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四個和八個對蘇宜晴來說沒有太大區別,反正不用她養。


    想是這樣想,蘇宜晴不著痕跡的離這男人遠了一點。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必撕破臉,想起早先的目的,蘇宜晴便又釀起一抹假笑道:“既然王爺提起了,我倒是真有一樁是不知道該不該問問王爺,若是王爺覺得不該問,當作我沒說好了,可不要惱哦。”


    連禦風臉上掛著溺寵的笑容道:“王妃請說,我定不會責怪。”


    蘇宜晴道:“前幾日,我二伯母來郡主府看我,似乎有什麽事難以說出口,坐了好一會終究還是沒說,於是我就讓下人迴府打聽了一下,當然也不好明目張膽去問,隻隱約聽說,好像是二伯父想要找王爺做什麽事,大概不好意思明說,故而吞吞吐吐的,不知道王爺可否知道這件事?”


    “這我倒是沒聽別人提過,不過最近找我的人不少,多數是要跟大周做生意的。”連禦風輕描淡寫的說道,“王妃可能不知道,大周跟大荊之間一直互通有無,隻是需要憑證路引之類繁雜之物,層層關口都有人嚴加盤查,並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去大周做買賣,偏巧我手裏有那麽一點小小的權利,能開出幾張特殊的憑證,隻要大荊這邊的官員不阻攔,他們進入大周就一路暢通,但我想蘇二老爺定然不是為了這事,大荊律法規定,官員是不能從商的。”


    互通有無,這可是暴利的生意啊,而且這種生意隻有少數人才能做,跟壟斷差不多,曆朝曆代這種生意都被人掙破頭。沒有官府門路就冒著生命危險翻越懸崖峭壁等人跡罕至之地走私,難怪蘇二老爺如此想盡辦法,蘇宜晴根本沒在意連禦風說的。大荊律法規定,官員不能從商那句話。


    她身處的前世還不是規定官員不能從商。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事在人為,沒有什麽是絕對不可能的,上有政策下又對策,這事也很簡單,隨便找個親戚出麵,自己在背後分銀子就可以了。就像之前的蘇四老爺。


    也許是心有靈犀,蘇宜晴剛想到蘇四老爺,連禦風就道:“說起來,我前些時候還幫你四叔弄了一張茶商路引。他求到我的門上,我想這既然大家是親戚,就送個人情,你迴娘家的時候也風光一點,是不是?”


    要是之前蘇宜晴沒有想到蘇四老爺。這連禦風一句你四叔 她還真不能立即就想起是誰,蘇四老爺善於專營,找到連禦風門上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連禦風居然會給他麵子卻將蘇二老爺拒之門外,想必之前蘇二老爺已經找過他。可讓他忽悠過去,但是這人圓滑得很,必然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推脫,不傷彼此和氣,這蘇二老爺無法,才讓跟她關係惡劣的蔣氏出麵,大概也是實在找不著人了。


    “多謝王爺。”蘇宜晴臉上的笑容更假了,她就不信他不知道蘇四老爺跟她的關係有多糟糕,確切的說是遠平伯府四房跟其他幾房關係都很惡劣,而且四房的蘇宜香還撬過她的牆角,搶了她的親事,雖然這親事她也不想要,但是為著蘇四老爺承這男人的人情,她可不願,當然現在也不是讓她真金白銀或者身體力行的感謝,不就是一個謝字麽?動動嘴皮子的事她還是不惜的。


    好吧,該打聽的打聽到了,天要黑了,她可沒心情跟著男人一起賞月,還是找了個由頭各自迴去洗洗睡吧。


    大概新美人進府,連禦風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正該享受一番的時候,在蘇宜晴說了幾句虛偽話的時候就勢過王府那邊歇息去了。


    到了第二日,出去活動的李嬤嬤迴來了。


    說來這次也算是順利,一個嬤嬤再有智謀某些地方也是插不上手的,根本就沒有辦法推翻證據確鑿官府定奪的案子,卻可以使點巧勁,在青蕪爹流放的礦山附近找了個告老還鄉的老太監,使了點銀子,讓那老太監以親戚的命運上礦山活動活動,先免了青蕪她爹的苦差,反正隻要不出礦山,沒人管那麽多,很多有錢子弟犯事都這樣買通看守的,再挪到幹淨的屋子裏養著,請個好大夫給好好看看病,據大夫說,青蕪她爹看著病重,其實就是鬱結於心還有累的,看著兇險但是好好調養還是能挺得過去。


    青蕪知道了以後,眼淚汪汪的,一個勁的衝蘇宜晴磕頭謝恩。


    芯兒比較了解蘇宜晴,見到蘇宜晴皺眉,急忙把青蕪拉起來,低聲快速說道:“快起來,郡主不喜歡這樣的真要謝恩就做點有用的。”


    青蕪這才起來,末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問,能不能給她娘和弟弟送個信。


    蘇宜晴既然給了這樣的人情,就幹脆給大點,不單準了,還命人把青蕪的娘和弟弟接進郡主府。


    據說母女見麵又是一陣抱頭痛哭,青蕪娘又想要來給蘇宜晴磕頭謝恩。


    早幾日蘇宜晴還有點興趣想要見見這青蕪娘,但這幾日卻是被連禦風氣著了,尹嬤嬤打聽到這風柔假孕的事被揭發出來,就被關到偏僻小院去了,之後那兩個海棠和秦雪則被送了出去,也不知道送跟誰了,隻知道肯定不是這京裏的人,新來的美人則住進了海棠和秦雪的院落。


    尹嬤嬤還打聽到,這海棠和秦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會被送出去,頭天還在對風柔被關失寵的事幸災樂禍,結果第二天就被人悄無聲息的送走了,連平日裏穿的衣裳都沒有能帶走一件。


    盡管知道這男人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是這一次次刷新下限的冷酷無情還是讓蘇宜晴覺得心底發冷,更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替自己打算一番,對於某些男人來說明媒正娶的女人跟隨意買來的根本就沒有區別,不同在於誰更有用的,一旦沒用,估計背棄他不會皺半下眉頭。


    虧她前些時候看他傷勢那麽重,還起了惻隱之心,真是可笑,想來那時候大概是被一張俊逸的臉龐給迷惑住了。


    連禦風傷好之後整日忙進忙出,也不知道在忙什麽,很少到這郡主府來了,就算是來了也不過略坐一坐而已。


    蘇宜晴樂得自在,不然看到他就想起那一堆糟心事,實在是堵心得很。


    遠平伯府。


    蘇四老爺自從搭上連禦風才跑了一趟大周就賺得盤滿缽滿的消息讓伯府眾人豔慕不已。


    蘇大老爺還能自持身份,不肯降低身段,蘇二老爺實在忍不住。


    蘇二老爺前些時候又受到了同僚排擠,京城水深,王公大臣雖不敢明目張膽的結黨營私,但也在暗中刻畫陣營,科舉出身的官員跟勳貴子弟出身的自成一派,而他則兩不靠,雖正經科舉出身憑借實力考取的功名但是還是被人認為是靠祖蔭才有如此成就,而勳貴陣營則把她當成一般的文官一樣排擠。


    其實這也不能怪其他人如此待這蘇二老爺,京城裏勳貴子弟考科舉不在其數,但是別人要麽獨善其身,兩邊不得罪,要麽就選一邊站,而這蘇二老爺是想把兩份好處都拿到手,朝堂之爭勳貴占上風的時候他把自己當勳貴子弟,文官占上風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是正經科舉出身的文人,這樣的牆頭草誰肯用?這也是蘇二老爺外放多年太過圓滑的緣故,這種圓滑在外地可以混得風生水起,京城就不行了,很多事情不是打打太極就能忽悠過去。


    況且蘇二老爺當年縱容蔣氏搶了大房的親事也是被很多人都不屑的,之後康郡王府接連出事都有二房的影子,這點最讓人詬病的,親兄弟都敢暗算的人,誰敢跟他親近?


    蘇二老爺沒辦法,再這樣下去,說不準被誰盯出一個錯處來,把他如今的官位給奪了,京城裏等著補缺的人多得是。


    但是活動需要銀子,當初在外地撈了一大筆銀子躊躇滿自的進京,希望能躋身一品大員,結果耗盡銀子也沒有能再升一步,現在他有些氣餒,又懷念起以前外放時威風八麵的日子,可沒有銀子什麽事都辦不成。


    近日聽說老四打著王妃娘家親戚的名義拿到茶引賺了不少銀子,老四算什麽東西?不過一個庶子還被攆出府了,居然也敢稱為王妃娘家親人。


    眼紅之下,蘇二老爺也自己去找連禦風,原以為老四都能拿到他這個王妃的正經二伯不可能拿不到,但是想不到卻連人家的麵都見不到,在門上遞了幾次帖子,要麽說王爺正巧不在府裏,僅有一次成功進去卻是跟王府一堆客人一起,他根本找不到機會單獨跟連禦風說話,這種事不能當著眾人的麵嚷嚷。


    跟蘇三老爺說,讓他以嶽父的名義找連禦風,可這蘇三老爺自從上次蘇宜晴的事情之後突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三不五時的哭窮,大事小事都要錢,沒錢就百般推諉,最後索性躲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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