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


    “大水牛...大水牛...”


    寧城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不是人了...


    這場夢境之中,他竟然輪迴在了一頭牛的身上?


    寧城忍不住苦笑,正打算退出,卻被一雙稚嫩的小手給抓住了。


    “大水牛,我在和你說話呀,為什麽你不理我...”


    眼前,是一名短發小女孩,她的眼睛很亮,穿著一身小紅衣,頭上還紮著兩串紅色馬尾繩,看起來可愛極了。


    寧城忍不住搖搖頭,隨後自語道,“我也說不出話來啊...”


    這裏,似乎是一處山野農家。


    而寧城作為家裏唯一一頭牛,自然要擔當起日常耕地的角色。


    當然,想對的,這一戶農家雖然不富有,但是也給了這頭牛最高的待遇。


    “好了大水牛,咱們去洗澡吧,俺爸媽說了,晚上還有你喜歡吃的青草呢。”


    寧城低吼了一聲,隨後低下了頭,示意小女孩上來。


    小女孩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所以笑盈盈的直接爬上了牛的脖子上,隨後抓住巨大的牛角。


    寧城能感覺到,曾經這頭牛內心之中似乎也非常喜歡這戶人家。


    不過一頭牛。


    又怎麽可能表達出什麽東西呢?


    所以他隻能用在自己的方式,瘋狂的去耕地,去幫助這一戶人家,這便是報恩了...


    “原來哪怕是一頭動物,內心之中也懂得感激與報恩嗎?”


    寧城查看著來自於牛的記憶,頓時無奈的搖搖頭,他發現,這裏似乎也是曾經的破碎三千虛空界之中的一界,隻不過這一界乃是凡人界...


    內心突然升騰出某種怡然自得的感覺,所以寧城打算留下來看看。


    很快的。


    寧城馱著小女孩來到一處河邊。


    因為正值壯年,所以寧城很輕易的便越過一條小溪,隨後馱著小女孩輕輕的朝著遠處的河走去。


    “嗚嗚嗚,咱們去玩水!”


    小女孩顯得很開心,抓著寧城的兩個腳,開心得小腳丫子在哪裏似乎亂晃。


    “牟。”


    寧城低吼一聲,示意小女孩下來。


    “好啦知道啦知道啦!”


    小女孩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了,所以她小心翼翼的從牛的身上下來,隨後俯下身子,撈起一手掌水,突然噴向了寧城!


    “哈哈哈哈,大水牛,你笨笨。”小女孩笑了,笑的很開心。


    寧城雖然被潑了一臉水,但是他卻感覺非常清涼,這種感覺很舒服。


    小女孩玩鬧了一下,隨後便選擇不再亂來,而是從身上掏出了一把類似於鐵刷的東西,隨後幫助寧城在身上洗刷著。


    “哞。”


    寧城發出一聲長嘯,似乎是非常舒服。


    畢竟牛身上的皮肉非常殷實,所以就算是鐵刷也有一種撓癢的感覺...


    寧城內心有些古怪,原來做牛竟然是一種這種體驗!


    “嘻嘻,我就知道你舒服。”


    小女孩見到寧城發出這種聲音再次免得賣力氣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她都在幫助寧城清理身子。


    直到晚上。


    夜幕降臨。


    天上繁星點點,皓月的光輝映照在小河,小女孩早就已經玩累了,她趴在寧城的背後,隨後寧城跟隨著記憶之中的路線走在了山間的小路上...


    這一戶人家似乎很放心讓寧城與小女孩在一起,他們似乎知道,小女孩玩累了,牛就會將其帶迴來一般。


    當走過蜿蜿蜒蜒的山路,來到一處茅草屋的時候,這裏已經炊煙嫋嫋。


    山上的人家並不多,所以很好找。


    “大黑,你帶著小冰兒迴來了?”


    茅草屋內,一名身材頗為魁梧的男子走了出來,他身上穿著一身野獸皮,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牟。”


    寧城輕輕叫了一聲。


    不過這聲音還是驚醒了小女孩。


    小冰兒從寧城身上的背上醒過來,隨後拍了拍自己的小臉。


    “呀...我怎麽睡著了?”


    “你個貪玩鬼,有沒有好好工作?”父親忍不住瞪了小冰兒一眼。


    “嗚嗚嗚,大黑牛,你告訴我爸爸,我可努力了。”


    寧城笑了笑,隨後又叫了一聲。


    “好了,快下來吧,大黑牛明天還要幫爸爸犁地,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個淘氣鬼玩!”


    “好!那我明天還要幫大黑牛洗澡!”


    “知道了,快進去吃飯吧...”


    說完,男子牽引著寧城,逐漸朝著牛棚走去。


    若是正常的人類,肯定會嫌棄,不過寧城這種作為屍體堆都待過的人,對於這種環境自然是見怪不怪。


    “大黑,明天又要辛苦你了...”壯漢伸手摸了摸寧城頭,隨後找來了一些鮮嫩的草,放在地上,開口說道,“吃吧,多吃點,咱們家裏窮,買不起那麽貴的食物,隻能先給你吃吃草,等到秋天了,家裏收成了,我帶你去市集上見見世麵。”


    寧城並沒有迴應,而是自顧自的吃著草。


    男子見狀也是笑著搖搖頭,他竟然和一頭牛在交流,真的是瘋了...


    “真是幸福的一家啊。”寧城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曾經破碎三千虛空界之中也充斥著許多平凡的域,這裏的凡人每天在擔心著柴米油鹽,至於那些武者,在他們的眼裏便是仙人...


    可是這種世界,最終也毀滅了...


    “為什麽,你的心裏會如此憂傷呢?”


    寧城能感覺到,這一頭牛的情緒似乎逐漸憂傷了起來,而記憶之中,陸陸續續又有一些片段湧入寧城的腦海之中...


    “原來如此嗎?”


    寧城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確實是一個好的畜生,至少盡到了自己應該盡的責任吧...”


    一日又一日,春暖又花開。


    轉眼,十年過去了。


    曾經,古靈精怪的小女孩也長大了,成為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


    而壯漢與自家婆娘的兩鬢之上也寫滿了絲絲雪白。


    歲月催人老。


    而老牛,也在這十年的光陰之中變得蒼老。


    牛的壽命不及人,十年對他來說已是許久...


    這十年間,寧城依舊每日耕地,吃草,小女孩幫助他洗澡,即使眼前的小女孩已經成為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也依舊會每天幫助寧城清理身上的汙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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