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木殺心一起,痛下狠手,扭斷了玄冥的脖子。


    玄淼淚如泉湧,他動不了也說不了話,眼睜睜看著愛人死在自己麵前,還是被自己父親親手結果的。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鋪天蓋地而來,他奮力掙脫束縛,拚得遍體鱗傷,終於衝開枷鎖。


    玄木不忍再看地上的屍首,喃喃自語:“不要怪為父狠心,實在都是為了你好。”


    “玄淼!”


    衝上來抱住屍體的人叫的竟是另一個名字。


    “傻孩子,你……”


    不對,不僅僅是名字,連聲音也……


    他或許和玄淼相處的時間不多,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怎麽可能認不得他的聲音。


    他猛然看去,玄冥抱著躺在地上的人,將他的腦袋埋入胸口,白色漢服上沾滿了血跡。


    不可能!我明明殺的是玄冥……而且是扭斷他的脖子,怎麽會……那麽多血跡。


    “你讓開!”他衝上前推開玄冥,扭過那人的麵龐來,的確是玄淼無疑。他七竅流血,死相難看。


    怎麽可能……


    他為他擦掉血跡,看到他眉心燒焦的八卦,終於明白了一切。


    ——


    為了救玄冥,他甚至不惜使用禁術,和對方互換靈體,以命換命。隻是是什麽時候做的手腳呢……玄木仔細迴想沒找出什麽端倪,不過現在說這些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


    他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兒子……


    “哈哈哈哈……”


    玄木忽然大笑起來,瘋了似的抓住玄冥,“都是你!他本來是要當坊主的啊!當坊主……”


    玄冥臉上的淚痕還未幹,他收起之前的怯懦,竟咧嘴笑了,“權利不是他想要的,你根本不了解他。”


    “胡說!”他失去理智,又要動手,玄冥是故意激怒他的,玄淼已經……他也沒有什麽活下去的心思了。


    前任老坊主——玄淼的爺爺就是在這一刻出現的,他救下玄冥,用滄桑渾厚的老年中音訓斥道:


    “還嫌死的人不夠多嗎!”


    玄木收迴手,卻一臉不甘心,他們這一脈差點就要達成三連任的水門曆史,現在全都毀了。


    “父親,您的孫兒被此人害死,您為什麽救他,他該殺!”


    玄木已陷入完全瘋狂的狀態,老人痛心疾首,“小淼是死在你的手裏,怪不得旁人,你若是樂意聽他多說幾句,不是為了你那所謂虛妄的權利,就不會有現在的慘劇!都是我的錯!”他擋住對方如雨的攻擊,“都怪我年輕時不懂收斂,才教出你這樣貪戀權利的兒子……”


    玄木不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在保護玄冥,明明犯錯的是他。


    玄冥,你這個禍害,我留不得你!


    老坊主見對方又起殺招,最先護住了玄冥和玄淼,大喝道:“別再執迷不悟,否則就是走火入魔自取滅亡!”


    玄木聽不見也看不見,他完完全全被心魔控製,被自己親手殺掉玄淼的愧疚感支配,獰笑著說:“擋我者,死!”


    ——


    玄木的攻擊還沒有完全施出,已經被自身紊亂的元素吞噬,元神四分五裂,最終功法全廢,變成常人……不,也許比常人還要不如。因為他除了不停念叨著玄淼的名字什麽都不記得了,看向玄冥的時候眼裏除了淡漠沒有任何情緒,曾經對他的恨意蕩然無存。


    “淼兒,淼兒,慢點跑!”


    他爬起來,追著虛無的空氣,離開水晶宮,隻留下不停地唿喊。


    玄冥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兀自歎了口氣。


    “由他去吧。”老坊主意味深長看著玄冥,“他並不是在和你置氣,他是氣自己。”


    此前,他和玄淼是見過老坊主的。玄淼說過,如果世上有一人是最先支持他們的,那個人一定就是老坊主。所以他帶玄冥去見他,而他也確實在驚愕之後選擇了接受。所以,年齡和年代都不是限製一個人思想的原因。


    “老坊主,您可否允我一事?”


    玄冥看著玄淼,生無可戀。


    “我不答應。”老坊主不容他將事情說出口,“小淼還有希望。”


    玄冥眼光一閃,隨後又暗了下去,“您不必如此。”


    “我不是在安慰你。”他步履蹣跚,剛才的對峙著實激烈,他這把老骨頭有點吃不消,“邊緣者知道嗎?”


    玄冥點點頭。


    “他們現在的領導者據說通曉起死迴生之術,或許可以救小淼。”


    “生死自有規律,怎可……”


    “你不試試就打算放棄?”老坊主麵如朽木,卻精神矍鑠,“他可是到最後都沒有放棄救你,你就是這麽迴報他的?可不要讓他白死。”


    玄冥緊握的雙拳此刻方才鬆開,他走到玄淼身邊,托起他已經開始僵硬的身體。


    “你還要做什麽去?”


    “邊緣者神秘難尋,我不知要耗時幾何。現,護他肉身不壞乃首要之事。”


    老坊主欣慰一笑,放他離開水門。


    後對外宣稱坊主暴斃,由於沒有新坊主的好人選,老坊主不得不頂上這個位子,直到玄冥二十歲時接下重擔。


    ——


    “我那時便知曉,老坊主使得乃是緩兵之計。”玄冥拿起床頭的八卦,對著上麵輕輕一揮,而後對著玄淼說:“我曾經向你承諾,一定要找到邊緣者的領導者,他現在就在這裏。”


    他沒用文言文,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


    果然是隻對著他才會說啊……


    “不過……”趁祝玄息發呆的空檔,玄冥衣袖掠過玄淼,他躺在這足有數十年,早已氧化。寒冰床的神力一收,他立刻變成粉末散入風中。


    “誒!你幹嘛!”他扯住對方手臂,“還有機會的。”


    “我禁錮了他如此久,該是放他離去的時候了,況且……”他笑看祝玄息,“對你不專之事,我不願做。”他伸出手,想牽住對方。


    祝玄息臉紅到脖子根,扭扭捏捏,打落麵前的手掌,賭氣說:“你什麽時候對我不用那些文縐縐的說辭,再來講這些。”


    玄冥呆住,隨即笑言:“還需時日。”


    “我有時間。”祝玄息脫口而出,跟著意識到自己表現的也……太心急了。


    果然,玄冥玩味的看著他,全是笑意。


    ——


    巧的是,長白山也是祝玄息的老巢,他沒想過自己早在很久之前已經和玄冥有了緣分,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什麽在牽引他們相遇,或許是魚非,又或許是玄淼。


    “祝大叔——!”


    洞外突然傳來琴樂的唿喊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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