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憤填膺的何止是黑炭和荊剛,那邊小慶也道:“這樣惡毒的女人應該受到懲罰,要她真是跟巧姐有什麽恩怨,要殺她還有話說,但是她裝出那麽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卻在點心裏下毒,這太下作,巧姐,我們迴去跟她對質。”


    “小慶,你不知道情況別亂起哄。”蘇宜晴瞥了小慶一眼,他以為強盜窩是什麽地方?還懲罰呢,這種事情當初在遠平伯府她看得太多了,鬧不好蘇宜香還反咬一口,說是她下毒來個苦肉計呢,到時候誰能相信誰?


    隻看誰願意相信誰。


    就算蘇宜香不反咬一口,把她的身份一揭,她也沒有什麽好果子吃,畢竟連禦風當初那懸賞的銀子還不知道去沒取消,好容易從強盜窩裏出來,還要迴去自找麻煩,她又沒瘋。


    荊剛猛然拽住她胳膊,將她拉到遠處說話,小慶大驚,正想要追上去,卻被黑炭攔住。


    “你跟你那個姐妹到底有什麽恩怨?”荊剛滿臉怒容,他是一個很重兄弟情的人,死了一個兄弟讓他很生氣也很傷心。


    蘇宜晴平靜道:“所謂高門大戶之間的姐妹情就是如此,沒有什麽血海深仇,但是就是恨不得你死,不然我怎麽眼看著天黑也要連夜下山。”


    “那你就是知道她會下毒,怎麽不早點提醒?”荊剛還是很生氣,要事她稍微提醒一聲,棒子就不會死。


    “我有沒有未卜先知,要不是四喜把點心那給我說蘇宜香親手做的,我根本就沒往哪方麵想,我也想不到蘇宜香會恨我恨到下毒的地步,小慶也差點吃了那點心,你總不至於覺得我連小慶也不想要救?”蘇宜晴說完,歎道,“現在你明白為什麽我當初不想要迴家了吧?在那種環境下長大,我太了解人性了。很多時候沒有人在乎你是不是無辜的,而是你有沒有該死的理由。”


    “你現在跟我上山,找那毒婦對質,我定能保你平安。”荊剛咬牙切齒的說道。為了替棒頭討公道也好,為了陳奎以及眾兄弟好,定要除了這個毒婦。


    “我說了我不會去。”蘇宜晴後退幾步,盡量離荊剛遠一點。


    荊剛把拳頭握得咯嘣響,還是忍住怒氣,試圖說道理,“這個毒婦要殺你,現在殃及無辜,難道你就不想報仇或者說伸張正義?”


    蘇宜晴道:“抱歉,若我是一個報複心強或者說正義感超強的人。此時此刻便不會站在這裏,人有時候要學著接受,從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享盡榮華富貴的貴婦,到淪落天涯,吃盡苦頭。要我還想太多,估計早死了”


    她已經盡量把話說得委婉了,她了解荊剛的憤怒,但是不了解他怎麽想的,強盜搶個老婆難道還指望那老婆賢良淑德心地善良?要是荊剛在那個強盜頭子麵前說的話有分量,要不要她作證都一樣,反之。官大一級壓死人,到時候他怎麽保她?就算他到時候原因拚死相護,她也不想要跟他死在一起。


    荊剛用吃人的眼神瞪了他半晌,最後才道:“走吧。”


    蘇宜晴鬆了一口氣,原以為出了這樣的事,荊剛是不會送他們下山了。她這小身板肯定是背不動小慶的,四喜結實點,真要背上了,小慶以後就是她的,小慶必須要負責了……


    在蘇宜晴忽視亂想中。荊剛自己背起小慶,並命黑炭守著棒頭的屍體,然後頭也不迴的下山。


    好吧,這一舉動讓蘇宜晴對自己方才的行為產生了點點內疚,這個世界誰活著都不容易。


    仿佛是想要把滿身的怨氣化為力氣發泄出來,天黑了之後,因為今晚的月亮特別大特別圓,不用點火把都能看得見路,因此荊剛也沒說要停下來,一直走。


    四喜和小慶這一路上早嚇壞了,哪裏還敢說半句話,隻能緊緊閉上嘴巴。


    倒是蘇宜晴,畢竟是千金小姐出身,哪怕這兩年吃盡苦頭,也走多了路,但畢竟比不得荊剛這樣的武夫,連四喜都比不上,但是她也沒臉提出來休息,咬牙跟著往前走。


    從傍晚走到天黑,再從天黑走到天明,蘇宜晴覺得兩條路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可好歹上了官道,看著大陸平整的樣子,估計裏雲州城不遠了,總算有個盼頭,她稍微鬆了一口氣,揉了揉大腿,暗暗告訴自己,隻要再堅持一個時辰就可以了,或許不到一個時辰,半個時辰就能到,到時候她就可以躺床上好好休息,然後忘記今天這一切,忘記生命裏又多了一出悲劇,已經一個枉死在她麵前的人……


    然而蘇宜晴的期望很快破滅,


    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而且全是從雲州城方向跑來的,或者是騎馬或者是提著大包小包拖家帶口。


    蘇宜晴不由得怔住了,這是出事的舉動,怎麽那麽像是逃難呢?城裏發生什麽事了麽?看著天氣,突發洪澇是不可能,瘟疫也不太像,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不用蘇宜晴猜了,荊剛拽住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問道:“小哥,出什麽事了?”


    書生先是掙紮兩下,沒有掙脫,慌慌張張道:“打仗了,周兵打過來了,大家都在逃命,放開我。”


    ‘撕啦!一聲,書生半截袖子被撕掉了,他也顧不得跟荊剛計較,趕緊跑掉了。


    小慶和四喜皆大驚失色,小慶道:“我娘,我娘還在城裏呢。”


    荊剛看著越來越多逃命的人群,其中不乏青壯年,捏緊拳頭:“這雲州有守軍的,難道不抵抗就投降了麽,老弱婦孺罷了,這些男人怎麽一個個也如喪家之犬一樣跑了。”


    蘇宜晴漠然道:“雲州富庶,但是這城裏的官兵驕奢淫逸,跟百姓一向不合,指望危難的時候官民一心是不可能的,就那你們綠林中人來說,國難當頭,會不會出來一起抗敵?綠林中人跟官兵不可能相安無事,若是打勝了,這些官員可不會替你們向朝廷請封,甚至還有可能卸磨殺驢。”


    “你說這種話還是不是大荊的子民?”荊剛真想要一拳揮過去了。


    蘇宜晴冷聲道:“我不過是講述一個事實,你們做強盜的,誰背後沒有一把辛酸淚,誰不是逼於無奈才走上這條不歸路,現在要你的兄弟跟官兵一起奮勇殺敵,你覺得可能麽?算了,也不說了,你是一條好漢,我隻是一個自私的小女人,就算上戰場,也輪不到我,你當我什麽都沒說,放下小慶,我們可以自己走了。”


    就算不說這句話,荊剛也是要走的,反正上了大路,他們幾個可以慢慢扶著走迴去,除了這種事,他要趕緊迴去跟兄弟們商量對策。


    荊剛走了,就隻剩下小慶和四喜,四喜看著奔走逃命的人群,急得快要哭起來,手足無措道:“巧姐,我們該怎麽辦?”


    蘇宜晴想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道:“前邊有個小林子,你們到裏邊藏著,我會在雲州看看,碰到大娘和四喜爹媽,就把他們帶迴來跟你們團聚。”


    “巧姐,太危險了,我跟你一起去。”小慶急忙說道。


    “你,你自己走路都困難,還能做什麽,老實休息,別添亂了。”蘇宜晴沒好氣的說道,“記住這一次的教訓,以後做事多想想你娘吧。”


    說著,蘇宜晴就丟下這兩人,自己走了。


    由於路上人太多,不好驅動戒指用特殊能力,隻能憑借自己的雙腳走,走了沒一會,四喜就追了上來,道:“巧姐姐,我跟你一起走。”


    蘇宜晴意外的看了一臉堅毅的四喜一眼,看不出這姑娘還有那麽大的勇氣,在這樣又餓又累的情況下,為著親人往情況未名的城裏走,很不容易的。


    便也不再多說話,省著口力氣快些走路要緊。


    好容易,進了雲州城。


    城裏已經是一片狼藉,城沒破,官兵還在城外對待,城裏卻像是被洗劫一空,到處濃煙滾滾一片狼藉,不時有人喊搶東西,看來趁亂打劫的不少。


    蘇宜晴留一個心眼,經過一路人家的時候,看到外麵晾曬的幾件衣裳,而那屋裏的主人看來也走了,便拉著四喜先把衣服換了,辦成男裝,把發髻拆開,在臉上身上抹了一把泥土,活脫脫兩個小乞丐。


    隻是,很快的,她就覺得這一作法真是愚蠢透頂。


    因為隻記得要防止被劫色,卻忘記了,戰爭時刻,還有一樣是最普遍發生的,抓壯丁。


    她們在一條巷子裏遇到一小隊官兵,雖然對荊兵並沒有太多好感,但蘇宜晴覺得這時候這些平日裏耀武揚威的官兵也不會有心情欺負良善,也是因為巷子窄小,拖著四喜也沒辦法施展飛簷走壁的功夫,隻能在角落裏蹲著。


    結果就是那隊官兵發現了她和四喜,然後就把她們抓起來,說是讓她們僅僅做大荊子民的義務,大敵當前,身為男兒就要上戰場抵禦外敵。


    四喜剛要喊她們是女子,不是男兒,卻被蘇宜晴一把掐住,示意不要亂說話。


    ps:


    求女頻推薦票,寫得我有氣無力的,不知道大家喜歡不喜歡這樣的情節,不過我真是盡力了,至少這情節都我自己想的,沒有絲毫借鑒模仿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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