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秀才來說,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他飽讀詩書,卻隻能窩在山寨裏做一個小小的山賊,心中一直覺得委屈,當了山賊,日後的子孫多數世世代代也是做山賊,很難改過來,他楊家祖上都是讀書人,要不是遇到貪官汙吏活不下去,他也不至於走上這條路,一直覺得愧對祖先,想不到現在卻有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放在眼前。


    要是真的,一切都順利,搞不好他就是開國功臣,即使不能成為一方諸侯,至少也得是個封疆大吏,名垂青史。


    看到楊秀才激動的樣子,荊剛給他澆了一盆冷水,“趙將軍不過是幫我們的一點小忙,他在這裏住不了多久的,你別想太多,至於你說為什麽亮明身份,也簡單,他說自己是趙博陽將軍,你們大夥就信了?你們以前見過他沒有,就算有兄弟以前當兵跟過他,估計也沒有近身伺候的,人有相似,誰就能確保這人就是趙博陽?”


    這一席話真把楊秀才給驚住了,聚義堂眾人商議如何對付官兵,那人突然出現,聲稱是驍勇將軍趙博陽,而荊剛並沒有提出質疑,大夥自然也沒想到假冒一說,再說了假冒必然得由利用啊,這時候打出趙博陽的名號也不能令官兵退兵,所以大夥也沒有絲毫懷疑。


    現在荊剛突然說這人可能不是趙博陽,他一時也無法應對,好一會才道:“荊當家,這事可不能玩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人是您帶來的,您怎麽說?”


    荊剛冷笑一聲:“什麽叫我帶來的,實話告訴你,這家夥是兄弟們幹上一票買賣的時候抓來的,有兄弟說他是趙將軍。那時候他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茲事體大,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但卻是一條漢子,總不能讓他死在外麵這兒,我就想著等他的傷養好,咱送他下山就是了,也因為這樣才沒跟兄弟們說,沒想到中途出了官兵圍剿這事,他站出來承認是趙博陽,那種情況下,我能說,口說無憑。要他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麽?就算現在,你敢去質疑麽?這人身份真假不知道,但那身手那智謀可不是假的,就算是假的,人家也沒有惡意。咱總不好過河拆橋,翻臉拷問人家。”


    楊秀才徹底呆住了,好半天才找迴自己的聲音,道:“荊當家,你那時候怎麽不說?”


    荊剛輕蔑的看著他:“想想當時那種情況,你楊秀才口才了得,硬是把官兵圍剿山寨的事給安到我身上。認定我有事瞞著大家,逼著我說石屋裏住的是誰?就差喊打喊殺,我能說什麽?說是住著一個可能是趙博陽的人,也可能不是,我把這人好吃好喝供著養了那麽多天,卻連他的身份都沒有搞清楚。說出來你們又信麽?”


    一向能說會道的楊秀才說不出話來,最後隻能道:“荊當家,過去的事就當是兄弟的錯,可眼下怎麽辦?這事不會就那麽過去,您有什麽對策麽?”


    “你們呢?你們有什麽對策?”荊剛冷冷反問。“出了這種事,你現在要我想對策,想出來你們由唧唧歪歪,還是省點力氣,你們說怎麽辦就這麽辦吧。”


    荊剛說完拂袖而去,留下呆若木雞的楊秀才。


    雲州城內。


    張其峰聽得手下的密報,不禁歎了一口氣,將此事照實密報給平王,看看平王打算如何了。


    龐進敲門進來,內疚說道:“將軍,這次是末將的錯,您處罰末將吧。”


    帶著數千兵馬圍剿一股山賊,最後卻無功而返,怎麽都是無能,龐進沒什麽好狡辯的。


    張其峰淡淡道:“有時候勇於承擔錯誤是好事,但是不是什麽事都攬到自己身上就算英雄好漢的,這件事的確不是你的責任。”


    “是,將軍,可蘇姑娘如今怎麽辦?”龐進想起那個陣法,若真是蘇姑娘所為,這個姑娘的智謀可想而知,這種人若是不能為己所有,也絕不能落入敵人手中。


    張其峰長歎一聲:“暫時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隨她去了。”


    趙博陽在山寨出現的事連龐進也不能說,故而張其峰隻能含糊而過。


    龐進能跟在張其峰身邊,也是頭腦比較靈活之人。知道能讓他率大軍前去找尋的女子不是簡單人,更不能如此輕易放過,但是他也知道身為下屬,很多事不該追問。


    迴到自己家裏,四喜立即迎了出來,命小丫鬟端茶倒水,親自幫他脫下外套並遞上熱毛巾,讓他從進門開始就是沒事都不用愁,輕輕鬆鬆。


    越是這樣,龐進越覺得渾身不自在,看著圍在他身邊忙碌不停的四喜,他暗暗歎了一口氣道:“放下吧,這些粗活讓小丫鬟來做吧。”


    四喜笑道:“這算什麽粗活,一點都不累,我在家都休息一天了……”四喜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因為龐進臉色很是嚴肅。


    龐進揮手讓丫鬟婆子都退了下去,輕聲道:“坐。”


    四喜忐忑的坐了下來,這段時間她覺得龐進對她的態度有點冷淡,或者說巧姐的事一出來,龐進的態度就變了,她也知道龐進娶她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巧姐,若不是巧姐,她這樣村姑別說給一個副將做正室,就是做小妾也是在戰亂時期,沒得選的情況下人家才考慮。


    所以她一直記著巧姐說的,努力學東西,再難也要學,經常要請教那些有經驗的嬤嬤或者媳婦,做好一個當家主母,大家小姐能做會做的她都要會,別人不會的她能學會的也要盡量學,這樣才能坐穩這個位置。


    男人用命在拚前程,女人若是連個家都管不好,也怪不得男人另外找人來替她分擔甚至說換一個女主人了,尤其是她又是那種情況下嫁給龐進的,更不能有半點鬆懈,免得給男人壓力覺得娶了她委屈。


    龐進不知四喜心裏所想,歎了一歎之後道:“這些日子你過得可好?”


    四喜忙道:“很好,相公你不用擔心,家裏的一切也很好,我多請了兩個嬤嬤,教了我不少東西,也認了不少字,會算賬看得懂賬本了,另外你上次拿迴來不少銀兩,我跟嬤嬤打聽了一下,說是想我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會有什麽大的用項,最好是置辦一點田產的鋪子,錢生錢,積少成多,能貼補家用,你看怎麽樣?”


    龐進沒有說話。


    四喜心裏有些發怵,急忙又道:“相公,你要是不喜歡,就不用,我就把銀子換成金子,方便攜帶,畢竟這裏是邊城,萬一有什麽,也好帶走。”


    “好。”龐進隻簡單說了這樣一個字,麵對這樣賢惠的妻子,他原先想要說的話就說不出口了,糾結了一下,換了另一種談話方式,問道:“你跟巧姐以前感情很好麽?”


    “當然,巧姐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沒有巧姐,我想我早死好幾迴了。”四喜想都不想就迴答,“巧姐是我的再生父母。”


    龐進道:“你以前就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麽?或者說得罪過她?”


    “怎麽可能,我們隻是鄰居,她家開包子鋪,我去光顧,幾個包子而已,從不賒欠,她深居簡出,想要得罪也難。”四喜認真想想,那時候她喜歡小慶,討好巧姐一家都來不及,根本不可能會得罪,更別說對不起巧姐。


    龐進沒有在說什麽,隻是看向四喜的目光有些奇怪,讓四喜很是不安,好一會他才道:“之前你們一起困在雲州城,都聊些什麽?”


    四喜想想又道:“也沒有什麽,多數時候,巧姐都不怎麽說話,都是我在說,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時候戰事緊張,話題都是圍繞這場仗說起的,大院裏誰家娘子說什麽了,我聽了覺得重要就迴去跟巧姐說說,她偶爾會說些自己的看法,無非就是這事是不是瞎說之類的,或者我害怕,她安慰我。”


    “就沒有提小慶母子,你說巧姐心腸好,既然如此,怎麽會不牽掛小慶母子?”龐進問道。


    四喜有些心虛,凡是涉及到小慶的話題,她都有做錯事的感覺,生怕龐進知道這事,嬤嬤們跟她說過,對於某些講規矩地方的人來說,她倒追小慶的行為可以說是很不要臉,敗壞門風。


    龐進誤會了,以為蘇宜晴根本就沒有提過小慶母子,便道:“她沒提吧?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巧姐並不是對你好,而是一直在利用你,利用完了就一腳踢開,頭也不迴走了,根本就不管你死活。”


    “不,不是這樣的,相公你誤會了。”四喜經過短暫的錯愕之後,下意識反駁,“巧姐不是那樣的人,況且那時候城裏亂成一團,我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姑娘,有什麽值得她利用的?至於說利用完了之後一腳踢開,這我都嫁人了,父母也迴來,親人一大堆,人家憑什麽還要留下來照顧我呢?至於不遲而別,你也說了,她是郡主,身不由己,一些瑣事就無須計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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