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路上。


    連禦風麵無表情的看著路邊,馬車撞下山崖時壓斷的灌木。


    一旁的正巴結他的落魄世家子弟金櫟笑著說道:“王爺,我就說嘛,姓蒙的一向心狠手辣,誰要攔了他的道,親娘老子照殺不誤,更別說一個早被丟棄多年的庶女,所以我就一直留意著蒙府動向,姓蒙的這種事不親自動手,全都是推給身邊的女人去做,萬一讓人知道,就推到那女人身上,比如前頭的齊氏……”


    金櫟說著說著就聽了下來,因為他看到連禦風臉色不虞,眼珠子轉了轉,又道:“誒,這姑娘也可憐,逃過了劫匪的劫殺,卻死在親爹手裏……王爺也不必覺得可惜,若不是王爺,她在早死在劫匪手裏,如今也不是咱們見死不救,晚了一步而已,如今我們逮住那幾個惡奴,揪出幕後主使,也算是替這位冤死的姑娘討迴公道,她……”


    “別說了。”連禦風不想要聽這些虛假之言。


    金櫟不敢再說什麽,閉嘴之後,周圍靜了下來,卻聽見崖底傳來一聲脆響,像是什麽折斷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的朝崖底看去。


    當看清下邊拽著藤蔓女子的臉時,連禦風頓時鎮住了,怎麽是她?接下來他想也沒想,急忙拿過長長的馬鞭,伸過去道:“抓住鞭子,我拉你上來。”


    蘇宜晴瞪著一身畫服,金冠束發的連禦風,多年不見他的風采依舊,甚至氣度更加尊貴了幾分遠勝當年還有些軟弱的樣子,隻是麵對這張讓她曾經心動的俊臉,她的眼睛似乎在噴火,根本就不理會碰到手心的鞭子。隻憑借自己一腔憤怒,慢慢往上爬,快到上邊的時候。也無視連禦風伸過來的手,最後還是連禦風硬抓著她。把她扯上去的。


    金櫟站在一旁,看蘇宜晴狼狽不堪,卻還是怒目而視的樣子,驚訝過後道:“是蒙姑娘吧?這是定王爺,上次你遇襲是他的人救了你,這次……”


    “這次我沒有以死相報,苟延殘喘的活下來還真是對不起王爺的大恩大德。”蘇宜晴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你這姑娘怎麽說話呢?若不是王爺,你說不定還爬不上來。”金櫟知道方才的話定然是被這姑娘聽了去。暗恨自己太過粗心,沒觀察好環境就亂說話,心虛的看了連禦風一眼,急忙嗬斥起來,想要亡羊補牢。


    蘇宜晴瞥了金櫟一眼,微微皺眉道,“我不喜歡跟將死之人多說廢話。”


    她看到了連禦風眼睛裏的殺氣,是針對這個人的,依目前的情形看,這個人知道得太多了。她們兩人之間必須死一個,這些年她也留心過連禦風的消息,能從當初那個可以被放棄的質子爬到今日這個地位。他是絕對的下得去手。


    “你胡說八道什麽?”金櫟到底是貴族子弟,雖然落魄了些,不得不巴結連禦風這樣的當朝紅人,但到底還是有傲氣的,登時便惡狠狠瞪著蘇宜晴。


    蘇宜晴沒有說話,隻是就那麽看著,那目光怎麽說呢,讓金櫟覺得有點全身發寒,真像是看死人的目光。


    “王爺。這姑娘怕是個瘋……”金櫟迴頭對連禦風說話,最後那個子字沒說話。他的聲音就嘎然而止了,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因為他的脖子被扭斷了。


    金櫟一臉不敢置信,眼睛突出死死盯著連禦風,似乎在問為什麽?


    連禦風平靜道:“人有時候真不該幸災樂禍自作聰明,下輩子投胎記得仁慈點。”


    說完這句,連禦風就一把將脖子被扭斷的金櫟推下懸崖。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連禦風解下外袍,披在衣裳破損的蘇宜晴身上,柔聲說道。。


    剛殺完人,轉頭過來柔情蜜意話當年顯然不太合適,然而現在根本就不是個正常的情況,也沒什麽忌諱了,蘇宜晴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的,我一直覺得你對我是有感情的,說出來自己都不相信,憑什麽這樣認為,我既不是什麽絕色佳人,跟你更沒有青梅竹馬患難與共,不過是你不得已才娶的妻子,憑什麽就會這樣認為,別說我自己不相信,就是告訴別人,別人也會說一聲,你是不是自我感覺太好?還是傻了?但是我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又或者說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不會上傷害我,親情愛情友情,有時候糾纏一起也很難分清楚,我這個人沒那麽多講究,隻要對我好,就是真感情。”


    “那你為什麽要走?”連禦風的語氣裏帶著些許埋怨。


    蘇宜晴笑笑:“因為我是一個很現實的人,真的怎樣,假的又如何?這種看不見抓不住虛無縹緲的愛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衣穿?想想你在大荊做的那些事,我真怕有一天會出什麽事連累我,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被利用,更不想被利用完之後再被一把甩開,與其最終落得夫妻反目成仇心生怨懟,還不如帶著一份可以騙騙自己的感覺離開。”


    “你不相信我?你認為我一直是在利用你?”連禦風皺眉,“我的意思是,為什麽你從不對我說這些?或者我有辦法解決?”


    “無心的利用也是利用,跟你說有用麽?”蘇宜晴搖搖頭,”你後院一堆美人,我能說我無法忍受跟別人共同擁有一個丈夫?你也不是那種迂腐之人,認為三妻四妾理所應當,做妻子的必定會賢惠到可以毫無芥蒂的接納這一切,甚至幫你照顧那些個鶯鶯燕燕,你不是那種天真之人,既然你知道我會不開心,卻還是如此,我說了還有意義麽?就算能強逼著你遣散後院的那堆美人,逼著你對我一個人一心一意,逼你做我想要的那種丈夫,最後會有好結果麽??”


    “對不起。”連禦風很誠懇的道歉,眼中映著深深的愧疚。


    蘇宜晴歎息:“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我明白你的處境,要你真的能做到我想要的那種丈夫,隻怕我們夫妻最好的下場不過是一起死罷了。以前有人問過我,問我相公是個什麽樣的人,我說從某一方麵來說他算是一個好丈夫,盡了他所能盡的能力,我們不能成為恩愛夫妻並不是他的錯,他已經做了以他的身份能做到的最好,隻能說我們並不合適,如今你若還是覺得欠了我什麽,你跟後邊那些人說,蒙小福摔下去,屍骨無存了。”


    已經聽到腳步聲,顯然後邊的人很快會過來,蘇宜晴邊說,邊要發動戒指趕緊走,連禦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就是蒙小福?既然如此,就是天意給我們兩人一次機會,讓我們再試一次,就憑你認為我對你有的那份真感情,請給我一次證明的機會,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連禦風。”


    蘇宜晴輕輕掙了一下,連禦風的手像鋼鉗一樣,看著這張曾經讓她心動的俊俏麵容,她恍惚了一下還是輕輕搖了一下頭。


    “小姐,您沒事?”


    就在這時候,一聲不敢置信的輕唿聲響起,竇媽媽帶著人到了,也真難為他們,那麽點路程,過了那麽久才到,時機把握得真好,早一步如今就是另一個場麵了。


    竇媽媽看著一身狼狽披著男子外套的蘇宜晴,在望著她身邊衣著華貴一身貴氣俊美異常又帶著威嚴的男子,眼下這是什麽狀況?她腦子全亂了。


    蘇宜晴微微一笑,直視竇媽媽的眼睛,用力抽出被連禦風拉著的手,淡淡道:“這位是定王爺,剛才我從馬車上摔下來,定王爺正巧經過救了我。”


    竇媽媽腦子雖亂,但好歹是經過許多風浪的老人,不然蒙夫人也不會將這件事交給她來辦,當即給連禦風跪下,擠出笑臉道:“多謝王爺,謝謝您救了我們家小姐,王爺大恩大德,蒙家上下沒齒難忘。。”


    連禦風冷著臉看著竇媽媽等人,冷聲道:“我跟蒙小姐即將成親,救她用不著你個下人來道謝,倒是方才馬車疾奔而來,墜落山崖的同時,將金都統家的侄兒金櫟公子撞下了山崖,生死未知,還不速去報信,請人來幫忙搜救。”


    “啊!”這下竇媽媽臉色全變了,二小姐沒事又碰上定王爺,此事必定會讓王爺生疑,但終究是蒙家的家事,定王爺再位高權重也不能無故指責蒙家,可如今牽涉到別家公子性命就難說了,別說她一個下人,就是將軍和夫人都承擔不起。


    “來人。”連禦風一聲輕斥。


    兩個護衛像是鬼魅一般,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單膝跪地聽令。


    連禦風嚴聲吩咐道:“送蒙小姐迴去。”


    之後先前丫鬟婆子乘坐的那輛馬車就被拉了過來,護衛請蘇宜晴上車,蘇宜晴上了車,在進入車廂之前,迴頭看了連禦風一眼,終究沒說什麽,進去了。


    兩個護衛,一人騎馬,一人駕車不管竇媽媽等人,一揚馬鞭就駕車離開。(未完待續)


    ps:有氣無力的求點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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