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求求你,我爹~~他快不行了,求求你,幫我救救他吧!你要啥我都給你!掌門人的位置也給你,隻求求你伸出援手。”


    說話的功夫,他卻是不顧臉麵,雙膝跪了下去,不停的磕著頭。


    若是放在從前,他就是個放蕩不羈的二世祖,無法無天眼高手低的玩意兒。此刻卻像是變了一個人,或許,隻有失去了,才知道曾進的自己有多幸運。


    “三長老務虛如此,快快請起。”


    席方平把人攙扶起來,自是盡心盡力的幫著處理起掌門人的傷勢。


    從前的他,打不過這個老家夥,一直被壓製著隻能做個大長老。他無時無刻不在盼著,有朝一日這個人能死去,這樣,他作為一宗之主,就可以霸占住後山的禁忌之洞,從而拿到火坑裏麵的寶貝。


    此時此刻,知道事不可為,卻是放下了成見,沒有選擇落井下石。


    他畢竟是個見多識廣,經驗豐富的老資格,外傷處理自是不在話下,難就難在,如何讓對方醒過來。他不是醫者,手裏的傷藥也就一點點,全部灑下去也隻是杯水車薪,起不了止血的作用。


    那宋智廉見狀,一臉哀淒,仿若人已經死了一樣,眼淚大顆大顆的淌著。


    任一於心不忍,上前遞出自己的小瓷瓶,“大長老,我這裏有上好的療傷藥,你老要不要試試?”


    席方平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接受,死馬當活馬醫,有藥總比沒藥強。


    他打開瓶口,就要把藥撒傷口上,被任一阻攔住了,“呀!這個是內服的傷藥,千萬別弄錯了。”


    弄錯了是要出人命的,他心裏默默地補充上一句。


    還記得在幻靈穀裏,他因為一場美麗的誤會,得到了別人的孝敬,搜刮了很多天材地寶。


    那個時候不太懂這個,胡亂吃了一個丹藥,差點沒痛死了。現在想起來,那劇烈的痛感還記憶猶新。


    席方平的手抖了一下,那藥粉漏了一點滴在那傷口上,頓時就聽得一陣嘹亮的殺豬聲響徹雲霄。


    “嗷嗷嗷嗷~~~”


    那範智廉不怒反喜,一把衝上去,保住那鬼吼鬼叫的太壹宗掌門,“太好了~~爹~~你老還好好的呢!嗚嗚嗚~~~”


    剛才給他處理傷口半天,也不見他有動靜,還真以為他這個老爹已經涼了。此時聽見這聲音,卻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這個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激動得無語凝噎。


    席方平趁著掌門人嘴巴張的最大的時候,捏著對方的下巴,那瓷瓶裏的藥粉,一股腦兒全部灌了進去。


    當真是快準狠,一點不客氣。


    “咳咳咳~~~”


    掌門人猝不及防,差點沒被噎死,整張臉都變形了。


    任一自是知道那種藥粉有多難吃,會要人的命,一次隻能吃一點點,這麽多灌下去,一般人哪裏受得住。


    隻見掌門人拚命的捶著自己胸口,希望那藥粉能快些咽下去。別問他為何不吐出來,他的嘴巴已經麻澀苦痛,不是他自己的了,壓根兒就張不開嘴。


    一旁的宋智廉也沒有閑著,幫著他順背,在他耳邊嘮叨著,“爹,一定要撐住,你會沒事的!”


    雖然看著他爹很難受的樣子,但是比起剛才要死不活的死人樣,他已經對任一的傷藥高看好幾眼,堅信不疑。


    任一摸摸自己的鼻子,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故意忘記這一茬,提醒對方太晚了。


    他雖然不是個很記仇的人,但是,對於宋智廉真的沒有好感。他手底下的那個大弟子錢易偉,可是敢於上門踢館的人物,找他師傅吳世勳的麻煩就算了,還牽連到他,害得他被一個高壯魁梧的女人打,膝蓋差點就碎裂了。


    足足難受了一盞茶的功夫,那藥粉全部咽下去後,那掌門人臉上才露出一臉輕鬆的神色。


    不愧是聖級靈藥,效果杠杠的。才剛下肚,那傷口處就傳來養酥酥的感覺,原本被魔獸啃咬掉的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複原著。


    首先發現這一異狀的是,是在場唯一的女孩兒席墨,作為一個女孩子家家,自是心細如塵。


    她激動的拉扯著席方平,指著傷口小聲的道:“阿爺,你快看這裏,它它……它居然在動,我的天!太不可思議了。”


    這一嗓子下去,不光是席方平被驚到了,就連剩下的幾人也變了臉色。


    除了毛顯得,其餘的人都是凡夫俗子,哪裏見識過這樣奇葩的事。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任一的臉上,那炙熱的眼神比那火坑裏的岩漿還要有殺傷力。


    任一有些訕訕的道:“別看我!這個藥是我撿來的,就這麽一瓶,都被你們霍霍光了。”


    幾人沒出聲氣,既不追究也不探尋,至於信不信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掌門人一改之前的虛弱,精神抖索的站了起來。紅光滿麵的他,此時此刻,就算上山也可以赤手空拳打死老虎。


    這個聖藥,對於毛顯得這樣的修士尚且有巨大作用,更可況是掌門人這樣的凡人。一點點都是仙丹妙藥的作用,卻被席方平一股腦兒浪費了。


    “哈哈哈……多謝小兄弟賜藥!我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了,有事你盡管吩咐。”


    掌門人一臉豪氣的承諾著。


    宋智廉眼睛咕嚕嚕的轉了轉,也是一臉大氣的道:“多謝兄弟施以援手,以後有用得找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父子兩個一定竭盡所能,在所不辭。”


    任一抱拳迴禮道:“二位客氣了,好歹我也是宗門弟子,受到你們的庇護,能幫到你們,我與貴宗卻是兩清了。”


    非但兩清,他還扯了個拖油瓶帶著,看著身邊這個連路也不好好走,非得粘糊著自己的吳世勳,他腦瓜一個靈光閃貨,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把人一下子扒拉下來,塞給了掌門人。


    “這是貴宗的三長老,物歸原位!還請看好了!”


    卻是把吳世勳當做攤手山芋,準備甩鍋了。


    第170章 遵從命運的指示


    俗語說,烈女怕郎纏!任一此刻是卻怕被師傅纏。


    吳世勳可不是個小貓小狗,說不要就不要,說丟就可以丟。聽到任一不要他了,碩大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著腿兒,哭著鼻子哀嚎著,


    “小哥哥不要我了,啊啊啊……小哥哥好狠的心啊……”


    “我不要,不要嘛!我要跟你走……哇啊啊啊!”


    哭聲很雷人,動靜很大,在場的人看著他那番做派,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尤其是那宋家父子,頭迴見,不由得吃驚不已。


    “這……這是怎麽了?之前還好端端的。”


    說起來,掌門人也是倒黴,他帶著宋智廉才迴到宗門,不過是一柱香的功夫,也不知從哪裏跑來這麽多強悍的魔獸,鋪天蓋地衝進來,死傷無數的弟子。


    那個時候,他和宗門裏武藝排名比較靠前的高手,聯合對敵,其中就有吳世勳的影子。


    彼時的他,勉強還算正常,對於擊殺魔獸還是出了點力。到得後麵殺紅了眼,神誌錯亂,竟然連自己人也分不清,爆起傷人。


    好在,宗門裏的人都知道他的毛病,早就有了防範,即使這樣危急的時刻,也無人敢和他背靠背應敵,而是選擇了躲得遠遠的。


    偏偏他力大如牛,殺傷力強大,被他誤傷的人還是不少。且尋常人也攔不住他,就這麽被他見人就殺,見魔獸就屠,愣是殺出一條血路出去。


    沒想到,再見麵已經是這個樣子,實在是……掌門人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表情來麵對。


    吳世勳可認不出他們,實際上,他誰也不認識。除了睜開眼睛就第一眼見到的任一,他誰的話都不好使,壓根兒不聽,隻管哭鬧著。


    “啊啊啊啊~~~我不要嘛!我要和小哥哥在一起。”


    “呸!給我閉嘴!”毛顯得忍無可忍,煩躁的給了他一個禁言術,世界瞬間清淨了下來。


    “再囉嗦,舌頭給你拔了!”


    毛顯得惡狠狠地威脅著,對於任一以外的人,他逮著誰就有毀滅的衝動,此刻內心裏的浮動怎麽也止不住,他那原本慈祥的眼神,就像一把尖刀惡狠狠地剮著吳世勳。大有一言不合,真的要動手的兇狠勁,嚇得吳世勳的眼淚霎那間就憋了迴去,哪裏還敢露出哭相來。


    這樣的毛顯得令任一有些害怕,他上前一把抱住,順著他的後背道,“大爺,你怎麽了?別嚇我,咱冷靜一點,甭和他一般見識!”


    很平常的一句寬慰話,卻神奇地讓炸毛的毛顯得恢複了常態。


    “沒事,沒事,哈哈哈……老頭和這小子鬧著玩的,誰讓他這麽粘糊。”毛顯得打著哈哈,心情來了個大反轉。


    任一鬆口氣,“既然無事,我們快些離開這個地方吧!”


    這裏真不是人能待的,好好的大爺,差點就給他弄炸毛了。


    任一轉身抱拳行禮,“各位太壹宗的前輩們,宗門已然覆滅不存在,小子再待無益,就此宣布脫離此宗另尋去處,還望各位前輩諒解,勿要怪罪小子!”


    “啊?這就走啦?”掌門人有些念念不舍的樣子。


    當然,他不是念念不舍他這個人,而是有些垂涎對方的丹藥。


    雖然那個丹藥難吃得要命,但是,架不住有逆天的效果。此時正是多事之秋,有這樣的藥物傍身,總是能給人一點活下去的自信。


    宋智廉神色一動,卻是上前建議道:“這位小兄弟,宗門沒了,我們也沒有停留此處的必要,如今不太平,大家一起結伴而行,也可以有個照應。”


    “當然,其實是我父子兩個想沾你們的光,不知道……”


    宋智廉人年輕,說話自是無所顧忌,想到就去說,才不會考慮太多。


    掌門人對於這個,並不予以置評。因為他內心深處也是這麽想的,隻是礙於麵子,有的時候說不出口罷了。


    任一有些為難,他真的很不想和這群人攪和在一起。太壹宗裏的人,除了席墨,以及離開了的嬌客,他是一個都不想搭理。


    毛顯得更是不樂意了,他正想出口拒絕,卻聽得席墨也上前請求著,“那個……我們爺孫兩個也想結個伴,牛氓……啊呸呸呸!這位小哥哥,你給行個方便唄!”


    席墨一改之前的憤慨,此時卻像個活潑的少女,語氣裏不自覺的夾帶著點嬌憨的味道。


    那宋智廉本就是花中老手,此時一聽,原本還沒什麽想法的,卻是突然心癢難耐起來。


    他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席墨,往日裏,這個少女本就明媚很吸引人的目光,他垂涎不知很久了。卻礙於她有個大長老的爺爺作靠山,其本身的武技也差不了他多少。這個性格脾氣就像個帶刺的小刺蝟,誰要是敢上前撩撥一下,非得被紮得滿身是傷不可。


    他拿她一點辦法能有,直接無從下嘴。


    此時偶然見到這麽一點點的風情流露,這不該有的心思,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知子莫若父,掌門人哪裏有看不懂自己兒子的,他悄悄的掐了他一把,漫不經心的跨了半步,用身行把宋智廉那貪婪的目光遮擋了一二。


    任一有些為難的道:“看在大家同門一場的份上,一起同行也可以,不過……”


    “不過什麽?”


    席墨自是快嘴追問著。


    “不過,這一路上要是遇上危險,我們隻能盡量顧著自己,並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畢竟,我也隻是個才剛入門的廢材,啥也沒學到,還要依靠在座的各位高手鼎力相助。”


    任一把姿態放的很低,為的不過是以後不讓這些人,把他大爺毛顯得當做盾牌使用,那是絕對不行的。


    他怕他這個大爺,盾牌做不了,反而把矛頭對準他們幾個。


    毛顯得剛才發狠的樣子,雖然一句哈哈就大發掉了,說是開玩笑。但是,任一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殺氣,那一刻,毛顯得是動了之心了。


    他並不能保證,毛顯得以後倒打一耙時,會不會把這幾個人,一劍穿成串串,囫圇解決了。


    聽到任一並沒有拒絕,席墨輕唿了一口氣,點點頭道:“放心,生死有命,不會怪罪你們的。”


    “真囉嗦,事不宜遲,快些下山吧!”


    毛顯得是真急,他要快快的離開靈隱大陸,那心情,和趕著去投胎也差不了多少。


    奈何任一凡俗事偏多,非得搭理這群人。


    一群人走得很快,完全可以用快若奔雷來形容。吳世勳則像個啞巴一樣在眾人身後追趕著,他的神情倉皇,眼裏都是不安,就害怕被任一給甩了。


    可惜他是力量型武師,這速度還沒有席墨和宋智廉的快,掉在後麵追趕得很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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