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武君殺機一現,全場立時大亂,眾人慌忙閃開,讓出一個大空地來,場麵上就隻剩下胡丹,葉敗,冷武君與冷芳芸。冷堡主本來已經走開了。見冷芳芸還在現場,去拉她走,冷芳芸不依,冷堡主便說:“走吧,胡丹武藝這麽高,他不會有事的,你留在這邊上相反還會誤事。”冷芳芸一想也是,這才走開了。

    胡丹說:“你不配讓我出劍。”

    冷武君冷冷地說:“不出劍,你便死。”

    葉敗聽到這裏忙走到胡丹麵前,笑著說:“要打架,可別忘了我。”

    他邊說話時邊學著剛才冷武君撞胡丹的模樣,向冷武君撞去。冷武君大怒,心中卻想:“原來這小子是個笨蛋,他這樣一撞來,我便可一劍殺了他。”

    可這小子葉敗的身體還不及他身,手中的劍就飛快去刺出了。正是那要命的一劍。

    葉敗已經嚐到甜頭了,殺人用這麽好使的劍法那裏還去用別的。所以一出手,便是殺人的招式。

    冷武君本以為自己一劍斷可以要了葉敗的命,可他的劍還沒有揮出,對方的劍就飛刺而近,竟將他全身上下的空隙全部封死,不由吃了一驚,仗著武藝不俗,向後直退,臉色卻已大變,冷堡主卻大聲說:“手下留情,不可在冷家堡傷人。”說著話,雙手連揮。幾柄流星鏢疾向葉敗攻去。

    胡丹也在這時大聲說:“手下留情。”

    胡丹的身體頓時猶如閃電般掠起,在空中忽然連翻了幾個跟頭,看得眾人全呆了,天下那有這樣的輕功。在驚歎之中胡丹推開了葉敗,又躲開了冷堡主的幾柄飛鏢,但葉敗的劍太快了,還是一劍將冷武君的左肩膀刺穿,冷武君哇的一聲,狂叫起來,狂唿聲中,隻見一隻閃光的小蟲從他懷中飛射而出,直撲葉敗。

    卻聽唿的一聲響,那閃光的蟲忽然就不見了,眾人隻能夠看到胡丹的手動了動。那蟲子就被一柄流星鏢釘在牆上,發出驚人的怪叫。

    眾人大驚失色,都讓胡丹這一刹那間的動作驚呆了,他這一撞葉敗,二抓流星鏢,三擊殺飛蟲,幾是一氣嗬成,除非親眼所見,否則絕對沒有一個人敢相信天下會有這樣的人,隻見胡丹立即走到那蟲子邊上,抓起流星鏢,冷武君忙叫著說:“請住手。”

    胡丹迴過頭來說:“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冷武君點頭說:“是是,我是梵淨山的人,請胡大俠大發慈悲,將蟲子給我。”

    胡丹笑著說:“此蟲毒性極大,咬人一口,便會見血封喉,這種巨毒之物,在下豈能容忍它留在世上。”

    說著,他手中的鏢在那蟲子身上輕輕一劃,那蟲子便再也叫不出來了。

    冷武君大怒說:“好你個胡丹,你敢殺我的寶貝,咱們走著瞧。”

    胡丹歎息著說:“隻可惜今天我不想殺人,不然你還能活到此時麽。”

    冷堡主聽到這話呆了一呆,葉敗大聲說:“胡丹不屑殺的人,我葉敗連碰都不會去碰他一下的。”

    胡丹說:“你走吧。”

    冷武君跺跺腳,便衝出門外,眾人大聲叫好,也沒有人去阻止他離開。冷堡主也不禁滿臉笑容,他這時才覺得女兒真有眼光。

    胡丹走向葉敗,葉敗冷冷地說:“你看著我做什麽,我有你這種朋友覺得羞辱。”

    胡丹說:“我隻想問一句,古月雄他真的死了麽。”

    葉敗說:“死了,他們的人全死了。”

    胡丹一下子像人老了十歲,望著空白的天空,說:“人總是要死的,古月大俠為了我一句戲言而死,我除了尊敬他,我無話可說。”

    葉敗想說什麽,可就是硬忍著,人群之中這時走出一個人來,對胡丹說:“你真的是姓胡,叫胡丹。”

    胡丹說:“正是。”

    那人又接著說:“令尊可是胡酒。”

    胡丹說:“是的。”頓了一下接著說:“你怎麽知道。”

    那人說:“因為我曾經是令尊的對手。”他定定地看著胡丹,一字字地說:“你曾聽過江北三俠的故事麽。”

    胡丹說:“略知一二,前輩是——”

    那人說:“我便是裘獨。”他眼中刹那間閃出了淚花,又說:“江飄雪,毛毛天,裘獨我們三人就是當年的江北三俠。江飄雪使的是劍,毛毛天使的是刀,我使一柄鐵鉤。江飄雪當年與殷小凡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戀人,可是因為有了胡酒,殷小凡竟然讓胡酒給拐走了,後來我們三人去找胡酒算帳,在關外一處絕涯邊欲置胡酒於死地時,無缺宮主來了,他們——他們與殷小凡一起葬身於深涯之中,唯獨留下我苟且偷生,也是我命不該絕,算我命大,我讓胡酒一掌擊在胸口,擊出幾丈之外,昏死過去,我醒來時他們全走了,我們藝不如人,雖死不惜,也就罷了,可我恨胡酒,倘若不是胡酒,他們,他們都會活得好好地——這都是胡酒造的孽——”

    胡丹歎氣說:“是非黑白,恩怨情仇,天下又有幾人能夠說得清楚。”

    裘獨說:“本來今天我來是想殺你的,但此時我卻要放棄了。”

    胡丹說:“為什麽。”

    “因為你的本質並不壞。”

    胡丹冷冷地說:“難道說父親胡酒便是閣下嘴中千夫所指,人所憎惡的壞人麽。”

    裘獨說:“是非自有曆史評說,昔人已逝,再多言又有何用。”

    冷堡主一直在一邊聽著,這時忽然說:“胡少俠,請問令堂是誰。”

    胡丹淡淡地說:“江北殷家,飛刀娘子。”

    一言即出,舉堂皆驚。裘獨拍案而起,那張結實的實木桌竟讓他一掌擊個粉碎,附近的酒瓶菜碟震蕩得到處都是。他顫抖著說:“殷——殷姑娘她還活著麽。”

    胡丹點點頭,神色卻淒然,說:“她雖然還活著,但這世上隻怕沒有人可以找到她了,她去找我父親去了。”

    眾人又是一驚,冷堡主忙問:“胡大俠還活著麽。”

    胡丹說:“我母親說他隱居在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我想他已經厭倦了這世上的所有人與事,他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絕沒有一個人可以找到他。”

    眾人全聽呆了,臉上頓時俱注滿了一種敬仰的神色,從這上麵可以看到,胡酒的一生有多麽傲人的武藝與顯赫的名望。

    冷堡主卻認真地說:“胡丹,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我隻有一個女兒,我不能因為你是誰的兒子就可以接受你——你懂我的意思吧。”

    胡丹說:“我懂,人生在世是天生注定的,我隻不過是比一般人要幸運一些,你們可以瞧不起我,也可以趕我走,但我還是要說,我仍然是我,我是胡丹,天下唯一的胡丹,胡酒的兒子。”他目光望著冷芳芸,眼睛中透露出脈脈柔情,卻對冷堡主說:“我想告辭了,數月之後,倘若我能活著迴到中原,我仍會到冷家堡來,我走了,冷伯父,各位朋友,在下告辭了。”一揮手,身體倒射而出,冷芳芸早在一邊注意著他了,一看情況不對,忙伸手去擋,卻擋了個空,忙著追了出來,大聲地說:“胡丹,胡丹,快停下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胡丹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快了,冷芳芸聽到他說:“冷姑娘,三個月後,我若是不死,一定會來看你的。”

    冷芳芸哭著說:“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要跟你一起去西域。”

    胡丹不再應話了,他已去了數十丈之外了,將所有的人遠遠拋到身後去了。葉敗忽然對著裘獨呸了一聲,大聲說:“什麽玩藝兒。”

    裘獨冷笑著說:“閣下這是在說誰。”

    葉敗說:“就是在說你,你又想怎麽樣。”

    裘獨左手抓緊腰際的鐵鉤,冷冷地說:“你自尋死路,休得怪我。”

    葉敗立即喜笑顏開,說:“要打架,你可找對人了。”

    那知裘獨卻沒有立即動手,說了一句話:“剛才你使出那一招劍法,是誰傳給你的。”

    葉敗聞言大吃一驚,忙向四周望去,見到胡丹早就不在了,才略感放心,說:“你在胡說八道,這是老子獨自創造出來的,豈會是別人傳授的。”

    裘獨冷笑著說:“這一招我見過許多遍了,你想瞞著我,休想。”

    葉敗見他說話聲音十分肯定,倒也不敢再多言,轉身就走,眾人也不敢擋他,葉敗走到門口,又迴頭來說:“你們這裏的人全都是笨蛋,剛才那小子根本不是胡丹,胡丹此時正在萬花樓喝酒尋樂兒呢,況且胡丹的母親不是殷小凡,殷小凡不是早就死了吧,這都是江北三破劍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麽,剛才那人叫張大牛,有個大名叫賴皮狗,他與我一起在江南長大的,前些日子他老爹還給他說了一門媳婦呢,那媳婦**就是俺家表妹,不然老子這麽遠跑過來做什麽,就是怕我表妹的男人跟別人跑了。”說完,轉身就走,眾人聽呆了,葉敗說話時神色逼真,不由讓別人不相信。要知葉敗想說好這句話足足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呢。  冷堡主似是如夢初醒,一看女兒也不見了人影,臉色一變,大聲說:“快去追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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