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閃電般掠起,欣長的身體宛若急起直追的海浪,又如一抹夜空的流星,隻是一般的流星看起來速度是很慢的,但無名的快絕對不是速度可以形容的,眾人的目光眨眼之間,就看到無名已經到了胡丹的身邊,雪白的刀光劃破天色,發出急促的嘶嘶之聲,直撲胡丹的麵門。

    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刀。

    胡丹徒然拔劍,似乎要比無名慢上一箸,看似不快,但卻剛好抵住了無名無孔不入的刀氣,但因來勢太急,強勁的內力逼得胡丹直往後退,海沙將他的腳步衝得飛濺,刀劍頓時溶為一體般,似與海浪同在,同起同落,一刹那之間,兩人已過了百招之多,無名的刀猶如有魔法,貼上了胡丹的劍,刀劍相格,卻又半點響聲,但無名的刀卻能直往前刺,竟讓胡丹防不勝防,幸好胡丹的輕功不差,海沙滲透了胡丹的雙腳,直至膝蓋,雙腳也越陷越深,麵前又有如此可怕的對手,他還能使出輕功麽,但他卻還是使出來了,他總是給人著驚奇。他的輕功也是與所有高手的輕功不一樣,他的人忽然從沙中躍起,直直衝上天空,無名的刀一時收勢不住,也隻能順著胡丹的身體掠起,掠起之時,他的右手猛地一掌擊出,向胡丹胸口擊去,這一掌幾乎用了他八成功力,掌風唿唿,威不可擋,猶如山倒,足可裂石,胡丹似是早知道他會使如此招式,身體往空中倒去,竟然還帶著無名,箭一般地向他身後衝去,嘩的一聲,胡丹的身子貼著了冰冷的沙石,無名在這一種時刻居然還能收勢轉招,忽然收刀,又重一刀揮出。

    這種刀法便是使刀一輩子的老刀客也會拍案驚奇,這種刀法是世界上刀手中最難以預測的刀招,高手相鬥,爭在尺寸,此時,胡丹身法已老,他還能躲得過去麽。

    一個人倒在地上,全身的力氣俱在自己手握的劍上,劍正與對方的刀相格著,然後在這一時,對手卻忽然抽刀轉招,又從另一個根本讓人想不到的角度刺出來,這個角度,又是最讓人忽略的死角,這種可怕的殺招又有誰可以躲得掉。

    所有的人驚叫一聲,他們甚至於像是看到胡丹血濺當場一樣。

    幸好這人是胡丹,天下獨一無二的胡丹。

    天下若沒有人可以躲避得掉如此怪異的招式,但最少會有一個人能,這個人就是胡丹。

    胡丹手中的劍忽然就斷了,斷成三條,他手上的劍柄也不見了,劍柄刺入了沙地,他的人一下子在沙地上麵向後退去,如同沙地是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一樣,連沙地也似不曾動過一點,無名的刀當然刺空了,正刺在他的左腳邊,一刀卻刺空,無名反應極快,一刀落空,疾步朝著胡丹胸口當胸踩去,胡丹又往後一滑,躲了過去,無名當頭一刀又刺至,胡丹忽然直立而起,人猛地站了起來,無名的刀雖然與他的胸口僅半尺之距,可餘力已盡,刀再往前一點便到頭了,前麵正是胡丹的胸口,那個地方,隻要一用力捅進去,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胡丹的。胡丹的斷劍也剛好抵在無名的眉心之間。

    兩人一起靜止了,無名緩緩地說:“你為什麽不肯殺我?”

    胡丹笑了,在這種時候他居然還能笑,他笑著說:“你又為什麽不肯殺我?”

    無名說:“我刀招已死。”

    胡丹說:“我劍招雖未老,可心招卻已老。”

    “心招?”無名雙眼迷茫起來。

    胡丹說:“因為你不能死。”

    “不能死?”無名更加迷糊了,胡丹接著說:“閣下的刀法已經達到了有刀勝無刀的境界,這樣的人才江湖上不知要多久才能出得了一個,我若殺了你,隻怕這一生再也找不到一個像你這樣的好對手了。”

    “有刀勝無刀?”這是什麽概念,無名不懂。

    胡丹說:“因為你已經將手中的刀當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在你的手中,你的刀就是你的手一樣讓你使得自如,這樣的刀,天下又有幾人才有。”

    無名從未聽到如此可笑的笑話了,可他沒有笑,他笑不出,他隻覺得汗水一滴滴地從麵寵上滴落,呆了一陣,才緩緩地說:“可我想殺你,與你動手的時候,我最少出了十次殺招。”

    胡丹說:“對於真正的對手,誰也不能心軟,但你並沒有殺到我。”他忽然將手中的劍柄拋掉,挺直了腰,說:“也許是我怕事,是因為我知道我若殺了你,我也必需付出很慘重的代價,無論誰想殺了你,都必需付出慘重的代價,我說的對不對。”

    無名想了一陣,說:“也許你說的不錯,隻是你要記住,無論是多麽慘重的代價,對於一個人來說,再沉重的代價都比留下自己的性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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