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若是百般推脫,黎桐還有話說,甚至趁機發脾氣,隻是現在妻子連嫁妝都當了,黎桐哪裏還好意思,他也飽讀詩書,大丈夫不能養家,反而要變賣妻子嫁妝,這對男人來說可是一種恥辱,就這樣,他在想要借銀子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蘇宜華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道:“相公,前兩日,我娘家人來說,我祖母身子有些不太好,希望我迴去看看,我昨兒已經跟娘說了,娘同意我迴去看看。”


    “這是應當的。”黎桐毫不在乎,遠平伯府離公主府又不遠,來迴很是方便,猛然又想到什麽,吩咐,“若是見了你九妹妹,就好好說話,求求她,你們怎麽說也是姐妹,就算是她有什麽要求,隻要不過分的,都可以答應下來。”


    黎桐是在暗示,可以送禮物,蘇宜華低眉應下,眼底卻有精光閃過。


    蘇宜華迴到遠平伯府的時候,正好跟蘇宜晴擦肩而過。


    讓她鬆了一口氣,雖說已經打定主意,但是身邊丫鬟婆子嘴碎,說不定會有那個告密的,若是她不裝裝樣子哀求一番,隻怕沒辦法交代。


    如此甚好,大家都省事。


    ……


    蘇宜晴迴到郡主府,今天看到岑太夫人,讓她感觸很大,曾經威風凜凜,在伯府一言九鼎的岑太夫人因病顯得異常虛弱,滿頭白發,滿臉褶子,跟個普通的老婆子沒有任何區別。


    岑太夫人依舊是不喜歡她,她就隻是行了禮。盡到義務就好,岑太夫人身邊也不缺乏兒孫孝敬。


    因為氣悶,她就到園子裏走走。


    看著滿園的繁花,她不知道為什麽,更覺得悶悶的。


    芯兒一直跟在她身後,總於忍不住道:“郡主,今天風大,還是早點迴房去吧。”


    “閉嘴。不用你管。”蘇宜晴心情不是很好,就嗬斥了一句。


    芯兒低頭不敢在言語。


    又走了幾步,一陣風吹過,隱隱吹過來一陣歡歌笑語夾雜著陣陣脂粉香氣。


    蘇宜晴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難怪芯兒剛才那麽說,這個地方跟定王府很臨近,想來那頭正熱鬧著。


    想當初她真是想錯了,原以為連禦風以王爺之尊,流落他國。背井離鄉成為質,也實在是英雄落寞,不免心生同情。看來她是婦人之仁了。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當初能夠不顧別人的幸福,用兩國和平來逼迫趙博陽迎娶自己妹妹的人,能有幾分良心呢?


    也許現在,連禦風沒有往日的權勢,可是卻更加無所顧忌。能夠飽享人間的富貴,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未必比之前差。


    而她,算是杞人憂天了。


    “郡主……”芯兒擔憂的看著蘇宜晴。


    “我沒事。”蘇宜晴輕輕說道,雖是這樣說。聲音了卻有了一絲落寞,“我想要一個人走一走。你別跟著我了。”


    “是,郡主。”芯兒停住了腳步。


    蘇宜晴先是在花園裏逛了逛,之後沿著一條小路慢慢走去,偌大郡主府,她根本就沒有徹底逛過,一路走來,隻覺得好多地方很是陌生,家太大了,就沒有家的感覺,又或者這裏卻是一個家必要的元素,家人,缺少了家人的宅邸,隻能稱之為住所,而不是一個家。


    做人其實也不能要求太多,多少人為著三餐一宿還在苦苦掙紮,相比之下,她隻是缺少了一樣,卻已經是非常幸運。


    “見過郡主。”蘇宜晴想得入神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帶著驚喜的聲音。


    轉身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圓圓的蘋果臉,卻是青蕪。


    “免禮。”蘇宜晴沒有心情跟個小丫鬟閑聊,更別說這青蕪還心有所求。


    “郡主……”青蕪先是上前一步,有話想說卻又不敢說。


    “青蕪,做人要知足,知道麽?”蘇宜晴淡淡說道。


    蘇宜晴說完這句,轉身就要走。


    青蕪忍不住又跟上了兩步。


    蘇宜晴這次真的不耐煩了,停下腳步,冷冷看著她。


    青蕪真有些不知所措了,此番若是遭了郡主的厭惡,說不定就會被發賣出府,就像雙溪,大家至今都不知道雙溪到底哪裏得罪了郡主,因此一個個都有些戰戰兢兢,她隻是有些心急,前日求李嬤嬤讓人去探了她爹的消息,說是她爹積勞有所緩解,可不幹活靜下心來之後鬱結反而更重。


    眼見郡主臉上一片冰冷,青蕪情急之下,忙跪下道:“郡主,奴婢一家受郡主大恩,無以為報,隻有一些方子獻給郡主,希望能報答一二。”


    蘇宜晴淡淡說道:“想當初,你讓我救你爹的時候,就說有價值千金的方子要獻,可是我把你一家從莊子上接來,又讓人去照顧你爹,事後卻沒有見到你們提方子之事,青蕪,誰都想要付出極小代價獲得豐厚的匯報,可是卻不知道,算計太多反而會一場空。”


    “郡主,奴婢一家絕無此意,奴婢是真心感激郡主的。”青蕪急得直磕頭,頭嗑在青石板上,幾下就紅腫,眼看就要破皮出血。


    “停下。”蘇宜晴嗬斥,“你這是做什麽,讓人看到以為我虐待婢仆,真真可惡。”


    “郡主,奴婢,奴婢……”青蕪停了下來,更是不知所措。


    “若是你別無所求,那麽感謝之言就不用說,若是你還想求些什麽,我隻能說,愛莫能助。”蘇宜晴說完,抬腿就走。


    青蕪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是失魂落魄的迴去,之後將事情跟她娘一說,她娘除了歎氣,也沒什麽話可說,更不忍苛責女兒。


    沒想到,過了一會,芯兒就來了,說是她們一家人,弟弟在外院當朝,一家子骨肉分離不太好,就跟那些有家室的下人一樣,在外院分一出小院住著吧。


    青蕪大驚失色,還想要哀求,卻被她娘狠狠掐了一把,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之後青蕪娘還很認真的謝了芯兒,一刻也不敢耽擱,收拾東西就到了外院。


    在外院安頓妥當之後,青蕪忍不住落下淚來,道:“娘,都是我不好,不聽您的話,那麽心急,這才惹了郡主的厭惡,被趕了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青蕪娘暗暗歎了一口氣,摸著女兒的頭發,安慰道:“這並不怪你,隻是郡主府最近事情也挺多,王爺那邊……郡主心情不快,就算不被趕出來,郡主也是無心幫助我們的。”


    “可是,娘,那爹怎麽辦?”青蕪想到父親就落下淚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們一家沒做過虧心事,老天會保佑我們的,再苦還能比之前在莊子上苦麽?放寬心,還有機會的。”青蕪娘性子堅韌,慢慢的安慰女兒。


    青蕪娘盡力安慰女兒,可青蕪還是覺得愧疚,也不知道是夜晚天氣悶熱,還是她心情煩躁,一直睡不著,不想要吵醒睡一張床上的母親,便偷偷溜出門去,在院子裏走一走。


    鼻子一直很靈的她突然聞到空氣裏漂浮的一絲新鮮的血腥味,不由得一驚,急忙推醒她娘。


    青蕪娘起來之後,順著血腥味一路行去,隻走到一堵牆後邊,便走不過去了。


    由於她們母子是剛搬來這外院的,並不知道這牆後邊是什麽,青蕪娘便讓趕緊把他弟弟青剛找來。


    青鋼是在馬房洗馬,這活很是累人,一早就睡下了,此時被姐姐叫醒,睡眼惺忪的過來。


    青蕪娘忙問:“鋼兒,這牆後邊是什麽地方?”


    青鋼看了一眼四周,想都不想道:“娘,這牆那麽高,想也知道,這牆後邊就是外府了,我記得沒錯的話,外邊是一條巷子,然後就是別家府門了。”


    “別家府門,是定王府麽?”青蕪娘急忙問道。


    “不是,管事的不讓我們說定王府是別家。”青揉著眼睛嘟囔道,“娘,姐姐,這都半夜三更了,有事明兒再說吧,我好困。”


    青蕪娘吸了吸鼻子,皺眉道:“不對,這一定出事了,鋼兒,你身子敏捷,爬上牆頭去看看。”


    青鋼嚇了一跳,睡意一下子消失了,道:“娘,別開玩笑了,那麽高的牆,別說我爬不上,就算爬上去了,萬一被府裏的護院大爺們當成賊人,一箭射過來,小命就沒有了,你們在內院不知道,這外院的護院都是騎射高手,平日裏拿著弓箭巡邏,要看到有什麽不對勁,就是一箭過來的,話說咱們別站在這說話了,要被當成小偷可就慘了,趕緊迴屋吧,你看著夜深人靜的,狗都不叫一聲,能有什麽事?”


    “不,一定是出事了。”青蕪娘對青蕪道,“你趕緊想辦法進內院去通知郡主,記得要悄悄說,別亂嚷嚷。”


    “可是娘,現在這個時間,各處應該都落了鎖,怎麽進?”青蕪知道事態嚴重,但是她還是知道處境的,這個時候各處都落鎖,不能輕易走的。


    “管不了那麽多,你是爬也好,鑽也罷,一定要進去,這也許是咱們的一個機會。”青蕪娘望著高高的院牆,神色凝重。


    “好。”青蕪咬咬牙,提起裙子轉身就跑。


    “鋼兒,你把那些搬過來。”青蕪娘指揮青鋼搬起東西來……


    ps:


    情節緊張了一點,求點那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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