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失聲說:“此話怎講?”

    葉舞容也吃驚地說:“我兄長他——”

    胡丹說:“葉離群控製少林武當諸大門派,又輕易拉籠一些武林上有名之人,他的名氣在如今江湖上如日中天,但他畢竟年輕,如果想要一統江湖卻是極難。”

    葉舞容不懂了,說:“既然胡大俠說我兄長已控製幾大門派,手下能人極多,可以說所向無人可敵,閣下為何出此言。”

    胡丹又喝下一杯酒,說:“如今江湖四分五裂,令兄一派人雖人多勢眾,但卻還及不上鬼城眾殺手,況且此時之外,除了鬼城,又另生一股勢力,此人一出江湖,江湖上真正的災難也就來了。”葉舞容聽了大不為然,蕭貴卻見胡丹說得如此認真,情知非假,隻是也不敢相信天下誰還能有葉離群如此之勢力,不由問:“胡兄說的此人為何人物?”

    胡丹說:“神刀莊的真正主人。”

    此言一出,葉舞容臉色一就,叫著說:“他們又出江湖了麽,他們還沒有死幹淨麽?怎麽可能。”

    胡丹說:“他們還活著兩個人,他們兩個人並不可怕,可怕的隻是翡翠令。”

    葉舞容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話來了,蕭貴望望胡丹,又望望葉舞容,他想不出有什麽事能讓她如此吃驚的,隻聽胡丹說:“我從來也不相信天下會有這樣的東西,殺了我也不敢相信,但是——我親眼所看到的,無論你是誰,無論你的武藝有多高,隻要你一見到翡翠令,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便是有個三歲的小孩子拿著柄劍都可以輕易地殺死你。”

    蕭貴驚訝地說:“天下居然有這麽可怕的東西,它是什麽東西製成的,為何會如此可怕。”

    胡丹說:“隻是一塊令牌,它不尋常隻是因為它是用整塊翡翠做成的,但它最可怕的是它會發出一種奇怪的光線,這種光線才最可怕。”他忽然冷冷地看著葉舞容,冷冷地說:“既然這種事讓我遇到了,我應該怎麽做,你一定是最清楚的,如果令兄再不迴頭,將來發生什麽事,休怪我出手無情。”他此時隻想去殺掉葉離群,也許葉離群一死,玉玲瓏心中的怒氣就會消失了,她有可能因此而退出江湖。

    葉舞容一直對胡丹有幾份畏懼之心,一聽他這話,嚇了一跳,仿佛葉離群已經死在他手上一樣,連忙說:“不,你不能殺他,你不能那樣做,無論誰也不能去殺葉離群。”

    胡丹冷哼了一聲,並不說話,葉舞容此時什麽也顧不上了,大聲說:“因為他就是當今皇上。”

    “皇帝?”胡丹吃了一驚,驚問:“葉離群便是當今皇帝。”

    葉舞容臉上流出了幾路細汗,這下蕭貴也是目瞪口呆,半響話也說不出來,隻呆望著麵前自己的女人,似是呆了。葉舞容咬緊牙,一字字說:“我父皇在今年七月下令退位,傳入我皇兄,當今天下,唯他一人最尊貴了。”

    蕭貴忽然跳了起來,雙眼瞪得極圓,抓緊葉舞容的胸口衣服,粗聲說:“你——你就是那個公主?”

    葉舞容點點頭,說:“我七歲那年在禦花園看到過你一次,就——誰知你——”

    蕭貴大怒說:“可是你——葉離群卻下令將我家人七十多口全打入天牢,最後殺的殺,流放的流放,你竟然也視若無睹。”

    葉舞容眼淚如雨水般淌下,搖頭說:“我皇兄年少氣盛,致此大錯,我——我也無能為力。”

    蕭貴狠狠地盯著她,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她最少已經死了幾百次了,蕭貴呆望著她一陣,忽然猛地將她推開,雙手抱著頭,跪倒在地,大哭起來:“老天,你真是瞎了眼呀,竟讓我——伴著仇人相宿相飛,呆了多半年,我狠啊——”

    胡丹倒抽了口涼氣,此時冷冷說:“葉離群即是當今皇上,就不應該老惹是非,挑起這江湖的大血案來,此時此刻,便是我不殺他,也已經平息不了江湖上的公憤了。”

    葉舞容暗自心驚,卻凜然說:“如果不是你們七浪子胡亂惹事,皇兄他早就一統中原武林了,後率眾出關,蕩平鬼城,他這樣做又有何不對。”

    胡丹冷笑著說:“天下本來就是你家的,隻要葉離群振膀一揮,千萬人應合,但在江湖上,卻是不一樣,天下武林之中有那麽多想稱天下第一的人到頭來不是橫屍茺野,便是死於亂刀之下,況且你一個身嬌體貴的皇帝,你已是天下第一人了,又何必到此肮髒江湖上來混,做一個肮髒的浪子呢。”

    葉舞容恨聲說:“難道江湖上就隻許你這樣第一劍俠的後人去闖,既然你說天下是我葉家了,那又為何在江湖之上,我葉家的人為何不可隨心所欲一些呢。”

    胡丹說:“江湖比不及朝中,朝中之人身居要職,貪生怕死,委曲求全的人多不勝數,但江湖之上的人,一無所長,人就性命一條,拚的是血與仇恨,求的是個安分,而你們卻是——”

    葉舞容說:“我皇兄有多少大事在做,那裏去想你們這群浪子的心事,他一心隻想著萬民安居樂業,國福民強,而不想看到一個刀光劍影,終年血恨交織的江湖。”

    胡丹說:“可他所做之事恰得其反,如今天下卻因他而大亂,如此昏君,不要也罷。”

    “大膽。”葉舞容怒吼著說:“我當你是我夫婿的朋友,讓你三分,誰知你得理不饒人,蠻不講理,你算什麽東西,你又是什麽身份,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胡丹淡笑著說:“我不與你爭論,你既是皇宮之人,定可入得宮內,你帶我去見太上皇,我與他當麵去論是非好了。”

    葉舞容輕蔑一笑,說:“你是什麽人,竟然想見我父皇,我父皇何等尊貴,豈是你這樣的人可以隨便見得著的麽。”

    胡丹不說話了,他此時才記起做為一個想保持禮貌的男人,最少不要與女人去爭執某一件事。蕭貴在這時忽然站起身來,盯著葉舞容,臉上全是冷漠,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的敵人。他冷冷地說:“你父皇又怎麽了,他難道不是個人,胡大俠行俠仗義,何等英雄之人,難道也不夠格去見你父皇,你父皇又算什麽東西。”

    葉舞容不敢與蕭貴吵架,見他對自己父皇無禮,也不敢生氣,隻是說:“我父皇——”

    啪的一聲響,蕭貴一掌擊在她的臉上,葉舞容一時呆住了,接著蕭貴的另一掌在她另一邊臉上響了,蕭貴冷若冰霜的聲音說:“滾,滾到你父皇麵前去,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葉舞容雙眼中的淚水緩緩流淌下來,臉色慘白,喃喃地說:“我們——”

    蕭貴說:“我一想起你是那狗皇帝的女兒,我就想吐,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若不走,我便殺了你。”

    葉舞容隻覺得心都碎了,她以為自己已經緊緊地握著麵前這男人的心了,可是沒有,男人根本就不將她當人看待,什麽山盟海誓的諾言,都隻是夢一場,**一場,如此無情無義的男人,竟然自己愛他那麽久,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讓別人打,而且打得這麽重,她已經絕望了,她退後幾步,盯著蕭貴那張自已曾經深愛著的臉,顫抖著說:“我——我想不到你會是這樣一個人,我瞎了眼,看錯了你這畜生,蕭貴,你這個畜生。”

    蕭貴說:“罵得好,不錯,我就是個畜生,你這一罵我當做別聽到,從今天之後,我們什麽事也沒有了,今後若有機會再見之時,休怪我蕭某人手下無情。”

    葉舞容呆了呆,臉上又湧出淚水,望著麵前這張臉,這張冷漠的臉,心中在痛,卻還是舍不得,想著這大半年來的恩愛,真懷疑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全是夢一樣,她半響才說:“我,我們——真的完了,蕭貴,你,你一點夫妻之情也沒有了麽。”

    “夫妻之情?”蕭貴怒吼著說:“你還有臉說出這個情字,你既然想嫁給我,那那個狗皇帝殺我全家的時候你死那裏去了,又怎麽不見你出來說情。”他越想越氣,一把抓著葉舞容的頭發,重重又是幾個耳光,接著一腳踢下,胡丹見蕭貴盛怒之下,腳勁十足,這一下若是踢中葉舞容,隻怕不死也得殘廢,雖然對別人夫妻之間的事自己不便出手,但事出緊急,不能不管,忙大聲叫:“蕭兄,不可。”說罷,飛身撲上,雙掌在蕭貴身上一拍,頓時化出了他大半內力,饒是如此,葉舞容也是被踢到五步之外,關發散亂,口吐鮮血,蕭貴一腳踢出,竟然連去瞧她一眼也沒有,仿佛當她是個死人一樣,葉舞容緩緩地站了起來,她想不到蕭貴有這麽一天對她下毒手,不均萬念俱滅,咬牙站立起來,狠盯了眼蕭貴,然後朝著門外走出,再不迴頭。

    胡丹見她身影弱不禁風似的,腳步也是無力,看來剛才一下受得不輕,不由長歎一聲,說:“蕭兄,她畢竟——是你的妻子。”

    蕭貴揮手說:“你不必多說了,我死也不會再理會她什麽夫妻之情,今天之後,我已經不認識她了。”卻在這時,隻聽門外葉舞容哎呀一聲,忽然摔倒在地,蕭貴臉色一變,連忙抬頭去看,關懷之色,溢於顏表,隻見葉舞容摔倒在地,一動也不動,吃了一驚,見胡丹正帶著笑容看著自己,臉色一正,大聲說:“要想死也別死在我蕭貴的客棧裏,滾出去死,別沾汙了我的生意。”

    葉舞容似是想拚命站起來,可身體才立起一半,又摔倒下去,這一下看上去更重,胡丹笑了笑,對蕭貴說:“你們畢竟有過夫妻之實,況且,她能夠放棄榮華富貴肯與你呆在這個小地方,這說明她是很在意你的,之於她父親的事,你在皇宮呆那麽久,難道還不懂得身不由已這個道理麽。”

    蕭貴很不開心地說:“你竟然也取笑於我,我——”

    胡丹說:“人都是一樣,我在取笑你麽,有些人我真恨不得一劍殺了她,可是如果她真的有什麽兇險時,我卻是拚了命也要救了她。”說著歎了口氣,接下去說:“況且事已經發生了,殺了她於事也無益,也許當時她父皇殺你全家的時候她並不知情,這事也不能全怪一個女人,人的一生,難得真正愛一個人的。”

    蕭貴呆了一陣,還是輕輕走了過去,葉舞容竟然昏了過去了,蕭貴臉色冷漠,卻很溫柔地將她抱入房間,胡丹走了,他不走,呆在此地也是於事無補,既然他們都知道了真相,是福是禍,是散是聚,那是他們自己的事,而自己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夠做好才是呢。

    胡丹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就這樣走了,他走的時候,順藤摸瓜拿走了一瓶酒,喝酒才是此時最需要做的事,最好是能夠喝醉。

    但真正想喝醉的人並不多,真正肯去醉的人也不多,胡丹也不願意醉,他也不能醉,因為他要做事的太多了。

    許多事便是這樣,仿佛就隻為他一個人存在而存在一樣,胡丹就是這個人,他實在想不出他這一生中竟然會遇到這麽多奇巧的事,讓人煩心的事,竟然有這麽多。

    不知覺之中縱馬而出,也不知走向何處,走了多遠,人煙忽然逐漸稀少起來,卻在這時,大街之上,忽然響出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湖七浪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簡阿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簡阿飛並收藏江湖七浪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