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李長生正在房間裏修煉。


    忽見一個太監,推門進來。


    他定睛一看。


    來人竟然是白雪假扮。


    “白雪,你怎麽來了?”


    白雪說道:“我們發現天道盟,最近一段時間,在京畿之地活動非常頻繁。”


    “為首者,很可能就是天道盟的聖女!”


    聽聞此言,李長生的腦海裏,立即就浮現出那個麵帶紗巾的黑衣女子。


    這天道盟聖女,難道就是她嘛?


    “白雪,這天道盟聖女,好端端的怎麽會來這裏?”


    白雪搖了搖頭,說道:“暫時我也不太清楚,指揮使懷疑,追殺白鯉郡主的黑衣殺手,很有可能就是來自天道盟,是出自這位聖女的手筆!”


    “他們妄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挑起朝廷和以趙王的矛盾,好渾水摸魚!”


    李長生想了想,這個動機倒是非常充分。


    畢竟,天道盟已經在雁南那邊舉事。


    朝廷這邊隻有亂起來,他們才有從中坐大的機會。


    要不然的話,縱然武朝已是大廈將傾,也依舊有撲滅他們的實力。


    而且,他和這位天道盟聖女第一次打交道時。


    對方就在行刺大將軍蕭天貴。


    去刺殺個白鯉郡主,倒也像是她們做事的風格。


    白雪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出言提醒道:“不但是在神都,就連京畿各地,伏牛山,臥虎嶺都有他們活躍的身影。”


    “你們出兵一定要小心點,莫要輕敵大意,中了他們的埋伏!”


    李長生聳了聳肩,說道:“我倒是很小心,隻不過他們兩個也不聽我的啊!”


    “一個個還都口出狂言,說是隻率領五百名本部兵馬,就能橫掃三山土匪!”


    白雪黛眉微蹙,問道:“那你這個監軍,怎麽不勸著點?”


    李長生攤了攤手,說道:“我勸了,但是沒用,他們壓根就不聽我的!”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他們想要作死,那就由他們去吧!”


    白雪仔細一想,倒也是這個理,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情,及時聯係!”


    李長生送走白雪後,就拿著周邊的地形圖,開始研究起來。


    到了四更天時,天還未亮,就聽到院子裏,有“咚咚咚”擂鼓聚兵的聲音。


    “怎麽迴事?”


    很快,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跑來,稟道:


    “李總管,是薑將軍在聚兵!”


    原來,為了搶占頭功,這天還未亮,薑厲就打算聚兵出征。


    李長生稍作猶豫,就上前打個招唿。


    “薑將軍,這麽早就要出征嗎?”


    薑厲見到李長生,就一臉【你一個太監懂什麽】的傲慢表情。


    “李總管,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兵貴神速。我這早上出征,估摸著到了晚上,就能收到我凱旋的消息!”


    說到這裏,他還又壓低聲音,一臉猥瑣的說道:


    “到時候,可一定要讓我多挑兩個漂亮的宮女!”


    李長生聞言,頓時就滿臉汗顏。


    “那是自然!”


    “不過薑將軍,這還是小心為上。不管怎麽說,這些土匪暴民,都有地利優勢,以免貿然輕進,中了他們的埋伏。”


    薑厲鼻孔朝天,滿是不屑地說道:


    “我的監軍大人,你太高估這群土匪了,就他們那群放下鋤頭的農夫,不過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懂什麽叫做埋伏嗎?”


    “再說了,就算是有埋伏又能如何?就憑我手下這些兄弟,一個個都能以一當百,打穿他們,那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好了,李總管,言盡於此。本將軍要出征了,你就等著我凱旋的消息,為我慶功吧!”


    說完,他像是個驕傲的大公雞,昂頭挺胸。


    帶著本部一千名精銳。


    浩浩蕩蕩的直奔伏牛山而去。


    看著這薑厲漸行遠去的身影,李長生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哎,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師父,誰會死啊?”


    蘭芝湊了上來,像是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道。


    李長生沒好氣地說道:“管他誰會死呢,反正不是我們就行!”


    ……


    行至午時:


    薑厲帶領大軍,就已經離城百十裏。


    走到半道之上,迎麵看到一老者。正攜一個孩童,朝這邊走來。


    老者看到官兵,就嚇得雙腿如篩糠,趕緊避讓。


    薑厲指著前方,喝令道:“把他們給我帶過來!”


    很快,老者和孩童就都瑟瑟發抖的,被親兵帶了過來。


    薑厲問道:“老丈,此地距離那伏牛山,還差多遠?”


    老丈指著前方,顫微微地說道:“此去西行三十裏,就能進入伏牛山地界!”


    薑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很好!”


    老丈小心翼翼地問道:“軍爺,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薑厲點了點頭,說道:“走吧!”


    老丈聞言,如蒙大赦,趕緊扯著孫子離開。


    可就在這時,一把利刃卻從背後直接貫穿身體。


    老丈艱難的迴頭。


    “軍爺,你……”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薑厲就已將利刃給拔了出來,當場就噴濺了孩童一身的血。


    孩童被嚇壞了,伏在老者身上,看著喊爺爺。


    “將軍,你這是為何?”


    隨軍出征的一名衙役,急忙問道。


    薑厲麵露陰狠之色,說道:“你看不出來嘛,這老丈是土匪的眼線!”


    孩童哭了一會,就用仇恨的目光瞪著薑厲。


    “你還我爺爺,還我爺爺……”


    “滾開!”


    薑厲橫刀一挑,將這個倒黴的孩童,直接給砍飛了出去。


    衙役見狀,問道:“將軍,這孩子不過六七歲,難道也是土匪的眼線嗎?”


    薑厲冷冷的說道:“他現在還不是,可誰又能保證,他長大不會淪為賊寇?”


    “本將軍這是防患於未然!”


    說到這裏,他就用陰鷙的眸子,怒狠狠地瞪了那名衙役一眼。


    “怎麽,你這是在同情這些賊寇,指責本將軍濫殺無辜嗎?”


    這名衙役被嚇得一哆嗦,趕緊垂下腦袋,連說不敢。


    “哼,不敢就好!”


    薑厲說完,就踏著爺孫兩個的屍體,帶著本部龍驤衛,繼續朝著伏牛山,馳騁而去。


    又往前推進三十裏,進入伏牛山地界後。


    一名知兵的副將,主動上前提醒。


    “將軍,我感覺這有些古怪,小心埋伏!”


    然而,薑厲對這提醒,卻是置若罔聞,他輕蔑一笑。


    “嗬嗬,一群放下鋤頭的農民而已,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能掀起什麽風浪來?”


    “別說沒有埋伏,就算是有埋伏,本將軍也能帶人直接殺穿,將他們全都剿滅!”


    副將還想再勸,可話還沒出口呢。


    就被薑厲給製止住了。


    “方副將,你再敢多言一句,本將軍定要治你個擾亂軍心之罪!”


    這名副將聞言,立即噤若寒蟬,不敢再出一言。


    薑厲扯起嗓子喊道:“兄弟們,今天日落之前,蕩平山賊老巢!”


    “到時候,女人,銀子,全都任憑你們搶掠!”


    聽到薑厲這番話,他麾下的將士,立即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變得亢奮不已,嗷嗷直叫起來。


    就這樣,他們又繼續往裏麵深入。


    直至來到一片較為狹窄的山嶺。


    副將再次上前提醒。


    “將軍,此地地形狹窄,山高林密,小心埋伏!”


    可薑厲依舊沒當迴事兒。


    “方副將,本將軍剛才不都說了嘛,不過是一群放下鋤頭的農民,烏合之眾罷了,就算是有埋伏,又能奈我何?”


    於是乎,他就又帶領大軍,深入其中。


    可沒走多久,山上突然鼓聲大作。


    各種滾木巨石,洶湧而下。


    薑厲以及手下的一千名士卒,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砸傷砸死者,不計其數。


    旋即,就見伏兵盡出,數以萬計的土匪,宛若滾滾潮水一樣,洶湧而下。


    見此情景,薑厲臉色不由的陡然一變。


    不過,他還是沒把這群山賊,暴民聚攏的烏合之眾,給放在眼裏。


    “穩住陣腳!”


    “騎兵,隨我衝鋒!”


    薑厲帶著騎兵,衝著賊寇就殺了過去。


    這些山賊的裝備非常的低劣,甚至很多弓箭都沒有箭頭。


    而是削尖的木棍。


    這樣的弓箭,自然是沒法破開,全員披甲的龍驤衛。


    薑厲衝到前去,手中長刀猶如流星追月,猛地劈斬而去。


    首當其衝的幾個山賊,當場就在他的刀下飲恨,稀裏糊塗地躺在血泊之中。


    薑厲見自己衝殺得如此順利,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本將軍早就說了,這些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爾等暴民,不乖乖引頸待戮,竟然還妄圖螳臂當車,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兒郎們,給我衝,殺光他們!”


    與此同時,山頂之上,有兩人正在注視著這一切。


    “聖女,這龍驤衛戰力很強啊,我們的人,要是再不出動,這些義軍很可能會被他們殺穿,徹底崩潰的。”


    邊月略作沉吟,說道:“那就讓我們的人,行動起來吧!”


    紅袖應了一句。


    就親自帶領五十名訓練有素的好手,朝著薑厲殺了過去。


    她本人更是一馬當先,甩出一道紅綾,纏住了薑厲。


    薑厲見賊軍之中,還有一名身材窈窕的美女。


    他頓時就兩眼放光,提刀去戰。


    打算將其擒住,晚上好好的嚐個鮮。


    紅袖帶來的那五十名好手,都是訓練有素的百戰精銳。


    最為關鍵的是,他們都見過血,殺過人。


    有了他們的加入,聯軍這邊很快就穩住了陣腳。


    這讓原本都快要崩潰的聯軍,士氣為之一震。


    “兄弟們,這些官兵不給我們活路,跟我一起衝,宰了他們!”


    “衝,宰了他們!”


    “殺,殺,殺!”


    ……


    薑厲這邊的龍驤衛,雖說武器裝備都很精良。


    可他們是禁軍,主要職責是守衛皇宮。


    因此,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上戰場。


    倘若是打順風仗,自然可以士氣如虹,潰敵千裏。


    可一旦局勢逆風,沒有廝殺經驗的他們,立即就被打迴原形。


    當他們看到同伴,被無情的屠戮,鮮血染紅戰甲時。


    一個個就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以至於很多人,都忘記了教頭在演武場上,傳授的那些搏殺技巧。


    這戰鬥力,也就大打折扣。


    於是乎,這獵人和獵物的角色,也隨之開始對調。


    龍驤衛在一個個倒下。


    當死傷超過三成時,他們開始出現潰敗。


    可這裏地形實在是太過狹窄,他們胯下戰馬,根本無法發揮出速度優勢。


    其中不少士卒,還慌不擇路,一頭栽入賊窩之中,被亂刃分屍。


    “將軍,我們撐不住了。趕緊突圍吧,再耽擱下去,很可能就要全軍覆沒!”


    一名親兵見局勢不利,就趕緊衝著還在和紅袖廝殺的薑厲,出言提醒。


    薑厲見敗局已定,他縱然是怒氣滔天,可也不敢多做停留。


    立即就帶著親兵,朝著來路突圍而去。


    然而,紅袖又豈肯讓他輕易離開?


    當即就帶人,尾隨追殺。


    這讓薑厲又扔下了三百具屍體,這才勉強逃出生天。


    等到了安全之地,他開始清點人數。


    已經不到百人。


    十不存一。


    真正的慘敗!


    薑厲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他抬頭看了看,被鮮血染紅的殘陽。


    再低頭看看滿身血汙,狼狽不堪的自己。


    想起自己出征前,對李長生說的豪言壯誌。


    這讓他當場就跟野獸一樣,歇斯底裏地咆哮起來。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薑厲怎麽可能,會敗在一群暴民的手裏?”


    “這不可能,不可能,絕不可能!”


    聽到這尖銳的咆哮,副將方同就皺了皺眉頭,上前勸說。


    “將軍,現在我們才剛剛逃出來,還未到達安全之地,不可如此大聲喊叫,以免引來追兵!”


    薑厲記吃不記打,竟又衝著方同咆哮起來。


    “方同,你這是在教本將軍,如何做事嗎?”


    “那群亂民,不過兩條腿而已,連匹馬都沒有,怎麽可能追得上我們?”


    可他的話音還未落地,就忽聽一陣咚咚的劇烈聲響,由遠及近地傳來。


    薑厲尋聲看去。


    頓時,就驚得目眥俱裂。


    隻見前方馬蹄滾滾,掀起的塵煙,遮天蔽日。


    親兵見狀,趕緊出言提醒。


    “將軍,敵軍追來了,快上馬!”


    薑厲愣了一下神後,就縱身躍起,跳到戰馬之上,繼續奪命狂奔。


    可跑著跑著,道路上突然橫出好幾條絆馬索。


    薑厲一時不慎,當場就被摔了個人仰馬翻。


    還不等他再次爬起來。


    冰冷的劍鋒,就已抵在了咽喉命門處。


    “狗賊,去死吧!”


    紅袖正準備一劍,結果掉薑厲的性命。


    不過,卻被邊月給製止住了。


    “紅袖,此人乃是當今太後的同族子侄,先留他一命!”


    紅袖聞言,也就收了劍,讓人用鐵鏈,將這薑厲給捆綁起來。


    就在這時,有一信鴿落下。


    紅袖取出上麵的信筏,激動地說道:


    “聖女,臥虎嶺那邊的消息。他們誘敵深入,打了虎翼衛一個措手不及,蕭奇全軍覆沒,僅以身免!”


    聽到這個消息,邊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滿意的笑容。


    紅袖興奮地說道:“聖女,現在朝廷的三路大軍,有兩路都已全軍覆沒。隻剩下李長生率領的首陽山一路。”


    “我們現在就合圍過去,把這最後一路,也給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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