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那一戰的具體情況,因為無人可以走近雪山方圓數千裏之內,所有人都隻知道,那一戰後,魔界之主消失,神山弟子驚鴻一瞥之後,也飄然離去,隻字未留,所有人都在紛紛猜測那一戰的經過,版本各異,卻無一真實。


    隻有當年早早就躲在雪山之巔一處絕壁內的血皇,看清楚了當年那一戰的絕世風姿。


    七彩劍訣,共八劍,每一劍劈出,都是無聲無息間便毀去一座直插雲霄的山峰,不過,當年的魔界之主,是天地間的最強者,至強的七劍,全部被他在大笑間一力擋下。


    血皇後來迴想,如果是他,恐怕最多隻能勉強接下一劍,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魔界之主的實力,到底強悍到了何等地步,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在別人眼中,隻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罷了。


    直到第八劍,那一劍,血皇至今迴憶起來,仍然忍不住全身顫抖,那一劍,天地變色,白天瞬間變成了黑夜,七彩神光,在黑夜之中流轉,天地之間,隻有那一劍,七彩流光的一劍,一劍出,星河落,天地滅。


    在那劍氣之下,無數山峰被切割成粉末,血皇當時也差點被劍氣擊殺。


    當時,血皇想看清楚那一劍,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道奪目的七彩亮光閃過,便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待他好不容易睜開雙眼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無比震驚。


    高聳入雲的雪山,已經不複存在,被夷為了平地,這,需要多麽恐怖的力量才能做到?魔界之主,化為一片虛無,消散在風中,而全力施展出這一劍的神山弟子,也是踉蹌倒地,口鼻之中,鮮血狂湧。


    那個時候,隻要血皇上前,很輕易的便將大戰後無比虛弱的神山弟子擊殺,或許,神山一脈,就此斷絕了,但是,他不敢,那時候,血皇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兩隻腿,在不停的打著顫,直到大戰過後數天,神山弟子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他才勉強站起來,離開那個已經被夷為了平地的雪山……


    那一劍的力量,已經超脫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哪怕是被封印了千年,血皇隻要一想起那一劍的恐怖,便忍不住心神俱顫。


    一個人,哪怕你再強大,再邪惡,你也有自己所害怕的東西,對於修煉者來說,那便是心魔。


    而那七彩劍訣,正是血皇心底深處的魔,阻礙他繼續進階的心魔。


    “七彩劍訣,第一劍,赤。”


    楚家欣神色清冷,帶著幾分肅穆之色,冷冷的看著被七彩劍芒圍困住的血皇那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右手兩指並成劍訣,虛空一斬。


    一道赤色的劍芒,宛如朝陽初升之時,所投射到人間的第一縷光芒,刺破黑暗,將光明帶往人間,這道赤色的劍芒,刺破這無邊的黑暗,帶著一股掃除這個世間的一切邪魔的澎湃氣勢,席卷四方,攜帶著一股勢要還這世間一個朗朗乾坤的衝天霸氣。


    赤色劍芒所覆蓋之下,黑暗盡去,入眼盡是一片赤色光芒,被這股赤色劍芒籠罩,眾人仿佛重新迴到了嬰兒時期,迴到了母體之中,心境純潔,未經俗世汙染。


    楚雲軒感受著這股劍芒之下,那無以匹敵的無上劍意,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在這般強大的氣勢麵前,武聖境界的他,竟然從心底升起一絲渺小的感覺。


    晉升武聖境界,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巔峰,足以傲視天下,但是現在,他卻發現,他隻不過是從一座高峰,攀上了另一個高峰,在他前麵,還有更高的高峰。


    我一定要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峰,成為最強者。


    楚雲軒雙目之中射出無比堅定的光芒,自從爺爺,父母被害後,他便無比迫切的渴望力量,渴望強大的力量,本以為修煉已到巔峰的他,此時心中又重新有了一個新的目標。


    嗡嗡嗡


    楚雲軒那衝天的霸氣,竟是引起了這道赤色劍芒的共鳴般,赤色劍芒之中,竟然發出一聲愉悅的嗡鳴聲,氣勢大漲,赤芒大熾。


    “咦?”楚家欣微微蹙了一下她那美麗的秀眉,微不可察的瞥了一眼楚雲軒,心中閃過一絲困惑。


    她修煉七彩劍訣數十年,從未引起過劍意的共鳴,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樣,楚雲軒那突然衝天而起的霸氣,竟然讓這劍意產生了共鳴之感,莫非,這便是老師常說的緣?


    楚家欣腦海中疑雲頓生,楚雲軒修煉的應該是槍訣,為何會引起劍芒的共鳴?就算楚雲軒修習了劍氣,可是,又怎麽可以引起這絕世神功七彩劍訣的共鳴呢?


    莫非,是那霸氣?


    可是,這七彩神劍,不應該是孤獨寂寞嗎?怎麽會是霸道呢?


    楚家欣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暫時將這個疑惑放到心底,全部心神,再次放到那血皇身上,不敢再有絲毫分神。


    七彩劍訣,她隻會前麵三劍,麵對千年前有著赫赫兇名的血皇,即便是借著七彩神劍的龐大劍意,她心中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畢竟,她不是她那個舉手間便可改變天地異象的變態老師。


    被赤色劍芒所籠罩的血皇卻是心神大震,全身血氣瞬間便如滾燙的熱水般,灼燒著他體內的每一寸經脈,體內精血,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蒸騰而去般,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人在一點一點的將你的鮮血抽出。


    血皇邪功運轉,努力將沸騰的血液給壓製下來,咬緊牙關,拚命的抵禦這股赤色劍芒所帶來的恐怖劍壓。


    沒想到,剛破開千年封印,便遇到神山的弟子,真是晦氣,血皇在心中大罵不已。


    “斬。”


    隨著楚家欣一聲脆喝,無邊的赤色劍芒,化為一柄赤色古樸巨劍,長九長,寬五丈,赤色巨劍,懸於虛空,劍尖直指血皇,無窮劍氣充斥著這方天地,自那巨劍之上,迸射萬丈赤色劍芒,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赤色。


    無比強大的,足以將這方天地碾碎的劍壓,鋪天蓋地的罩向血皇,全身都包裹在血紅色光芒之中的血皇,在赤芒之中,若隱若現。


    赤色巨劍之上,一道銀光一閃而過,隻聽哢嚓一聲,巨劍撕破虛空,帶著一股雷霆霸氣,朝著血皇一斬而下。


    在這赤色巨劍之下,八尺血皇,顯得那麽的弱小,仿佛是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


    赤色劍氣,縱橫交錯,已經將血皇的氣機鎖定。


    “化血神功,血爪裂天。”


    血皇那血紅色的雙瞳之中,閃過一絲妖異的光芒,心中的兇悍之氣,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


    被封印了千年,好不容易才得以重見天日,他才不想這麽快便化為劍下之鬼呢,千年前,魔界之主輸在了神山弟子手下,千年後的今天,那便讓我血皇來鬥鬥這神山弟子吧,魔界之主做不到的事情,我血皇,一定能做到。


    血皇血紅色的雙目之中,射出兩道無比妖異的光芒,血色迷漫,仿佛在一泓清水之中,滴入了幾滴墨汁,原本赤色劍芒之中,泛起了一抹妖異的殷紅。


    一隻巨大的,與赤色巨劍不分伯仲的血色骷髏爪子,飛快的在血皇的頭頂凝成,一股強大而邪惡的血腥煞氣,自血爪之上,噴湧而出,竟隱隱有幾分與赤色劍芒分庭抗禮的趨勢。


    血皇臉色頓時大喜,看向遠處楚家欣時,帶著幾分得意與猖狂:“桀桀……原來是一隻中看不中用的空心花瓶啊,本皇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桀桀……”


    “是嗎?那你便試試吧。”楚家欣臉色如常,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雙手再次打了幾個劍訣,那赤色古樸巨劍之上,氣勢更盛,隱隱有斬開這片虛空的趨勢,一股如泰山壓頂般的霸道氣息,從那巨劍之上狂湧而出,無邊血氣,竟被壓下幾分,蜷縮在血皇身前三尺,不敢動彈。


    楚家欣表麵平靜,不過,她的內心,此刻卻有些風起雲湧了,七彩劍訣,神奇無比,變幻莫測,她自認為自己是天縱奇才,卻也隻能勉強修煉到七彩劍訣第三劍,便再無絲毫進展,一身修為,也隻是剛剛踏入第三次雷劫之境。


    麵對千年前便已經曆經四次雷劫的血皇,楚家欣還真是沒有多大的把握,因此,甫一開始,她便利用血皇攝於神山的心理,決定先下手為強,先重挫血皇,然後,再聯合楚雲軒與陳老家主兩大雷劫聖者,一舉將其擊殺,因此,她一開始便借機恢複了楚雲軒與陳老家主兩人的實力。


    卻不想,血皇竟然偷襲,在她猝不及防之下,將陳老家主擊殺,打破了她原本的計劃,但是,事到如今,她也不能顯露出絲毫退意,隻要讓血皇看出一點端倪,今日,這裏的人,便全部都難逃一死。


    怎奈楚家欣再如何算計,實力上的差距,終究是事實,一直震懾於神山的血皇,被激起了心中兇悍之後,邪功全力運轉,剛與那赤色劍芒一接觸,血皇瞬間便察覺到了楚家欣實力的強弱。


    修煉境界越高,兩個境界之間的差別也便越大,雖然血皇被封印千年,一身實力有所損傷,但是,他昔日好歹也是一曆經四次雷劫的絕世強者,就算是麵對一名三次雷劫的巔峰強者,他也毫不畏懼。


    一旦得知他剛才畏之如虎的神山弟子,竟然是隻紙老虎,一向驕傲的血皇,哪裏還會不氣惱,他此時恨不得立刻抓住那神山弟子,吸幹她的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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