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趕來的協管修士有十幾人。


    因為是收到了同儕驟死的訊號,所以準備還算充分。法寶紛紛亮出來。


    雖然都莫名的有些破爛,可在這死獄裏頭,已經是很龐大的身價了。


    “呔,那個漂亮小子……”


    衛明陽笑了一下:“嗬!”


    華麗幽冷的笑容,與這死亡之地格外相合。


    十幾個協管修士撲倒在地,“饒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這年頭識時務的真俊傑竟然格外的多。


    衛明陽看那領頭的:“分清大小王了?”


    眾人山唿:“您是大王,您是!”


    喀嚓嚓一陣脆響,沒留下一條性命。


    芥子洞裏。


    江淮川遲疑著,用口型說:“這是……秒了?”


    楊夕也很疑惑:“他難道法力不受限?那我想幹他不是更難了?”


    寧孤鸞從兜裏掏出個小圓鏡,哢嚓一下鑲在石壁上:“看看就知道了。”


    楊夕驚:“你怎會有法寶?果然又是坑來的?”


    寧孤鸞瞪她:“這是窺極鏡,昆侖內門雜家的標配好麽?”


    至今還是掛名弟子楊夕,覺得很受傷。


    江淮川默默看著那窺極鏡的小孔。


    他想投昆侖,所以事先對昆侖是做了諸多研究的。


    窺極鏡這東西,機緣巧合他也有聽說過,與芥子洞府、昆侖玉牌,戰部避世鍾、刑堂鬼麵具這些東西一樣,是昆侖自家研究出的精細法寶,功能詭譎,是少數不外傳的東西。


    據說大可以遠觀千裏,小可以細數塵埃,卻原來還能穿牆透視?


    世人總傳昆侖手鬆、腰粗、家底豐厚,隻怕並非空穴來風。


    隻是這些東西,昆侖人人有,所以他們反而不覺得。


    隻是……隻是……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昆侖裝備的功用,都有點猥瑣呢?


    “又有人來!”


    窺極鏡中,滿地屍體厚厚鋪了一層。那侍者小童,正挨個的驗看。


    土洞的空中,卻又有光華閃過。


    夜城帝君略一沉吟:“先藏一下!”


    楊、寧&江:我嚓!一共兩條路,不會正好這邊吧!被發現了可怎好,一起搓麻將麽!!⊙a⊙


    隻見夜城帝君抬手從腕上褪下一隻手環,抬手拋在地上。


    和侍童一起站進去,便失了蹤影。


    楊、寧&江:差點忘記了……隻有我們才是窮逼,人家是有法寶的。qaq


    陣光閃過,天上先後落下折草娘、梅三公子並一個半截兒的修士。


    那半截兒修士一落地,便摔得昏了過去。


    折草娘先是看著跟進來的梅三,喜極而泣了一下。


    梅三臉色臭臭的。


    折草娘想起自己是被誰害的,抬手一隻雷火杵就要鎮殺那昏迷的修士。


    楊夕不禁吸氣:“是他?”


    江淮川:“認識?”


    楊夕點點頭,又搖搖頭:“隻知道號明霄。”


    梅三抬手攔住折草娘:“慢著,他敢拖你下水,應當有出去的辦法。先叫醒他拷問一番。”


    折草娘似乎完全為他馬首是詹,抬手就要放個水法術:“哎?三娘,我靈力完全使不出來!”


    梅三極鎮定:“我也一樣,剛進來就發現了。小法訣還能使。”抬手掐了個訣,又道:“估計你體修的法門也還能用,我們自保不成問題,但這地方還是趁早離開好。”


    涓涓細流落在明霄臉上,那廝微微哼了一聲,迷蒙的睜開了一點眼睛。


    這時,正對麵的甬道裏,又傳來更大聲的唿喚:“他爺爺的,到底什麽人如此囂張。剛進我東區的地盤,就敢殺人鬧事……”


    忽然抬頭,看見了折草娘,疾唿:“有個女的,活的!快抓住抓住!”


    楊夕默默扭頭。


    多麽眼熟的一幕,蠢萌至此,幾乎有點不忍心觀看了……


    折草娘的反應卻有點異常,袖子遮住口鼻,言笑晏晏的,一步三搖走過去:“唉喲,抓人家作甚?是劫色麽?其實,你們幾個雖不甚美,但長得也還壯士……”


    “阿草。”梅三假笑。


    折草娘的舌頭突兀的打了一個結,:“……就是再壯實老娘也不會從的!”


    暗自抹了一把汗,幸好反應快啊。


    揚起雷火杵便要衝上去:“看姑奶奶今日不收拾得你們下半身不能自理!”


    卻被梅三一把捏住了手腕:“讓我來。”


    來人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容她二人在那唱戲。


    隻是折草娘先那一出把他們都給震呆片刻。


    如今反應過來,架勢竟比之前兩撥都強了不少。先放一個法寶,又放一片小法訣,一時間土洞裏紙符翻飛。


    梅三冷著臉,手上鬥篷一揚,綻開一朵巨大的黑蓮遮住了所有攻擊。從鬥篷後露出半張臉來,手中折扇刷拉一下展開,扇出一道無色的香風,隱隱有桃花的味道。


    那幾個“協管”立即撲倒。


    似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束縛住,一動也不能動。


    這個招數楊夕認出來了,喚作【扇底風】,昆侖刑堂高勝寒的拿手戰技。


    隻不過高勝寒喜好鮮血淋漓的恐嚇,這梅三似乎更願意無聲無息的偷襲。


    幾個用生命在賣萌的協管,此時也迴了神。


    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相信:“無色桃花扇底香,你是……桃夭老祖?你怎會進來?”


    梅三客客氣氣的露齒一笑,九分清俊,一線妖嬈。


    “既知我名姓,那便好辦了。”


    蹲下身子,一把折扇端了領頭人的下巴頦:“說吧,這地方怎麽出去?”


    “老祖您開玩笑了,死獄有進無出誰不知道……啊——”


    隻聽“哢吧”一聲脆響。


    梅三徒手砸斷了那人的大腿骨!


    “這地方怎麽著,再說一遍來聽聽?”


    慘號聲,不絕於耳。梅三依舊笑著,斯文客氣。


    可這迴,沒人再懷疑這是個邪修了。


    “真的!!真出不去,要能出去我早出去了!”


    梅三又一幹脆利索的折斷了那人的一條胳膊,兩手搭在另外一條胳膊上。


    微笑。


    “老祖饒命老祖!這裏隻是死獄的外圍,我們這些協管都是不敢去殺怪的小角色,但凡有點本事,哪裏會在這卡新人?”眼看著梅三正又要下手,旁邊一人機智大喊:“老祖且慢,我等不知,但四區的獄王或許知道!”


    “什麽是獄王?”


    “迴老祖,咱們死獄興的是犯人自製,獄卒輔助。這獄王,就是四個四個片區組織犯人殺怪的人,是站在死獄頂端的人!”


    梅三一挑眉,和折草娘對視了一眼。才慎重開口:“都有誰?”


    這監獄裏頭關的,也有幾個熟人,沒準還真是認得。


    “南區算師沈從容,北區兵主薛無間,西區和咱們沒有接壤,所以我們也不大清楚。然後就是東區……胡山炮。”


    “薛無間?”


    “胡山炮?”


    “腳下這是那個區?”


    出聲的三個人都愣了一下。


    夜城帝君收了自己的法寶,從角落裏出來。隻淡淡掃了兩個女修一眼,徑直問地上那人。


    “南區如何去?”


    地上那人乍見又冒出來個人,驚恐至極。


    “從此處往西,行過約二十個像這樣的土洞,會見著駐地,從駐地再往南,再過十五個……”


    夜城帝君抬手把人從地上提起來,根本沒等他說完。迴頭看一眼梅三:“借個人走,想必你不介意。”


    梅三但笑不語。


    人家藏著自己都沒發現,難道還有反駁的資格?


    “你帶路。”夜城帝君本也不在意她的迴答,提著人便走了。


    待他們走了好遠,折草娘才恨恨的吐了一口:“呸!瞧那目中無人的模樣,怎不來個怪把他吞了!魔修可是大補呢!”


    梅三卻是一笑,拍拍她肩:“別跟他計較,他能再活三天,都是前生有造化。”


    “什麽?”


    梅三卻不肯再解釋,自顧低頭去看那一地的“協管”。


    “咱們這兒是東區?你們是那胡山炮的手下?”


    地上的人有點臊,“其……其實……是,我等是胡老大的手下。”


    梅三也不急著計較他的吞吐,隻笑著一把拉過折草娘,“那真是太好了。這兒有個你們老大的舊情人想見他一麵,煩你帶個路。”


    “啊?”地上的人都驚了。


    折草娘卻是一臉被屎糊到的膈應表情,沒出聲。


    隨後兩個女修把地上的修士用繩子穿了一串兒,美其名曰老情人的見麵禮。但凡稍有反抗者,心狠手辣的當場擊斃。最終隻串了半串兒活人,還掛了半串兒死的。


    末了,折草娘指指地上害他們進來的“碰瓷兒哥”,


    “這迴可以宰了?”


    梅三搖頭,“帶上。”


    折草娘驚唿:“為什嗎?”


    她對這小子可是恨得牙都癢癢,若有條件,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了!


    梅三低著頭打繩結兒,意味深長的一笑,“物盡其用。”


    極陰險的。


    待她們走後,又過了很久。


    楊夕三人確定了不會再“刷新”出蠢萌的協管,才從芥子洞府裏出來。


    “和我剛在那修士的識海裏問出的差不多,僅有的一點區別是,我聽到的消息是東區的獄王……死了。”


    三人猶疑相互對視,都分不出來哪一撥人說的是謊話,又為什麽說謊。


    江淮川道:“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楊夕看了看梅三幾人離去的方向,“跟上去。”


    寧孤鸞眉頭一跳:“幹嘛?”


    楊夕簡短道:“如果可能,救人。”


    寧孤鸞隻恨不得把楊夕撕碎了吃掉,


    “你又要作大死是不是?我告訴你,這迴我是死都不會跟你去的!既然這裏有輔助的獄卒,我要去找他們,找到了讓他們把我放出去!怎麽說我也是昆侖的!”


    “楊夕!”江淮川忽然出聲:“你的胳膊怎麽沒長出來?”


    寧孤鸞這才注意到,楊夕那根沒肉的胳膊依然露著骨頭,沒長出半點肉來。而她頭上淋淋漓漓的全是冷汗。“是不是血不夠,要不師兄給你把他放幹了?”


    江淮川即便著急,也還是忍不住剜他一眼。


    卻見楊夕低著頭,默默看著自己的左胳膊。筋骨外露,連空氣的流動都如刀刮骨,縱然天雷鍛過的的骨頭剛硬些,也是疼的。


    幾乎有些影響她保持清醒。


    “內傷全都好了,隻有魔氣沾過的地方沒有用。”楊夕垂下眼睛,“大約是……長不出來了吧。”


    寧孤鸞如遭雷擊,“楊夕……你別擔心,楊夕——!”


    寧孤鸞的嗓音陡然拔高,驚得幾乎跳起來。


    卻是那心狠手狠的小驢蛋子伸出右手,“嘎巴”一聲把自己整個左胳膊給掰下來了!


    她給生掰了!!!


    寧孤鸞大驚失色:


    “你娘的瘋了嗎?你當你是妖修,掰了胳膊三天就能長好?好的不學壞的學,你以為你是我麽?”


    斷肢求生,恰是寧孤鸞幹過的事兒。


    楊夕右手捏著自己的左臂骨,抬眼看他,僅剩的一顆眸子漆黑漆黑的:“還有事要做,我得保證這兒是清醒的,你們兩個,一個死笨一個怯懦,指不上。”


    她用那截兒斷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抬腿往前:“走吧,等活著迴了昆侖,自然可以修上。”


    寧孤鸞卻有三分遲疑,縱然昆侖醫修強大,可這參精血脈都沒轍的毛病,昆侖就真有輒?再三猶豫,也隻有跟上。


    再看楊夕那不肯露出來的離火眸左眼,和半張削薄了臉頰。隻把一口鋼牙都要碎了,到底是沒能把楊夕全須全尾帶迴去的。


    “江草藥,你怎不走?跪地上作甚?”


    江淮川看著楊夕空蕩蕩的臂,勉力站了兩站,“沒事,有點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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