知道,任家人裏麵有多少個是叫婉娘的。他那個娘親,似乎,大概,可能,也許,也叫婉娘,年代太久遠,他有些記不太清。


    且這個男人的聲音即蒼老又沙啞,和印象裏那哄亮,中氣十足的父親一點也不像。所以,任一也沒太往心裏去。


    “大叔,你別慌,這位嬸子應該是太激動才這樣,緩過來就好。”


    任一自是不會坐視不理,趕緊掏出一顆養血活氣的丹藥喂了進去。


    修土的丹藥,對於俗世之人就是這般的神奇,藥才下肚沒多久,那叫婉娘的女子就醒了過來。


    看在對方和自己親娘相同的名字,任一蹲了下來,“大叔,我來背這位嬸子,我們快些上去吧!”


    高個了男人激動得說不出話,隻一味抹眼淚,不停的感謝著任一的大恩大德。


    任一聽得心裏發悶,他不喜歡這樣的說辭,這會讓莫名的他覺得難受。


    當清晨的一縷陽光灑在三人的身上時,一種重生的感覺油然而生,任一在那水缸裏,雖然隻待了很短的一天,卻感覺像是待了一生的漫長,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疼痛,這輩子也無法忘記的遭遇。


    活著,真好啊!


    他把婉娘放在一個涼亭裏,這下,兩人都身在明媚的陽光下,看得更加的清楚一些。


    中年男人,衣服贓亂,人也有些清瘦黝黑,滿臉皺紋,頭發花白,臉色蠟黃,看起來有些似曾相識,又很陌生的感覺。


    至於叫婉娘的中年女子,更加的蒼老不堪,頭發掉得稀疏,也是皺紋滿臉,皮膚黝黑。


    兩人看骨齡隻有四十來歲,麵貌卻像六十老嫗。有些不像是任家的主子,更像是仆人。


    兩人很虛弱的樣子,眼睛一直虛眯著不敢看四周,一看就是長期在地下待了很久的後果,視線受到了影響,需要一點時間適應這光明的生活。


    任一還沒來得及向他們打聽任家的事情,就見到毛顯得、姑奶奶他們一群人手裏拿著各種工具,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把他團團圍住,


    “哈哈……好小子,就知道你沒事,你知不知道,你把那兩個娃娃嚇壞啦。”


    毛顯得直接錘了他的肩膀一坨,以示懲戒。


    因為他突然解除契約,任兇和任屠兩個可沒少掉眼淚。


    任兇是個鼻子機靈的,來到這裏後,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撇下他們就獨自跑了。


    “對了,狗子人呢?你見到她了沒,她因為著急你的安危,趴在地上嗅了很久,我們隻是打了個盹,他就跑沒影了。”


    他們丟了任一就算了,沒想到把任兇也給丟了,那瞬間,任府這廢宅,在他們眼裏,已然變成了兇宅,這不,每個人手裏都拿著鐵鎬,鏟子,各種雜七雜八的工具,正打算掘地三尺把人挖出來呢。


    麵對眾人的關懷,任一感動得一塌糊塗,“謝謝~謝謝大家~我很好,狗子也很好,我在路上遇到他了。”


    卻說任一才剛逃離水缸,就在一個通道裏和狗子不期而遇。來不及解說啥,他把狗子收進歸靈世界裏後,繼續逃亡。


    現在,這狗子正忙著抓耗子玩呢。


    所以,當任一把狗子放出來後,眾人就見到她正把一隻肥碩得驚人的大耗子,拋來拋去的,忙碌得熱火朝天。


    任屠有些嫌棄的躲遠了點,“咦?你好惡心,這麽肮髒的耗子,快別玩了,拿去丟掉。”


    任兇習慣了和任屠唱反調,聽他這麽一說,反而玩弄得更起勁了,“丟什麽?丟了它,我玩你,你樂意嗎?”


    就算他樂意,她也玩不動啊!


    任屠的身板不比她的小,這份量卻是她的幾倍重,她能抬起他的一隻兔腿,就能稱得上了不起。


    誰讓他這隻大兔子,天生是個力量型選手,不輕易用重力,一旦用上,至少要比他多二十倍的力,才能弄得動他。


    她就是隻普通的狗子,實在沒辦法和他玩到一起。現在有個小豬仔一般大的耗子給她當玩具,她真的挺高興的。


    這家夥皮粗肉厚,無論她多麽過分,它看起來都完好無恙,實在是難得。


    任兇是個傲嬌的小姑娘,她要說了不願意,任屠再不滿意,也隻能受著,因為任兇是絕對不會向他妥協的。


    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很是氣悶,怏怏不樂的走到涼亭裏,和婉娘夫妻兩個大眼瞪小眼。


    任屠看起來也才七八歲的樣子,看起來也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小男孩,那婉娘一看到,突然大跳起來,驚喜的就要去抱他,


    “我兒,是你嗎?為娘好想你,你可算迴來了。嗚嗚嗚~~~太好了,我的孩子,快過來,讓娘親好好看看你。”


    任屠被她這麽一嗓子嚇壞了,哪裏敢讓她近身,一個麻溜的旋轉,頓時閃出老遠。


    “這位大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兒子。”


    他雖然化形後像個人族,但本體是隻兔子哦,怎麽可能會是人族的小孩。


    婉娘呆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接受,一旁的中年男人趕緊上前對任屠賠不是,“對不起哈,小哥兒,我夫人很喜歡你這麽大的孩子,才會這樣,讓你受驚了。”


    “還好啦!大娘一定是個很愛孩子的人吧,我不怪她。”


    婉娘的眼眸,充滿了慈愛,那聲音裏帶著一股子母性的柔情,這樣的感覺,還不太壞,所以,任屠並不是很介意。


    “唉~~不介意就好。”中年男人歎息一聲,轉身對婉娘柔聲安撫道:“這不是我們的孩子,好好休息一下,別多想,總有一天,咱們能等到孩子迴來的,知道了嗎?”


    第615章 父母已經死了


    婉娘奄頭耷腦的,似乎一直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這麽俊俏可愛的小公子,看起來和自己的孩子好像啊!


    她不停的迴頭,想要多看任屠兩眼,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真的把他看清。


    任屠感覺自己心裏越大不得勁起來,跑去找任一,“主人,你還記得在哪裏撿到我的嗎?”


    任一搜索了一下記憶,隻覺得過去的記憶已經有些模模糊糊,勉強隻能迴憶出來一些,“啊這~~~容我想想,好像是在一個密林裏,你那個時候很小,大概才出生沒多久吧,你問這個幹嘛?”


    任屠埋著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憋了半天,才吐露出一句話來,“剛才那個大娘說…我是她的兒子。”


    “噗~~~”任一差點沒噴出口水,“你怎麽可能是人族的孩子,別逗我玩了。”


    任屠哼唧道:“我知道呀,我當然不可能是人族的孩子,但是……”


    “但是什麽……你別停頓,一口氣說完啊!”


    說話不說全,全讓別人猜,這麽做事,真的很討嫌啊!


    “但是……但是我應該也有娘吧,總不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任一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傻啊,作為一個生命的延誤,你當然應該有兔娘。”


    “隻不過,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一隻落單的小兔子,附近並沒有什麽兔娘,所以,對於這個,我真的愛莫能助。”


    這靈隱大陸上的兔子千千萬,即使現在有個母兔子出現在眼前,他們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是任屠的娘。


    畢竟,作為一個獸族,也不知他們有沒有什麽特殊的血脈傳承,光看外在形象,很難判斷有沒有親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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