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到蘇宜晴緊張的樣子,連禦風終於有了些欣慰,語氣也溫和了些,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幾年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的,大家都緊張,結果不都虛驚一場。”


    “虛驚十次,有一次是真的就夠嚴重的了,如今燕城這樣,你還要去,一定不是一般的局勢緊張,到底出了什麽事?”蘇宜晴又問了一次。


    連禦風道:“猛族和大荊都有些狀況,他們達成了結盟,所以我必須親自去邊關一趟,觀察一下,看看我們的軍隊防禦夠不夠。”


    提到猛族和大荊,蘇宜晴不由得想到上次蘇宜容來燕城的情況,記得那次大荊使節團來就是為了跟大周結盟,因為猛族那邊跟大荊分裂的兩股勢力頻頻接觸,大荊皇室勢單力薄,就想要找個盟友,但最後弄成這樣,別說結盟,大周沒主動開戰就已經很不錯了。


    “為什麽每次都是你去,大周就沒有別的武將了?”蘇宜晴心急之下說了一句,一般無知婦人的話。


    “你看你,急糊塗了吧?調兵遣將這種事怎麽能隨便找個人去?”連禦風欣慰之下語氣更溫柔了,“這件事你可以往好處想,我這次去怎麽也得兩三個月,這段時間無論忠毅候府的人怎麽想,他們家的女兒是不可能過門了,你可以清淨幾個月,放寬點心,以後的事誰能預料呢?”


    連禦風說著話啊的時候,沒有了往日的自信,還有些微微歎氣的感覺。


    蘇宜晴眼眸也黯然下來,這段日子,她過得不順心。不覺就把一切都怪到他身上,認為是他不守承諾,還有想要徹底翻臉的念頭,可現在眼看著他要去邊關,也許要上戰場,有性命之憂,相比之下。之前的那一切似乎都沒有那麽重要了。


    有一個可能變心的丈夫。還是比沒有的好,如果他出了什麽事,她真不知道自己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了。


    想到若是可能失去他。蘇宜晴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連禦風反而嚇了一跳,記憶中似乎都沒有看到她流過眼淚,突然這樣。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沒什麽,沙子進了眼睛。”蘇宜晴又說了一句蠢話。不禁低下頭。


    連禦風替她撥了撥鬢邊的亂發,“我……今天就是想要告訴你,你真沒有必要做得太過,事情也沒有嚴重那種地步。我知道現在再說什麽保證的話你也不會相信,就我自己也說不出口,不過我還是會盡力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些,尤其我不在的日子。真要有什麽事就像上次那樣,自己先躲出去,等我迴來再說。”


    “我會的,我也不是那種吃眼前虧的人。”蘇宜晴咬咬唇,半天擠出一句,“真要去邊關,你也要小心一些。”


    眼看著夫妻間關係似乎能緩和下來,無奈王府事情太多,有丫鬟急急來報,說宮裏來人急召王爺進宮。


    連禦風就匆匆忙忙走了。


    蘇宜晴不由得歎息一聲,這日子……才真是普通人過的,沒有太過糟糕,卻也沒有一帆風順。


    ……


    蒙夫人沒有能請動救兵,迴去之後還病倒了,更加不管事。


    董夫人躲了數日,到底還是被朱應派人找到了,被抓進了大牢,她自然什麽都不認,她丈夫是個官,朱應也不能對她用刑,但公堂審案,還講究的是證據,在諸多證據還有證人麵前,董夫人招與不招都那麽迴事了。


    案子說不上水落石出,但也差不多是鐵案了,董夫人不單是收買了兩美人勾引了忠毅候府的二老太爺,最嚴重的還是,指使人給二老太爺下了點藥,本來這二老太爺年紀就大了,某些事上肯定是力不從心的,自己本身就有服點藥的習慣,但二老太爺人還不至於傻到自尋死路的地步,用藥之前也是問過大夫之類的,不至於吃哪種危險的烈性藥,而董夫人最嚴重的罪名就是指使人將二老太爺慣常用的藥給換了,換上了烈性的。


    想得就是讓二老太爺一命嗚唿,反正二老太爺也有吃藥的習慣,隻要死無對證,就算有懷疑的,也不好四處瞎嚷嚷。


    案子查到這份上基本是沒有什麽疑點了,但差最後那麽一步,到底缺了點,忠毅候府那邊不配合,董夫人口口聲聲是被冤枉的,苦主都不鬧了,官府也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朱應這邊是擅自做主查的案,他的上峰怕擔關係,這種涉及朝中大員家眷的案子是要上頭審核量刑的,真要定案,這董夫人就得判個斬刑,要報刑部批準的,卷宗送上去,無人發話,刑部沒理由接這燙手山芋,就以案情還有些不明為由,燕城府衙重審。


    這案子就那麽膠著了。


    朱應開始以為這案子背後定然是定王妃在指使,但審來審去,也沒有半點證據指向定王妃,以他自己辦案的經驗看,這些人倒也不是真能扛住,就算有下人受刑不過偶爾嚷嚷那麽兩句也是空口無憑的,這些人連定王府的門都沒進去過,說是定王妃指使了她們什麽,肯定也無人相信。


    唯一能吐露真情的就是董夫人,無奈到了這個地步,董夫人也沒有全然失去理智,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董家還沒有完全受到牽連,她還有個兒子,再把人拖進來對她沒有好處,還不如自己一個人擔著也許還有點希望。


    於是案子就那麽僵持著。


    這個案子裏,若說被人真正定罪的反而是權家的姑娘了,不是官府定罪,隻是世俗上定的罪名,權家有一個出嫁多年無出的女兒被婆家用這借口休了迴來,另外幾個訂了親的也被火速退了親,理由都是權家教女無方,女兒皆是心思歹毒之輩,更別說沒訂親的,一時間,燕城裏凡是姓權的姑娘,不管是不是一家,都無人問津了。


    若說定王妃是董夫人的親生女兒,董夫人做出這種事還可以理解,但僅僅為著姐姐家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庶出女兒就做如此歹毒之事,也未免讓人太不可理解了。


    再聯想蒙,董兩家這些年發生的事,居然如出一撤,這兩姐妹都是嫁做填房的,隻要不是這兩姐妹親生的,無論是嫡出還是庶出,都沒什麽好下場,一個個死得不明不白的,沒有人會相信那真的是巧合。


    於是權家女心思歹毒,手段再高強,這權家女還有誰敢去?事情沒爆出來之前,無論是蒙夫人還是董夫人的風評都不是很差,結果卻是笑麵菩薩,這權家姑娘誰還敢去?就算那姑娘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也保不齊有那麽幾個好管閑事手又伸得長的娘家親戚,也不單權家姑娘沒人敢娶,就是權家的公子在燕城也難以說到親。


    權家宗族著急起來,不敢上定王府,就隻能上蒙家找蒙夫人。


    蒙夫人卻病倒了,這次是真病,受了太大的刺激,身心俱疲,直接就躺倒,什麽都不管了,堅持了那麽久,大事小事都要操心,現在好了,事情鬧到了這一步,一切都不是她能做主,她也不想要再耍什麽手段,就順其自然了。


    這一病倒,卻發現了一樣好處,一直頹廢的長子蒙廣在蒙家頂梁柱接連倒下的情況下終於振作精神,站了出來,照顧母親,應付接連上門的外家長輩,雖說處理得不是很好,但是還是體現了一個男子的擔當,尤其是還親自跟果郡王府的人談好了果郡王府小姐過門的日期。


    兩家現在都這種情況,誰也別嫌棄睡了,另外親事也不可能大辦,能有多簡單就多簡單吧,省得再惹上誰的眼,又出什麽事來。


    倒是忠毅候府那邊頗為不平靜了。


    鬧到這一步,俗話說沒有內鬼也引不來外賊,燕城府衙那邊審出了不少候府家賊,這些勳貴世家,下人之間也盤根錯節,又各自牽連到自家主子,被牽連的人人喊冤,相互懷疑,總之也是鬧得人仰馬翻。


    跟定王府的談判也沒有能達到預期的目的,定王倒是沒有一口就拒絕他們家先送別的美人進府的提議,就是推說這段時間忙。過些日子再說。


    之後就是對定王妃的處置,官府的定論是董夫人擅自做主的,此事與定王妃無關,據他們打探的消息,定王也禁了王妃的足,奪了管家大權,再多也不好了,畢竟王妃育有嫡子,不能用此事逼著定王休妻。


    忠毅候府裏的閑言碎語就未免多了起來,容五小姐那邊,天天以淚洗麵,也不知道是哪個下人亂嚼舌根,在容五小姐耳邊說了什麽,弄得她十分沮喪,尤其是要先送一個旁支美人進定王府占著位子,這事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


    容五小姐年紀輕,對這樁親事其實也覺得委屈,當初見過定王一麵,就心動了,少女懷春最是容易犯糊塗,沒有想太多,就如一般癡情女子一樣,隻覺得呆在心上人身邊,別說側妃,就是做丫鬟天天給他端茶倒水也是幸福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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