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獨自一人在外生活了多年,性格很堅毅。”蒙雁聲音很慢:“其實二姐姐也是普通人,就像婆婆您說的,村子鎮子上的狀元,妃子之類的,沒有考上狀元或者選上妃子之前,也就是小有名氣的才子,十裏八鄉的美女之類的,在多數人眼中也是普通人一個,而燕城是大周首都,才子佳人雲集,很難有才名壓倒所有人,或者美貌驚世俗的女子,另外娶妻求賢良,也不光看容貌,跟能做幾首驚豔歌賦傳唱一時的才子不同的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多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親前也沒有什麽大的賢名或者美名傳出來,結親的時候,就是把適合的姑娘都提出來,有緣分的自然就能成為夫妻。”


    二姐姐是庶女並且獨自在鄉下長大之事,瞞不過人,很多人都知道的,蒙雁沒打算隱瞞。


    “哦!”楊氏像是恍然大悟,“我還以為跟皇家選妃一般,經過層層篩選呢。”


    “這也有的,比如皇子妃,很多都是地方上舉薦上來,地方上的名門閨秀。”蒙雁猶如說故事一般娓娓道來。


    “有什麽不一樣麽?”楊氏顯出了十分好奇的樣子。


    蒙雁道:“具體的有些我也不太懂,大概也跟欽天監選出的方式有關吧,每年情況也不一樣,畢竟皇子選妃關係重大……似乎五年前吧,宮裏老太後生病了,有朝臣建議宮裏辦一辦喜事衝衝喜,於是就讓兩位皇子同時大婚,皇子妃都是地方上選上來的,而多數時候就是朝臣之女了……對了,六皇子妃呢。則是猛族香山公主,為結兩國之好而來,也有太後太妃的族親之類的。”


    楊氏又一次露出長了見識的表情,接著躊躇的問道:“皇親國戚選妃,是不是都要……嫡女?”


    “這是自然的,嫡庶之別怎可逾越?”蒙雁一臉的嚴肅。


    “那你二姐姐……聽人說,你二姐姐是庶出。”楊氏將這句話說出口。之後趕緊補充。“我也是聽人說的。”


    “那大概是以訛傳訛。”蒙雁不以為意的說道,“我二姐姐是嫡出。”


    若是楊氏不問,她不會如此說。但楊氏問了,她不知道楊氏的目的,就想要打一下岔,不順著楊氏的意思說下去。否則不知道楊氏是否有什麽陷阱在等著她。


    楊氏說不出話來,她怎麽可能弄錯?婚宴的時候大家都那麽說。還說那個養在鄉下的庶女如何如何有福氣,那麽多賓客都說,難道還有假?有心要質疑,但蒙雁如此說。真要拆穿她說謊,弄得她下不了台惱羞成怒,自己也沒得什麽便宜。便隻能訕訕的。


    這時候蒙雁的陪嫁小丫鬟茯苓進了,行了禮之後道:“二少夫人。族裏十七老爺家的夫人送了些野味過來,問您明日若是無事,可願上她家坐坐?”


    蒙雁先看了看楊氏,有請示的意思。


    楊氏便道:“十七老爺家的嫂子為人就是熱情,她有個兒子,從小不喜歡習文隻喜歡練武,不時上山打些野味迴來,經常送與族人嚐鮮,她既然邀約,你若無事,去坐坐也無妨。”


    蒙雁這才點頭,吩咐茯苓,“迴傳話的人,就說我明日晌午一定過去。”


    茯苓領命而去。


    蒙雁又笑著問:“不知道這十七嬸喜歡什麽,去人家家裏做客總不好空手而歸。”


    楊氏想了想:“十七嫂子這個人倒沒什麽的,你送什麽她都喜歡,她的兒媳添了個孫子,若是送些孩子合用的東西,可能會更高興。”


    蒙雁記下,想想也聊了一段時間,便借口家裏有事料理,還要準備明日去十七老爺家的禮物,便先告辭了。


    在蒙雁走了之後,楊氏暗暗歎息。


    這又是一個刁鑽的,表麵上看,很好說話,態度恭敬,但就方才那庶女一說,就試探出了人品。


    她想了一下才想通,說定王妃是嫡出倒也不一定是說謊,應該是庶出記在嫡母名下,這樣的話對外也可以稱是嫡出,明麵上反駁不了,幸虧自己方才沒有追問下去,否則她後招在這裏,話一說出口就收不迴來,這可尷尬了。


    ……


    這邊定王府。


    月嬌情況實在不好,皮膚黯淡發黃長斑,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


    府中嬤嬤聽王妃的吩咐,盡量要照顧月嬌,看病抓藥都用最好的,另外還趁著宮裏太醫給王妃診脈的時候,也順便替月嬌看了看,畢竟是宮裏人。


    太醫說月嬌是不好好吃飯,餓的,另外皮膚長斑就是用劣等脂粉太多,有些輕微中毒。


    慶嬤嬤便查了與月嬌來往的丫鬟婆子,得知月嬌用的脂粉都是自己出錢托人外頭買的,那婆子私下又扣了一點錢,買的自然是最劣等的,加上月嬌以前在宮裏用的都是上好的,一下子接觸這劣等脂粉。不適應,長斑狀況自然比旁人嚴重。


    慶嬤嬤狠狠懲罰了那幾個私下傳遞的丫鬟婆子,對月嬌倒是沒什麽重話,隻安慰她安心養病,不要擔心銀錢。


    另外怕小丫鬟們照顧不盡心,特意讓月嬌挪到月娥住的外院,讓月娥親自照顧,多給月娥和春嫂她們一份月錢,當作照顧月嬌的費用,另外某些珍貴藥材也可以直接去府裏庫房領。


    這樣的照顧,不能說不妥當,就連月嬌也說不出什麽。


    在王府的嬤嬤丫鬟們走了之後,月嬌看著月娥紅光滿麵,一臉幸福的樣子,再對比自己瘦骨嶙峋,滿臉雀斑的鬼樣子,不禁嚶嚶痛哭起來。


    月娥等月嬌哭夠了,這才替她理了理蓬亂的頭發,安慰道:“別難過,太醫說了,你臉上這斑隻是暫時的,以後會退下去的。再好好養養,養好了還能像以前一樣。”


    “怎麽可能一樣……”月嬌很是傷心,太醫說了,她這斑最快也要半年才能完全消除,這還是好的情況,若是情況不好,也許還是會留一些痕跡。永遠消不了。這樣她一輩子還有什麽指望?


    月娥看著月嬌,慢慢道:“月嬌,我們都是宮裏來得。應該守望相助,情同姐妹,是不是?”


    月嬌連連點頭。


    月娥又道:“那我就再勸你一句,別再妄想了。現在這樣說不定因禍得福,沒有人再注意你。你安心先養好身子,我讓升哥打聽打聽,也給你尋個好人家,聽說府裏不少年輕侍衛都沒有娶親。你喜歡俊俏的,咱就找一個長得最俊的,你看好不好?”


    普通侍衛。月嬌想起定王爺俊逸非法的麵容,緊咬下唇。普通侍衛再俊俏還能俊俏得過王爺?


    月娥見她這樣子,便知道她還是不死心,歎息一句,也不在勸說,留著時間讓她好好考慮清楚。


    想來府裏嬤嬤將月嬌挪到她院裏來養病,一是怕人說閑話,說王府照顧不周,二是也想要讓月嬌看看她如今過得如何,盡量讓月嬌自己想清楚。


    王爺馬上就要趕赴邊關,這一去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迴來,等迴來的時候,王妃早已生產,誰還會記得她這樣一個小宮女?


    另外府裏雖然甚少人議論後宮,但偶爾也聽到一些風聲,說是皇上現在最寵的是一個新入宮的姚貴人,這姚貴人以前不過是浣衣局的一個宮女,不知道怎麽的,居然能有機緣碰到聖上,又讓聖上看中,幾日內連升幾級,由宮女變成了貴人,再加把勁,離封妃就不遠了。


    楊妃自顧不暇,如何能顧得上她們?


    幸虧自己及早打算,否則後宮風雲變幻,楊妃真要徹底失勢,她們想要嫁人都不成,隻能被丟在一角無人理會。


    ……


    正院內。


    蘇宜晴挺著大肚子,看著連禦風,臉上露出淡淡憂愁。


    她也不是不顧大局之人,隻是在她挺著大肚子,快要臨盆的關頭,她的依靠就要遠赴邊關,這如何能讓人安心?


    連禦風握緊蘇宜晴的手,安慰道:“不要怕,一切我都料理妥當了,我現在是手握重兵遠赴邊關鎮守,你的安全尤其重要,聖上不會讓你出事的,我已經跟聖上說了,你身子弱,不宜挪動,在平安生產前,不會讓你入宮的。”


    蘇宜晴也明白其實後宮嬪妃心思各異,難免不會有人渾水摸魚做點什麽,這皇帝心裏也是清楚的,不會在這個時候自找麻煩,要人質,也得母子平安才能有效。


    但是別人更明白,若她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事,對於很多人來說就是好事,是足以動搖軍心的好事。


    皇帝連自己最喜愛的妃子都保不住,能保證她什麽?


    沒有了主心骨的定王府就一定安全麽?這不太可能。


    但此時不能更改,她也不能說什麽了,隻希望眼前這個男人能盡快迴來,邊關也無戰事,就那麽平平安安的過去。


    盡管她知道,這隻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連禦風看其表情,知其所想,道:“你真的不用想太多,相信我,沒事的。”


    “我相信你。”蘇宜晴勉強一笑,心道,我相信你,但不相信自己的運氣,她的運氣實在是有點背,無論做什麽,事情總能往最惡劣的方向發展。


    “宮裏新得寵的姚貴人,其實是我讓她上位的。”連禦風沉吟了一下,說出了這樣一樁秘事。


    蘇宜晴怔了一怔之後,垂眸輕聲道:“這些事,你沒必要告訴我的。”


    有的秘密,知道了對自己沒有任何幫助不說,還會帶來危險,她實在不明白,連禦風為什麽要告訴她,難道是想要她有事去求助姚貴人不成?後宮風雲變幻,這個姚貴人又能得寵多久?萬一有什麽事,還不知道誰要求助於誰。


    “你誤會了,姚貴人並不是我的人。”連禦風柔聲解釋,“在後宮插人,尤其是嬪妃,是宮裏的大忌,當即聖上不是專情之人,很容易喜新厭舊,安排一個美人誘惑他,不是上策,我所做的,隻是暗中留意一下,後宮那些個偏僻之地有什麽出色的美人,稍微安排一個讓聖上碰見的機會,至於她們能不能得寵,誰能被聖上看中,就各憑本事。”


    蘇宜晴沉默了一下,問道:“何必要多此一舉?”


    既然姚貴人不是他的人,也不會替他辦事或者說話,幹嘛要冒險做這種事?隻要有心為之,做的多了,說不定容易被人察覺。


    “楊妃對你有了惡意,留著她在後宮獨寵,你就不會安全。”連禦風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閃過一抹厲色,楊妃這女人其實不算笨,但女人畢竟是女人,見識有限,很容易被人影響。


    楊妃,蘇宜晴想了一下,問道:“她不喜歡我是因為……她那個弟媳,秀文縣主?”


    除了這個,她想不出別的楊妃要為難她的原因,可按理說能在後果弑殺出一條血路來的,也不可能那麽笨,她怎麽會傻得替秀文縣主出頭,自找麻煩?跟她為敵就是跟定王府為敵,小小一個楊妃,連兒子都沒有,怎麽有那個膽子?


    “所以說女人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的,經常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連禦風輕飄飄的帶過這一問題,顯然是不想迴答。


    但蘇宜晴也是個聰明人,稍微一想就想通了。


    秀文縣主若是直通通對楊妃說,這女人是我的仇人,你幫我出氣,那麽楊妃除非腦子抽了,否則絕不會理她。


    若她是秀文縣主,會隱秘的暗示楊妃,定王爺若是無子,則會安分許多,但是聖上是明君,必定不會做斷人子嗣的事,可若是有妃子能替聖上隱秘的解決此事,聖上必定會龍顏大悅。


    之後楊妃旁敲側擊,皇帝真的有可能會露出這種傾向。


    但楊妃也不敢如何得罪定王,所以做得也不是很過分,隻是送了兩個宮女,甚至都沒有交代這宮女要做什麽,從月娥急匆匆替自己找出路便可知。


    懷孕中的婦人很容易受刺激,尤其傳聞她懷相並不穩的情況下,稍微一點刺激就有可能會引發嚴重的後果,而這點點責任又不足以讓楊妃引火上身,若是成功,等於替聖上除了一個心病,聖上明著不可能嘉獎,但背地裏肯定會有所補償。(未完待續)


    ps:親們,有啥給啥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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