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宜晴淡淡一笑道:“前些日子,我在一本閑書上看到一句話,正應對此時的情景,‘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可惜了趙將軍戰功赫赫,何等英雄,卻因為一個不得不娶的妻子毀了一世英名,也不知道趙將軍上輩子做了什麽孽。”


    “你敢罵我?”連寶珍性格激烈,最看討厭與她相反之人,尤其是此時此刻蘇宜晴還笑得出來,她忽的站了起來,雙拳緊握,逼近蘇宜晴,像是隨時會揮拳的樣子。


    “冷靜點,寶珍郡主,你好歹嫁入大荊那麽久,脾氣也該收斂一點了,這裏可不是隻有你我兩人,真要動了手,你覺得除了這個雙溪,會有人替你做偽證麽?”蘇宜晴說著後退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並朝那兩個小宮女看了看。


    連寶珍估計這段日子也吃了不少苦頭,好歹長了點教訓,按捺住了,隻是道:“走著瞧,看你這賤人還能囂張到什麽時候。”


    蘇宜晴微微挑眉道:“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倒是有一件事想問問寶珍郡主,在你心目中,趙將軍是那等勾引良家婦女的無恥之徒麽?”


    “夫君當然不是,是你這賤人不要臉。”連寶珍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蘇宜晴搖搖頭,不再說話。


    連寶珍嘟囔著道:“我一定要讓太後砍了你這淫婦的頭。”


    蘇宜晴看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雙溪,輕輕道:“我究竟有沒有做過,天知地知,我自己知道,雙溪也知道。可憐寶珍郡主你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


    連寶珍怒道:“你什麽意思?”


    雙溪突然說道:“寶珍郡主,寧福郡主是在擾亂您的心神,您千萬不要相信她說的。”


    這丫頭果然機靈,看來自己看人的直覺挺準的,當初就覺得這丫頭沒有忠心,本以為就當一般丫鬟伺候料想無妨想不到,蘇宜晴心內歎氣,麵上卻輕輕一笑:“蠢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蠢,偏有自以為聰明的人,左右無事,這些話稍後也要說,如今提前先說又有何妨?雙溪你是有一點點小聰明,但是不夠用。本郡主喜靜,晚上喜歡一人獨處,丫鬟隻在外間伺候。你說的那幾日確實的人證我是沒有的,其實不單那幾日,多數時候都是這樣,主使你之人是不是也這樣告訴你,要挑出這幾日,我大膽猜測,這幾日也是趙將軍行蹤不明之時,你以為憑借這樣就可以坐實我兩的罪名是不是?”


    “郡主,您自己做錯了事,何必在狡辯?”雙溪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可聲音卻是發顫的。


    蘇宜晴一笑道:“這件事有一個極大的破綻。我一個內宅婦人,無所事事自然可以悠閑獨處,趙將軍國之棟梁,公事繁忙,他會有那個閑工夫整日獨處毫無證明麽?男人在外做事,很多時候不會跟女人說。女人也不能過問,我就沒有過問過連王爺外頭之事,但是事分輕重緩急,到了此時此刻,趙將軍不會還隱瞞,就算不能對你我說,難道還敢對聖上隱瞞不成?反正我自己是沒做過,不怕被人問。”


    連寶珍臉色白了幾分,看向雙溪的目光有所懷疑,她是做主人的,思維模式就是下人必須無條件服從,而這個雙溪卻背叛蘇宜晴,哪怕是有天大的苦衷,這也是不該,背主的奴才罪該萬死。


    看到連寶珍眼裏的懷疑,蘇宜晴又繼續道:“不知道這丫鬟都說了我什麽,不過我想無非是虐待之類的,寶珍郡主你看看這丫鬟的雙手,如此白嫩,一點繭子都沒有,估計身上就算有傷,也是近兩日造成的,這樣的丫鬟說受人虐待,可信麽?”


    話剛說完,連寶珍上前兩步揪起雙溪的手,果然如蘇宜晴說的一樣,甚至比自己的還要白嫩。


    “你這賤婢說的是不是實話?”連寶珍一把揪起雙溪,對蘇宜晴她是不敢動手,但是教訓一個奴婢她還是不怕的。


    “寶珍郡主,到了這個地步,這丫鬟再反悔說自己說的是假話,她還有命麽?唯有咬死前言才有一線生機。”蘇宜晴涼涼說道,“另外,我想問是你告訴這丫鬟說趙將軍不在府裏的日子麽?我猜不會是,那麽這丫鬟如何把日期說得如此契合,說實話,我習慣一個人獨處,尤其晚上很多時候沒有丫鬟在房裏近身伺候,所謂無人證明行蹤的日子不隻這三日,這丫鬟偏偏揪著這三日說,還有我也很好奇僅憑一個小小的丫鬟能輕易接近你,三言兩語就取得信任,究竟是寶珍郡主你太恨我了,欲置之而後快,還是有別的原因,不管怎麽樣,爭鬥中長大的人怎麽也不該輕易信人,是不是有人在你身邊說了什麽?”


    連寶珍臉色徹底變了,蘇宜晴一字一句都說得一絲不差。


    她現在也開始懷疑一切,然而到了目前這個地步,她跟雙溪一樣,沒有反口的餘地,隻能硬撐到底了。


    這時候,幾個太監進來道:“寶珍郡主,太後有請。”


    連寶珍拋開剛才的一切,昂著頭跟太監走了,那太監還讓雙溪也跟著,待連寶珍走了之後,其中一個太監這才恭敬道:“奉皇後娘娘口諭,寧福郡主今天受委屈了,請先迴府歇息,皇後娘娘稍後會還郡主一個公道的。”


    提到徐皇後,蘇宜晴沒在說什麽,盡管隻有一麵之緣,但是她能感覺出徐皇後不是那種敷衍了事,和稀泥之人,既然她出麵說話,那麽想必就會將此事管到底了,她且迴去等消息就是了。


    另一邊,宮殿內,皇帝正著急的來迴踱步,他在得知小太監的稟報之後,不由得異常氣氛,既惱陳太後的糊塗又恨連寶珍的惹是生非,此事看起來是掩蓋不住了,這該如何是好?趙博陽是當朝大將軍功在社稷,名聲不得有汙,連禦風是外族王爺,代表著大周尊嚴,也不是能隨意委屈的,要告狀的是其他人,他一定二話不說,當即命人拖出去殺頭,可現在告狀的也不是普通貴婦,而是趙博陽的妻子,連禦風的妹妹。


    陳太後被人慫恿幾句就將人拉來審問,他來不及阻止,隻能命小太監留意事態發展,事情倒是比他預料的情形要好,看樣子是刁奴誣告,而連寶珍則是因為愚蠢,竟然輕信惡奴之言,將此事化小卻也不是很難。


    然而徐皇後趕來,卻告訴了他一個更讓他頭疼的事。


    他最寵愛的雲妃之妹似乎對此事有所牽涉。


    踱了幾步之後,皇帝突然問皇後:“梓童真的確定?”


    徐皇後平靜說道:“未經調查,臣妾並不敢百分百確定,隻是聽小太監所說,寧福郡主和寶珍郡主的對話,稍加分析得出結論,此事必定還有幕後黑手,臣妾覺得寧福郡主跟趙將軍私通一說純粹子虛烏有,寧福郡主府的侍衛多數是宮中指派,臣妾遣人問過,寧福郡主一直深居簡出,根本很少出府,郡主府是禦賜的,之前曾經整修,並無暗道之類的,那個小丫鬟說寧福郡主那幾日不知所蹤,其實不過是一個人獨處罷了,這點臣妾深有體會。”


    說道這裏,皇帝臉上露出了幾分愧疚之色,自從雲妃進宮之後,他冷落了皇後許多,他跟皇後是患難夫妻,他也很敬重皇後,可是在皇後麵前,他總覺得不自在,隻有在小鳥依人的雲妃麵前,他才有了做帝王和做男人的感覺……


    但是他並非昏庸好色的君王,他知道關鍵時刻誰能夠給他幫助,比如現在這件事,可是牽涉到了雲妃,他不免對皇後有所懷疑了。


    皇後淡淡道:“臣妾不過是想到最糟糕的情況,皇上若是不信隻管查下去,趙將軍能統領千軍萬馬,手下也多謀士,查區區一個誣陷之罪見狀輕而易舉,隻是查出來之後,該如何處置?這可涉及到兩國權貴,就怕萬一……到時候該如何?”


    “那依梓童看,這事如何解決?”皇帝為難說道,“趙將軍和定王爺都等在殿外呢,必須盡快給個交代。”


    徐皇後看著皇帝許久才到:“臣妾一介婦人,所說的不一定對。”


    “梓童謙虛了,梓童謀略勝過世間男兒……“皇帝說了一連串的肺腑之言。


    徐皇後心中暗暗不屑道:“既然皇上問,那臣妾就說了,但是皇上務必全部按照臣妾說的做,少一點都不行,不然功虧一簣,臣妾還要擔當個誣蔑的罪名,臣妾可擔當不起。”


    “行行行,你怎麽說就怎麽做。”皇帝的耐心都快要被磨光了,連稱唿都不怎麽注意了。


    徐皇後見好就收道:“首先,寶珍郡主誣蔑寧福郡主和趙將軍,隻要稍微審訊一下那個叫雙溪的丫鬟,必定能審出實話,這事必須嚴懲,隻是礙於大荊跟大周友好鄰邦關係,這事的受害者又是寶珍郡主之兄嫂,就交由定王府處置,趙將軍是國之棟梁,寶珍郡主如此德行是不堪匹配了,為了顧全兩國體麵,可以定王府自己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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