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一時戰意消失,見胡丹一招不過就讓別人點了穴道,自己那敢去試。隻是在長草中飛奔,那老人的輕功似乎極好,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他的前麵,孟飛又是一驚,慌忙之中,抽出背後的紅櫻槍,閃電般刺出。

    那老人笑了笑,不慌不忙地用手往前一伸,竟抓住孟飛的鐵槍頭。

    孟飛在此時更是驚慌失措,又是剛從水中衝出,鐵槍刺出雖快,卻是軟弱無力,便是尋常武藝,武藝低過他好幾倍的人也可以輕易打敗他。可是能抓住他刺出的鐵槍頭的人,孟飛直到今天才首次遇到,槍一落入人手,心就怯了,手上一鬆,鐵槍便落到那老人的手中,隻嚇得孟飛臉色蒼白,倉皇之中閃身往後直退,卻看到一顆金彈由那老人衣袖裏射出,點住他的穴道,他嘩的一聲,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孟飛一倒地,那老人又恢複了原狀,仿佛隨時都會跌倒,走三步歇兩步地走向孟飛,用拐杖在他頭上重重敲了兩下,隻嚇得孟飛魂飛魄散,頓時昏了過去。那老人輕笑著說:“你這娃兒不聽話,老婆婆打你屁股。”

    胡丹雖然被點了動穴,可還能說話,臉上也沒有半點驚慌之色,他被點住穴也隻是一時吃驚之間,又加上一路累得渾身乏力,那老人的武藝實在太高,一進防備不及,才讓點了穴,但事已到此,他也無可奈何,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一點他比誰都看得開。此時見那老人在捉弄孟飛,好象她並沒有什麽敵意,覺得有趣,失笑著說:“可千萬別打太輕了,那小孩子從來不喜歡聽話。”

    那老人正想再打孟飛幾下的,一聽到這話,揚起的拐杖也放了下來,身子一閃,到了胡丹身邊,瞪著他說:“你這小子更壞,連你朋友要挨打了,你還讓別人不要打太輕了。”

    胡丹故意神秘地說:“你可不知道,那小子是天生桃花命,豔福特別的好,我雖是他好朋友,在這點上我比他可差多了,所以嘛,我對他就隻有恨,恨他為什麽那麽會討女孩子歡喜,恨自己為什麽就沒有女孩子喜歡。”

    那老人又笑了,笑聲之中胡丹忽然發現她那雙眼睛格外晶亮,在她那張老臉之上,猶如漆黑的夜空下的兩顆明星。胡丹不由自主地看呆了。那老人見他發呆地看著自己,怔了怔,說:“你這小孩子,怎麽用這種眼睛看著我,唉,我要是再年輕五十歲就好了。”

    胡丹忙說:“那可不行。”

    “為什麽。”

    “你要是再年輕五十歲,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過奈何橋也會想法子把你追到手,這不可麻煩了。”

    那老人像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一樣,一下子愣住了,眼睛中又現出與她年齡不符的亮光。

    胡丹說:“想你老人家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女,你的眼睛看別人一眼,就會讓別人一生都難忘記,若是別的地方讓別人一看,那可更不了得,非死人不可。”

    那老人緩緩地說:“為什麽會死人。”

    胡丹說:“你有那麽美麗的一雙眼睛,一定也有絕美麗的一張臉,也會有如同天仙女般的絕妙的身材,讓別人看到,豈不是連覺也睡不好,吃飯飯不香,而你長那麽美,一定不會輕易去喜歡一個男人的,若有如我這樣平平凡凡的男孩兒遇到你,不死才叫怪呢。”

    那老人似是聽呆了,眼中亮光更明,胡丹忽然柔聲說:“假如你解開我的穴道,那可更——”

    那老人竟身不由已地伸出手指,可才剛觸及胡丹的肌膚,立即就縮了迴去,眼中現出笑意,說:“你這小娃娃,真是狡猾,老婆婆今天差點兒就中了你的詭計。”

    胡丹剛湧出的希望一下子就消失了,但他又豈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接著他又說:“這樣想你就錯了,我便是想逃,又怎麽能逃得過你老人家的手掌,再說,我若是要逃,又何必進來,隻不過覺得自己這樣一個人呆站著不大雅觀,你若是解開我的穴道,然後我們倆一起吹吹牛皮,你說該有多好。”

    那老人說:“好,我會給你機會的。”忽然就一拍手,立即從草叢裏走出了四個僅著束腰紅裙的少女。別看這幾個女孩子像是弱不禁風,力氣卻不小,她們兩個抬一個,倒是輕輕鬆鬆的。

    這穀中竟然還有一個石洞,這石洞又寬又大,裝置得都比胡丹住過幾次的醉仙大客棧價錢最貴的那間房子還要好得多,外麵有的東西這裏都像有。胡丹不由看呆了。

    那老婆婆舒服地躺在一張又寬又柔軟的紅狐皮革被子裏,僅露出了個頭,眼中含笑看著胡丹與孟飛。

    孟飛與胡丹被放在一張涼冰的大石**,石**原有的狐皮被子卻讓一個可恨的小女孩子抽掉了,硬硬的石塊直讓他們皺眉,與那老人一比,幾乎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這讓他們又是豔羨,又是不開心。孟飛不開心時總會說些讓別人不開心的話,最後讓一個不開心的女孩子在他睡穴上點了一下,他便睡著了。那女孩子又笑咪咪地看著胡丹,胡丹當然不敢惹她,隻好裝做沒看到她,說了一句:“這裏有這麽多的可愛又美麗的女孩子,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可是就沒有人理他。

    胡丹其實是嗅到了酒香,從那若有若無的一嘍輕香中知道那酒是精釀了最少有二十年的好酒。他是個酒鬼,酒鬼的鼻子本來就比一般人的鼻子要敏感得多。

    胡丹麵對著幾個絕**孩子,有手不能動,麵對美酒,有酒不能喝,這比要他的命還要讓他難受。但想到此時受製於人,想做任何事都像做夢一樣不大真實,但真實的卻全變成了酒香。呆想了一陣,終於想出了一個點子來,於是便堆滿笑容又說了一句:“真是想不到這裏的女孩子也會喝酒,隻是不知她們的酒量好不好,我的酒量雖然是天下第一的好——隻要別人不要用酒瓶來灌我,我就永遠不會醉。”

    那老人像是睡著了,此時卻忽然說:“小玉,你去喂他喝酒,別用酒杯,就用酒瓶去灌他,看這個滿嘴大話的家夥酒量到底有多大。”

    胡丹忙著說:“要給我喝酒就要慢慢喂的,不行,不行,那樣會灌死人的。”

    話剛說完,那名剛才很不開心的女孩子便抓起她身後的一個大灑瓶,扳開他的嘴便往裏倒。胡丹雖大叫著別倒,心裏卻特別舒暢,酒一入嘴,胡丹什麽都忘記了。

    過了片刻,胡丹少說也喝下了那瓶酒的一半時,那老人才說:“他怎麽樣了,要是醉了,就別灌了。”

    胡丹見那酒瓶漸漸離開嘴邊,忙著叫了起來:“我沒有醉,我還要喝。”他忽然發現那老人到了他身邊,正凝神看著自己,接著忙碌著說:“快灌我,我還要喝。”

    那老人說:“你還能喝,你真的沒有醉。”

    胡丹失笑著說:“我不是說過我是天下第一的大灑鬼麽,你最好再準備兩瓶這樣的好酒來,否則就休想灌醉我。”

    那老輕拍著他的臉,胡丹覺得那隻幹枯的手掌掠過他的臉時,全身寒毛也被涼透。那老人說:“看來這小子真是個大酒鬼,既然灌不醉他,就別灌了。”

    胡丹說:“你怎麽說話不做數,我不怕醉死,我還要喝。”

    那老人望著他的臉,說:“我知道你的酒量好,可這酒是留給我哥——留給我自己慢慢喝的,本來就不是很多,全給你喝了,以後我喝什麽。”

    胡丹分明聽到她有說‘我哥’二個字,她還有哥麽,那她這麽老了,她哥豈不更是個老怪物,隻是她為什麽改口說留給自己喝,她也會喝酒麽。胡丹於是奇怪地說:“你也會喝酒麽,你也會喝酒。”

    那老人眼睛一眨,說:“當然會。”

    胡丹說:“那你快放我起來,咱們一人幹一大杯,看看誰先醉了。”

    那老人說:“我可不會牛飲,喝酒貴在養身,喝那麽多又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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