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突然覺得這是一個接近定王妃的好機會,隻要自己送她出去,一路上就能說不少話,誰料到剛起身,關氏就已經搶先一步,上前笑著對蘇宜晴道:“定王妃,我送你。”


    蘇宜晴裝作沒有看到段氏走過來,笑著對關氏點頭,“麻煩嫂子了。”


    段氏氣悶,不甘心,剛想要上去說她送定王妃出去,可旁邊又有一個貴婦過來告辭,她就那麽被絆住,說話間,那兩人已經在奴仆的初擁下出門了。


    關氏盡責的送蘇宜晴到垂花門,才客氣道別,說些改日再來之類的客套話之後才走。


    定王府的馬車早就在外頭候著,一看到蘇宜晴立即行駛過來,蘇宜晴上了馬車才看到,連禦風已經在馬車上等候。


    此事落在有心人眼裏,又是不同的思量。


    但凡大戶人家宴席,由於男客跟女客是分開坐的,一家人拖家帶口人數眾多,加上馬車,有的要好幾輛車才能坐下,加上男人有時候喝酒時間不一定,因此散席的時候,多數都是各自走的。


    當然像連禦風跟蘇宜晴這樣的新婚夫妻由一方等著也並非沒有,隻是這等著的又多數是身份低一些的女眷,像連禦風這樣位高權重的空坐在馬車上等說不上驚世駭俗,卻也是非常少見的。


    這是重視定王妃的一種表現。


    落在有心人眼中,這就值得重新估量這定王妃在定王爺心中的地位了。


    上了馬車之後,蘇宜晴聞到了淡淡的酒氣,看著身邊男人,問道:“你喝酒了?”


    連禦風道:“兩杯而已,這種場合,一點不喝是不可能的。”


    蘇宜晴點點頭。表示理解,又有些疑惑,“你出來多久了?”


    “半個多時辰了。”連禦風淡淡迴答。


    “半個時辰。你就在馬車裏呆著?怎麽不派人叫我,我好早點出來啊。”蘇宜晴覺得有些吃驚了。這男人那麽空閑麽?早通知她不就不用等了,也不是沒有貴婦中途離席的,文郡王府的人並沒有多重視她,她提前走也不算失禮。


    “也不是在馬車裏等你,我在外頭逛了一圈覺得你該出來了,這才迴來的。”連禦風想也不想迴答。


    蘇宜晴更是驚詫了,“你在宴席中途離開,然後就在大街上閑逛。到時間才迴來接我?”


    連禦風瀟灑一笑:“我跟文郡王交情不深,坐一坐喝杯酒已經很給麵子了,不用呆太久。”


    “重點不是這個……”蘇宜晴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你是想要告訴別人,你重視我?”


    連禦風點點頭。


    “用得著這樣麽?”蘇宜晴有些不明白了,以前在府裏,他們在下人麵前並沒有表現得太過如膠似漆的,為什麽到了外頭反而這樣?有種刻意秀恩愛的感覺,照她前世的經驗看。這種刻意秀恩愛死得最快。


    連禦風笑笑,“你有沒有聽過,假作真時真亦假這句話。我如今這樣做顯得太刻意,別說你覺得奇怪,就是外人眼裏也會嘀咕,刻意的痕跡太重。”


    是的,蘇宜晴覺得奇怪就奇怪在這裏,既然別人不相信,那還秀什麽?費了半天功夫就是告訴別人他們關係平平?丟下她一個人先走不更好?


    連禦風解釋,“我就是讓他們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真假。這樣的話你不會成為眾矢之的,但是隻要我肯給你麵子上的體麵。他們也不敢看輕你,今天喜宴上。你受到怠慢了吧?經過今天這次,我保證除非是我的政敵,否則無人敢在看輕你,不然就是不給定王府麵子。”


    蘇宜晴無語了,一下子覺得自己學得還不夠啊,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正在在這時候,馬車停下來了,蘇宜晴隔著簾子看了一眼,納悶道:“還沒有到家呢,停下來做什麽?”


    連禦風笑道:“陪你逛逛啊。”


    蘇宜晴扣上麵紗,再戴上帷帽,下車之後才發覺這是一家珠寶店,就是她方才跟關氏隨口提到的多寶齋,不由得疑惑,“來這裏做什麽?”


    他該不會能猜到她跟關氏隨口胡謅的話吧,別說綠藤的消息傳遞那麽零頭,真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給你挑幾樣時新的好首飾啊!”連禦風淡笑著,似乎真的是隨便逛逛一般。


    “府裏好多首飾都沒戴過,用不著吧?”蘇宜晴不太喜歡鋪張浪費,而且這也有種炫富的感覺。


    “這是必要的。”連禦風微笑著拉著她的手進店,“別小看這些小首飾,裏頭學問也大著。”


    一行人進店,店掌櫃急急忙忙出來迎接,將他們迎進貴賓廳,並且捧出一匣一匣的首飾讓他們挑選,並且一樣一樣介紹。


    蘇宜晴對首飾興趣實在不大,但是對掌櫃的講解卻很細心的在聽,這些話日後跟貴婦打交道閑聊的時候可以拿出去現成的賣弄,免得在想詞了。


    挑了良久,滿載而歸,既然要買,蘇宜晴買的就是那些實惠的,比如個子大些的紅寶石,還有翡翠玉石之類的,黃金首飾她是不要的,因為黃金首飾款式容易過時,府裏還有不少沒戴過,而寶石,翡翠之類含有大塊玉石的首飾並沒有過時之分,容易保值。


    出來之後,連禦風又建議去隔壁綢緞莊看看,這次蘇宜晴拒絕了,她真的有些累,畢竟今天穿戴的這一身太過華貴繁碎有些不舒服。


    連禦風也沒有勉強,兩人就那麽一起迴去了。


    晚上,連禦風在書房處理公事,蘇宜晴獨自一個人迴想今天的一切,宴席上的事都合情合理,唯獨出來之後連禦風的舉動她有些猜不透,卻也不好一舉一動都問,這也顯得對自家男人懷疑,好像人家一舉一動都別有用意似的,也許他真是想多買幾件首飾讓她開心一下。


    而此時的文郡王府。


    文郡王世子煩躁的聽著世子妃段氏的講述,不耐道:“今日連禦風才喝了兩杯酒,略坐了坐就走,算是給我們郡王府麵子,我跟他向來沒交情,別說是我,就是老爺子的話,他也未必買賬,如今這事,更不清不楚,你哥也不說清楚,叫我怎麽打聽?”


    段氏也知道,不過她也沒辦法,事情又急來不及再細細打聽籌碼,想了一下,又問:“那公公那邊是否能問一下,畢竟是他的長輩,又或者有什麽關係好的可以幫著打聽一下?”


    “都說了沒交情,怎麽打聽?”文郡王世子今日多喝了幾倍,有些醉了,不耐煩聽段氏絮絮叨叨說這些,更何況這出事的又不是段氏的娘家,隻是娘家大哥的一個小舅子,拐了好幾道彎,真假橫豎跟他沒關係,何必管這檔子閑事?


    段氏聽出了丈夫話語裏的不耐煩,知道再糾纏下去隻會惹得他厭煩,之後轉身去找別的姨娘,因此隻能暫時將話題咽下,服侍丈夫就寢。


    次日,接著給婆婆請安的機會,趁著妯娌關氏也在,瞅準機會,向文郡王妃提議道:“婆婆,昨日客人太多,有些亂,照顧不周,尤其是定王妃的坐席安排得不好,隻怕定王妃心有芥蒂,是不是該登門解釋一下呢?”


    文郡王妃昨日也在場,對於兒媳的那點把戲也是了然於心的,之所以沒出聲,是默許了這種行為,隻是她並非如段氏一般,不喜出身低微的定王妃想要給她難堪,而是不希望兩府走得太近,眼看著新一輪的奪嫡又要展開,她們文郡王府不打算公開支持任何一方,對於定王府自然也敬而遠之,而段氏的這點小心眼正合她的意,自然也不用理會。


    隻是今日段氏卻一反常態另得文郡王妃有些意外,一時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而一旁伺候的關氏接過丫鬟手裏端著的熱茶,試了試溫度,覺得正合適這才放到文郡王妃跟前,恭謹道:“婆婆,請喝茶。”


    文郡王妃想要多一些時間來考慮段氏的提議,便接過茶盅,輕抿了一口,品了品,一會才向關氏道:“老三媳婦,你說呢?”


    關氏恭敬道:“昨兒是有點亂,但據兒媳看,定王妃跟李氏她們聊得挺開心的,並沒有任何的不悅,想來也不在意。”


    段氏道:“這種事心裏在意也不會在麵上表露出來,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


    關氏抬眼假笑:“大嫂說得也對,隻是這如何解釋?昨兒我去迎接定王妃的時候,大夥坐得還好好的,怎麽一轉眼迴來,定王妃的位置讓張夫人給坐了呢?”


    段氏早有準備,張夫人跟關氏有親,此時要是將責任全推給張夫人關氏必然不肯善罷甘休,自己稍後還有求與關氏,也不好鬧得太僵,便道:“這個昨兒大家都忙暈了頭,一時記錯了,也怪物,好久沒見張家姐姐,見她過來打招唿,就多說了幾句,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坐下說話了。”


    “是麽?”關氏還是帶著假笑,“那大嫂就打算這樣跟定王妃解釋?說張家姐姐糊塗亂坐麽?”


    能跟她們坐一座的都不是身份低微之輩,要是把責任推給張夫人,日後張夫人知道,必定要翻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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