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多慮了。這群魔修就像木雕泥塑的雕像,就這麽呆愣愣的任由他施為,比那砍瓜切菜還要簡單,瞬間就被分成幾大片,死得透透的。


    和正道修士有很大的不同,魔修的血液紅裏帶著點黑色,看著暗紅暗紅的。尤其是那功力高深的,其血液甚至是烏黑烏黑的。


    年輕人不愧是魔門子弟,出手就是這般的狠辣。這麽刺激的場景,就是過去殺人如麻的眾海盜也不曾經曆過,一個個惡心得麵如土色,卻因為是倒吊者,想吐卻吐不出來,一張憋的都快扭曲了。


    此刻,用一句話來形容最是恰當不過,悲傷逆流成河!


    魔修的血液是徹底的廢血,所以,年輕人一點都不稀罕。倒是被吊著的眾海盜,看得他眼饞不已。


    那貪婪的眼神,以及逐漸伸出的魔爪,讓離他很近的一個海盜嚇得哇哇直叫,“喂喂喂……你想幹嘛!”


    年輕人一下子驚醒過來,頓時渾身冷汗直淌,有些僵硬的轉身去看禹姓老頭。


    他一臉的後怕,剛才要是沒忍住,真的動手了,他的下場,估計比宗門裏麵那些死掉的同門好不到哪裏去。


    那些人,隻不過是一個照麵,也不見禹姓老頭怎麽出的手,他來去如風,輕輕的晃一晃,那些人就一點生機也沒有,死得神不知鬼不覺的,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剛才殺死同門,就算對方一動不動,也是廢了點功夫,弄得屍橫遍野,血染長空,手段看著兇殘實則低劣,不及禹姓老頭萬分之一。


    禹姓老頭撇撇嘴,隻是冷冷的盯了他一眼,緩緩的抬起手。


    年輕人以為是要對他下手,頓時就腿軟,“噗通”一聲就跪下了,“老神仙,饒……”


    他的求饒聲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隻聽得身後“撲通撲通”的聲音不絕於耳,和那下餃子差不多。


    他偷偷的抬眼望去,卻是那幾個老頭從樹上掉了下來,一個個哀嚎哭喪著臉,疼痛讓他們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不出的……滑稽可笑。


    年輕人一掃之前的恐懼,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禹姓老頭摸著下巴,不懷好意的看著他,“這麽好笑?你也來一次,讓爺樂嗬樂嗬!”


    說話的功夫,年輕人隻覺得身子一輕,不知怎麽的,就倒吊在了大樹上。


    “老神仙,我錯了,求求你放我下來吧!”


    “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剛才動了下殺念,都沒見老神仙怎麽樣,怎麽笑了一下,就這般要命啊,他心裏實在是想不通。


    眾海盜插著自己的老腰,走到他跟前,不屑的呸了他一口,“小子,大爺也是你能笑話的?沒大沒小,活該了你!”


    “他是魔修,就該千刀萬剮,待我尋刀來,正好剝皮了。”


    眾海盜當真摸出了一把匕首,揪起他的頭發,對著他的頭皮就要動刀子。


    年輕人此刻哪裏還笑的出來,尿都快嚇出來了。


    “爺爺們,我錯了,求放過!”


    說話的功夫,他費力的抬起手,“啪啪啪”給了自己幾耳光,打得是劈啪作響,毫不手軟。


    “呸!爺爺們才懶得動手,免得髒了手。”


    眾海盜挨個上前,一人給他一口塗抹。


    “行啦,這人良心還算沒壞透,用不著如此這般仇視。”


    這也是禹姓老頭之所以放過他的原因,這人雖然是魔修,其血液居然是鮮紅色的,一點沒有破戒過。


    卻是他因為入門太晚,加上自身資質不太好,隻能修習沒用的變身術,這個功法除了騙騙人,並沒有什麽用,自是淪為被同門欺壓的小可憐。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愣是一個禁品也沒撈到。好不容易遇上眾海盜,還以為是沒有行動能力的糟老頭子,可以爽歪歪一次了。


    然後,果然是爽到家了,整個宗門不過是須臾之間就變得鴉雀無聲,一個活口也沒有。


    呃……他不確定他能活下來。


    雖然看著老神仙並不是會動手的樣子,但是,對方的修為實在是太高,他有些琢磨不透。


    “行啦,咱們也算除了一害,這一趟沒白跑,撤了吧!”禹姓老頭打頭就要離開。


    年輕人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有些焦慮的唿喊道:“老神仙,別丟下我啊,求求您們大發慈悲,放我下來啊!”


    他要是別的魔修,自有手段自救,事實上,他的武器都比他更能傷人,但是之前因為敢於對禹姓老頭亮劍,已經被沒收了。此時赤手空拳,他可沒辦事掙脫束縛,把自己解救下來。


    這周圍一個活人都沒有,這群人要是走了,他掛在這裏變臘腸的幾率是九成九,剩下的唯一例外,估計就是天打五雷轟,把這棵樹給劈叉了,他才有機會得到自由。


    禹姓老頭可沒有迴頭,任然自顧自的超前走著。


    他的身後,眾海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忍不住歎息一口氣,把年輕人放了下來。


    年紀越大,這心裏的殺戮之心越是淡化,反倒是慈悲心越演越烈了。


    年輕人自是感激不盡,再也不敢動歪腦子,“砰砰砰”磕了幾個頭後,隨即打探起幾人的來曆。


    “不知諸位爺爺是何來曆,小的以後改邪歸正,定要給幾位立匾供奉。”


    眾海盜自是不好意思說自己從前是幹嘛的,他們的行為和這個山門裏的人,也無甚區別,都是草菅人命強取豪奪。


    隻是把禹姓老頭的來曆胡亂說了一下,“聽好了,爺爺們來自海外仙山烏托島,前麵那人就是島上唯一的老神仙愚公是也。”


    “你別看他一把年紀,卻喜愛遊山玩水,捉弄人,我等一把年紀了,還是他的玩物,說不出的淒涼啊!”


    眾海盜也是很難找到人說這個話,趁著禹姓不在跟前,嘰裏呱啦說了一通他的各種不是,也不知加了多少黑料進去,把禹姓老頭的形象抹黑得不能再黑。


    年輕人不疑有他,自是牢牢記在心裏。帶著新生的感覺,他急忙忙的離開了這個鬼魅一般的宗門。


    卻說從此以後,又如是三番經曆了一些事,每次眾海盜都會把禹姓老頭的光輝事跡拿出來講說一遍。


    於是,一個特別愛捉弄人的愚公形象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靈隱大陸,變得婦孺皆知。


    世人都傳愚公好愚,愛捉弄人,此時在太壹宗這個山洞裏,看著就像個小孩子的吳世勳,任一就覺得自己肯定是被對方禹弄了。


    看著對方那癡癡傻傻的粘糊樣子,他真的有種想吐的感覺。


    第168章 差點被腰斬


    “小哥哥,我要抱抱,我頭暈!”


    吳世勳撅著嘴,攤開雙手,一把摟住任一。別看他現在癡傻的狀態,這力氣一點都不小。把任一牢牢地緊箍著,差點沒把他的心肝脾胃腎擠錯位。


    “喂喂喂~~~你死開啊!快放手!”


    任一使勁兒扒拉著身上這一胖坨,對著他又捶又打又踢又踹。另外一個睡眼朦朧的死命粘糊著,場麵一時間說不出的喜感。


    一旁的席墨,原本隻是冷眼看著,不知聯想到什麽了不得的畫麵,忍不住爆笑出聲,“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你你你倆是在幹嘛啊?謔謔謔……”


    不用說,我們美麗漂亮,英姿颯爽的大美人,捂著肚子笑出了豬叫聲。


    任一鼻孔裏喘著粗氣,鼓了她一眼。隨即手裏的拳頭高高舉起,對著吳世勳的腦袋了晃了晃,半響後,實在是不知道該從哪裏敲打下去,重重的抬起又不得不輕輕的放下。


    他剛才已經敲過一次後腦勺了,再這麽來一下,他怕吳世勳承受不住徹底嗝屁了。


    另外一邊,席方平卻沒功夫關注他們一眼,他一心隻關注著火海裏的那隻神奇的妖獸,眼睛都不眨一下,心裏說不出的焦慮。


    那裏麵可是有他心心念念的寶貝,是能讓他們席家誕生修士的關鍵,要是就這麽被這火妖毀了,他守候了這麽長的時光就白費,非得抓狂不可。


    卻說毛顯得此時也不輕鬆,他服用了任一給的聖藥,之前的傷好了個七七八八。但是,畢竟是重傷初愈狀態,身體裏的靈力虧空有點大,才剛積蓄了一點靈力,很快就見底。


    然而那火妖的妖力卻像是源源不斷的樣子,攻擊了那麽久,也不見有衰弱的痕跡。且無論毛顯得怎麽攻擊,都毫發無損,不能傷他分毫。


    這還鬥什麽?直接拿對方沒轍。


    好在對方似乎無法離開那個巨大的火坑,


    毛顯得氣喘籲籲的招唿眾人,“別愣著了,快走!離這個怪物遠遠的,遠離它的攻擊範圍。”


    任一被吳世勳牢牢的鎖住,根本就不能動彈。席方平心心念念寶貝,自是不願動彈。席墨擔憂自家阿爺安危,也隻能選擇留下。


    毛顯得見狀,在射出一股水箭,稍微逼退一下火妖後,轉身就去拉任一。都這個時候了,他心裏還是丟不下這個小子。至於那爺孫兩個,他正眼都沒給一下,直接忽略。


    三人很快就離開了這個洞窟,那火妖失去了毛顯得這個目標,憤怒的發出了類似暴風席卷大地時,發出的雷鳴吟叫聲。


    席方平被嚇得後退了一步,席墨有些害怕的道:“阿爺,還是算了吧,那東西,我不要了。”


    比起什麽寶貝,她更想要阿爺的平安。再說了,她之前跟著那姓範的時,那人幫他測試過靈力,她就算沒有這個寶貝開靈,也能成為一個修士。


    隻不過,姓範的叮囑過她,讓她不要把他是修士的事捅出去,否則,他就會采取極端措施。


    雖然當時沒問究竟是什麽極端措施,但是,想起來一定是很不美好的體驗,她隻能默默的悶在心裏,無法對席方平透露出什麽。


    此時,見到席方平為了一個不是很必要的東西拚命,她有些於心不忍起來,趕忙把這個事說了出去。


    席方平大感意外,沒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曾經出現了這樣的高人,忍不住追問道:“那人呢?為何獸潮來襲,不見其威?”


    有這樣的大能,太壹宗又何至於會落到滿門被屠殺的下場?


    席墨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嗬嗬……因為他遇上剛才那個牛氓,然後就……逃跑了!”


    因為那個牛氓毀了姓範的符寶,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得不逃之夭夭。席墨心裏這樣告誡自己,但是多多少少很不爽。


    逃走的時候,為何不搭上她,還害得她差點就斃命當場。這條命是任一那個牛氓救下來的,就連此刻她穿的衣服,也是他的。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然而現實是不會給他們太多的絮叨時間,他們想走已經晚了。


    那火妖也不知怎麽辦到的,不再是單一的直線作戰方式,而是像一個噴射機一樣,從那張開的大口裏麵,噴出無數的火星子。


    那火星子看著也就芝麻大一點,卻是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滿天飛馳而來。


    席方平手裏的劍揮舞得密不透風,盡量不讓火星噴濺到自己身上,席墨躲在他身後,兩人倒也安全。


    火妖的這招攻擊並不持久,隻是持續了幾息而已。但是,為了安全,席方平手裏的寶劍足足揮舞了上萬次。


    他累得腰板都快直不起來,“鏗”的一聲,放下手裏的寶劍,篤在地上撐著自己沉重的身軀,讓自己能喘口氣。


    “哢嚓”一聲傳來,他一個踉蹌撲在地上,差點沒把臉摔扁。


    望著手裏的劍把,在看看地上斷了幾截的劍刃,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坑洞,卻是那些火星已經把那劍透了無數的洞。


    這是一把俗世界裏最好的神兵,兵器譜上排名第二的星雲劍,頃刻間就毀滅成廢銅爛鐵,讓席方平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這火星的威力,為何比剛才還要強上百倍?席方平卻是沒想想,他是俗人和妖獸比鬥,而剛才,是毛顯得這個大修士,大能者替他遮擋了大部分的功擊,否則,他哪裏有空閑,在一旁打醬油。


    如果忽略這個火星子的傷害力,那麽這漫天飛舞的火星,還有種奇異的美感。


    席墨居然不知不覺看呆了,直到寶劍斷裂的聲音傳來,才把她驚醒。


    大抵上,年輕的小姑娘,對於美好的事物,其抵抗力都要差些。即使遇上這樣的危機,也不能阻擋她探尋美的好奇心。


    搖了搖腦袋,把那炫目的火星子從自己腦海裏拋開,她上前就要去攙扶席方平,那火妖的第二波攻擊已然到來。


    一條巨長的火繩一個輪轉,就把正好搭在席墨的腰間,把她牢牢地捆縛住,拖向了火坑位置。


    “啊啊啊……阿爺快救我!”席墨嚇得大聲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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