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園主望著冷風吹漸去的背影,冷冷地說:“再過幾年,此人隻怕能夠獨步武林,無人可為其敵了,我倒小看了他。”陸小丹又是點頭。絕情情主接著說:“冷風吹心計之深,極其性格,外冷心熱,江湖上無一人可及,這樣的人無論做那一件事都會入魔,葉敗的劍法以狠為快,內力強高,所以冷風吹當然不敢以快取勝,隻好以慢致慢,又假裝讓葉敗勝了半招,在葉敗心裏開始得意忘形的時候,他忽出奇招,勝了葉敗,卻是無驚無險,得了好處之後,不再乘勝追擊,見好就收,因為葉敗雖中了他一掌,反而不再易傷他,所以他才見好就收了,好個冷風吹,好個冷風吹。”絕情園主望著陸小丹,淡薄地說:“假如有一天,我以你為誘耳,定可引得天下武林大亂,哈哈,看來這幾天天下來的英雄真是不秒,絕不比去年間少林選武林盟主出使鬼城的人少。”

    台上又陸續有一些人上台獻藝,各有所傷,敗招而迴,如此這樣一連幾天,讓絕情園主卻大失所望,她這才發現陸小丹並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樣有見效,直到第三天,上來一名少年不肯說出名字的高手連敗七八人,讓絕情園主稍微有些看上眼之外,其它的人沒一個讓她滿意,但那少年當夜裏不知所蹤了,她這才發現,天下的少年高手並沒有多少,這些人也都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全是大**。

    時至第五日,絕情園主本在客廳之中喝茶,一時興起,攜陸小丹與眾弟子上台前一觀,竟發現這天之人比往日要多出一倍,並且一掃往日沉沉之色,個個神彩飛揚,台上兩名少年正鬥得火熱,出手招式俱是純熟,功力非同尋常,模樣也俊俏無比,不由大是喜歡。

    如此過了半天,眾人各食自己所帶來之食物之後,又有人出場叫戰,此人形似潘安,臉色白靜,玉樹臨風,自稱是江府徐玉,他一抱拳,大聲說:“在下徐玉,以武會友,望天下英雄好漢指教。”

    有一名浙江五虎門的林小刀應戰,名人之後代,出手自是正大光明,招招有力,與徐玉力戰了百多招,方敗陣而出,敗陣退迴,臉不紅心不跳,還說:“徐兄好功夫,小弟佩服。”

    徐玉還禮說:“林兄好刀法,在下隻是運氣好,勝了一箸,多承相讓。”

    林小刀一笑揮手說:“多謝美言,小弟雖敗猶榮,告辭了。”

    絕情園主冷冷的臉上有了生色,冷笑著說:“這幾個人倒也做得好戲,居然做到比武擂台上來了,倘若江府徐老爺子,五虎門林神拳得知,隻怕得氣得吐血呢。”她一眼看見陸小丹臉色不大好,知她對這些事從不想關注的,倒也沒興與她相說,便向身後杜菁菁說:“你可知道是什麽原因麽?”

    杜菁菁說:“此二人本是好友,上台比武並非出於本意,所使武藝也平常之極,弟子猜測這兩個人是別人所逼而上來的。”

    絕情園主說:“不錯。”她頓了頓說:“這林小刀出於五虎門,五虎門的刀法素以奇險著稱江湖,自樹一職,在江北一帶頗有微名,但他——”言至於此,目光望向擂台,後麵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台上多了一個人。

    這一人身著白衣長袍,麵容如玉,他並不算很高,比徐玉還似是要矮了一些,但徐玉與他一比,幾乎像是一個小孩子,他的佩刀還在鞘中,刀未出,隱約有一股俠氣飄然而出,端是一代大俠之風,細看他約有四十出頭,人雖中年,卻比年輕人更有魅力些,他上台對徐玉一拱手,說:“在下江阿東,上來向徐少俠領教。”

    徐玉忙抱手為禮,說:“江大俠多禮了,請。”

    江阿東使的是單刀,刀出虎虎生風,動力十足,幾種全然不同的招式在他出手之中連成一片,猶如挹來之物,絕情園主輕歎一口氣,冷笑著說:“果然是你。”

    杜菁菁一怔說:“敢問恩師,此人年齡不小,出手卻老成,定是武林成名之輩,恩師可識得此人麽。”

    絕情園主哼了一聲說:“這人化成灰我也識得他,你在外闖蕩的時間也已經很久了,難道沒有見到過使雙刀的高手麽。”

    “使雙刀,雙刀慕容斐。”杜菁菁失聲叫出:“這人是慕容斐?”

    絕情園主點點頭,說:“不錯,他便是再怎麽易容,也騙不了我,他正是雙刀慕容斐。”

    杜菁菁叫著說:“此人可是與胡——胡酒一起成名於天下的大俠客,在江湖上與胡酒同樣聲名,想不到他——”

    絕**一變,冷冷地說:“胡酒這兩個字是你叫的麽。”

    杜菁菁吃了一驚,忙說:“是是,弟子知錯了,請恩師處罰。”

    絕情園主揮揮手,搖搖頭。歎息著說:“是啊,你的沒錯,當所昆侖仙兒因李殘風一死之事,對胡酒一直不能釋懷,當時胡酒人遠在鬼城,其實李殘風之死與他全無關係,但仙兒卻沒有那麽想,她一心要殺死胡酒而後快,這一追殺,竟然有了七年,最後她像做了場夢似的恍然醒來,已覺得再無顏麵對胡酒了,在這時,慕容斐這小子投井下石,娶了仙兒,這實是江湖武林上最可悲哀的一件豔情故事。”接著她一字字地說:“但是,他今天前來,卻並不是為了陸小丹而來。”

    杜菁菁小心地說:“那麽他——”

    絕情園主說:“我也實在想不出,江湖之上還有誰有這麽大的能耐,可以差得到雙刀慕容做出如此不要臉的事來。”

    杜菁菁臉色微變,這句話她雖然不敢說,但她還是咬著牙齒說了出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之輩,也許連真正的大俠客也不能例外。”說完小心地去看師父,絕情園主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她隻是喃喃地說:“也許你說的對,這是我們做為一個女人的悲哀,但若一個女人,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這不僅此於說她很笨,而且可以證明她心裏最少有一點點根本不在乎那個男人。”她抬頭望著天,天空萬裏無雲,好個秋天,接著她說:“就是慕容斐來此比武招親,便是真的,也不算虧待了仙兒。”杜菁菁忍不住問:“這又是為什麽?”

    絕情園主說:“一個女人心中隻能有一個男人,隻能有一個男人,無論她以後遇到什麽樣的男人,但她心中最開始喜歡上的男人,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仙兒最初喜歡的是胡酒,嫁給慕容斐,隻是她覺得自己對不起胡酒而已,但在她的心中,慕容斐連胡酒的一根頭發也比不上的,慕容也算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又怎能忍受自己的女人整天心裏就隻有另一個男人,他無論做出什麽事來,都是可以原諒的。”

    杜菁菁怔了半響,才說:“可是天下人——”

    絕情園主說:“真正的英雄,是從不注重於天下人的看法的,慕容便是這真正的英雄,他一生的優點足夠蓋去他能犯下的所有錯誤,我心中時刻在想,以胡酒的為人,性格,模樣——實在想不出在二十年前會有那麽多的女人喜歡於他,而且這些女人個個都是武林名流人家,個個天姿國色,萬中選一的女子,他究竟有什麽魔力呢。”絕情園主在心中暗念著這幾句話,杜菁菁心下一動,眼見師父的臉上像是有淚痕,心下暗想:“她對我們說,天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們是絕情園的女子,是絕不能喜歡上任何一個男子的,但她此時說出胡酒的名字,難道她當年也喜歡胡酒——”一念至此,再也不也敢想下去了,當然更不敢說了,眼睛忙轉去看台上雙刀慕容斐,慕容斐此時也許是怕人看得出來,所以才使單刀,他與徐玉過了幾十招之後,以一招泰山壓頂,將徐玉手中的兵器擊飛,力道所至處,竟使徐玉發須根根豎起,徐玉嚇得臉色蒼白,在眾人的哄笑聲中退出了擂台,這一場,慕容斐勝得威風凜凜。

    之後又有數人上台應戰,俱是幾招之內便敗場而退,如此一來,再連唿數聲,台下再無一人應戰了。

    按照規律,由一人力敗群雄之後,無人再上台領招之時,再及絕情園主派一主持向台下連唿三聲,擊鼓三聲,擊鼓之後再無人應戰時,得勝之人便是最後勝者了。

    絕情園主見慕容斐滿麵豪氣,端站在台上,在萬眾之前,舉止行為大方,雖年齡大了一些,卻也不枉為人間奇男子,陸小丹若是嫁與此人,倒也不枉這一生,心下一動,召來杜菁菁,在她耳邊說:“慕容大俠武藝絕世,看來在座之人無一人是他對手了,你便去擂台之前,連唿三聲,擊鼓三下,將這門親事定下來吧。”

    杜菁菁應了聲:“是。”匆匆便朝著擂台邊走去,陸小丹臉色頓時慘白,望著絕情園主,眼淚涮涮而下,絕情園主隻當沒看見。

    杜菁菁走上了擂台,先是向慕容斐一揖,說:“江大俠武藝非凡,實是人中之龍,幸會。”

    慕容一笑迴禮,說:“不敢當,姑娘多禮了。”

    杜菁菁說:“嗬嗬。”說罷在台一邊的皮鼓上輕擊一下,然後大聲說:“按擂台所規,園主的吩咐,擊鼓三聲無人應戰,陸姑娘便是這江大俠的了,此為第一聲。”

    鼓聲一響,眾人俱是臉色一變,有幾名好事者蠢蠢欲動,但一見慕容斐不怒自威,武藝也確實高,心中一凜,便不敢上去了。

    葉敗受冷風吹一掌,連走路都覺得肚子疼痛,這幾天卻總躺在擂台前側,握劍而立,本一見此名江阿東的人一出手便不同凡響,已感覺不妙了,見他連勝數十人,更是大驚,心想自己有傷在身,這次可真完了,但朋友之事,豈可不答,一聽杜菁菁說出此話,便大聲說:“且慢,老子要會會他。”

    杜菁菁早得到絕情園主的吩咐,見葉敗在無禮取鬧,微是一笑著說:“葉公子若是可以使劍,便請上台。”

    葉敗皺眉說:“老子有傷在身,不能上台。”

    杜菁菁笑著說:“既然葉公子不能上台,當然不可做數,好,第二鼓。”第二鼓聲一擊出,葉敗隻急得臉色通紅,大聲說:“好小子,老子不能讓別人懷疑與好朋友搶老婆,不能破這忌諱,江姓小子,你有種下台來與你家老子戰百迴合。”

    慕容斐早知這葉敗不大好惹,又是個瘋子,自然是不同他一般計效,再說若傷了此人也討不到好去,因為他背後有一個寵大的殺手群落,全是天下繼孟春風後最有名氣的殺手群集之地,誰又敢去惹事生非,殺這葉敗。再說葉敗武藝高強,當然也是一般人根本打不過的,不然他早死幾千百萬次了,那能活到今天。他笑著說:“葉大俠說笑了,在下隻是以武會友,此處也是絕情園比武招親之地,在下與葉大俠無仇無恨,又何必以刀劍相見,恕不能從命。”

    眾人大笑出聲,杜菁菁一笑之下揚起了鼓棒,大聲說:“第三鼓。”心下卻在暗想:“想不到陸小丹真的嫁給了此人,此鼓一擊下,便是鐵打的事實了,便是不嫁,名聲也是他慕容家的女人了,真不知是喜是悲。”手還不及擊落,便聽一人大聲說:“且慢,容在下去會會這個江大俠。”

    諸人眼睛一亮,隻見一人自人群中飛身掠出,身若遊龍,姿態極其灑脫,他與擂台約有數丈之地,可見他輕輕一掠,人就到了台上。

    此人臉清膚白,臉容清秀,手指猶如女子,他在台上一站,立即將慕容斐也比下去了,他正是葉離群。

    葉離群先是遙望一眼陸小丹,後者卻連這邊望一眼也未曾,不由讓葉離群有些失望,別過頭來,對著慕容斐抱拳說:“在下葉離群,請江大俠指教。”

    慕容斐笑了笑,說:“指教不敢當,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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