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大勝,皇帝吃了一驚,隨即皺了皺眉頭。葉毅的再次勝利並不能讓他感覺高興,而是讓他陷入了更深一層的擔憂恐懼。

    帶著心緒不平,恐懼不安他去了冷宮。

    樂珊變的有些呆滯,看人的目光都顯得虛散無力。自從她被關在了這裏,除了太監每天按時送來食物,別的人都被禁止進入。就連她曾經的宮女,都被遣送給了別的貴婦。

    皇帝微微皺了皺眉頭,這裏的黴酸味和塵土味,讓他唿吸有些局促。

    “還不叩見皇上!”太監在一邊怒吼道。

    樂珊沒動,冷笑一聲,“是來給我送行的吧。”

    皇帝聽了,又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的傲氣真讓他非常生氣。

    “你不想知道你父親的消息嗎?”皇帝冷冷道。

    樂珊聽了睜大了眼睛,有了點精神,“我父親怎麽了?”

    “你父親真利害,又打了勝仗了。”

    樂珊聽了,笑了起來,“我的父親是個英雄。”

    “可我聽說,你那個三妹幫了不少的忙。看來,你們家真是能人輩出啊。”

    “三妹?”樂珊一愣,隨即道,“樂頤?”

    皇帝冷冷道,“別以為你父親打了勝仗,我就會放了你。”

    “哼,我根本沒指望。”樂珊平靜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可惜迴頭已無岸。可憐身在將軍府,十年幸福一世苦。”

    皇帝似乎一愣,看樂珊麵容平靜,一時有些不忍。樂珊說的沒錯,如果她不是生在將軍府,她或許可以有自己的幸福,而不用被當作犧牲品送進宮來。其實她沒有什麽錯,對於她入宮後的掙紮,努力的改變,從期望到絕望,他都一覽無餘。

    是他造就了今天的她。

    是他毀滅了她對人生的憧憬,踐踏了她的尊嚴和驕傲。

    對於一個名門大戶將門之後的大小姐,讓她和其它媚俗低賤的女人一樣,對他屈顏迎合,百般獻媚,這無疑是她的一種悲哀。

    皇帝似乎為自己的無情冷漠短暫的猶豫了一下,但看樂珊一副從容微笑的樣子,悶悶不樂的走了。

    “樂頤。”樂珊嘀咕著,想起那天見她的模樣,臉上有了片刻的笑容,自從入了皇宮後,她看透了世間的炎涼,所以,此刻想起樂頤,想起自己以前對她的排斥和冷漠,她有片刻的內疚。尤其樂婧告訴她,樂頤是為了替她求救,才冒死去了邊境。

    心裏的愧疚讓她的眼淚情不自禁流了下來,“我的好妹妹,大姐對不起你。”她喃喃道,然後眼睛看了桌子上殘留的飯碗,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父親,母親,別怪女兒。”樂珊閉著眼睛念叨著,“我實在受不了。就算從冷宮出去了,我也依舊生不如死,倒不如現在了結了自己。”說完,兩行熱淚又滾滾而下,“父親,你終於凱旋而歸了,我死的瞑目了。”

    一陣碗具破碎的聲音,手腕上一道鮮紅的血印,伴隨著滴落到地上的血跡,樂珊笑了起來,她似乎看到不遠處美麗空曠的草原,奔跑的馬兒,歡樂的歌聲。

    視線漸漸模糊,沉重的疲憊感,讓她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終於,天地合一。一切都停止了聲音。

    當大夫人得知樂珊的噩耗後,當時昏厥了過去。樂婧也是抑製不住悲傷直哭到嗓子都出不了聲。

    “大姐,你怎麽這麽傻呢。父親明天就到家了。你為什麽不等等呢。”

    “樂婧。”二夫人安慰著,紅著眼睛,“趕緊勸勸你娘,她要再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啊。”

    樂婧這才緩過神,撲到癱軟在一邊的母親身邊。

    大夫人被掐了幾下人中,稍微清醒了些,然後痛哭道,“樂珊,我苦命的女兒啊!”

    整個將軍府一片淒涼,到處是白紗和白燈。府門口那抹刺眼的白色,在剛印入葉毅眼睛的時候,他的心就沉到了穀底。

    踏進前廳,府內所有的人都披著白巾跪在地上迎侯著他。

    “父親,大姐,大姐她自盡了。”樂婧哽咽道,眼睛看到一邊的樂頤。

    樂頤冷著臉,站在一邊,隨即吩咐兵士道,“準備好馬車,將軍要進宮見駕。”

    大夫人聽了,怒道,“什麽時候輪到你指揮了。老爺剛迴來,樂珊又剛走,你竟然還—”

    葉毅揮了揮手,阻斷了大夫人的話,“樂頤說的不錯,為臣者,怎麽可以讓家務煩心。我要先朝見皇上。”

    然後收住了悲戚了麵容,變的冷毅和深沉。轉身出了門。

    “樂頤,看到你平安迴來,我就放心了。”樂婧哽咽著哭腔道。

    “二姐。你放心。我會為大姐報仇的。”

    樂婧盯著樂頤看了幾秒,樂頤的那種自信和冷靜,尤其她身上不自覺散發出來的寒冷之氣,讓她感覺樂頤和以前又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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