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僅僅是鳳離,連黃鶴和小維都驚呆了。


    阿秋將眾人帶迴房間,在外頭設了結界,以防有人窺探,然後將鐵無涯交代的鳳離身世和愛情講出來。


    鳳離聽了,愣了許久,將乾坤袋裏的茶葉缸拿出來,阿秋設了防護結界,龍鳳珠的“香氣”不會散出去,所以鳳離放心的把已經在茶葉裏醃製入味的茶葉蛋倒出來,“……你的意思是說,我生的這顆蛋就是龍鳳珠……我和紫龍的後裔?”


    我做的春夢都是真的!我真的睡了我的坐騎!


    就在阿秋講述鳳離曲折的過往時,女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了,從三歲半到了五歲半,長成一個小姑娘,還繼續將紅布兜兜外穿的裝扮已經不合適了,女樹熟練的從自己身上摘下幾片葉子,往身上一按,葉子變成了一身綠色的衣裙。


    真是太神奇了!


    小維和黃鶴瞪大眼睛,緊緊盯著女樹看。他們連修真界珍禽異獸最多的昆侖山都見識過了,眼界不同凡響,但是這個世界太大了,昆侖山也不能囊括一切,總有些什麽讓他們重新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


    女樹瞥了黃鶴一眼,“我也見過你,當年鐵無涯去銀山找我時,就是騎著你跨越東海。”


    黃鶴摸了摸腦殼,“有這事?我不記得了。”


    女樹說道:“你那時候靈智未開,渾渾噩噩,記憶不超過三天,當然不記得這些往事。”別說過去了,現在也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呢!丹穴派就是個奇葩輩出的門派。


    此時,阿秋接過茶葉蛋,在茶葉裏熏得太久,取出來也散發這一股茶香,“應該就是龍鳳珠,此物太過非凡,故降生之後吸引了妖物哄搶,幸虧師尊跑得快,再晚一步就要遇到邪魔傲因,跑也跑不掉了。”


    小維晃了晃蛇皮袋,“師尊放心,邪魔就關在我的袋子裏。”


    阿秋把茶葉蛋放迴茶葉罐,“人魚公主已經迴到東海,尋找師尊和紫龍當年孵化出來的、有女媧造人之土的孤島,待她確定海島位置,我們就將龍鳳珠埋在造人土下麵,過個幾十年、上百年,定能孵化出……嗯……”


    龍和鳳能夠生出什麽東西?這下把阿秋難住了,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是沒有一個是和鳳凰生出來的啊!


    阿秋仔細斟酌著措辭:“定能孵出師尊的孩子。”


    說這個準沒錯。可是,我心裏莫名的酸意是怎麽迴事?


    偏偏蠢黃鶴過來再插阿秋一刀,說道:“坐騎身份低微,師尊一定很愛很愛紫龍吧,突破了世俗的偏見,衝破重重阻礙也要和坐騎在一起。師尊,紫龍已經隕落,以後我們門派一起幫著師尊把孩子帶大,這孩子雖然失去了一個父親,但收獲了好多個父親!”


    阿秋:“乖”徒弟真會說話啊!以後別說了!


    鳳離:雖然這句承諾讓我很感動,但覺得有點怪怪是怎麽迴事?


    突然當“爹”的小維:我要當也是當幹媽啊!


    女樹問黃鶴:“你的靈智是不是最近幾年才開?”


    黃鶴點頭:“沒錯,就是兩年前化形那年開的。”


    女樹說道:“難怪……”難怪智商有限,他還是個孩子呢。


    小維喃喃道:“師尊到底做了什麽招來如此殘酷的懲罰呢?師尊明明是個好人啊。”


    小維曾經畏懼雷聲,一聽到雷聲就呆滯不動,任人宰割,是她致命的弱點。


    後來昆侖山懸圃守門人英招送了她一根嘉榮草,吃了之後就不會懼怕雷聲了。雖然如此,小維對打雷依然心有餘悸,所以聽到阿秋說師尊曾經被天雷劈了九十九下的事情感同身受,覺得渾身都疼,一下子迴到了過去被天雷支配的痛苦。


    黃鶴護短,說道:“憑她是什麽原因,都是不是師尊的錯,或者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今天經曆了太多,鳳離覺得好累,歎道:“往事不堪迴首,或許失憶是老天見我太痛苦,賜給我的禮物。”


    阿秋見她疲倦又悲傷,有些心疼,安慰道:“事情已經過去了,補心丹我不會再煉,忘了就忘了。


    師尊本來就是死過一次的人,就當重新投胎做人。重來一世,失憶就是孟婆湯,一切重新開始。”


    小維說道:“對,向前看。我們先把龍鳳珠埋到造人土裏,再帶著師尊去火焰山不盡木找迴鳳凰真身,師尊浴火重生,定苦盡甘來。”


    女樹說道:“你們要快,她的身體已經到了油枯燈盡的時候,撐不了幾天了。我要帶著她的軀殼葉落歸根。”


    阿秋拿出藥葫蘆,倒出一把靈氣丹,問女樹:“請問前輩,這些靈氣丹能夠幫助我家師尊撐幾日壽命?”


    女樹伸出一個巴掌。


    阿秋:“才五天?”


    “五顆化形丹。”女樹說道:“這是我和你們丹穴派另外一筆交易了,你給我五顆化形丹,我保她撐一個月。”


    阿秋:“成交。”


    錢貨兩訖,女樹說道:“她現在是凡人之軀,虛不受補,說不定會爆體而亡。你把靈氣丹都給我,我服用之後,通過枝葉莖脈輸入生機,滋養她的身體。”


    阿秋有些猶豫:女樹的話可信嗎?會不會是空手套白狼?


    黃鶴性格耿直,實話實說,“萬一你獨吞怎麽辦?你吃肉,我家師尊連一碗湯都喝不上。”


    這下連小維都不能忍受黃鶴的“直”:你心裏有數就行了,為什麽非要說出來啊!


    這蠢黃鶴能夠活到今天,簡直是個奇跡。女樹笑道:“我畢竟是她的母親,不會害自己的孩子。何況,我在外遊曆需要定期服用化形丹,你們丹穴派的丹藥是最好的,我為何與你們為敵?於情於理,你們都可以相信我。”


    阿秋將靈氣丹給了女樹,女樹就像吃糖似的吧唧嚼著吃了,隨即在屋子裏化成一棵婀娜多姿的樹。


    這棵樹不高,剛剛到房梁,但是樹冠極其茂盛,枝繁葉茂,幾乎充斥著整座房子。


    樹枝將鳳離團團包裹起來,懸在屋裏,像一個巨大的蠶繭。


    說來也怪,鳳離剛開始對“蠶繭”還有些排斥,但是過了一會之後,覺得七髒六腑無處不舒服,身體放鬆,覺得很安全。


    她慢慢把身體蜷縮成嬰兒在母體時的樣子,膝蓋曲折,幾乎抵到了胸部,一股困意湧來,睡意來的如此之快,好像被一拳猛地打倒似的,鳳離陷入了嬰兒似的睡眠。


    樹幹上出現一張人臉,張口說道:“她睡了,到了傍晚夕陽西下時,我會‘死’去,到時候會叫醒她。我在死亡的時候會變成一具屍體,你們要護住我的身體,不能被外人發現。”


    阿秋剪了個紙傀儡,製作傀儡替身——這是他從師叔蔓離那裏學來對手藝。


    然後剪了一小束頭發,連同自己的畫像貼在紙傀儡上。


    紙傀儡立刻變身,成了同一個模子出來的阿秋。


    阿秋對著紙傀儡的嘴巴吹了三口氣,紙傀儡睜開眼睛,活了。


    阿秋說道:“我親自守在這裏,你們帶著紙傀儡迴到滄浪閣,去應酬蓬萊島和那些前來試探的門派,以免妙島主起疑。這個紙傀儡我改良過了,可以撐一天,紙品塗過一層桐油,可以防水,所以紙傀儡喝茶應酬是沒問題的,隻是桐油易燃,塗了桐油的紙一旦遇火就一發不可收拾,你們小心一點,千萬不要讓他碰火。”


    黃鶴小維帶著紙傀儡走了,阿秋靜靜的守在“蠶繭”下,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從乾坤袋裏拿出茶葉罐,揭開蓋子,埋在下麵的茶葉蛋衝破了紅茶的阻攔,懸浮著飄出來了,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珠光圓潤。


    怎麽跑出來了?迴去!


    阿秋把茶葉蛋埋進去,但一鬆手,茶葉蛋又飄出來了,還直接從他的衣襟裏鑽進去,貼在他的懷中。


    阿秋:龍性本淫,連後代也是一顆色蛋!居然敢非禮我!


    此時阿秋並不知道自己的軀殼是鳳離用女媧造人之土捏成的,對於茶葉蛋而言,他就是一塊帶有人類體溫的女媧土,最適合孵蛋了有沒有!


    茶葉蛋本能的選擇了最佳孵化之地。


    阿秋無奈,捉虱子似的將茶葉蛋抓住,強行塞進茶葉罐裏:叫你到處亂跑,將來必定是個熊孩子。


    到了傍晚,夕陽西下,蠶繭張開,將鳳離“生”出來了,女樹隨後變迴人身,成為一具在地方躺平的銀發老嫗,朝生暮死。


    鳳離醒來,伸了個懶腰,很久沒有睡過如此香甜的覺了,沒有夢境,就是嬰兒的沉睡,渾身輕鬆,好像輕了好幾斤。


    攬鏡自照,光彩照人,女樹沒有騙她,真的用樹枝在滋養她的身體。


    這時有蓬萊閣的仆役抬著食盒敲門,“姑娘,我們是來送晚飯的。”


    不能讓蓬萊閣的人看見。阿秋火速寫了一張信箋,“多謝款待,我帶著孩子和家人團聚,告辭。”然後將女樹收進乾坤袋裏,一手攬著鳳離,乘坐趕山鞭從後門飛走了。


    滄浪閣裏,紙傀儡阿秋出麵應酬,說些場麵話,沒出什麽亂子。


    蓬萊閣妙島主邀請丹穴派參加今晚的晚宴,紙傀儡阿秋婉言拒絕道:“感謝島主盛情相邀,不過,鄙派連遭喪事,被邪魔所害。我曾經發過誓言,在複仇之前都不會脫下素服,晚宴有歌舞,我實在不適合赴宴,會敗了賓客的興致。”


    黃鶴附和道:“師父不去,我也不去。”


    妙島主轉而看著小維,延維神獸是鳳離大神的坐騎,既然鳳離隕落了,那麽延維就重歸自由,如果能拉攏小維也不錯。


    不過邀請的話還沒說出口,小維就拒絕了,說道:“舊主去世才兩個月,我實在沒有欣賞歌舞的興致,見諒。”


    妙島主心道:紫龍和延維,鳳離大神的坐騎永遠都是那麽出眾的神獸,被她深深折服,若她還在世,恐怕是盟主之位的熱門人選,是我最強大的對手。


    幸虧她不在了。


    妙島主說道:“既如此,我就不勉強諸位了——明日商議推選新盟主大會再見。”


    紙傀儡阿秋親自送走妙島主,阿秋鳳離就從後門迴來了,紙傀儡完成使命,嘩啦啦開始從下麵漏水——他和妙島主品茶,喝多了,紙糊的身體裏頭用來盛放食水的小木桶裝到了極限。


    靜坐聊天時還好,走路時身體未免有些搖晃,身軀裏的木桶就開始左右搖擺,茶水從裏頭漏出來,撒到紙殼上,剛開始紙糊的身體還能撐一會,送走妙島主之後,滾熱的茶水把糊著桐油的紙都泡軟了,故從兩個褲管裏嘩啦啦漏出來。


    好在紙傀儡就是日拋的,燒成灰“毀屍滅跡”也不心疼。


    小維上下打量鳳離,“師尊看來精神好多了。那個女樹還算靠譜。”


    黃鶴說道:“畢竟是親娘。”


    丹穴派久別重逢,一起用晚餐,未來有了希望,氣氛都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此時蓬萊島的修真晚宴也開席了,一盞盞孔明燈升起來,星星點點,妙島主站在一盞蓮花孔明燈上施法,他朝著大約千來盞孔明燈揮起拂塵,嗬斥道:“定!”


    孔明燈停止了上升,原地定在空中,將會場照著亮若白晝。


    緊密的鼓聲響起來,一群胡姬登上舞台,拿著小手鼓拍打、旋轉,她們穿著輕薄的舞衣,露出纖細的腰肢,柔軟的肚皮隨著節奏律動,魅惑嫵媚,如壁畫裏的飛天魔女。


    胡姬們賣力的舞蹈,很快將場子熱起來了。


    一曲舞罷,胡姬們端起酒壺,殷勤的給客人們倒酒,妙真人舉起酒杯,開始一輪又一輪的敬酒、勸酒,客人們開懷暢飲,賓主盡歡。


    黃鶴飛在雲層裏看了一眼宴會會場,飛迴去說道:“都是些二三流的門派,妙島主朕拉得下臉麵親自勸酒招待,看來對新修真盟主之位抱有很大的期望。咱們才不與他們同流合汙,若真重選盟主,還是昆侖派莫掌門最合適,畢竟是修真第一門派——又是咱們自己人。”


    “莫掌門並無勝算。”阿秋緩緩搖頭說道:“修真聯盟一共一百零一個門派,最後新盟主的投票,無論是幾流門派,都是一派一票,一共一百零八票,昆侖派是修真第一門派,也隻有一票。”


    小維一點就通,立刻就明白了其中規則,說道:“所以,要當盟主,還是靠選舉。要麽實力超群、為修真界做過重大功績,德高望重、眾望所歸,就像當年的薑掌門那樣把邪魔鎖進白骨殿,傳送到昆侖山,幾乎是全票當選。要麽就像妙島主這樣去拉攏二三流門派,給他們一些好處來換取投票。


    畢竟一流門派估計也想爭一爭盟主之位,隻會投給自己,不會投給妙島主,妙島主無法拉攏他們。”


    黃鶴恍然大悟 :“小維姐真聰明。”


    鳳離說道:“明日開大會,咱們就佯裝被妙島主籠絡,乘機打聽蓬萊島給了其他門派什麽好處,然後偷偷告訴莫掌門,昆侖山那麽多好東西,財大氣粗,無論蓬萊島給予何種承諾,昆侖都可以給雙倍。”


    阿秋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和秒島主虛與委蛇,客套應酬。


    吃飽喝足,定下明日計劃,丹穴派開始審問邪魔傲因。


    阿秋從乾坤袋裏拿出他的銀鍋,銀鍋懸空,罩出銀白色的圓柱光線。


    小維解開蛇皮袋上的降魔符,對著銀鍋的圓柱光線放出傲因。


    傲因立刻伸出長舌,但是舌尖撞在近乎透明的銀光上,還滋滋冒煙!傲因立刻收迴舌頭,含在嘴裏嗚嗚慘叫。


    黃鶴哈哈大笑:“伸出舌頭讓我瞧瞧,怕是燙出個大泡!吃點牛黃解毒片敗火吧。”


    傲因氣得想立刻把這蠢黃鶴的腦子吸幹,可是畏懼銀鍋的光線,不敢走出光圈半步。


    阿秋說道:“我問你,殺害丹穴派的邪魔有哪些?你們是怎麽殺他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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