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嬤嬤打著如意算盤。


    蒙夫人自然不明就裏,進去探望蘇宜晴的同時一個勁地道喜。


    相對於蒙夫人的激動,蘇宜晴的表現說來算平淡,半躺在美人榻上,有些懶懶的。


    “福兒,你這可算真是有福氣,這下算是苦盡甘來了。”蒙夫人先是絮絮叨叨的說了些關於保胎的注意事項,最後還是忍不住用豔慕的語氣說道。


    蘇宜晴一笑,沒有接話。


    蒙夫人又道:“你不知道,這消息才一傳出來,就連我們蒙家的門檻都快要踏破了,多少人登門道喜,那場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父親升官了呢。”


    “那母親不留在家裏招唿客人?”蘇宜晴隨口就問了這一句,倒不是諷刺,就是看蒙夫人說了那麽多,她一聲不吭有些不大好。


    “有你雁妹妹在呢,也該讓她多鍛煉鍛煉了。”說著蒙夫人有些遲疑說道,“前幾日,又有人給你雁妹妹提親了,是外地的一個舉子,姓周,當地望族,家風不錯,他族裏人多,但家中人口簡單,父親也是個舉人,但並未出仕,在鄉間開學館,母親也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大家閨秀,他排行老二,有一個兄長十年前中過進士,現在外地當官,妻子也隨他在外地赴任,我見過,那年輕人很不錯。”


    “外地舉子,為何要求娶雁妹妹?”蘇宜晴問了最重要的事,求娶的動機,要是看上蒙家有那麽一個姻親麽?有一點她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那麽多求娶蒙雁的多數是讀書人呢?


    提到原因,蒙夫人就有些尷尬了。示意了一下左右丫鬟退下,這才壓低聲音,“其實不是人家看上你雁妹妹,是你雁妹妹看上人家。”


    說到一半,蒙夫人偷偷瞧了蘇宜晴的臉色,看她並沒有流露出厭惡或者不悅,這才繼續:“你雁妹妹在上香途中。經過一處山道。遇到那個舉人,當時有一個砍柴的樵夫獨輪車陷在泥坑裏推不出來,求了路過許多過路人。無人幫忙,是那個看起來文弱的書生將身上的書袋放在一旁,幫著樵夫將車子推了上來,當時你雁妹妹坐在馬車上。瞧見了,當然那舉人沒有瞧見她。後來你雁妹妹去權家赴宴,在門口又碰見了他,當時就留了心,稍微打聽了。才知道那舉子是權四太太的遠房親戚,借住在權家,等待來年赴考……你雁妹妹聽得他尚未娶親。當下就有些心動了……如今你雁妹妹親事艱難,尋來尋去都沒有合適的。再拖下去隻怕更加不妙,既然你雁妹妹喜歡,那周舉人條件也不錯,我就問了你權四姨母,她旁敲側擊過周舉人,周舉人說婚姻大事全都聽憑父母做主,你四姨母又讓人去詢問了周家,周家也願意結親。”


    那就是蒙家先看上的人家,並不是人家求娶,蒙夫人說是征詢她的意見,但照現在的情況看,幾乎都已經確定了,蘇宜晴也沒有什麽想法,覺得蒙夫人這樣做倒也合情合理,想想先前蒙夫人幾次跟她商量都沒有好結果,再拖下去蒙雁就要成老姑娘了,這次索性就不經過她了,反正周家門第低些,跟朝堂紛爭沒多大糾葛。


    蘇宜晴此時也沒太多心思管這些,稍微想想,這門親事的確不錯,蒙雁大概被權貴之家這些事情給嚇壞了,就想要找家世簡單些,人品好的人來嫁,碰巧遇上一個如此好心的讀書人,自然就心動了。也罷,她自己挑選的,總比盲婚啞嫁強,周家的門第除非腦抽了,否則即使沒有定王府這樣一門姻親,也不敢對蒙雁不好。


    蒙雁自己喜歡,蒙夫人也同意,蘇宜晴還有什麽好說的,自然笑著道:“那就是天賜良緣了,恭喜雁妹妹了。”


    蒙夫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她真怕這個王妃女兒反對,稍後迴家不知道怎麽跟自己的親生女兒交代,如今她不反對,那還有什麽好說的,迴去讓對方正式提親,然後下聘就等著再一次嫁女兒吧,高興之下,又有些擔憂道:“但是周家門第有些低,隻怕你父親會不怎麽樂意。”


    蘇宜晴安慰,“父親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稍後細細勸說,他想必不會反對。”


    “那就不一定了。”蒙夫人說道這裏,又長長歎了一口氣,“我就不瞞你了,一聽說你懷有身孕,你父親那得意勁……若是有權貴來提親,就怕他又起什麽心思。”


    “若是母親一切都打聽清楚了,雁妹妹也樂意嫁,就讓王爺去跟父親說說吧,想必王爺的話父親還是聽的。”蘇宜晴倒沒覺得蒙也是什麽麻煩,讓連禦風開口,想必他不敢不聽,最多再許點利益,這種事連禦風很擅長。


    “福兒……真是謝謝你了。”蒙夫人真心實意的握著蘇宜晴的手,想起來這些年真像是做了一場夢,若不是有這個庶女,這場夢不僅不會醒,說不定還會變成噩夢。


    “我沒做什麽。”蘇宜晴沒有居功,輕輕抽出自己的手,“這親事是雁妹妹自己看中的,她高興就好。”


    蒙夫人點點頭,要早兩年,她定然是看不上周家的,可現在想想,周家這樣的普通人家也不錯,至少不用整日擔驚受怕。


    蘇宜晴道:“雁妹妹倒也是個明白人,想來定然能幸福。”


    “承你吉言,福兒你是個有福氣的,如此說,你雁妹妹一定能過得好。”蒙夫人似在說服自己。


    蘇宜晴知道蒙夫人其實還是有些擔憂的,畢竟周家外地人,一旦嫁過去,娘家不能時時在跟前照拂,說不定女兒會受委屈,便想了想,“若是早些成親,成親之後周舉人若是能考中無論是在城中某個缺還是外放都容易些,若是在城中謀缺,母親就可以時時照料,若是謀外放,人生地不熟夫妻更會同心協力,想必能過好日子。”


    “這倒是,就不知道周舉人能不能考中了。”蒙夫人擔憂的看著蘇宜晴。


    蘇宜晴這次沒有接話,其實以連禦風今日的權勢,隻要周舉人的學問稍微過得去,哪裏會有考不中的道理,但是她可不想要再幫這個忙了。


    照她看來,蒙雁既然選擇了這樣一個人,那麽就是甘願過平淡的日子,周舉人考中則罷了,考不中都已經是個舉人了,迴鄉子承父業開館授徒過簡簡單單的日子也未嚐不是一件美事。


    就不知道周家怎麽想了,蒙家稍微露了點口風,周家就立即同意了這門親事,馬上就上門提親,可見這家人也未必如何清高,必定有所圖謀。


    蒙雁遇見周舉人,因為其善行而對其產生好印象,她總覺得這樣粗淺的判斷並不能真正判斷一個人的品行,可轉念想想,有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未必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是善於偽裝之輩,她總是把人往壞處想,挑來揀去,最後碰見的這人從品行上來說真不怎麽樣。


    還不如蒙雁這樣,憑借一麵之緣,至少是自己喜歡,自己樂意選擇的,對錯都甘願,嫁過去之後生個一男半女,多年媳婦熬成婆,熬一熬不說熬到兩鬢斑白,就說熬到蒙夫人這樣的年紀,想必那些個情情愛愛也不太重要了。


    ……


    又過了幾日,定王妃有孕的消息傳遍全城。


    跟王府有牽涉的人家反應不一。


    果郡王府,薛老太妃就笑著對侄媳李氏說道:“我就說這定王妃不是個簡單人,這一朝有孕,再產下一男半女的,誰還能動搖她的位置?”


    李氏連連歎服嬸娘的遠見,一開始就讓她交好蒙氏,不然真等人家有了身孕再生下嫡子,還能湊到人家跟前說話麽?誰說也不指望能撈到什麽好處,可權貴之家女眷交往就是這樣,若是能交好一兩個地位高貴的不時到對方家中喝茶,辦個賞花宴人家也賞臉就足夠提升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無人敢輕易欺辱。


    就像薛老太妃這樣的,雖然無出,兒子不是親生的,但是誰敢給她氣受?她跟許多貴婦甚至宮中太後太妃都交好,說一句話能比別的有親生兒子撐腰的老太妃強,若她過得不舒坦,那定然是別人不好。


    薛老太妃也不是逢人就示好逢迎,而是看準時機,雪中送炭,在方便的時候拉別人一把,有心的自然就能記住她的好,之前交好定王妃,定王妃慢慢坐穩了這個位置自然也迴報,別府宴席,定王妃多數不出席,薛老太妃的壽宴,定王妃卻來了。


    可巧還趕上了秀文縣主摔傷那一幕,雖說定王妃並沒有說什麽話,但是她能看見秀文縣主當時是自個在別人家瘋跑,不管是被人推的還是自己摔得,總之跟她們果郡王府關係不大,這點定王妃心中是有數的,隻要她迴去跟定王爺說一聲,也許能傳到皇上耳朵裏,她們府裏的責任也就小一些,若是能再開脫一兩句,就再好不過了,現在宮裏對他們王府沒有半點指責,說不準就是嬸娘交好的誰說了什麽好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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