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越笑越燦爛,可在白子謙眼裏,早就化成了濃濃烈火,熊熊燃燒啊。


    “你。我。”白子謙支吾著,用力敲敲腦袋,“我心裏所想,都是怕你害怕傷心誤會。可哪裏想到,越是掩飾,卻越是一團糟。”


    唔,白大少,你腦子裏的水終於少點了嗎。不過等著,有收拾你的時候。


    “你之前就曉得瞞著我,隻會讓我生氣。但你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瞞著我,不願意和我交心,我還能說什麽呢。”顏月露出自嘲的笑意,躲開白子謙靠近的腳步,“我還是不明白。你早就知道顏若若是害我的人,為什麽還要對她如此親近。就算是娘逼你娶她,之前不是照樣逼過你和書香麽?”


    她聳聳肩,眼神有些飄忽,一直在心裏轉的話,終於忍不住一口氣說了出來,“說到底,你也是有點心動了吧。才會任由她好端端在你眼皮子下,任由她照料著我的孩子。哦,”顏月一拍手,“任由她等我死了之後繼位吧。”


    “根本沒有。”白子謙倒是露出一臉受傷,表示他用心良苦,卻被人誤解的痛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沒法子天天跟著孩子們,碧玉也沒有辦法真的去抗衡她們。而娘,她還想著讓我再娶一房。你,卻不知能不能活轉。我唯一能做的,隻能先穩住她們。特別是,我總覺得有人在故意推波助瀾!我要查出來!”


    說到這裏時,白子謙咬牙切齒,好像他話中的那個人要是此時不巧出現的話,他就要撲上去咬上幾口!


    顏月雖然是女漢子,但內心是軟妹子啊。聽白子謙這麽解釋,先信了一半。可心裏卻依然氣憤啊。“就算你有苦衷,但你可以把她們都趕走,一勞永逸。”


    “這......”白子謙猶豫了。


    他倒不是不願意把這兩個鬧事的趕走,但一周蘭慧在,周蘭芝一定要陪著她。二呢,顏若若的話,他本來想留著她,追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當然現在給顏月給趕走啦。


    “好了,你別多想。顏若若給我送迴去了,接下來就安置周家姐妹。”


    “好,隻是,”白子謙猶豫的抬眼看了記顏月。


    “別告訴我,你那麽大的家當,連個別苑都沒有。上次,上次那個別苑呢?”


    “那個地方隻有你我可去。”白子謙露出一絲淺笑,倒是明白了顏月的意思,“在城外有處莊子,是白家的產業。不如我來說吧。”


    “不,我是白家主母,我來處理內院的事。”哼,這次要好好出氣,忍得太久了哈。


    白子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顏月這次氣很大,他要小心點了。


    果然顏月說做就做,不顧白夫人反對,用莊外新鮮的空氣,有助於周蘭慧休養為由,提出要將周蘭慧搬到莊上去住。周蘭芝怎麽可能同意啊。一聽之下,蹭的站起,憤憤指著顏月的鼻尖怒斥。


    “你這個不要臉的,霸占了我姐姐的位子不說,現在還要將她趕出去嗎?”


    顏月皺皺眉避開周蘭芝的手指,冷冷哼了聲:“第一,我沒占任何人的位子。第二,我是好心讓她去休養。”


    周蘭芝胸脯起伏幾次,冰冰冷冷笑了:“我看你是嫉妒,你嫉妒我姐姐雖然病了,但白夫人還是將她當做兒媳婦,姐夫還是護著她。甚至你自己的妹妹,也站在她那邊和你對著幹。”臉上表情扭曲起來,“而你親生的孩子,更是姐夫親自抱來,就為了讓我姐姐開心一笑。”


    顏月心猛地揪疼,她看見的那一幕,其樂融融的那一幕,雖說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傷害,卻比刀劍刺疼肌膚更要疼上無數倍,就算有上好的金創藥,也不見得能夠一時半刻治愈的了。


    情不自禁迴轉頭看向神色冰冷的白子謙,他在注意到顏月的視線時,收迴在周蘭芝臉上,幾乎有點惡狠狠的眼神,轉而變成討饒的神情,哀求的看著顏月。


    顏月她歎了口氣,她體諒白子謙的腦洞,但不代表她原諒了白子謙的愚蠢。她心裏的定位是,她為了白子謙放棄迴現代的機會,好歹白子謙也該好好對待她,從一而終罷。哪裏想到,白大少用他自以為的方式,卻在無形中深深傷害到了她。


    她不恨顏若若,周蘭芝,因為要是白子謙強硬一點,這兩人也不會自作聰明,以為有隙可乘。但顏月也明白,要不是白大少喜歡她,縱容她,她也不可能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發號施令,甚至不顧白子謙老娘的意見。


    顏月收迴眼神,低垂眼簾靜默片刻,忽抬起頭露出燦爛笑意:“我家相公雖然臉上冷冰冰的,但內心裏卻善良的很。不管眼前的是什麽樣的人,他都不會拒絕別人的請求。所以呢,他也想我們的孩子同他一樣善良,從小就知道怎麽照顧生病的人。”


    此番話出口,周圍一片寂靜,碧玉有點疑惑的看向顏月,露出□裸的“大少奶奶你家相公是哪位”的質疑表情。


    白子謙是鬆了口氣,整個人看上去也輕鬆許多,冷眼衝周圍一個掃視,那些懷疑的眼光,自然在白大少善良的關懷下而消失了。


    “蘭芝妹妹,”顏月上前幾步,緊緊握住周蘭芝的手,“你就忍心你姐姐永遠這幅陰測測的模樣麽?你都不想治好她麽 。”


    周蘭芝嫌棄的想抽迴手,卻發現她根本就抽不迴來。而顏月更像是感同身受,悲傷的摟住她的肩膀,用隻有她能聽到的耳語,陰冷的說了句:“你姐姐病了那麽久,就算明天死了,也沒人會懷疑吧。”


    周蘭芝一怔之下,用力逃脫顏月的摟抱,手指著顏月,還沒開口,就見到顏月靠在白子謙的身上,抹著不存在的眼淚:“我呀,想到蘭慧姐姐身體不好,心裏,心裏就難受。”


    “你,你別貓哭耗子,”周蘭芝急急想要拆穿顏月,但話出口,白夫人總算是開口結尾:“行了,蘭芝,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姐姐如今這幅模樣,你能替她爭什麽。不如快點養好身子才好。收拾收拾,明天搬去莊子吧。”


    “不!”周蘭芝還想反對,顏月卻展出賢惠的笑容,拉著白大少的袖子:“蘭芝是嫌棄咱們留著她太久了呢。聽說,縣裏有個叫許敏的讀書人,文采極好。不如呀,我們找個人去問問,要是般配就好了。”用最純真體貼的神情麵對蘭芝,“你放心,你哥哥嫂子不管你的終身大事,我替你留心呢。絕對會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


    “別,”白子謙那個“鬧”字,就在話出口的瞬間被顏月給恨恨的瞪了迴去。倒是白夫人聽到耳朵裏,一擊掌:“說得有理。要是蘭芝嫁得好,也顯得咱們白家賢德。既照顧了大的,還體貼了小的。”


    顏月聳聳肩,她當然不會真的把周蘭慧送去給許敏,不過嚇嚇她出口氣罷了。


    “蘭芝妹妹,我看呀,你先陪著你姐姐在莊子上住著。我們這邊呢,先要將和你兄嫂的官司給解決了,”說著,顏月偷偷瞥了眼白夫人,果然看見她神色一冷,笑了聲,“然後呢,還要徹查,到底是誰那麽大膽,在我去你們院子必經之路上,灑了油漬。差點害的白家沒了骨血!”


    這話出口,倒是出乎顏月的意料之外,周蘭芝根本就沒有露出一絲半點害怕心虛的神情,反而是忿忿覺得顏月這番話說得冤枉了她。


    但此時顏月卻管不了她是怎麽憤慨了。顏月瞅了白子謙一眼,又快速瞄了一眼白夫人,繼續安排下去:“今兒就出發罷。”


    “怎麽那麽趕?”白夫人倒是問出口,顏月笑眯眯的迴應:“媳婦想著,和周家的事情一天不了結,咱們白家就一天不得清淨。”心思轉了一圈,將燕淮拖下水,“燕大人上次來時,話裏話外都提到了周家姐妹呢。說周家的,就是拿捏住咱們心慈,才敢這麽亂來。若是咱們下點狠心,說不準他們訛一筆錢,就退了。”


    白夫人點點頭,又對周蘭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嗯,你就跟你姐姐去莊上住段日子。你的事情,我會放在心上。隻是,若是人家心思不在你身上,我勸你還是不要太過糾纏。其實,你要是喜歡白家,住一輩子又如何。咱們白家又不是容不下你這個人。”


    周蘭芝飛快的掃了一眼白大少,低頭咬咬唇,卻沒有反駁的意思。


    顏月暗暗歎了口氣,這白夫人還真是不遺餘力想給白大少找個二房啊。既然白夫人一錘定金,周蘭芝和周蘭慧搬去莊子,就快速定了下來。白子荀不發一言,親自送了兩姐妹去莊子,反倒是對顏月冷漠的很。


    顏月扳指算算,說好和燕淮三天為期,第一天解決了周家姐妹,第二天應該趾高氣揚迴顏家,給顏若若一點教訓。而第三天跟燕淮迴去,讓白子謙也體會下她傷心的心情。


    白大少像是覺察出什麽似的,看著顏月的時候,總是流露出後悔慚愧哀求原諒的神色。以至於第二天顏月說要迴娘家,白大少非但沒有阻止,親自安排了車馬,正要準備很多禮物,卻被顏月拒絕了。


    顏月說得好,憑什麽要自己花錢給別人找不痛快呢,說不定對方收到你的東西,非但不覺得不痛快,還覺得你蠢呢。


    兩人帶著仆從,聲勢浩大,卻鐵公雞一毛不拔,早早出門,怎麽也得吃頓午飯迴來吧。隻是到了顏家,卻見一個個臉色淒慘,就好像正好趕上葬禮。


    顏夫人愣愣坐在上座,眼神掃過顏月兩人時,堪堪跳過顏月,直接看向了白子謙:“好女婿,你也是有心的。去見若若最後一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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