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靜怡迴到北京後,倒是出人意料的和姚律師迅速相熟了起來。

    姚律師的年紀比鬱靜怡大了近十歲,但是兩個人交流起來,卻無半點的代溝,也因為姚律師的關係,鬱靜怡與她的丈夫時令鋒有了幾分熟稔,某次見麵,對方在得知她與費文勳的關係後,倒是微微一愣,然後透露了費文勳與藍卿卿即將要結婚的消息。

    鬱靜怡在得知後,也是忍不住一愣,但是到底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其實她一早便將費文勳和藍卿卿之間的關係看了個透徹,那兩個人,這輩子的糾纏太深,不管是誰對不起誰,或者是中間出了再大的問題,恐怕都難以分開。所以最終走在一起這個結果,才是最正常的。

    隻是她心裏難免也是帶著幾分事不關己的想著,即使在一起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總歸是發生過的,終究會是心裏的一根刺。但是再往深處想了,她也覺得這種事情,或許本身就是因人而異,藍卿卿和費文勳之間,畢竟曾經也出過逃婚那樣的事情,費文勳不是一樣選擇原諒,重歸於好!

    倒是姚素素聽了這則消息後,冷笑著說了一句:“結婚?恐怕來不及了吧!藍卿卿的案子過幾天就要審理了,難道他們還打算到牢裏去結婚嗎?”

    時令鋒聞言對於自己妻子的冷幽默倒是給麵子的笑了笑,然後迴了一句:“畢竟藍卿卿現在的名聲可不好聽,即使要結婚估計也不會大辦,所以這個問題,你是多操心了!”

    的確,不管是藍卿卿和費文勳,兩個人似乎都沒有大辦的意思。

    或許曾經費文勳想過要給藍卿卿一個補償的盛大婚禮,而藍卿卿也希望自己的婚禮能夠人盡皆知,但是此刻,靜悄悄的結婚,恐怕才是他們最願意去做的事情。

    費文勳已經沒有了那份心思,結婚,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負責。

    而藍卿卿,根本不想讓外人再關注到她的事情上。

    在子俊葬禮後不久,兩個人穿著最平常的衣服,拿著證件約定在了民政局,跟普通人一般,排在長長的隊伍中間,等待著輪到他們。

    費文勳的臉色平常,卻又麵無表情,而藍卿卿則是小心翼翼、心中忐忑的看著費文勳,唯恐他會改變主意。

    不過費文勳既然來了,而且是在提出結婚之後的幾天後,還如約來到這裏,那麽他也就不會後悔。

    隊伍很長,兩個人估計也沒有想到,這個隨便選的日子,竟然會是一個結婚的吉日,所以民政局裏的人很多

    很多。而更為諷刺的是,這個日子,是藍卿卿的案子開庭審理前的一天,兩個人幾乎是走著形式上的法律程序,來完成這份結婚的儀式。

    藍卿卿曾經所夢想的高級定製婚紗,浪漫的禮堂,以及祝福的眾人,都沒有。在褪盡浮華之後,她甚至隻是簡單的花了一個妝容,這段時間以來疏於保養的麵容看起來十分憔悴,甚至不如她往日的狀態,可是她的心情卻突然變得很平靜。

    在即將輪到她的時候,她那顆心,竟然定了下來,她的目光虔誠的看著前麵的那對新人,她想要以自己最美好的姿態,站在那個大紅背景下,拍下她與費文勳的結婚照。

    隻是,在輪到他們的時候,費文勳卻並沒有馬上簽字,突然對替他們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開口道:“請稍等一下!”

    然後他將目光看向了藍卿卿,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中抽出一份文件夾,然後遞給了藍卿卿,示意她打開。

    “這是什麽?”

    藍卿卿有些疑惑,卻還是接過了那份文件夾。

    “你打開看一下,倘若你在看過後,還願意和我結婚,那我們就登記。”

    費文勳依然是麵無表情,開口解釋道。

    “這麽神秘!”

    費文勳的話,讓藍卿卿忍不住找迴了曾經兩個人相處的感覺,她笑著打開文件夾,目光落在了文件夾上的大標題。

    “遺囑?”藍卿卿並沒有往下看,隻是抬起頭,目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是誰的遺囑?”

    她並沒有將手頭上的這份東西往費文勳身上想,畢竟任何一個正當壯年的人,是不會去想著寫遺囑的。

    “是我的,我已經讓律師拿去公證過了!”

    費文勳語氣平靜,目光落在了藍卿卿手上的那份文件上。

    “你的?”藍卿卿大吃一驚,有些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費文勳,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也有種拿不準的感覺。

    她連忙將目光看向了遺囑的內容,遺囑上幾乎羅列了費文勳目前手上享有的所有資產,有些是藍卿卿知道的,有些是藍卿卿沒有在意過的,但是這次卻被全麵的列在了這份文件上。

    她的目光並沒有在那些羅列的遺產上停留,隻是快速的掃過,最後落在了遺囑上末端的一句話。

    她沒有想到,在費文勳還沒有拿到安安的撫養權之時,他就已經將自己所有的財產,都公證過,決定留給鬱靜怡的兒

    子。

    “這些?”

    她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其實她真的並沒有太過於在意這些財產,但是她卻在乎費文勳的態度,現在,費文勳要把這些東西,留給鬱靜怡的兒子,也等於是留給鬱靜怡,這個事實,讓她的心中實在是不好受。

    “我已經決定了,安安以後可能是我唯一的兒子,所以,我要將我有的都留給他。”說完這句話,他將目光又看向了藍卿卿,慢慢開口道:“在結婚前,我將這點和你說清楚。倘若你不同意,今天來這裏隻當是作罷!”

    “文勳……”

    藍卿卿咬著下唇,卻又說不出話來,她目光哀戚的看著費文勳,最終,隻是語氣沉痛的問道:“你是不是在報複我?”

    費文勳聞言倒是有幾分訝異的看向了藍卿卿,卻也沒有說話,隻是想要伸手去拿迴藍卿卿手中的文件。

    藍卿卿後退了一句,雙眸中含著淚水,輕聲確認道:“你根本不想和我結婚對不對,你就是想要來報複我,所在著這一刻,才告訴我,來羞辱我對不對?”

    “既然我答應和你結婚,那麽我必然對你負責。”費文勳看著藍卿卿慢慢的說道,“但是,隻是我這個人娶了你,對你負責,而這些,不屬於你,也不屬於我,我隻是將它們交到了該擁有它們的人手中。”

    “那個人是鬱靜怡的兒子?”

    藍卿卿嘴角浮現了一抹諷刺的笑容。

    到了最後,依然一切為了別人做嫁衣裳,鬱靜怡有子傍身,還有費家數額巨大的財產。

    “安安以後可能是我唯一的兒子,不管他是否認我,但是我都認他。”

    費文勳說完這句話,卻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態度十分的堅決。

    而藍卿卿卻是沉默了,死死的攥著自己手上的那份文件。

    坐在另一邊的工作人員卻沒有這麽好的耐心等待他們,其中一個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然後開口道:“你們怎麽迴事,如果不結婚,請讓一下,還有很多新人等著呢!”

    “對不起!”

    費文勳低頭輕聲說了一句抱歉,然後欲伸手去拿藍卿卿手上的文件。

    藍卿卿一個緊張,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手上仍然緊緊的拿著那位文件。

    費文勳皺著眉頭,看著她。

    兩個人似乎是在對峙,隻是藍卿卿眼含淚水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的楚楚可憐。

    “文勳,我求你,別這樣待我……”

    藍卿卿哽咽著、哀求著。

    “我並沒有想要羞辱你的意思。”費文勳沉默了,看著藍卿卿一會兒,然後開口道:“如果你一定要這麽覺得,我們沒有什麽好談的。”

    “承認這份文件,是不是和你結婚的關鍵?”

    不知道過了多久,藍卿卿勉強停住了抽泣,開口問道。

    “你可以這樣認為。”

    費文勳看著她的眼睛,慢慢的說出了這句話。

    藍卿卿聞言一隻手緊緊的拿著那份文件,另一隻手,則是擦著滿臉的淚水,然後她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看著費文勳,慢慢的、一字一頓的說道:“既然是你所願,那我甘之如飴!”

    說罷,她率先走到了登記處的工作人員身邊,輕聲開口道:“對不起,請給我們申請表。”

    工作人員驚疑不定的抽出了登記表遞了過去,然後藍卿卿卻是笑著接過,拿起一支筆,低頭填寫起了表格中的各種事項。

    另一頭原本站著的費文勳,在看到藍卿卿這副樣子後,他也坐到了藍卿卿身邊的位置上,開始慢慢的填寫。

    表格與所攜帶的證件被提交,兩個人站在大紅的喜字前,拍下了照片。

    藍卿卿笑的很燦爛,隻是她蒼白的臉色與身後大紅的喜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起來似乎有那麽點詭異,而站在一邊的費文勳麵無表情,似乎又有點格格不入。

    這張充滿了矛盾的照片落在了工作人員的手上,然後被放在了結婚證書上,機器在上麵蓋上了一個戳,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記痕跡。

    兩本大紅的結婚證書新鮮出爐,藍卿卿卻抱著它們忍不住痛哭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長久以來最想幹的一件事情,就這樣輕易的幹成了,還是因為她明明是備受期待的一件事情,如今卻做得這般卑微,變得了她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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