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遠,這麽黑你都能看到?!”花蕾佩服無比。

    “我沒看到。”包大同老實的答,“就是和你吵煩了,走到這邊來轉轉的,看看有沒有線索。”

    花蕾被他完全打敗了,從包中拿出小手電,也湊過來看,“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很奇怪。”

    “這是一部電影的名子。”

    “花小姐,我不是隱居深山的人,這麽有名的電影,怎麽會不知道?”

    “那……孫函他們不會像電影裏一樣,是殺了人來吃吧?”花蕾不禁打了個寒顫,這也太可怕了。

    “難說。”包大同邊說邊把那盒火柴放到鼻子邊聞了一下,確定這是年麗和她的幫兇留下的,並不是其他路人遺失。

    “迴去吧。”他說,“這趟雖然沒有抓到那個人,但也不是全無所獲。”

    “有線索嗎?”

    “說了你也不懂。”

    “告訴我。”

    “別問。”

    “包大同!”

    “花骨朵?”包大同笑嘻嘻的,可就是一點也不透露自己心裏的想法。這件事從開始就線頭眾多,紛亂異常,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可就是抓不到。現在,他心中有了一點脈絡,需要再做一些調查,順便找一些專業人士諮詢一下意見。

    第二天,花蕾闖進包大同房間的時候,發現他半躺在床上正悠閑的看影碟。

    因為他把音量調得很小,又掛著窗簾,房間內很黑,花蕾一開始並沒有看清他看的是什麽,等走近了,赫然發現電視屏幕上是一對裸體男女做愛的場麵,她走近的時候正是最刺激的部分。

    “你居然看這個!”花蕾漲紅了臉,慌張之下手足無措,居然莫名其妙的伸手拔掉了電源。

    包大同感到好笑,“成年男人哪有沒看過a片的,你這麽大驚小怪幹什麽?”

    “你……你知不知道,現在正是破解這樁靈異事件最關鍵的時刻,你居然有心情看這個,我都要累死了,你卻這麽閑。”花蕾語無倫次,再看影碟機的周圍,還有許多同類的影碟,顯然包大同看了一上午了。

    “哦?很累嗎?到這兒歇一會兒。”包大同拍拍身邊的位子,示意花蕾坐過來。

    花蕾瞪著他,見他的襯衫沒有係鈕扣,光滑結實的胸肌和小腹全露在外麵,牛仔褲下,一雙漂亮的大腳光著,整個人極其性感慵懶,再聯

    想到剛才的畫畫,花蕾的心差點跳出來,結結巴巴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好吧,花大小姐不願意挨著我坐。”包大同很欣賞花蕾的窘迫,不過不想把她嚇跑,於是緩和了一下氣氛道:“那你忙些什麽呢?”

    “還不是和那些感染了鬼病毒卻還沒死的人了解一下情況。”花蕾為自己的舉止感到丟人,可是越是拚命壓製自己的情緒,越是感覺臉孔發燒,“那些人有的已經發病快一周了,我們如果不快點,他們還是會死。他們並不都是該死的,有的還很無辜,比如王樂言情人的老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現在卻不得不麵對意外的死亡,他還有個五歲的兒子。如果他也死掉,他們的孩子就成為了孤兒,那多可憐哪!所以我們得快。”

    包大同當然明白,別人暫且不提,但小佳雖然已經擺脫了怨靈,花蕾的危險卻沒有解除。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如果他萬一個疏忽。

    他窩在這裏一上午看影碟,自然不是在玩,不過也不必對花蕾說破。

    “他們怎麽說?做愛的時候有什麽異常嗎?”他問。

    花蕾再度漲紅了臉,低聲咕噥道:“就是沒什麽異常啊,隻是後來莫名其妙地就出現了症狀,下體潰爛,並伴有魚腥味。開始時,有人以為是生殖係統疾病,或者是懷疑自己的配偶行為不檢點,得了‘那種’病,但醫生卻檢查不出什麽,大把的吃抗生素也不管用。”

    “那當然,鬼病毒嘛,人類的藥物怎麽能根治。”包大同坐了起來,“不知道最初感染病毒的人做了什麽壞事,結果牽連了自己的配偶和孩子。”

    “年麗做得也太過分了!”花蕾心腸很軟,本來就同情無辜者,尤其是看到那個已經失去母親,再過幾天就要失去父親的小孩子後,那孩子驚恐無助的眼神令她分外動容,所以對年麗就非常厭惡。在她看來,不管有人對年麗作過什麽,她也不應該這樣,倘若這病毒漫延開來,要有多少人為她陪葬呢?

    很多人,要承受配偶背叛和喪失生命的雙重打擊,就算那些甘於當富翁情人或者情婦的人,雖然道德敗壞,但也罪不致死。

    “人到了憤怒和絕望的極點,還能有什麽理智?”包大同無奈的搖頭,“誰不到那個份上也無法理解對方的做法。當然,我不是給年麗辯護,隻是我覺得,她未必是故意鬧這麽大,也許她是無法控製了。”

    “那她是什麽意思?”花蕾氣不打一處來。

    包大同重又躺下,雙手枕在腦後,一言不發,也不知道想的什麽。花蕾離開的時候,他給淩小佳打了電話。

    他比較信任淩小佳嗎?這件事是兩人聯手查的,為什麽他心裏有事不和她講呢?難道因為她的能力太差嗎?那為什麽他對淩小佳的態度比對她好得多呢?

    花蕾心裏鬱悶,有一種說不清的失望和無力之感,加之連日來的疲憊,到傍晚的時候,身體開始不舒服。晚飯隻吃了一點,午夜夢迴之時渾身火燙,頭疼得連睜開眼睛也很困難。

    “包大同。”她輕輕叫了一聲,淚水滾滾而落。

    他不在。

    晚飯後,他就和淩小佳出去了,兩人一直研究著什麽,好像共同保守一個秘密一樣。當他們竊竊私語時,淩小佳的臉頰都在發光,看起來特別漂亮。

    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都很美麗,他們感覺包大同確實對淩小佳有些不同。可是這些和她有什麽關係呢?為什麽,她的心裏會忽然有些空蕩蕩的?或者是因為病重特別虛弱吧?

    她想迴家,不是她租的那個房子,而是自己真正的家。可是當初她誇下了海口,如今不能讓老頭子笑話她灰溜溜的迴去。所以還是忍耐吧,隻是她很難受,身體上,還有心裏。

    體溫過高使她昏昏沉沉的,不斷做著亂七八糟的夢,有時是她從半空中落下來,坐在了一隻恐龍的身上;有時夢到她和一隊人在爬山,她踩著泥濘,卻永遠也追不到前方的人;有時夢到浴室中傳來一些怪聲,走過去一看,一個陌生人在肢解屍體,而那具屍體忽然睜開眼睛對她笑笑,卻是她自己。

    她嚇醒了,其實也並不確定,就在半夢半醒之間,她忽然聽到了一點微弱的聲響,好像有人敲門,又像是有人遲疑的走上樓梯。

    不會是邪物惡靈,這裏不是她的房子,毫無防備。雜誌社是阮瞻為了保護小夏親自擺的陣法,包大同說這裏是天下最聚陽氣的地方,陰氣強一點的人在雜誌社久呆都會感覺不適,更不用說靈體了,絕對不能接近的。

    當當當!

    可是那聲音卻慢慢清晰、也慢慢接近了,讓花蕾渾身冷汗的清醒過來。不是有入室行竊的小偷吧?這棟房子可以辟邪,卻不能防賊。如果真來了壞人,包大同又不在——

    驚恐使花蕾清醒了過來,她渾身冷汗淋漓,大概是發燒造成的,連站一下雙腿都要打顫,昏暗中摸到床邊那柄觀賞用康巴藏刀,悄悄站在了門後。

    一步又

    一步,腳步聲停在了臥室門口,然後沉寂了下來。

    花蕾全身發寒,疾病使她軟弱,可是心裏的恐懼卻使她格外敏銳,一點小小的感覺也逃不過她的感官。她大氣也不敢喘,雖然看不到,卻覺得門外有什麽與她隔門對峙,都等著對方先一步行動。那東西看得到她,可她卻什麽也看不到。

    半天,雙方在僵持,直到花蕾虛弱得就要昏倒時,門上忽然傳來“唰唰唰”的聲音,似乎那東西在撫摸門板,打算要進來了。

    花蕾以為自己可以不怕的,但多少心理建設也抵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她向後連退了好幾步,而這時,眼前突然一亮,床頭燈不知怎麽打開了。

    她駭然愣在當地,腦海中一片空白,難道有東西早就潛到房間裏了?那門外的又是什麽?正不知所措之時,燈又突然滅了,因為從光明中一下進入黑暗,花蕾的眼睛極其不適應,什麽也看不到。

    咣當一聲,門開了。

    花蕾嚇了一大跳,隻感覺一股冷風迎麵吹過,昏暗中,有個模模糊糊的黑影急速飄了過來。她大叫一聲,再沒有能力理智分析,隻有逃跑一途。

    縛靈槍自傷了包大同後就被老頭子沒收了,況且那把槍也並沒有完全做好,除靈匕首兩把全毀,她現在是一個沒有任何靈力及靈器的人,而包大同又不在。

    拚命向著樓梯跑,好不容易跑到一樓,打開門衝了出去,但門外並不是街道,而是另一處房子,定晴一看,分外熟悉,卻是孫函家的三樓。

    花蕾嚇傻了,拚命想跑,可腿就是挪不動,隻見樓梯拐角的房間門無聲無息的動了,好像有個看不見的人把門推開了一樣。

    從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一輛嬰兒車,是孫太太為他們還沒有出生的孩子準備的。很豪華堅固的設計,頂篷是白色的輕紗。此時被不知哪裏來的風一吹,飄飄蕩蕩的,別一分詭異的感覺。

    嘎吱……嘎吱……

    黑暗中,進口的全新嬰兒車在地麵上晃著,發出老舊物品特有的呻吟聲,慘白的月光照在車身上。車內並沒有嬰兒,可是卻有牙牙學語的嬰兒聲和奶聲奶氣的笑聲。

    “月兒靜,風兒輕,樹蔭遮窗欞”有人唱起了催眠曲,在死寂的孫宅中悠揚的迴蕩著。

    好像損壞的電影突然修複了一樣,一個女人的身影在搖籃邊清晰了起來,花蕾駭然發現那是因車禍而死的孫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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