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似乎天生對自己很有信心,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往一個巷口走去,野狗眼睛一眨,剛才一眼的驚豔,可以見到這個女人長得比翠玉樓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漂亮。野狗去過的地方不少,倒也聽說過不少女人出來找男人,找點外塊可以將自己養得很舒服的故事,以前自己從未經曆過,既然碰上了,而且這個女人並不差,這樣的機會並不多,野狗當然不想放棄。小跑了幾步,跟了上去,說:“小姐姐,你住在那裏啊?俺不敢去陌生的地方。”

    那女人迴頭來向他神秘地笑了一下,這一下,他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輕了許多,那女人說:“小弟弟,不要怕,隻要你身上有銀子,姐姐就帶你去一個快樂似神仙的地方哦。”

    說完這句話,女人跑得更快了,兩個人走了好一段路,終於來到了郊外的一片小樹林裏麵,眼見左右的人影越來越少,野狗心裏狂喜,心想應該快到了吧。再小跑一陣,麵前多了一間小木房,那女人迴頭對他展顏一笑,一腳踢開房門,掠了進去,在裏麵嬌滴滴地說:“小弟弟,快來哦,我在這裏等你哦。”

    野狗欲-火梵身,什麽也沒有想,一腳踢開木門,一眼看到那女人正躺在床上,居然還蓋著被子,露出在外麵的一雙手臂雪白如脂,好象裏麵什麽也沒穿似的,胸口一熱,扯開外衣,疾向那女人撲去。人一到床頭,忽覺腳下一緊,整個人往後倒仰而出,左腳似乎讓一隻如同鐵爪般的手掌扣住,野狗大驚失色,手飛快地伸往口袋裏,但還是慢了一步,他的手還沒有伸出來,一柄槍,鮮紅的鐵槍頭從他的腹部刺入,將他生生釘死在地上。

    孟飛從床底下跳了出來,一腳踩在野狗的臉上,又是一拳頭擊在他的頭上,野狗其實中了那一槍早就死去七七八八了,又受一腳,立時亡命。

    孟飛臉有得色,拔出鐵槍,在野狗身上再猛刺幾槍,咽管也劃掉大半,這樣一來,便是還留有一口氣,也休想再活下去了,對於這種殺手,孟飛可不敢大意。

    殺死野狗之後,聽得床上傳來嘻嘻笑聲,孟飛轉頭去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潘芊兒,見她此時居然將自己的大半個白身體露了出來,明顯在勾-引自己,不由笑著說:“好你個無恥婦女,出賣色-相,哈哈,好一條美-女計。”

    潘芊兒得意地說:“對付你們這種臭男人,太容易了,沒一點挑戰性,你們男人個個都是大色-鬼,給你們一點甜頭就得意忘形,男人個個都是壞蛋。”

    孟飛瞪眼說:“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要老是跟著男人亂跑,不怕我將你殺了。”

    潘芊兒嬌柔一笑說:“俺媽說了,女孩子長大了,總要找個男人的,既然現在沒有遇到好男人,隻好用你先湊合著用嘍。”

    高長恨手握著冷冰鐵笛,凝望著窗外,無邊的天空,他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知的寂寞。

    這是一個似乎永遠活著寂寞中的男人。

    無論他呆在什麽地方,無論他身邊有多麽輝煌,無論他身邊有多少人影,都軀趕不了他心中的寂寞。

    高寒天站在他的身側,手握著一杯濃茶,說:“二哥,時間不早了,明天我們要做的事太多,早點休息吧。”

    高長恨說:“睡覺是一種浪費生命的表現,我們已經隻有十來個時辰了,還拿去睡覺,不覺得太對不起自己的生命了麽?”

    高寒天說:“這次的計劃應該不會出問題吧,二哥何出此言?”

    高長恨沒有說話。

    高寒天接著說:“不過也是,這樣的事,若是能夠順利完成,那才是最奇怪的事。”

    高長恨想了想,說:“野狗迴來了沒有?”

    高寒天說:“沒有,他出外一整天了,現在還沒有迴來。”

    高長恨說:“天又快亮了,又是新的一天來臨了。”

    高寒天說:“是呀。”

    高長恨說:“這一天將發生的事,對於我們來說,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件最刺激的事,今天的結局無論是什麽,我們都可以輕易地名動天下。”

    高寒天笑嗬嗬地說:“是呀,一個人能夠躺這樣的混水一次,死也值得了。”

    “砰。”

    窗外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巨響,“是誰?”高寒天大聲叫出,手一揮,推開窗戶,身體如同遊魚般鑽了出去。

    這裏是屬於桃花林在洛陽城區的一處房產,這附近很少有人出入,況且這是在夜裏,更不可能有人,假如真有人敢出現的話,不是鬼,那他也很快就變成鬼了。

    但此時這個發出響聲的家夥當然還是人,此人居然可以從大門外無聲息地來到此處,倒也是個角色。高長恨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知道高寒天做事之時並不喜歡別人去幫助,別人去幫他,他不但不會感謝,反而會瞧不起那個人,高長恨從來不想去做一個讓別人瞧不起的人。於是他坐了下來,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著窗外已經有絲晨星之光亮出的天空。

    高寒天拔出隨身長劍,衝到房門前,眼見一抹黑影從一株彬樹前飛快掠過,便大聲說:“那裏跑,站住。”

    身影如箭般射了出去,誰知那人的身法竟也不差,高寒天衝到對麵,對方也移開了十餘丈,兩人依舊拉開了同樣的距離。

    高寒天那裏能夠讓他得逃,厲聲叫起:“留下來。”

    那人迴頭居然對他一笑,黑暗中看不清人影,隻覺得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笑了一下之後,不但沒有留下來,反而更快,高寒天本來想距離近一些便使用毒鏢要對方性命,那知對方仿佛知道他的心事一般,根本不給他機會,嘩的一聲,鑽入了樹林之中。

    高寒天一時鬥誌昂揚,那裏肯讓他就此逃去,明知有計,但硬著頭皮跟了上去。偏偏那個人似乎還在等著他一般,總是隻隔出十丈距離。

    兩人遠遠將房子拋到腦後,最後那人不走了,立於一個平地之上,緩緩地迴過頭來,望著正凝神握招的高寒天,來人居然是胡丹。

    高寒天冷笑著說:“原來是胡大俠,聽說閣下初出江湖幾天便告消失,在下也覺得不可思議,隻是在下知道,這幾天你一定會再出江湖的。”

    胡丹淡淡地說:“久違了。”

    高寒天說:“昔日桃花林一別,師兄變成胡大俠,可喜可賀之事,久未相見,胡大俠別後無恙否?”

    胡丹說:“還好,活著就好。”

    高寒天說:“既然胡大俠可以尋找到此地,想必然已經知道了一切。”

    胡丹點頭說:“我知道了一點。”

    高寒天說:“隻是不知胡大俠到底想要做什麽?”

    胡丹說:“本來我今天想將你們一一殺死,之後再尋找機會去對付薑老鬼與潘長天的,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已經不必殺你了。”

    高寒天說:“說下去。”

    胡丹說:“因為剛才我從你眼中看到了一種你現在不應該有的表情,就是這種表情,你還不足死。”

    高寒天居然笑了起來,微笑著說:“是什麽表情?”

    胡丹說:“倦意,一種徹底厭倦江湖上兇殺的倦意。”

    高寒天呆了,呆望著胡丹,半響才說:“胡大俠可有辦法解脫這一切?”

    胡丹說:“有。”

    高寒天說:“請指教。”

    胡丹便說:“既然我可以假扮成顏紅衣,定然也有辦法將自己當成高寒天。”

    高寒天一怔,接著臉有喜色,說:“那太好了。”

    胡丹說:“難道——你沒有什麽要補充的?”

    高寒天低下頭去,緩緩地說:“我殺過太多的人,我真的有些疲倦了,這一次——這一次我真的希望能夠不再參與這件事裏麵去。”

    胡丹說:“多謝。”

    高長恨還在發呆,寂寞如無邊的黑暗越來越沉,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從懷中掏出一柄小刀,他想用刀去趕走寂寞,而寂寞越來越沉,越來越多,他一生中最怕寂寞,然而寂寞卻時刻陪伴著他,這種刻骨銘心的感覺,比流血更加可怕。

    刀刺入了手臂,拔出來,再刺入,鮮血染紅了手臂,直淌下來,高長恨沒有感覺到痛,他隻是有些好奇,原來流血真的可以讓寂寞的感覺淡了許多。他才是又將刀刺入,直到鮮血流了一地,門在這時開了,高寒天走了進來,一眼見到滿地的血與高長恨手中沾滿鮮血的小刀,驚叫起來:“你瘋了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高長恨有些驚訝,之後卻笑了笑,說:“你沒事吧?”

    高寒天奇怪地說:“我能有什麽事?”

    高長恨說:“那人是誰?”

    高寒天說:“一個死人。”

    高長恨又笑了,笑得很奇怪,很神秘。笑著說:“睡一會兒吧,天很快就要亮了。”

    高寒天說:“可是你的手——”

    高長恨說:“我喜歡看著自己流血,這樣流血讓我自己知道我自己還好好地活著。”

    高寒天一怔,卻又點點頭,便走入了內房裏,喃喃地說:“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推薦+收藏。今天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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