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張普通的漁網了,這是一種兇器,天下絕對沒有比這張網更霸道的兇器了,這張網是用一種特殊的合金與一般的漁網結織而成,看上去密不透風,其實它足夠有十多層之多,這就是以防有人用利器將它割開,網的上麵,每隔上一步的距離都掛上一個倒勾,這樣的倒勾隻要碰到什麽,立即會深深刺入,當然,一拉出來,一個手指頭大的洞都可以讓它給轟成拳頭大。

    巨網幾乎籠罩了整個戰場之地,宛如整個天空向著胡丹砸來,一百個壯漢三種巧妙的機關下,將力氣全部使到一處,讓巨網充滿滯血的殺氣。

    胡丹大喝一聲,斬情劍飛快地往上一劃,這張天下霸氣無雙的巨網就輕鬆地被劃破一個洞來,胡丹趁機縱身一躍,持劍往前一衝,上麵又出現一張網,巨大的網,又是一劍,又往上衝,又是一張同樣的網,又一劍揮出,劃破,衝出,網又在頭頂之上,誰也不知道他的麵前會有多少張網,胡丹一連劃破五張網,力氣已經快用盡了,雖然用斬情劍劃破巨網並不用多大力氣,隻是速度太快,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眼見漁網緩緩地將他壓往地麵,網上的倒尖金光閃閃,發出炫目的光彩,他知道,隻要在網將他逼到地麵,他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忙亂之中,倒也不是很緊張,眼睛四處張望,剛才還平整的地麵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洞,一個足夠有五尺大小寬的洞穴,就在巨網籠罩下的空地裏。

    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胡丹頓時使出千斤墜,整個人如同一塊石頭一般從空中掉了下去,接著在地麵連打幾個滾,一頭鑽入了這個洞穴之中。他終於躲開了天網的包圍,可是胡丹卻沒有想到這也是一條死路。

    洞越往下竟然越大,陰冷的風唿唿地吹在胡丹急速掉落的臉上,胡丹剛掉落下來的時候手臂還可以在洞穴邊上拍幾下,以降下掉落的速度來,可是到了中途,手根本就碰不到實麵了,越掉越快,下麵似乎深不見底,胡丹隻覺得整個人如同在經曆生死地獄裏被脫衣一樣,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會有這麽深?

    死牢。

    死牢下麵別有一片天地,胡丹直墜而下,下麵竟然有一個幾丈深的水池,胡丹以為這一次死定了,從這麽高的地方掉下來,如果不能卸下墜落的力道,隻要人一碰到實地,頓可將自己砸個粉身碎骨,幸好有深水。胡丹是頭下腳上掉落的,頭一碰到水,立即反應過來,可能是遇到地麵了,於是拚命地將頭朝著側麵衝去,以防觸到水底的尖石,讓自己受傷,想不到水池之水有數丈之深,胡丹這樣做倒是過於小心了,等他驚喜交集地從水底鑽出來之時,以前的一切讓他目瞪口呆。

    沒有人可以形容出他此時的心情。

    寶藏。

    這裏居然是一個富加天下的寶藏。

    這裏通體透明,會發光的球體是夜明珠,數不勝數的,硯大無朋的夜明珠鑲滿在這個足夠有萬丈之寬的山洞裏麵,明亮的夜明珠旁邊,是成堆成堆的寶石與金銀,一排排小樹大小的玉珊瑚,千百萬顆價值連城的玉石就像沙漠裏的沙石一樣擺滿全場,胡丹不是孤陋寡聞的山野村夫,在江湖上,無論是珠寶山莊的富貴王,還是江湖上以奇珍異寶聞名的四方堡,或者說用黃金砌牆的黃金大王,這些人的財富胡丹都見過,並不能給他帶來珍奇,他要是想發財,除了國庫房之外,隻怕天下沒有一個人比他更有錢,他父親的藏寶之地他去過幾次,裏麵的東西他隨便可以使用,可是,那個藏寶洞與這裏一比,幾乎不足這裏的十分之一有價值,這裏的東西隻要拿出去一點點,就可能將名揚天下的萬花樓買來十幢,可以輕易買下一百個,一千個美人的心,或者一個無數個一代名俠的生命,如山的寶石中間,赫然坐著一個人。

    活人。

    這個人的頭發比他的人還要長,滿臉蒼白,眼光卻陰冷,他淡淡地望著發呆的胡丹,歎了口氣,說:“我等待了二十年,終於又見到一個活人了。”

    胡丹吃了一驚,失聲說:“你是誰?”

    那人沒有迴答他的話,隻是問:“你不是鬼城之人?”

    胡丹說:“不錯,我是中原人。”

    那人想了一下,說:“數十年過去了,有資格下這地牢的人並不多,是白般龍那小子下的毒手吧?”

    胡丹搖頭,白般龍這個名字他很熟悉,這是以前西域的一名高官的兒子,隻是在中原武林出現了一段時間,後來不知去那裏了,胡丹說:“不是,是鐵拳王爺。”

    “鐵拳王爺?”那人怔了怔,接著便冷笑著說:“可能是潘邗那小子,他竟然也混到王爺了,不錯。”

    胡丹沒有說話。

    那人歎息著說:“大浪一浪推一浪,一代新人勝舊人,想不到二十年未見天地,世界是全變了。”

    胡丹眼睛望著那人,說:“你現在在這裏居住了二十年了麽?嗬,那你一定不知道許多事了,現在的鬼城之主是潘長天,前輩可曾聽說過?”

    那人終於有些動容了,失聲說出:“你說什麽?當年的小乞丐已經當成了城主?”

    胡丹不懂了,眉頭一皺:“小乞丐?”那人冷笑著說:“潘長天當年就是個小乞丐出身的人,一次和幾隻野狗搶東西吃,被咬給快死了,還是我將他救了出來,我見他可憐,令金二公子收他做了徒弟,想不到他居然當上了鬼城之主。”

    “金二公子?”胡丹說:“他是誰?”按理說,能夠當上潘長天師父的人,一定是個武藝高強的傳奇人物,可是這個金二公子聽上去根本不熟悉,一個沒有名氣的人教了個徒弟,居然能夠當上鬼城之主,真夠奇怪的。

    那人說:“金二公子是鐵匠金的兒子,當年我安排他給我喂馬的一個小人物。”

    胡丹啞然失笑,不過聽這人說出鐵拳王爺或者潘長天來,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莫非他也是鬼城的名流人物,不由就問:“聽前輩的口氣,前輩當年在鬼城想必是大有名氣了?”

    那人哈哈大笑著說:“大有名氣?哈哈,你如果有機會跑到外麵去,隨便問一個人,看有誰不知道賈龍這個人物。”

    “賈龍?”胡丹脫口而出:“你就是賈龍?”

    那人看著胡丹吃驚的表情,有些得意,但不知想到了些什麽,神色又有些低沉了,他喃喃地說:“當年若不是第一劍俠使用詭計,天下又有誰能夠奈何得我?”

    胡丹苦笑著說:“第一劍俠?”

    賈龍皺眉說:“你小子難道連胡酒的大名也沒有聽說過麽?虧你還是個中原之人。”

    胡丹說:“不,我認識他,聽到別人說起過他,隻不過從沒有見到過他而已。”

    賈龍忙問:“他可還活著?”

    胡丹黯然說:“還活著。”

    賈龍說:“二十年未出江湖了,好多事也都忘記了,胡酒現在可好?”

    胡丹說:“也許好吧,我不知道。”

    賈龍皺眉說:“也許?什麽叫做也許?”

    胡丹說:“我的意思是說他也許過得很好,也許過得不好。”也是,胡酒沒有死,他就是傳奇一般的人物,這樣的人隻要活著,在別人眼裏都是過得好的,說他過得好,可是自己的兒子去了一個兇險的地方,生死未明。

    賈龍看了胡丹一陣,才說:“這麽說來,你與他根本就不認識?”

    胡丹沉默。

    這件事真不知道怎麽迴答才好,說不認識,他卻是胡酒的兒子,說認識吧,自己卻從未見過他一麵。

    賈龍歎然說:“二十年了,我無時一刻都在想著他。”

    胡丹說:“你們的仇恨有這麽深麽?二十多年了,竟然還死死咬住不放?”

    賈龍說:“對,隻可惜再也見不到他了,老天不長眼,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

    他揮舞著雙手,。大聲說:“你看,老天爺給我這麽多的金銀財寶,可偏偏讓我無法見到胡酒,老天啊老天,你太不公平了,我要這些廢物有什麽用?”說著,隨手抓過一把玉石,在手裏重重一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這把玉石竟然化成飛粉,在他雙掌合擊之中,一點點飄落。

    胡丹暗吃一驚,心想此人好深的內力,不過一想也是,賈龍當年就是鬼城之主,武藝定當非同尋常,何況這二十年裏一個人呆在這孤洞之中,肯定更加習練武藝,若是尋常,那才真是見鬼了。不由便說:“如果你有機會能夠見到胡酒,你想對他做什麽?”

    賈龍說:“年輕人,你不懂的事太多了,我告訴你一句話吧,這句話便是,真正的對手遠比真正的朋友更值得讓人尊重。”

    “尊重?”胡丹說:“尊重對手?”

    賈龍說:“不錯,當今天下,唯有胡酒一個人可以配做我的對手。”

    胡丹說:“可是你——”

    賈龍說:“胡酒當年使用詭計用一本破殘的劍譜讓我自殘功力,走火入魔,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他贏了,我輸了。”

    胡丹說:“你們的事我又聽不懂了,這關一本劍譜什麽事呢?”

    賈龍說:“此事說來話長,當年胡酒假意向我投降,並送出一本劍譜,說永不與我們為敵,誰知道,他手中的這本劍譜是我所練的武藝所不能容的,但我當年並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加上年輕氣盛,也不當迴事,以至於後來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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