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蘭軟磨硬泡從歐陽劫那裏討到一件棉質的白襯衫,稍加改造變成內衣。那是歐陽劫最愛的一件襯衫,她撕扯剪裁的時候,他有些不忍心看下去,躲在一旁和小碧打得火熱,上演一主一寵情深意切的畫麵。


    衣服的事情解決了,元若蘭和歐陽劫頗有默契的朝著苗族村落的方向走,小碧忽然跳到歐陽劫的肩頭,發出兩聲低沉的嗡嗡聲。


    歐陽劫故作驚訝的問元若蘭:“你來過這裏?”


    元若蘭沒有多想,答道:“嗯。”接著又反問迴去,“你怎麽知道?”


    他指指小碧。


    元若蘭恍然大悟:“哦~~~”故意拉長的字音顫得很好聽,然後一躍跳到小碧旁邊,“原來你就是那個偷窺狂啊!”隨後點著它小巧的腦袋,“小壞蛋。”


    小碧左躲右閃,順著歐陽劫的手臂,逃到另一邊,歐陽劫頓時一副主人姿態:“別欺負它。”


    “我哪有……明明是它先跟蹤的我。”


    “外人闖入,它跟上去是為了我的安全。”他安慰式地摸摸它,“不請自來的是你。”


    元若蘭辯解道:“內丹是你放進我身體裏的,也沒經過我同意。”她一開口其實就後悔了,聲音越來越小,不過歐陽劫還是聽清了的。


    “你……”歐陽劫頓住,盯了她半天才開口:“好心沒好報。”後一句竟還有些委屈。


    額……這副小媳婦樣子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歐陽劫嗎?


    他刻意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沉默不語,似乎真生氣了。元若蘭不禁心慌,她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在意他對她的態度,更沒想到,鬼迷心竅的,她先主動湊了過去,肩膀磨蹭他的手臂,語氣帶一點撒嬌,說:


    “對不起嘛。”


    一說完又後悔了。


    天哪,這根本不是她,她在幹什麽?


    緊接著,扭過頭捂住嘴,稍稍放慢腳下的步子,跟在歐陽劫身後,對方“體諒的”沒有接話,她不必費力去想下一句該說什麽才不會讓尷尬繼續。


    而歐陽劫呢,盡管他竭力壓製,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紫色夕陽下,二人的影子一長一短、一前一後,微甜的曖昧彌漫在廣袤的草原。


    ——


    元若蘭一路上感覺度秒如年,剛一到村門口,她就奔逃著跑到之前的人家,“咚咚咚”敲門。


    “小軒——開門,我來看你了。”


    半天沒有人應門,她又敲了幾下,門內還是沒有反應。


    在此期間,歐陽劫靜靜呆在她身後,比之前更加沉默,他沒想到,這裏的狀況如此糟糕。


    絕不能讓她發現。


    歐陽劫擠出笑容,問道:“小軒是誰?”


    “就是這家的孩子啊,努亞攘靖·軒。上次我來這裏的時候就住他們家,雖然他們給我下了蠱,不過卻沒想傷害我,隻是想隱藏他們自己的秘密罷了。”元若蘭從吊腳樓的二層走下來,在一層雜物間的幹草堆後扒出一個小門,敲了敲。“也不在這裏。”


    原來她把小時候的自己喚做小軒,沒想到連小時候的他對她也有別於其他人。


    元若蘭落寞地走出來,站在村莊中間的泥土路上。晚飯前夕,這裏沒有炊煙嫋嫋、陣陣飯香,反而特別寧靜。


    到底出了什麽事?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剛巧看到靠在吊腳樓台階扶手上,麵無表情的歐陽劫,忽然一拍腦袋:“笨死了!”接著問道:“這是你的地盤,你肯定認識那些人,他們怎麽好像都不在了?太陽還沒下山,應該也沒到他們集體出來……”她想起上一次的經曆,還是覺得頭皮發麻,“出來……修煉的時間。”她淺薄的詞匯實在不知道怎麽形容無數蠱蟲爬進蠱爐這件事,能想到的就是精怪故事裏的妖怪。


    歐陽劫心裏一緊,麵上卻用輕鬆的口氣答她:“我的地盤我做主。”


    額,他是移動還是周董,說話像廣告詞……


    “所以是你把他們‘變’沒了?”


    “可以這麽說。”


    “為什麽?”


    “因為……”歐陽劫開始壞笑,“我喜歡。”


    真是極具歐陽劫風格的迴答。元若蘭在心裏翻起白眼。


    “那你再把他們‘變’出來,上次沒來得及和他們說謝謝,還有再見。”


    歐陽劫一臉震驚:“你不是知道他們是什麽嗎。”


    “知道啊。”


    “他們不是人類,理解不了那麽複雜的情感。”


    元若蘭神色黯淡下來:“可我真的把他們當朋友。”


    “這……下次吧。”歐陽劫不忍直接拒絕,“我,現在做不到。”然後口氣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其實,村莊來自我的迴憶,裏麵的人有時會出現,有時不會,隨機的。”


    “真的?”


    “嗯。”


    “沒有騙我?”


    “……嗯。”


    他想著,自己說的確實是真的,隻是隱去了重點,不能算騙。


    “騙子!”元若蘭大叫一聲,跟著不死心,跑到各家門前的蠱爐邊往裏瞧,果然空空如也。


    歐陽劫大驚,他以為謊言被戳破,一時難掩慌亂,跟上她。


    “那個,我……”


    “哼,還跟我說什麽你的地盤你做主,想裝b也不掂量下自己。”


    他鬆了一口氣,原來她說的“騙”和他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元若蘭見他半天沒有迴音,還以為自己又一次反擊成功,樂嗬嗬的說:“怎麽不說話,知道自己做錯了?”跟著轉身對著他,顛起腳邊走邊後跳。“沒事兒,我原諒你了。”


    “哈哈哈……”歐陽劫捂住肚皮大笑起來,笑到最後甚至弓起了身體,像海裏的蝦米。


    元若蘭被弄得莫名其妙:“你高興得傻掉啦?”


    歐陽劫笑得更厲害了,嘴裏唔唔噥噥說了一句:“你真的是天下第一。”


    “什麽天下?”


    “嗬嗬嗬……嗬嗬。”他把笑聲暫時收斂一些,“天下第一聰明。”邊說還邊伸出了雙手的大拇指,然後一本正經的強調:“嗯,聰明。”


    是在誇我?


    “那是。”元若蘭笑逐顏開,身體左右扭動,“你這人還挺……”


    “好”字還沒說出來,歐陽劫就“噗哧”一聲,元若蘭後知後覺,明白了對方話裏真正的意思。


    “我去,歐!陽!劫!”她的怒吼穿過村子,穿過山川草原,給寂寥的村莊增添一抹不一樣的色彩。


    歐陽劫突然安靜的看著她。


    怎麽辦,我舍不得離開這樣的你,舍不得有你存在的這世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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