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眾女子齊聲叫出,終於看清了那個人,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手持著雙刀,臉色冷漠卻略帶著點麻木感覺的男人。不用說,這人便是名震天下的雙刀慕容斐。

    慕容斐站在死屍之邊,冷冷地說:“好一群歹毒的女人,殺人竟然如此殘酷,令人心戰膽寒。”

    胡丹身邊的那女子笑著說:“閣下身手很不錯,敢問尊姓大名。”

    慕容斐緩緩地說:“慕容斐。”

    那女子嬌笑著說:“啊,原來是慕容大俠,久仰大名。”

    說話之時,似是滿麵敬意,話一說完後,卻看也不再看慕容斐,隻是吩咐自己手下女子,冷冷地說:“慕容大俠來了,還不快去迎接。”

    幾名少女齊聲應了個“是”,隨即便有四柄利刀齊向慕容斐攻去。她們的刀法怪異,年紀輕輕,出手卻不俗,且動作優美,讓人覺得她們不是在殺人,而是種舞蹈。然而這種舞蹈比慕容斐這十來年遇到的最可怕的對手還要讓他吃驚,這四柄刀竟是使出一種招式,但刀一出,像是一下子可以將敵手麵前所有的退路全都切斷,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殺招。這一招她們用來對付過許多高手,很少出過差錯,但今天卻沒有那麽容易了,因為她們的對手是慕容斐。

    慕容斐使雙刀,自他闖蕩江湖以後,很少有人可以看到他使用武藝,但有一些武藝幾乎可以稱雄天下的大梟雄卻死於他手中,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會顯得很可怕的。

    幾柄刀快迅無比地攻到他身邊,幾乎都可以與他的身體相撞了,慕容斐這才出手,他一出手就有必勝的把握,常年的江湖經曆告訴了他許多東西,雖說這幾柄刀法怪異,花樣眾多,令人防不勝防,可慕容斐相信憑借自己的武藝,在這幾柄刀沒有傷到過他之前,他完全可以將刀的主人打倒,但他的手一出,眼前的刀陣就一下子亂套了,前者快迅無比,殺氣騰騰,後者卻猶如雷霆,邪氣十足,幾柄刀同時變了幾個動作,每柄刀就在一刹那間使出了幾個可以要人命的攻式,慕容斐便是生了一百隻手,在此時隻怕也不足夠,也難以抵擋,幸好他的雙刀不是凡器,一招滿天飛星,頓時將自己全身上下層層封住,隻聽嚓嚓之聲不絕於耳,幾名女子一齊往下跌落,手中握的刀器全隻有尺寸之長。

    這幾名女子就呆了,手握著斷刀站在那裏,慕容斐已經過了憐香惜玉的年齡,飛起幾腳,將她們一一踢倒,後飛身撲向胡丹身邊的那女子,同時厲聲說:“妖女,留下命來。”

    那名女子似是呆了,也許是讓慕容斐絕代武藝嚇呆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慕容斐的雙刀閃電般襲到。另外的女子也似讓這一變故嚇住了,竟然都不動了,呆若木雞地看著慕容斐向她們的主人攻去。

    慕容斐都仿佛可以看到那女子死於自己的刀之下了,卻在這一心轉電移之跡,一直不能動撣的胡丹忽然屈指一彈,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粒沙石向慕容斐彈去,去勢極兇,發出吱吱聲響,慕容斐人雖在半空,卻絲毫不亂,刀尖一點,那石頭擊在刀背之上,慕容斐一時不備,手上一鬆,不由往後一退,停了下來,落於地上。就在這時,從附近一個帳蓬裏猛地射出了幾十支利箭來,倘若慕容斐再往前一步,便是大羅神仙在世也休想留得命來,慕容斐站穩身體,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著僥幸,見黑夜裏人多雜亂,剛才出石之人勁力不差,讓他吃了一驚。一時似乎到處都是要命的陷井,那裏還敢停留當地,往後倒翻而去。

    那女子一直很安靜的模樣,仿佛天塌下來也不會讓她害怕,可是當一看見胡丹出手發石時,立即如同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縱到數米之外,怔怔地看著胡丹。

    胡丹正在看著她發笑,雖是深夜,但也有月光如水,月光下顯現出了一張讓月光也失去光澤的笑臉來。

    慕容斐幾十年來了,所經曆風險之事數此次為之最,此時大難不死,心有餘悸,倒抽了口涼氣,定了定神,厲聲說:“你們究竟是何門派,行事如此鬼鬼祟祟。”

    那女子這才看向慕容斐,淡淡聲說:“傳聞慕容大俠近十多年來一直守著一個別人不要的瘋女人,不再過問江湖事了,隻是閣下的武藝卻好似越來越精妙了,真是奇跡。”

    慕容斐變色說:“你知道的事並不少啊。”

    那女子冷笑著說:“我知道的事真不少啊,還有很多沒有說出來呢,要不要我一一說給你聽。”

    慕容斐冷聲說:“不必了。”

    胡丹忽然就笑著說:“我最喜歡聽女孩子對我說江湖上的事,姑娘若是不嫌小壞蛋有些傻土,不妨可以與我一起說上十天十夜,我也不會煩的。”那女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胡丹,胡丹假裝沒看到,接著就說:“姑娘,我知道一個人心裏若裝著太多的事,不找一個人吹一吹,那滋味一定很難受的,而我天生喜歡聽別人吹牛,姑娘若是也喜歡吹牛的話,那咱們可真是天生一對啊。”

    那女子一直鐵青著臉看著胡丹,此時再忍不住嘻地笑出聲來,這一笑真是百媚俱生,胡丹正巧在看著她,這一下就看呆了,過了好一陣,他才傻子般地說:“我母親曾告訴過我,當一個女孩子看著你發笑時,她一定是看上你了,你對我笑,是不是就看上我了。”

    那女子一怔,接著又笑了起來,胡丹忽然正色說:“若當一個女子看上我了,我若是連同她的姓名也不知道,我一定會睡不著的。”那女子笑得更響了,別的女孩子也全都笑了起來,連慕容斐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可他才一笑,那女子卻對著他說:“你為什麽也要笑?”

    這句話問的真奇怪,慕容斐說:“我為什麽不能笑?”

    那女子冷冷地說:“一個人身中了巨毒,也會這麽開心,他一定是個瘋子,你莫非是與一個瘋子過日子久了,也染上瘋病了麽。”

    慕容斐的笑一下子就如刀切般消**體一軟,雙刀咣地落地,仰麵翻倒,一張臉頓時變得慘白,胡丹大吃一驚,他實在是想不出慕容斐是什麽時候中毒的,誰又有這麽大的本事讓名震天下的慕容斐中毒,這真是奇跡,胡丹不由看向那女子,那女子也正在看著他,一見胡丹望向自己,便說:“你現在是不是很想知道慕容大俠怎麽會中了我們的毒,是不是?”

    胡丹這一次很聽話地說:“是的,非常地想知道。”

    那女子笑著說:“你有沒有注意到他身邊有一塊大青石。”

    “石頭。”

    這是海邊的一座石山,這裏的石頭比比皆是,在慕容斐腳邊果然有一塊大石頭,隻是胡丹真的想不懂這塊大石頭與慕容斐中毒有什麽聯係。那女子接著說:“毒就在那大石頭上。”

    胡丹還是想不通。

    那女子說:“這種毒名叫做一笑銷魂。”

    胡丹更是不懂得了。

    那女子見胡丹不像知道的樣子,便說:“這種毒隻有在一個人大笑的時候才能傷人,任何一個人在大笑的時候他的身體都會很放鬆的,雖然留意著對手,但絕對不會注意他自己身邊本來就存在的東西的,就因為這一點,所以他中毒了,我這個人一向很懶,所以想殺人時總喜歡用最不用出力氣的方式去殺我要殺的人。”

    胡丹呆了半響,才說出一句話:“好樣的,你是個太聰明的女人。”

    這些女孩子在出手傷人的時候,另一隻手總是放在衣袖裏,裏麵有一個玉瓶,玉瓶裏有毒,她們一般邊出手邊放毒,便是她們對付不了的對手,也很容易就中計的。她們的毒可以下到任一地方,而她們自己早服了解藥,天下又有幾個人在與別人交手的時候,能注意到自己身邊絲毫無殺傷力的一塊石頭,那女了嬌笑著說:“這麽說來,你一定很佩服我了。”

    胡丹說:“那是當然,不過你也該告訴我你的芳名了吧。”

    那女子歪著頭想了好一陣,才說:“我叫玉玲瓏。”

    胡丹想自己已經永遠忘記不了這個名字了,他挺直了腰,說:“不知玉姑娘需要在下做點什麽呢。”

    玉玲瓏笑著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胡丹說:“既然姑娘不殺慕容斐,定然有留下他來的價值,姑娘若不會好好利用這種價值,姑娘今天就不可能好好地站在這裏了。”

    玉玲瓏嬌柔地說:“知我者胡丹也。”雙美目望著胡丹,一字字地說:“與無名決戰。”

    胡丹就笑了,笑著說:“我也知道你會說這句話的。”

    玉玲瓏說:“現在你可以答應了吧,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麽。”

    胡丹說:“在像姑娘這樣聰明的人麵前,我還能有選擇的餘地麽,不過我有個條件,先放了慕容大俠。”

    那女子揮揮手,說:“那是當然,來人啊,送慕容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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