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也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把光頭老人扶走的那個女孩。她約莫七八歲大,長得還算清秀,在一群粗鄙丫頭裏麵,屬於比較出類拔萃的了。


    她的個子不是很高,卻很清瘦,一點小女孩子應有的膚質也沒有,一張臉刮不下來二兩肉。


    總體而言,她的人和她說話的語調,以及她的行為,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異常的不協調,仿佛,他們麵對的就不是個孩子,而是個和他們一般大的成年人。


    席墨是個心急得姑娘,諸事不順本就讓她不耐煩,此時更是不願意拖延。她想也不想的拉著女童的手,一臉欣喜的道:“小妹妹,你真的知道哪裏有嗎?”


    女童的手,入手冰涼,讓席墨的骨子裏升起一股涼氣。她就像是觸電了一樣,趕忙鬆開了女童的手。


    女童垂下眼眸,不以為意的說道:“我當然知道哪裏有,問題是,你們敢不敢去,那個船,據說……死過很多人!”


    “啊?死過很多人啊……”席墨心裏有些發怵,有種打退堂鼓的衝動。


    任一則不以為意的道:“不就是死人嘛,這大千世界,每日裏死掉的人多了去了,沒啥好忌諱的。關鍵是那個船一定要大,要結實牢固。”


    “既然不怕死,那就和我來吧,那艘船,一定符合你們的需求。隻不過,我有言在先,以後乘坐那艘船,出了什麽事,千萬別說和我有關係,否則,就算你們遠隔千山萬水,也會遭受到我惡毒的詛咒。”


    女童的話聽得人毛骨悚然,席墨忍不住倒退一步,躲在任一的身後。


    弢喆看她小臉煞白的樣子,小聲開解道:“師姐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你?”席墨拿眼撇了他一下,想說他能拿什麽保護她?武技?傷好了的她,能甩他十條街。


    靈根?她更是能甩他幾百條街。


    這樣的差距,他拿啥去保護?空口說白話嗎?她在心裏冷冷的想著。


    弢喆自小就混跡市井,最會察言觀色,對於席墨的心裏,哪裏有不明白的。隻不過,看著那張明媚動人的臉,他無論如何也生氣不起來。


    任一猶豫了一下,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毛顯得想要出海的決心,那個船無論如何也要搞到手。


    “小妹妹,你的意思我們都明白了。這包糖給你,你能幫我們找到船,不管將來有沒有危險,我們都將感謝你。”


    弢喆也不落於人後的,把手裏的簪子塞給女童,“感謝感謝,這些東西都給你。”


    女童沒有接過簪花,而是把任一給的牛皮紙袋,扔給了身後的丫頭們,“拿去分了吧!”


    “嗷嗷嗷……謝謝戀戀妹妹,嘻嘻……”


    小丫頭們快活的吃著糖,就連枯燥的活計,此刻也不那麽難以忍受了。


    師兄妹跟著女童,一路循著海岸線走啊走啊走,一直走到一個比較寬敞幽深的洞(。。)穴口,女童就停了下來。


    “裏麵沉有一艘很多年前的大船,隨著潮水的衝刷,就這麽進去了,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弄出來,那都是你們的事了,和我沒關係,我要迴去了,我爺爺還在等我迴話呢。”


    女童說完,也不囉嗦,幹脆利落的就跑了。那輕盈的樣子,看著還有那麽幾分活潑的女孩子樣。


    席墨打量了下眼前的洞口,發覺它足足有七八丈高,洞內陰森黑暗,時不時有股腥氣撲麵而來。


    她有些不爽的道:“這什麽鬼地方,和閻羅殿一樣,太嚇人了。”


    弢喆輕輕的一笑,“師姐真會說,這世間哪有什麽閻羅殿,就算有,肯定也不是長這個樣子。”


    說起閻羅殿,那還是個比較家喻戶曉的恐怖存在。據古老的史書記載,人死了以後,其靈識會進入另外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成為不死不滅的存在。


    人們依然可以存活,甚至還能修煉,和生前沒有什麽兩樣。唯一不同的是,靈識初期會比較脆弱,比新生的嬰兒還要稚嫩幾分,稍不注意,就迴遇上強大的靈識體,被對方吞噬。


    靈識依靠吞噬同類,可以增強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說,靈識體的修煉,比起活生生的人,還要殘酷很多,一不小心,就會徹底消逝在這個世界。


    這樣的世界,也有他的管理者。強大的靈識,就是那個世界的規則管理者,所有的秩序,依托他的規則來執行。


    雖然他們很強大,理論上,可以吞噬一切靈識,讓自己唯一獨尊。但是,那樣的話,會有一個比較大的危機存在,那個世界,不是隻靠一個靈識體撐起來的,而是億萬生靈共同支撐起來的。


    假如世界上隻有一個靈識體,不管他多麽強大,那個世界都會因為沒有別的靈識的支撐從而崩塌毀滅。


    所以,這個時候。就急需要一個管理者,一個強大的主宰者,由他來保證這個世界的良好運行。


    那閻羅殿,就因此應運而生。裏麵的閻君,也是個靈識修為不低的強者,他的手底下,有一百零單八靈將,分別鎮守這個世界的每個出入口。


    那些新生的靈識體,會被他們接引到靈池裏麵進行浸泡。直到他們足夠強大,可以自保了,才放任他們離去。


    這樣的靈識體越來越多,這個世界就會慢慢地增長,裏麵的靈氣也會越來越濃鬱,從而反哺裏麵的靈識體,讓他們的修為緩慢增加。


    這樣的修行,雖然慢了一點,但是比起吞噬得隻剩下一個至強者,要強上很多。


    認識世界,都有很多貪婪的人,他們隻想不勞而獲,走捷徑,私下裏的吞噬自然不會少。


    這個時候,就顯現出閻羅殿的厲害。他裏麵的一百零單八將,隨意抽出來一個,都能把那些心懷不軌的靈識體找出來,並且把他們按照罪行的大小進行罪孽判定。


    無論是靈識處死,還是靈飛破散,終歸也隻是和傳說。沒有人經曆過,也沒有人能看到,這一切都隻存在於傳說中。


    閻羅殿在這個世界裏,堪比青雲國的帝王殿,舉足輕重。很多人都把它描繪得陰森恐怖,實則,千人千麵,每個人心裏的樣子,都是不一樣的。


    弢喆沒有想到的是,席墨心裏的閻羅殿會如此的黑暗。不由得安撫道:“師姐不要害怕,等下你走我後麵,我給你趟路。”


    席墨皺了皺眉頭,她像是害怕的樣子嗎?她明明是惡心好不?


    這個新師弟說話,讓她真的很無語。不過,對於不相幹的人,不相幹的事,她一向都懶得搭理,翻翻白眼,直接就把弢喆這個人拋之腦後,自己則小碎步跑到任一身後,緊緊的跟著。


    任一的手腕一翻,一顆十分明亮晃眼的珠子就出現在他的手裏。這珠子發出耀眼的光芒,把這漆黑的山洞照亮得恍如白晝。


    就是那光,離人的眼睛太近,刺得人有些難受。


    席墨眯虛著眼睛,一副不忍直視的抱怨起來,“那個,牛氓……”


    任一有些不悅的道:“師妹,你應該叫我什麽?”


    “是啦,人家叫錯了,任師兄……”席墨嘟著嘴,不情不願的接著道:“你這珠子能拿遠一點嗎?我眼睛都快刺瞎了。”


    任一麵無表情的道:“不能!”


    接著反問道:“你能嗎?要不你拿著吧!”


    席墨慌忙擺擺手,“啊,我不能,我不行。”


    “既然不能,那就不要廢話。這裏有沒火把能夠照明,難不成,你想摸黑進去?”


    麵對任一那個嚴肅的臉,席墨生氣的道:“人家就是隨口說說而已,我不進去了,你們自己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們好了。”


    席墨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嗬……原來你也不過是個膽小鬼,還以為你多厲害呢!”任一輕輕的一句話,讓席墨離去的腳步頓停了。


    “你說什麽?誰膽小啦?有種你再說一遍?”


    “”


    第189章 飛天小老鼠


    席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當然,這個嚴重和他任一沒有一個銅板的關係。畢竟身後有毛顯得這個大靠山在,誰也不敢真的拿他當出氣筒。


    弢喆不一樣,他是師門裏排行最小的一個,直接淪為受害者,獨自承受了席墨的狂風暴雨,各種找茬輪番上演。


    “弢師弟,你擋著我的光了。”


    “哦,師妹對不住了,剛才沒看到。”


    弢喆不敢再和她並肩而行,而是選擇了落後一步。


    “哎喲!!!”


    “師姐,你又怎麽了?沒事吧?”弢喆上前想要去攙扶席墨,被她一個手拐子推開了。


    席墨語氣不善的道:“我的腳被一隻臭蟲咬了,都怪你,要不是你擋在我後麵,我會躲不開嗎?”


    “呃……是該怪我!”


    雖然腳底下光線比較暗,根本就看不到什麽蟲子,被咬了和他沒有什麽關係。


    但是,在看到席墨巴掌大的臉上,掛著小可憐的委屈樣兒,他還是決定認下了。這點度量,他作為一個男人,還是有的。


    有一就有二,這樣的事,開了個壞頭,就再也迴不去了。


    “你的頭發掃到我的眼睛啦!信不信我給你拔了。”


    “哦……我自己拔。”


    弢喆掏出一把小匕首,真的把那披散在肩頭的發絲,直接切了一溜丟了。


    席墨嘴角不為所動的輕扯了一下,“這麽難看,像是被狗啃了一樣,能請你離我遠點嗎?我怕自己吃不下晚飯。”


    “哦……抱歉了!”


    弢喆默默地移動腳步,走到任一的身前,走在最前麵去帶路,這樣的話,中間隔著任一這麽個大活人,她應該不會再有話說了吧。


    隻不過,這樣的行為卻像是在找死一樣。他逃開了席墨的辣嘴摧殘,卻沒逃過未知的危險。


    一連串撲簌簌的聲音從半空中響起來,還沒等他抬頭查看,一群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小老鼠,還帶著翅膀的,張牙舞嘴的向他撲過來。


    他站在最前麵,自是首當其衝。這群小老鼠可不普通,它們的眼睛居然是紅色的,外麵的皮毛呈現墨蘭色,個頭和田間的小老鼠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背脊處,居然有一對超過身子長隊的翅膀。


    在這寂靜的山洞裏,它們飛得悄無聲息,聽不到翅膀拍打的聲音。反而是嘴裏發出的“噗噗噗”聲,異常的詭異。


    這些小東西,一出現就很兇殘,目標也很明確,露在最外麵的兩顆獠牙,狠狠地咬進弢喆的身體裏麵。


    弢喆是偷兒出身,身體最是敏捷靈活。在這個飛天小老鼠的麵前,卻不夠。左突右閃,也不知道被咬了多少次,山洞裏盡是他一個人的哀嚎聲。


    “嗷嗚……該死的,給我去死,去死啊!”


    弢喆發狠的扯下小老鼠,狠狠摜到地上,再上前跺上幾腳。如是三番,地上的碎肉也不少。


    “啊啊啊……走開,走開!”


    另一邊,席墨跳腳尖叫著,抽出自己的隨身寶劍,不分敵我,胡亂揮舞著。


    密密麻麻的飛天小老鼠,它們發出的尖叫聲已經嚇到她了,恐懼讓她失去理智。


    寶劍一點不含糊的,從任一的腦袋上唿嘯而過,帶走了他一縷長發。


    伸手撈住斷掉的頭發,任一被搞得有些發毛,“師妹,你給我注意一點啊!”


    這要是稍微不留神,腦袋都要被她弄搬家了。


    說也奇怪,這麽多的飛天小老鼠,就盯著弢喆和席墨兩個人攻擊,對於任一這麽個七尺男兒,就像是看不到一樣。


    這麽說也不準確,它們不是看不到,而是帶著點恐懼的意思,根本就不敢靠近任一。


    想不明白的事,索性放下。任一也不閑著,畢竟這兩人是自家大爺的新徒弟,不能出來一趟,就這麽搞沒了。


    他從錦囊世界裏掏摸出一個帶火屬性的符寶,也虧得他是五靈根,什麽樣屬性的符寶都能如意操控。要是單一靈根,就隻能用和靈根屬性相對應的符寶,否則的話,對修士的靈識傷害過大,反而不利於接下來的應敵。


    符寶瞬間碎裂,一股衝天火浪瞬間噴湧而出,所過之處,沾著火焰的飛天小老鼠們,無不幸免,皆被灼燒成壇,“啪嗒啪嗒”掉了一地。


    這可比弢喆的攻擊強悍幾十倍,效果也很顯著,當火浪耗盡最後一絲靈力熄滅時,密密麻麻的飛天小老鼠已經所剩無幾。


    弢喆把最後一隻掛在他背上的小老鼠弄死後,氣喘籲籲的靠在一塊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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