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佳很快得到了消息,全市的殯儀場館,隻有她所在的火葬場出現過怪事,其他地方一切正常。

    包大同的調查也很順利,那些同行告訴他,三名死者的家屬是在死者死後的第二天請的他們,當時死者的家屬都顯得非常害怕,顯然在之前一天有什麽事情發生過。

    花蕾那邊的調查就需要一點時間了,忙了一整天,她隻排除了三名死者是生意夥伴的可能,至於他們之間是否有私人來往,共同參加了什麽“業餘活動。”那是要慢慢從員工、司機、親戚朋友之間了解的。

    還有,那天晚上開車襲擊花蕾的人是誰呢?花蕾說那不是個活人,可包大同覺得不太可能,因為這在控製力上要求太高,而且再沒有屍變的事件傳出來。

    但,為什麽要置花蕾於死地呢?她可是個完全的局外者!

    不過,既然花蕾那邊沒有確切消息,包大同就先獨自一人呆在會客室裏,把從孫函家拿來的監視錄象看了一遍。

    孫太太雖然獨居在那房子裏,但一定是非常害怕,所以監視器遍布在房子的每一個角落。相應的,錄象帶也非常多。

    包大同整個下午都在看這些枯燥的東西,非常沉靜和仔細,一點沒有平時懶洋洋的模樣。桌邊,放著一碗符水,是他用來開陰眼所用,畢竟十五歲的能力不能保證完全看的仔細。

    錄象帶中,有時候是鍾點傭人戰戰兢兢的在打掃房間,有時候是孫太太一個人在房子裏走來走去。她一到晚上就打開所有的燈,每經過一個監視器就會不自然的抬頭望望。現在她人已經死了,這一眼一眼望向屏幕,感覺怪怪的,好像她的魂魄就在監視器中鎖著,有無數的秘密要說出來。

    在最後一盤帶子中。包大同看到了自己,那是孫太太出事當天的下午。

    他們離開了後,孫太太坐在沙發上發呆。之後就睡著了。她顯得很不安,似乎做了噩夢。置身局外的包大同忽然有一種緊張感,很想自己當時能在場。把她叫醒,因為他的陰眼看到了隨著夜幕的降臨,一團青色的霧氣若有若無的飄散在空氣中,有點像人噴吐的煙,一圈圈蕩漾開,最後把孫太太籠罩其中。

    孫太太沉浸在噩夢中的時間太長了,一直從下午睡到天色全黑。從監視器上自動顯示的時間看,是晚上八點三十五分。這明顯不正常,沒有人可以午睡這麽長時間,而且是在情緒不安的情況下。

    她醒了後似乎有些害怕,如果此時跑出這個房子還沒事,

    可她偏偏走了進去,走到縱向更深的二樓走廊去了。

    一般在這個時候,人間蒸騰的陽氣還未完全消散。除非是在陰暗的角落或者邪地,不然靈體隨便出沒的可能性不大。可孫宅偏偏是氣息不正的地方,因為房子太大,人都走光了而陽氣不足,所以天色昏暗後就死氣沉沉。

    這時候。包大同看到了異像。

    一團模糊的霧氣漂浮在孫太太的身後,白嘩嘩的,似乎是一個裸體的女人,因為頭部被黑發擋住,看來像沒有頭一樣。雙腳上全是血,紅得刺目。

    她一直潛在孫太太身後。幾次想攻擊,都因為孫太太身上掛的符咒而沒能成功。當孫太太驚慌失措的跑進臥室時,她忽然轉頭看著監視器,伸手一指。

    包大同一驚,因為感覺這女人是在指著屏幕外的自己,似乎明白早晚會有一天會有人看到她。再看她的臉,居然是閉著眼睛的,化著濃厚的妝容。

    她為什麽保持這個形態?

    包大同以指沾了些符水,點在自己眼皮上,湊近了監視器。

    可這時,那女人卻消失在走廊裏了,因為臥室裏沒有安裝監視器,包大同看不到裏麵的情況,隻看到三樓的嬰兒房中,空空的嬰兒車來迴搖晃著。

    過了不久,孫太太發瘋似的從臥室跑了出來,衝進車庫,開車離開。她似乎得到了一點安寧,可是她沒注意,那團白嘩嘩的東西一直趴在她的背上,和她一起上了車。

    車子離開了院牆上的監視器的範圍,下麵發生了什麽事就再也看不到了,但這時包大同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那個怨靈雖然很兇厲,但靈力低微,死亡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她甚至突破不了那些普通的道士設下的符咒結界,所以孫太太才能在這麽多天裏安然無恙,以致最後產生了僥幸心理。

    但那怨靈是一名控製高手,她首先控製了孫太太的意識,進入了她的夢境,讓孫太太感到強烈的恐懼,然後通過孫太太自己的行為和暫時迷惑過路的司機心智才製造了那起可怕的車禍。

    至於那三名死者,她一定是控製了他們體內殘存的一些生前意念,才發生了可怕的屍變事件。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她要通過這三起屍變事件說明什麽?而且她靈力這麽弱的話,是怎麽能四處亂跑的?

    還有,她為什麽是表現出那種形態——閉著眼睛、化著濃妝、裸露身體、雙腳淌血?不對,她的腳不是淌血,看樣子是被人砍掉

    了,紅腳是幻化出來的,也許在別人眼中是紅鞋的狀態。

    難道她遇到了性侵犯事件,被先奸後殺,然後還碎屍?是這三個富翁聯手做的嗎?

    買歡時性虐女性,是很多變態狂喜歡的節目,這樣推斷是有可能的。假設這三個富翁就是三個變態的混蛋,虐待和殺害了一名歡場女子,那麽他們已死,而且死得非常痛苦,應該說怨氣已解。但現在為什麽這怨靈連他們的家人、給他們理容的淩小佳和無意中卷入的花蕾也不放過呢?

    怨念就這麽強嗎?這樣的話,她實在不講道理,應該滅了她。可是,如果是她還有仇沒有報呢?這三個富翁生前究竟幹了什麽?事情真的這樣簡單嗎?還有沒有人會卷進來?

    包大同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心裏責怪著自己。

    他明明知道自己法力不同以往。為什麽不帶上些工具,仔細檢查一下那房子呢?如果那樣,他就不會發現不了怨靈藏在大屋的某處。也許。就是藏身在一直鎖著的三樓嬰兒室裏。

    或者,如果他當時不計較孫太太的討厭態度,提醒她立即離開家,後麵的事就不會發生了。那裏的氣息本就不正,他明明感覺得到卻疏忽了警告,結果釀成了一屍兩命的慘劇。

    而現在,似乎每個卷進這件事的人都處再危險之中了。

    他自己沒有關係,雖然他目前隻有十五歲時的法力,但也比那些普通道士強得多,對付這個怨靈完全沒有問題。

    小佳的話。也可以避免。

    她的陽氣很旺,雖然比萬裏那家夥差得還很遠,但關鍵時刻也能唬一陣子。那怨靈兩迴對她下手而沒有成功,隻是嚇到了她,實際上對她並沒有傷害。

    唯一讓他不放心的是花蕾。

    她本身的氣場很一般,平常的潑辣全是裝出來的,遇到事馬上露餡。盡管她身上有幾件小寶貝,但包大同仍然很擔心。因為這怨靈不是直接攻擊人,而是控製人自己傷害自己。

    花蕾那丫頭和小夏不同,意誌軟弱,又傻乎乎的,容易被控心,實在比較危險。

    心裏想著這些事,包大同又悶做了一會兒,抬頭一看表,已經過了午夜,花蕾卻還沒迴來。不禁擔心更重。站起來來迴踱了幾圈,再打花蕾的手機。卻沒有人接聽,讓他心裏的不安擴大了。

    這絕不正常。

    雖然這死丫頭有時候神神秘秘的,但辦事卻不含糊,絕對會互通消息,她現在突然消失了超過

    十二個小時,連個招唿也不打,一定是有問題。

    她是調查那三個富翁的社交關係網去了,不會……被人發現吧?然後給……

    包大同越想越不安,於是抓起車鑰匙走出門去。雖然這麽四處亂找不是辦法,不過他焦心不已,不能這麽幹坐著。

    才走出會客室大門,就見早就睡了的淩小佳穿著睡袍走下樓來。睡眼惺忪、赤著雙腳、加上淩亂的拖地睡袍裏包裹著的瘦弱身材,別有一番韻味。

    可惜包大同沒有心情欣賞。

    “花蕾迴來了嗎?”他還沒說話,淩小佳就率先問道。

    包大同一皺眉頭,“還沒迴。你知道些什麽?告訴我,我感覺不好,怕她會出事。”

    “不會吧?她不讓我說的。”淩小佳有些驚訝,“她又不是去不幹淨的地方,她呆的地方現在正熱鬧呢。”

    “到底是哪兒?”

    “我無意間發現的,她說她調查清楚情況後會自己告訴你。”

    “她到底去了哪兒?”包大同重複。

    淩小佳看他站在客廳中央,高而結實的身體有些僵硬,神色很嚴肅,是她從沒有見到過的,不禁有點慌張,連忙說:“在東暖閣。”

    隻要是本市的人都知道這個聽名字有點像皇帝書房的地方。那是本地一家有名的娛樂中心,消費非常高,是闊佬們流連的地方。傳言在它尊貴高尚的外表下,是一個藏汙納垢的地方。

    她跑那裏去幹什麽?包大同的眉頭越皺越緊。如果是暗查情報,那她的人身安全很不能保障。

    據他所知的內部消息,警方早就盯著這地方了,卻因為一直找不到證據而不能作為。

    花蕾如果采用偷雞摸狗辦法,找不到就罷了,萬一找到,隻怕會被人暗中殺了滅口。如果采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她一隻小羊逛到狼窩,能有什麽好結果?

    淩小佳看包大同不說話,以為他是在生氣,趕緊補充道,“花蕾應聘為侍應生去的。她說那是正經工作,不會出事的。”

    她原來就是要暗查,還在那種地方給人家送酒,這不是雙重危險嘛!

    “你先睡吧,我把她抓迴來!”包大同說著快步離開。

    淩小佳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忽然覺得他對花蕾有點緊張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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