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台下的一片喧鬧,楚浩揉了揉鼻子,嘴角微微一翹,他也不是說,有什麽說不出的得意,隻是覺得有意思而已,大家的神情有些太誇張了,幾乎都可以用激動難耐來形容,看雷教授的模樣,簡直就興奮的快要哭出來了。


    同時也覺得有些莫名的悲哀,如果不是華夏人,恐怕很難理解這份感情,理解這份對諾獎的重視。


    沒辦法,華夏積弱太久太久了,華夏人太渴望走到世界舞台的前列,向世人證明華夏人的聰明才智,以及華夏人已經不在是東亞病夫了。


    正是因為曾經傲立世界民族之林的巔峰,也曾被一腳踏在地底,差點萬劫不複。


    華夏人所以才會用巨大的勇氣和智慧,還有更重要的堅韌和努力,去一次次的證明自己,去走的更遠,更高,拉近自己跟發達國家的差距,甚至最終超越他們的目的,讓華夏再次成為泱泱華夏,天朝上國。


    而諾獎則是對華夏人聰明才智的最好證明。


    在這種情況下,對諾獎的渴望,也就不奇怪了,因為我們實在是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眼睛一轉,楚浩下意識的朝著石老那邊看去,隻見石老正怒目圓瞪的看著自己。


    楚浩一臉的納悶,自己沒招惹石老吧,怎麽這麽看他。


    腦袋一轉,楚浩瞬間明了,然後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把頭扭了過去。


    楚浩猜的沒錯,石老的確是快氣死了。


    事情都進行到了這一步,石老怎麽會想不到,楚浩恐怕是早就把石墨烯分解技術給研究出來了,然後再來找自己申請的項目。


    虧得自己,當時還以為楚浩終於浪子迴頭金不換,有了要衝擊世界巔峰的雄心壯誌,然後到處給人打電話,托人情,賣老臉的給楚浩弄研究經費,沒差點把自己這張老臉給賣完了。


    結果可好,壓根就瞎折騰,楚浩這邊早都已經把石墨烯分解給研究出來了,還要什麽鬼經費,怪不得楚浩一點的都不急,一直都不展開實驗,而且讓自己別費心費神了。


    他還以為楚浩這是好心,怕自己累著,結果全是哄鬼那。


    楚浩要是之前老老實實的給自己說實話,自己那用得著這麽低三下四的找人要錢,直接就可以拍著胸脯,找到上麵,問諾獎級的成果,換一個億幹不幹。


    想都不用想,肯定幹啊,就算是一個億全給楚浩一個人發獎金,上麵也不會過問,哪用得著現在,老臉都快丟完了,結果連五百萬經費都不一定能弄到。


    全都是楚浩這臭小子害的,他覺得,有必要跟楚浩談談什麽叫做敬老了。


    楚浩感覺一陣涼風吹來,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過了許久,眾人的情緒才逐漸平息了下來。


    “楚浩同學,我能請問下,這一卷小小的膠帶為什麽就能解開石墨烯的秘密。”


    女記者深唿了一口氣,神色肅穆,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是在見證曆史。


    眾人的耳朵瞬間就豎了起來,的確,他們看了這麽長的時間,也很想知道為什麽楚浩靠著一卷膠帶就能這麽輕易的將石墨烯給分解出來。


    楚浩搖了搖頭手指頭,“你說的話不對……”


    女記者的神色一緊,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不過沒等她再次提問,楚浩就直接開口了,“我現在還沒有真正的分解出石墨烯。所以你說的不對。”


    眾人不由的怒視楚浩,女記者更是甩給了楚浩好幾個白眼,這不是氣人嗎。


    合著好話賴話都讓楚浩給說了,問他是否會有奇跡出現,他說這是成果展示會,而問他是如何解開石墨烯的秘密,他說現在還沒解開。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為什麽這卷膠帶可以分解石墨烯。”楚浩笑著說道。


    接下來,毫不意外,楚浩再次收獲了無數的白眼。


    布魯克抬頭看了楚浩一眼,眼中充滿了悲憤和無奈,然後頭一低,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有什麽好說的,石墨是具有解理特質的礦物質。”


    布魯克話音未落,楚浩就開口說道:“眾所周知,石墨是具有解理特質的,這是礦物質中一種並不罕見的特性。”


    不少教授學者不約而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至於說,這一票媒體記者則是一臉懵逼,解理特質?什麽是解理特質?而且看楚浩話裏的意思,這應該是中學生就要懂的東西,稀鬆平常的很。


    可是為什麽,他們偏偏都不懂,難道他們上的是假中學嗎?


    現在,諸位媒體記者終於意識到,自己和天才之間是存在著巨大的鴻溝,一些知識對於楚浩這種天才來說,簡直就如同人必備的常識一樣,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卻如同天書一般的存在。


    楚浩有些尷尬的揉了揉鼻子,他也意識到了貌似這些媒體記者還真不知道什麽是解理。


    咳嗽了一聲,楚浩說道:“礦物晶體受力後常沿一定方向破裂並產生光滑平麵的性質稱為解理。”


    “簡單的來說就是,具有解理特質的礦物晶體,其破裂的方式,並不受任何的應力的作用,而且始終會保持著一個整體的晶體結構。”


    眾人還是一臉的茫然,不過大概懂了,知道具有解理特質的礦物晶體,破碎的話,會保持完整的結構。


    “其中解理還分為,極完全解理、完全解理、中等解理、不完全解理、極不完全解理。”


    “不同礦物的解理,可能有一個方向,也可能有多個方向。常見的有一向解理,如石墨、雲母等、二向解理,如角閃石等、三向解理,如方解石等,此外還有四向解理,如螢石、六向解理如閃鋅礦等。”


    “並且石墨還是屬於極完全解理的一種,也就是說石墨的晶體極易裂成薄片,解理麵較大而平整光滑,而我正是借助石墨的這個特性來做的石墨烯分解實驗。”


    楚浩看著下麵的媒體記者依舊一臉的茫然,滿心的無奈,他真的感覺心好累啊,這不是老師給學生上課,他感覺壓根就是雞同鴨講。


    “楚浩同學,你的意思是不是,因為石墨比較特殊,所以可以用膠帶完整的將其粘下來。”女記者好像聽懂了,但是又不太確定的問了一遍。


    楚浩無奈的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雖然他並沒覺得石墨有什麽特殊的,明明是很常識的一個知識,有什麽特殊的。


    眾多媒體記者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又送給了楚浩無計其數的白眼。


    就這語言組織能力,還是大文豪?還是高考作文考滿分的人?如果他們要是楚浩語文的改卷老師,楚浩的作文絕對是負分滾粗,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至於繞這麽多的彎子嗎。


    “那楚浩同學,我能問下嗎,為什麽這麽簡單的原因,其他科學家卻沒有發現。”女記者問道。


    這下輪到楚浩一臉懵逼了,見鬼了,他怎麽會知道其他科學家為什麽會沒有發現這個原因。


    布魯克的臉瞬間就黑了,人做事情本來就是有無數種可能的,更別說科學研究了,簡直就是在一片茫茫黑暗中,然後想要踏出一條路來,誰也不知道哪是捷徑,哪是正確的路,隻能無休無止的去探索,思考,嚐試。


    石墨具有解理特質的事情,他以及之前所有研究石墨烯的教授學者都很清楚,也有很多人打過通過解理特質來分解石墨烯的主意。


    隻是說,毫無意外,他們都失敗了。


    因為石墨烯實在是太薄了,薄到即便是拿鉛筆在紙上劃一道,就有可能留存十層以上的石墨烯。


    一層石墨烯是0.335納米,而十層石墨烯又是多少,3.35納米而已,一根頭發絲厚度的二萬分之一。


    這樣的厚度,又有誰能拿石墨烯有辦法,壓根就沒有合適的方法和工具將石墨烯給分解開。


    所以,他們隻能從別的方向去嚐試著分解石墨烯,氧化,純肼溶液,錳酸鉀和硫酸等等這些他們都用過,並且還考慮過用其他元素,比如釕,把石墨烯給生出來。


    這些方法,目前來看也是有可能可行的,但畢竟沒到最後失敗的時候,誰也不敢斷定這些方法究竟可行嗎。


    至於說,用膠帶把石墨烯給分解。


    抱歉,他們的腦迴路真的沒這麽大。


    說實話,如果不是今天楚浩這麽做了,他們恐怕再過一百年,也不一定能想起來,去試試用一卷膠帶把石墨烯給分開。


    就如同,蘋果砸在了牛頓的頭上,牛頓思考出了地心引力,而其他人被蘋果砸到,也頂多是美滋滋的擦幹淨直接吃了。


    他現在真的算是知道了,為什麽楚浩這麽年輕,就會有這麽多的研究成果,現在更是把石墨烯分解這項諾獎級的研究成果給收入囊中,就是因為他的腦迴路大概是跟牛頓一樣的吧。


    敗在這樣的天才手裏,布魯克突然覺得不怨。


    女記者也發覺自己的問題,好像有些不對勁,同樣尷尬的笑了笑。


    說實話,楚浩當年知道這事的時候,第一個感覺也是,這世界居然會這樣詭異的操作,靠著一卷膠帶就獲得了諾貝爾獎。


    不過,想要問個究竟,恐怕隻有穿越迴去之後,問下當時拿到諾貝爾獎的安德烈·蓋姆和康斯坦丁·諾沃肖洛夫兩位了。


    而且有意思的是,當年安德烈·蓋姆接受采訪的時候,曾經說過,他是如何發現用膠帶可以分解石墨烯的。


    說是當年,有個華夏學生把一大塊石墨給分解到了一千層了,然後安德烈·蓋姆問他,是否還可以再薄一些。


    那個華夏學生迴答說,除非再來一塊石墨,要不然絕無可能。


    因為心疼區區一塊三百美金的石墨,安德烈·蓋姆和康斯坦丁·諾沃肖洛夫就考慮如何利用這塊隻有一千層的石墨了,最後發現了用膠帶可以分解石墨烯。


    楚浩一直有些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假,這些年還好一些,再早一些年,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甚至都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紀,二十世紀,華夏人剛剛邁出國門的時候,就經常是這些科學故事的常客。


    而且,基本上都跟這個故事中的華夏學生一樣,愚蠢又固執,隻能作為襯托白人學生和老師的背景板,或者墊腳石。


    “天才為什麽是天才,就是因為他們的想法與眾不同,當然了,這也跟我們科學院大學優良的學風有著很大的關係,我們科學院大學有……”


    此時,似乎感覺氣氛有些太尷尬了,張副校長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從楚浩開始講起,將科學院大學大大的誇讚一遍,好像楚浩的成功跟學校的培養密不可分一般,如果沒有他們這些領導的關懷,老師的指導,同學的幫助,石墨烯就不可能被分解出來。


    而因為楚浩以如此簡單和詭異的方式,解開了石墨烯最後的秘密,倒是有不少人覺得張副校長說的話,挺對了,如果不是有這麽多的幫助,楚浩怎麽可能年紀輕輕,十八歲就坐穩了未來諾貝爾獎獲得者的席位。


    楚浩無奈的揉了揉鼻子,得,願意吹就吹吧,自己要是不讓張副校長吹噓一番,恐怕比殺了他還難。


    而且沒見石老在旁邊也挺樂嗬的,說不定迴頭就不找自己麻煩了。


    再說了,他騙石老,也是被迫的,他當時說了不要經費的,是石老自己非要給他弄經費,不讓申請的話,還急眼,他還能怎麽辦!


    至於另一邊,蒙茂的觀察測量也順利,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相當於布魯克又給他做了一遍示範,還是心理憋了一股勁,非要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蒙茂對石墨烯的測量,基本上可以用又快又好這樣的字眼來形容。


    很快,三十六層石墨烯,變成了十六層,七層,三層。


    眾人的唿吸也慢慢停滯了,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有可能是最後一次的測量了。


    因為畢竟是膠帶粘的,石墨肯定不會是平均分開的,所有撕下來的石墨才會出現單數層的情況。


    現在隻剩下三層了,也就是說,無論如何,肯定有一張膠帶,會出現真正的石墨烯。


    過了一分多鍾,而眾人卻絕對如同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蒙茂抬起頭,看著眾人,深唿了一口氣,宣布道:“根據本次觀察測量結果,樣品上的石墨為單原子層石墨,也就是石墨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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