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黏滑的眼穴中,踩踏著獻王的內棺,拚命向上攀爬,胖子和shinley楊焦急的催促聲正從上方不斷傳來,不知是由於心態過於急躁,還是“烏頭肉槨”中那些融化的物質影響,就覺得四周全是黑暗,登山頭盔上那僅有的微弱光束,似乎也融化到了肉槨無邊的黑暗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就在這向上攀登的過程中,我覺得下方有個東西也在跟著我往上爬,剛一察覺到,心中便先已涼了半截,這肉槨的眼穴裏,除了獻王的無頭屍,又哪裏還有什麽其餘的東西,肯定是那老粽子追上來要搶他的人頭了。

    這念頭也就在腦中一閃,便覺得左腳已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拽住,本已快爬出去了,此刻身體卻又被拉迴了眼穴中間,我一手夾著那顆人頭,一手將工兵鏟插入老肉般的牆壁,暫時固定住身體,以免直接掉到底部。

    我低頭向下一看,恍惚的光線中,隻見一具黑雜雜的無頭屍體,從內棺裏掙紮著爬了出來,無頭的屍身上,像是覆蓋了一層黑色的黏膜,幾乎與這“烏頭肉槨”的眼穴化為了一體,伸出漆黑的大手正抓住我的腳脖子向下拉扯。

    那些桃木釘似乎這屍體根本不起作用,這說明隻有一種可能,這屍體已經與附著在肉槨裏的“屍洞”溶為了一體,獻王的屍體就是屍洞的中心,念及此處,不由得心寒膽顫,聽shinley楊講,那法國巴黎的地下墓場。誰也說不清究竟有多深。規模有多大,裏麵又總共有多少各種類型的幹屍,有種流傳比較廣泛的說法是,巴黎地下墓場地規模,堪與北京地下地人防工事相提並論,這樣地比較雖然並不絕對可靠,卻是以見得這墓穴大得非同小可。

    由於一個不為人所知地原因,才使得巴黎地下墓場的深處,產生了某處超自然現象的“屍洞”,那是一個存在與物質與能量之間的“縫隙地帶”,法國的“屍洞”據說直徑隻有兩三米,而這獻王的肉槨縱橫不下二十多米,倘若真是完全形成了一個能吞噬萬物的“屍洞”,我們要想逃出去可就難於上青天了。

    不過此時身臨絕境。根本顧不上許多,隻有先設法擺脫這無頭屍的糾纏,於是對上邊的胖子叫喊:“胖子拿雷管,快拿雷管!”說著話的同時。將那顆獻王的人頭扔了上去。

    胖子見上麵有團圓滾滾的事物拋將上來,也沒細看,抬手接住,低頭看時,被頭盔上的射燈一照,方可看清是顆麵目像是溶化了一樣的怪異人頭,饒是他膽大包天。也不免嚇得一縮手,將獻王的人頭掉落在地上,當

    下也不再去理會,立刻動手去掏雷管。

    我在下麵勉強支撐,把人頭拋了上去,便無暇估計胖子和shinley楊是否能看出來那是獻王的腦袋,空下一隻手來,便當即拔出工兵鏟,向下麵那無頭地黑色屍體拍落,“撲撲”幾聲悶響,都如擊中敗革,反倒震得自己虎口酸麻。

    然而忽覺腳下一鬆,被鐵箍緊扣住的感覺消失了,那無頭屍體竟然棄我不顧,一聲不發的從側麵往上爬著,似乎它的目標隻有那顆人頭。

    我見有機可乘,絲毫不敢鬆懈,急忙用腳使勁蹬踩無頭屍的腔子,將它又踹迴穴底,自己則借了蹬踏之力,向上一躥,扒住了濕滑的眼穴邊緣。

    上邊的shinley楊馬上拽著我的胳膊,協助我爬了上來,剛才我跳下去的時候,實是逞一時血氣之勇,現在爬上來才覺得後怕,兩腿都有點哆嗦了,趕緊用力跺了跺腳。

    但是連給我迴想適才過程的機會都沒有,眼前就“哧哧”冒了一團火花,胖子已將三枚一組的雷管點燃了,口中罵了一句,瞅準了方位,就把雷管扔進了我剛剛爬上來的眼穴裏。

    我心情這才稍微平穩下來,心想這雷管一炸,那無頭屍體便是銅皮鐵骨,也能給它炸成碎骨肉沫了,四周的肉槨已經徹底變了形,似乎是牛羊的內髒一樣,內中無數的肢體正在不停蠕動,看來不出十秒鍾,這裏就會完全形成“屍洞”,好在我們進來的入口還在,隻是也長滿了黑色黏膜,我撿起被胖子扔掉的獻王腦袋,緊緊夾在腋下,對shinley楊和胖子叫道:“還等雷劈嗎,看井走反吧。”(看井:由內向外;走反:逃跑)

    三人則路向外便衝,胖子百忙之中,還不忘了問我:“那東西是顆人頭還是明器?”

    我邊跑邊告訴胖子:“這獻王的腦袋,八成就是咱們要找的救命珠子。”shinley楊聽到已取到了“q塵珠”,精神也為之一振,與我和胖子一起,三步並作兩步,衝至入口處,迅速揮動工兵鏟,斬破遮住入口那些腐肉般的黏膜。

    正待躍出去之時,忽然一團黑乎乎的事物,帶著一股白煙從天而降,剛好落在胖子手裏,胖子奇道:“什麽的幹活?”凝神一看,卻原來是他剛扔進眼穴中的那束雷管,無頭屍所在的眼穴裏,正在生出大量肉膜,竟在雷管爆炸之前,將之彈了出來,導火索已經燃到了盡頭,胖子大驚,忙將雷管向後甩了出去,在一團爆炸的氣浪的衝擊下,三人冒煙突火連滾帶爬的出了肉槨。

    大空洞裏的情況依然如故,隻是多了些屍蛾在附近亂飛,shinley楊往角落中打出了最後一枚照明彈,將四處零星的屍蛾都吸引過去,隨後三人就沿來路向下狂奔,就在即將跑到大空洞底層的時候,隻聽頭頂上傳來一片“嘁哧哢嚓”的指甲撓牆聲。

    我們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能夠及遠的照明工具了,看不清上麵是什麽情況,但不用看也知道。“屍洞效應”開始向烏頭肉槨外擴散了。而且是直奔我們來的。

    我們不敢有任何停留,順來路跳進了中間地那層墓室,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這顆獻王的人頭是說什麽也不能還迴去了,但是如此一來就沒辦法擺脫屍洞的糾纏。”

    獻王墓的陰宮是三層槨室,最底層的木槨,中層的石槨,還有最高處的肉槨。外有一圈迴廊,俯視起來,是個迴字,不過周邊是圓形的,加上其中三層槨室大小不一,甚至可以說它象個旋渦,或者眼球的形狀。這座陰宮建在山壁深處,隻有一個出口,沒有虛們可破,隻能從哪來,迴哪去。

    三人一邊向外奔逃,一邊商議,這麽一直逃下去終究不是了局,現在的時間估計已經過了淩晨,我們已經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而且自從在淩雲天宮的琉璃頂上胡亂吃了些東西後,到現在為止都水米未進。必須想辦法徹底解決掉這個巨大的屍洞,否則必無生機。

    在這匆忙的逃生過程中,根本想不出什麽太好的對策,我唯一能想到的,也隻是在大踏步地撤退中消耗敵人,使它的弱點充分暴露,然後見機行事,但以我們目前的體力和精力還能逃出多遠,這要取決於那屍洞吞噬物質的速度。

    一路狂奔之下,已經穿過了陰宮門前三世橋和長長的墓道,來到了巨大而又厚重的石門前邊,攀上了銅簷鏤空的天門,身後屍洞中發出的聲響已小了許多,看樣子被我們甩開了一段距離,但仍如附骨之蛆,緊緊地跟在後邊。

    胖子騎在銅製天門的門框上說:“還剩下幾錠炸藥,不如炸爛了這天門,將他封死在裏麵如何?”

    shinley楊說:“這石門根本攔不住屍洞的吞噬,不過也能多少阻擋一陣……”說著半截,忽然覺得門下情況不對:“嵌道中的水怎麽漲了這麽高?”

    我低頭望下一看,石門的三分之一,已經被水淹了,這說明外邊的水眼被堵住了,我連忙讓胖子快裝炸藥,看來那萬年老肉芝就是此地風水大衝的聚合點,它一驚動,這裏被鬱積了兩千年的地氣,恐怕也就要在這一時三刻

    之間渲瀉出來,說不定整個蟲穀都得被水淹了,要在此之前逃不出去,肯定就得喂了潭底的鯉魚老鱉,直到地脈氣息重新迴複正常,大水才會退去。由於隻要把窄小的天門炸毀即可,胖子片刻間就已裝完了炸藥,我透過天門的縫隙,向漆黑的陰宮裏迴望了一眼,咬了咬牙,心想三十六敗都敗了,就差最後這一哆唆了,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顆人頭帶出去,當下一招手,三人便從天門下,入水望原路潛迴。

    遊到水眼附近,果然那旋渦的吸力已不複存在,而水流正向上反湧,我們借著向上滾動的水流,遊迴來外邊的水潭,這裏的水位也在不斷升高,不過由於漏鬥狀的環壁中,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縫隙溶洞,平時被藤蔓泥沙遮蓋,此刻水位一漲,都滲入其中,故此水麵上升的速度並沒有我們預想的情況那麽糟糕。

    我們找到一處接近水麵的石板“棧道”爬了上去。雖然已經遠離那陰森黑暗的地底王墓,卻沒有重見天日之感,外邊的天還是黑得象鍋底,黑暗中瀑布群的水聲如雷,頭上烏去壓頂,令人唿吸都常見困難。

    上到大約一半的時候,才覺得轟鳴的水聲逐漸變小,互相說話也能夠聽見了,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先爬迴淩雲宮,然後再設法從蟲穀脫身,那葫蘆洞中的蟾宮,留待以後再收拾不遲。”

    shinley楊也明白現在的處境,那屍洞轉瞬間就會跟上來,我們自顧尚且不暇,別的事隻好暫且放一放了,於是跟著我和胖子繼續沿“棧道”迂迴向上,忽然腳下一軟,跪到在地。

    我急忙將她扶起,卻發現shinley楊已經不能站立,我驚間:“你是不是大腿抽筋了?”

    shinley楊捂著膝蓋說:“好像小腿……失去知覺了。”語調發顫,充滿了驚恐。

    胖子舉著手電筒照亮,我檢視shinley楊的腿,發現她小腿雪白的肌膚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淤癍,黑得好像被墨汁染了一樣,胖子和我同時驚唿:“是屍癍!”

    我心中急得猶如火燒,對shinley楊說:“我的姑奶奶,你的腿是被屍蛾咬到了,這可要了命了……咱們還有沒有糯米?”

    突然腳下的絕壁上傳來一陣陣象是指甲抓撓牆壁的聲響,那象個大肉櫃子一般的屍洞,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追了上來,而且距離已經如此之近,隻在十米以內。

    如果在這古壁如削,猿鳥愁過的絕險之處被追到,那就萬難脫身,我和胖子對望一眼,心

    裏都十分清楚,最後的時刻到了,權衡利弊,隻好不要這顆人頭了,不過縱然丟卒保車,也未必能渡過眼下的難關。

    卻在這時,忽見漆黑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血紅色的裂痕,原來我們估計的時間有誤,外邊天色已明,隻是被“黑豬渡河”所遮,那雲層實在太厚,在漏鬥內看來,便以為還在夜晚。但這時黑雲被上升的地氣衝開一條裂縫,天空上的奇景,使人頓時目瞪口呆,這不正是獻王天乩圖中描繪的天空崩落的情景嗎?

    覆蓋住天空的大團黑雲,被鬱積的地氣所衝,中間的裂痕越來越大,萬道血紅的霞光從縫隙中穿了下來,漏洞形環壁的空氣似乎也在急劇流轉,唿唿生風,到處都充滿了不詳的氣息,好象世界末日就要降臨。

    巨大的氣流在這千萬年形成的漏鬥地形中來迴衝撞,我們身處絕壁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這勁風一帶,感覺身體象是紙紮的,隨時可能被卷到空中,天變的太快,半分鍾的時間都不到,風就大的讓人無法張嘴,四周氣流澎湃之聲,儼然萬千鐵騎衝鋒而來,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

    我把登山頭盔的帶子紮緊,背著不能行走的shirley楊,對胖子指了指附近古壁中的一條縫隙,示意暫時先去那裏躲上一躲。

    胖子豎了豎大拇指,又拍了拍自己的頭盔,背著沉重的背囊,跟在我後邊,這“漏鬥”的四壁上,到處都有一些被粗大藤蘿撐裂,或是被改道前的瀑布,所衝來的細小岩縫,胖子側著身子勉強能擠進去,裏麵也不深,三個人都進去就滿了。

    我讓胖子鑽到最裏邊,然後是shirley楊,用登山繩互相鎮定,我則留在最外邊,這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漏鬥下麵的水潭,又漲高了一大截,氣流中卷起來無數水珠,如同瓢潑的大雨一樣,飄飄灑灑的灌進我們藏身的縫隙裏,每一個被激起的水珠打到身上,都是一陣劇痛,但是又不敢撐開“金剛傘”去擋,否則連我都會被氣流卷上天去。隻好盡量把裏麵擠,把最深處的胖子擠的叫苦不迭。

    我們處境越發艱難,外邊氣流激蕩之聲傳導在岩壁上,發出的迴聲震的人耳膜都要破了,“蟲穀”深處的地氣,被壓製了兩千年,一旦爆發出來,絕不亞於火山噴發的能量,加上“漏鬥”特殊的地形,對噴射的地氣產生巨大反作用力。使最深處的水潭,被連底端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龍卷”,水中的一切事物都被卷上了半空。就連絕壁上的千年老藤,都給連根撥起。

    山壁上這條小小的縫

    隙算是救了我們的命,外界的氣流一旦形成了“水龍卷”,其能量便向中間集中,而不是向外擴散,我剛想把“金剛傘”橫在岩縫的入口,以防再有什麽突然的變化,就見洞口的水霧突然消失了,外邊的光亮也隨即被遮擋。

    我剛才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這才猛然間定下神來。趕緊拍亮了頭上的戰術射燈,隻見岩壁的縫隙外,是被一大團粘稠的物體遮擋,其中似乎裹著許多漆黑的手臂,這東西似有質,似無質,漆黑黏滑,正想從岩縫中擠將進來。

    “屍洞”附著那萬年老肉芝的屍殼,象是個腐爛發臭的大肉箱子,竟然沒有被水龍卷卷走,而是攀在絕壁上爬了上來,我見“屍洞”已到麵前,吃了一驚。急忙向迴縮手,那柄shirley楊家祖傳下來,被她十分珍惜的“金剛傘”,就立刻被扯進了“屍洞”裏,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金剛傘”水火不侵,被這“屍洞”瞬間就吞個精光,連點渣都不吐,我們這血肉之軀,又怎能與“金剛傘”相提並論。

    身陷絕境,是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隻好將那獻王的人頭拋出去將他引走,但是人頭被我裝進了胖子的背囊中,想拿出來也得有十幾秒的空擋才可以,但恐怕不出三秒,我就先被逐漸擠進來的“屍洞”給活活吞了。

    我把心一橫,端起“芝加哥打字機”,將彈夾裏剩餘的子彈,劈頭蓋臉的傾瀉到了屍洞中,射擊聲響徹四周,但那黑色的爛肉,隻是微微向後退了兩退,子彈就如同打進了爛泥之中,絲毫傷他不得,蠕動著繼續緩緩擠進我們藏身的岩縫。

    正當這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那塊巨大的腐肉,忽然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岩縫中扯了出去,原來這老肉芝的體積畢竟太大,雖然吸住山岩,仍有一大部分被“水龍卷”裹住,最後終於被卷上了半空。

    我的心嘣嘣嘣地跳成一團,似乎邊身後shirley楊和胖子的劇烈心跳聲也一並納入耳中,我迴頭望了望shirley楊,隻見她被屍毒所侵,嘴唇都變青了,臉上更是白得毫無血色,隻是勉強維持著意識,隨時都可能昏倒,便是立刻用糯米拔去屍毒,她的腿能否保住還難斷言,念及此處,心酸難忍,但為了安慰於她,隻好硬擠出一些笑容,伸手指了指上邊,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獻王他老人家終於登天了,咱們也算是沒白白送他一程,好歹收了他的腦袋和幾件明器……王司令快把糯米都拿出來。”

    胖子被卡在深處,隻能吸著氣收著肚子,別說找糯米了,說話都廢勁,我正

    要退後一些,給他騰點空間出來,卻見shirley楊緊咬著嘴唇,吃力地抬手指了指我後邊。

    這時岩縫中的光線又突然暗了下來,我急忙迴頭,但見外邊水龍卷已經停了下來,想是地氣已經在這片刻之中釋放幹淨了,那團爛肉又從半空落了下來,不偏不斜,正落在原處,死死吸住絕壁上的縫隙,流著一縷縷膿汁擠將進來。

    我連聲咒罵,不知肉槨中的獻王,是沒了頭上不了天,還是他媽的命中注定,隻能上去一半就立刻掉下來,這時候猛聽一聲巨響,沉重的金屬撞擊聲順著山壁傳導過來,好象有一柄巨大的重劍,從高空中墜落下來,洞口那一大團腐肉,被砸個正著,沒有任何停留地被撞下了深潭底部。

    巨大的撞擊聲都快把耳朵都震聾了,第二次死中得活,卻是讓我一頭霧水,剛才掉下來的究竟是什麽東西。難道是獻王老賊多行不義,造天誅讓雷劈了不成?

    shirley楊艱難地對我說:“是b24空中堡壘的機體殘骸……”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墜毀在潭底的重型轟炸機,也被強大的“水龍卷”刮上了半空,時也?命也?這其中的玄機恐怕誰也說不清楚,獻王自以為天乩在握,卻不知冥冥之中萬般皆有定數,登天長生之道,凡人又怎能奢求,可是生活在獻王那個時代的人,大概還看不破這大自然的規律。

    我對shirley楊說:“這迴差不多能將那肉槨徹底砸死了,我們先想辦法把你腿上的屍毒去了,再往上爬。”

    shirley楊說:“不……還不算完,你不了解屍洞能量的可怕。就算是轟炸機的鋁殼,也會被它吞噬,而且它的體積會越來越大,而且這顆人頭裏一定有某種能量吸引著它,用不了多久,最多一個小時,它還會追上咱們。”

    我聞聽此言,心下也不免有些絕望,難道拿了這獻王的腦袋,便當變了真離不開“蟲穀”了嗎?微一沉吟,心中便有了計較,要除去這成了精的老肉芝屍殼,隻有在穀口那“青龍頓筆,憑風走馬”的地方,不過距離此地尚遠。必須先給shirley楊把腿治好,否則我這麽背著她,倉慌中也走不出多遠。

    現在對我們來說,每一秒都是寶貴的,至少要在那肉槨再次卷土重來之前,離開這處被水龍卷刮變了形的大漏鬥,我趕緊和胖子扶著shirley楊來到外邊的棧道上,此時空中烏雲已散。四周的藤蘿幾乎都變了形,稍微細一些的都斷了,到處都是翻著白肚子撲騰的鯉魚,淩

    雲天宮的頂子,以及一切金碧輝煌的裝飾,也都被卷沒了,饒是建得極為結實,也隻光禿禿地嵌在原處,象是幾間破爛的窯洞,穀底飛瀑白練,如同天河倒泄,奇幻壯麗的龍暈已經不複存在,隻有潭底的水氣,被日光一照,映出一抹虹光,雖然經過了天地間巨變的洗劫,卻一掃先前那詭異的妖氛,顯得十分幽靜詳和。

    我和胖子顧不得細看周圍的變化,急忙對shirley楊采取緊急救治,把剩餘的糯米全部找出來,我將這些糯米分成了三份,先拿其中一分和以清水,敷在shirley楊小腿上包紮起來,慢慢拔出屍毒,按摸金校尉自古相傳的秘方所載,凡被屍毒所侵危重者,需每隔一個半時辰就要換一次新糯米,連拔九次,方能活命。

    但是眼下裏外裏,也就夠應付九個小時,這九個小時絕對沒有可能迴到落腳的彩雲客棧,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和胖子一籌莫展,我讓胖子先去盯著潭底,然後找了幾粒避屍氣的紅奩妙心丸給shirley楊服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否能起點作用,暫時阻滯住屍毒擴散。

    我想了想,又把剩下的糯米分成四份,但是缺斤少兩又擔心效力不夠,急得腦門子青筋都蹦了起來,但是急也沒用,隻好盡力而為,聽天由命了,和胖子把剩下的所有能吃的東西分了,一股腦地都塞進嘴裏,但餓得狠了,這點東西都不夠塞牙縫的,但更無別的辦法,隻好忍著肚中饑火,背起shirley楊,招唿放哨的胖子撤退,順便問他潭中那肉槨的動向。

    胖子抓起背囊對我說:“太高了,看得直他媽眼暈,什麽也沒看清楚……”,他說著話突然楞了一楞,竟然對著我端起了“芝加哥打字機”,拉開了槍機,看那架式竟是要朝我開槍射擊。

    我急忙背著shirley楊退了一步:“王命令,無產階級的槍口,可不是用來衝著自己的戰友的。”但我話一出口,已經明白了胖子的意思,一定是我背後有什麽具有威脅性的東西,難道那陰魂不散的屍洞,這麽快就吞淨了b24的殘骸,又消無聲息地追上來了?我趕緊背負著shirley楊,在狹窄的棧道上猛一轉身,已經把工兵鏟抄在手中,這一迴頭,眼中所見端的出人意料,在我們背後的這個人是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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