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蒙夫人擔憂的時候,果郡王府也並不平靜。


    果郡王妃聽了丫鬟轉述的街頭巷尾的議論,氣得差點吐血,她女兒樂文更是隻會哭泣。沒有辦法,她隻好又去找薛老太妃商量對策。


    對此薛老太妃也有些無能為力,人老了,思慮太多容易疲憊,再說了,街頭巷尾如此議論,也不知道什麽人在背後散播謠言,無法澄清,有些事是越描越黑的。


    果郡王妃倒沒想要澄清什麽,隻是當初覺得女兒被許給一個四品官的兒子很是委屈,後來蒙也的官職升了一下,有了實權,她才稍微好受一些,但總的來說,還是覺得對方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自己嬌養著長大的女兒,離郡主的頭銜隻差一步,本來可以請封的,後來碰上選宗室女和親這件事,她生平女兒被人惦記上,就不敢找托人走走後宮的門道了,饒是如此,女兒跟郡主也沒有什麽區別,配那麽一個武夫太過委屈,聖旨賜婚也沒別的法子,她也勸女兒認命,好歹這蒙廣的父親蒙也官越做越大,沒有委屈自己女兒了,這才好一些。


    真沒想到,眼看著可以開始籌備婚事,正要跟蒙家商量一下,勳貴之家成親,不準備個一年半載的絕對不成,在這節骨眼上,蒙家的兒子鬧了那麽一出,說出去都丟人,跟個青樓女子牽扯不清。


    當時她就想要上蒙家質問的,不過被薛老太妃勸住了,是薛老太妃說的,先看看蒙家怎麽處置,若是幫著隱瞞之類的。等拿到了錯處,自己這邊也比較占理,哪怕是最後鬧得實在不像話,還可以找宮裏的太妃們說說,商量一個穩妥的法子。


    之後蒙家將兒子先逐出家門,沒有姑息,她就更不便上門質問什麽。隻想著老太妃說得有道理。索性等著錯處大了些。就到宮裏去說,看看能不能取消這門親事。


    可等來等去,等出的確是這樣的結果。果郡王妃實在是鬱悶。


    這種事沒有辦法徹底澄清,就算拿到宮裏去說,宮裏那些貴人們道聽途說,也許會相信街頭巷尾的傳言會有那麽一兩分的真實性。


    這男人麽。年少風流在外頭有一兩個紅顏知己並不是什麽大罪,而自己這邊。若說為了自己出氣,而把未來女婿身邊的女人給處置了,這手段未免太過,青樓女子也是一條人命。宮裏的人處置犯錯誤的宮人之時毫不留情,對於威脅到自己地位的更是毫不手軟,但她們嘴上卻還要將仁義。要以德服人。


    果郡王妃話語裏很是不滿平,很有找蒙家算賬的意思。


    薛老太妃靜靜聽著她說話。許久才道:“你想要上蒙家理論,想要理論出什麽結果,蒙家教子無方是肯定的,她們也不會否認,然後呢?你鬧一頓,出了氣,讓蒙家人認了錯,你就能氣消?”


    “可也不能就那麽算了啊!”果郡王妃心裏的怒氣實在不能平息。


    薛老太妃慢慢轉動手裏的紫檀木佛珠,又過了好一會,才道:“我上次讓你抄寫的經書,你抄寫好了沒有?”


    果郡王妃怔了一下,上次薛老太妃是提過那麽一句,隻是隨便說說,她嘴裏應下,也沒有放在心上,想著有空再抄,可事情那麽多,那麽煩,哪有心情,自然就忘記了,眼下薛老太妃突然問起,她就有些支吾了。


    薛老太妃長歎一聲,“年輕人啊,就是沒有耐心,我讓你抄寫經書是為了讓你能夠心平氣和,另外心誠則靈,信佛之人,菩薩也會多保佑的。”


    “老太妃,媳婦知道,隻是最近郡王爺不在,府裏事情太多,我一時就沒空,等過一陣子就抄。”果郡王妃急忙解釋,“等郡王爺迴府,我騰出手來,一定多抄幾遍。”


    薛老太妃眯著眼,微微歎惜,“你說這句話,就沒有誠心,若隻是為了敷衍,不抄也罷,其實抄經書就是讓你能多心平氣和,免得動不動就生氣,你最近太過心浮氣躁,靜不下心來,容易做錯事。”


    果郡王妃又有些心虛了,隻是想著不是她心浮氣躁,任何人碰上這一堆倒黴事,能不心浮氣躁麽?


    薛老太妃緩緩道:“越是麻煩事多,越要靜下心來,不然容易衝動行事。”


    “是,老太妃,媳婦記住了。”果郡王妃一副誠心受教的樣子。


    婆媳正說著話,丫鬟來稟報,說果郡王迴來了。


    聽到丈夫迴來的消息,果郡王妃大喜,無論如何家裏總算有個男人出麵了,像樂文這樣的事,女人出麵隻能打嘴皮子官司,男人出麵可能就不同了。


    薛老太妃卻皺了一下眉頭,道:“怎麽那麽快?之前郡王爺不是派人來送過信,說是大概還要半個月才到麽?”


    這樣一說,果郡王妃也覺得蹊蹺,就算是腳程快些,也該派個侍衛先迴來稟報一聲,自己好安排一下,怎麽就沒聲沒息突然迴來了呢?


    這小丫鬟也說不清,隻說郡王爺突然迴來了,就王爺和幾個貼身侍衛匆匆迴來的,不知道怎麽迴事,另外郡王爺一迴來就去庫房,好像找什麽東西。


    “去看看吧。”薛老太妃知道果郡王妃肯定著急,不在留著她說什麽閑話,讓她先去看看狀況,千萬別是出什麽大事。


    果郡王妃行了禮,就急匆匆的就趕過去了。


    在庫房門口,正好看到果郡王拿著幾瓶藥膏之類的出來,她眉心一跳,趕緊道:“王爺,您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不是我,是大周使團的人。”果郡王邊走邊道,“半個月前,使節團又一次遇襲,這次傷亡人數更多,另外使團中的女眷驚嚇過度,病倒了,這傷的傷病的病。人數眾多,隻能再次停下,在一個小鎮休養,小鎮裏沒有什麽好大夫,我這次迴來換身衣服,還要進宮請示聖上,派禦醫前往幫忙看病。”


    “那麽兇險麽?”果郡王妃嚇了一跳。“上次不是才說遇襲過一次?是同一批人麽?”


    果郡王一路快步走。果郡王妃小跑著才跟上,進了臥房,他將藥瓶放下。便換上朝服便道:“不知道,全是死士,抓到就立即自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總之就是麻煩,尤其是那個永鄉侯夫人。驚嚇過度,病得厲害,若是真有什麽三長兩短,難以對大荊交代。畢竟這是在我大周的國土上,我們護衛不利,實在說不過去。”


    果郡王妃幫著丈夫換衣服。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問題,急忙問道:“那王爺。這事會不會牽連到您?另外您還要再迴去麽?這實在是太兇險了。”


    “責任肯定是有的。”果郡王皺緊了眉頭,“畢竟我是迎接使團的人,護衛不利也有我的責任,這次進宮,要先請罪,除了讓聖上派太醫前往之外,還要再多派高手護衛,免得在出事。”


    “這王爺……既然如此兇險,為何不找當地的駐軍護衛呢?”果郡王妃也不是沒有見識的婦人,之前果郡王也迎接過幾次使節團和重要的貴客,偶爾也有怕人生事,就找當地駐軍護衛的。


    現在果郡王丟下使節團一人迴來,其實很危險,他不可能帶著太多護衛一路相送迴來,這樣中途很容易被人伏擊,果郡王妃想想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郡王道:“行刺的都是高手,普通的兵卒根本就不管用,這也不是人多就行的,再說了,當地駐軍不知道根底,萬一中途混進了什麽人,更讓人犯防不勝防。


    果郡王妃實在擔憂,建議:“老爺,您來迴奔波,如此辛苦……是否可以緩幾日?”


    “人命關天,怎麽能緩?”果郡王也不是絲毫不在意的,隻是事到如今,他也實在無法,就他現在離開這幾日,其實也是冒了很大風險,若是這使節團在他離開之後又遇襲,到時候也是他的責任,擅離職守。


    但有些事,他不親自迴來麵聖訴說也不行,事關重大,讓人傳信容易泄露消息。


    果郡王妃實在是擔憂丈夫,不過看丈夫現在這個樣子,也隻能靜下心來,唯有希望丈夫能度過這個難關。


    有這件事那麽一打攪,蒙家那些事就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在丈夫如此心急得時候,是不適合將這些煩心事告訴他的。


    果郡王整理好之後,就準備進宮麵聖。


    臨行前交代果郡王妃,他迴來的消息不要聲張,免得別人議論紛紛,這大荊使節團頻頻遇襲的消息若是傳揚出去,容易造成恐慌,另外,他這趟進宮,可能就直接帶著禦醫等人趕迴去了,不再迴家一趟,讓果郡王妃多費心照顧一大家子。


    果郡王妃應下了,在果郡王出去之後,她想想又有些不安,便又到了薛老太妃哪裏,將此事告之薛老太妃,讓薛老太妃拿個主意。


    薛老太妃又是一陣歎息,隻道:“所以素日裏讓你多抄抄經文,求菩薩多保佑一番,你看看,這危險之事一件接一件,外頭男人的事,女人很難插手,唯有做好自己分內事就行了。”


    果郡王妃歎息一聲,又道:“可是老太妃,這件事,這件事實在危險,郡王爺他……”


    “你想要如何?”薛老太妃眯著眼睛瞥了果郡王妃一眼。


    果郡王妃有些訕訕道:“老太妃,您跟宮裏老太後相熟,能不能進宮求個情,這郡王爺來迴奔波,眼看著實在是疲勞,能不能,換個人前去迎接使節團,畢竟這燕城裏的宗室貴族眾多……”


    “糊塗……”薛老太妃猛然喝道,“這事怎麽能提?說差事辦了一半,就不想要再辦了?這要開頭就不想要迎接,早些說還好,如今這樣,縮了人家反而會懷疑什麽,甚至這大荊使節團如此,人家還會懷疑什麽的。”


    果郡王妃被訓斥得不敢再說話了,隻嘀咕,“可是如今這樣也不是辦法啊,老太妃,您得想想法子,這郡王爺也是您的兒子……”


    “難不成是我見死不救?”薛老太妃眼見果郡王妃越說越不像話,嗬斥起來,“早先,果郡王府出了如此大事,爵位都差點保不住的時候你擔心,這迎接使節團是何等光榮之事,除非刻意怠慢對方,否則迎接之人必然身份要貴重體麵,聖上此舉,分明是給郡王府機會,這要差事辦得好,郡王府自然能恢複以前的榮耀,可現在呢,差事沒辦好不說,反而要臨陣退縮,你是嫌王府的富貴已經夠多了,不想再要了是麽?”


    “老太妃,媳婦不是這個意思。”果郡王妃見薛老太妃震怒,急忙解釋,“媳婦隻是擔心,這郡王爺是王府的主心骨,女人擔心丈夫,媳婦沒想那麽多的。”


    “沒想那麽多,現在就可以多想想了。”薛老太妃有些疾聲厲色,“你光想著自己那點小事,生怕女兒嫁入受委屈,怎麽不想想,出嫁女的體麵都是娘家給的,隻要娘家體麵,誰敢看輕一分?相反的,娘家不得勢,本人再能幹也難免看人臉色行事,不是我看不起樂文,她這個樣子,做人媳婦中規中矩,若是嫁入平凡一些的人家,看在郡王府的麵子上,誰也不敢為難於她,可偏偏你千挑萬選的,嫌棄這個才學不行,那個家世不好,沒有早些訂下親事,蹉跎來蹉跎去,機會就那麽錯過了,加上你先前又做下那等事……算計別人,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事到如此,你不多想想自己犯的錯,一又事就想要躲,想要怪別人,有什麽用?”


    果郡王妃何嚐被如此嚴厲的訓斥過,臉上掛不住,但薛老太妃氣勢十足,她反而不敢有什麽不滿流露出來了,隻能委屈道:“老太妃,是媳婦的錯,媳婦以後會多想想的。”


    薛老太妃板著臉道:“人麽,不聰明不要緊,千萬不能自做聰明,否則隻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你既然什麽都不會做,就索性什麽都不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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