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左蕭麵容顯然很是憤怒,身為異族,他們最敏感的便是這種偏見,但是他還保持著理智,道:“這裏有什麽法令規定,我不能進酒樓?”


    乘星見對方故意刁難,起身正要理論,卻被金左蕭按住,示意他坐下。


    那修士不屑地笑了一聲,道:“區區妖族,也知道法令?真是荒天下之大謬,可笑至極,你們恐怕連自己的文字都沒有吧,跟我們談法令,你們還早一億年呢。”


    金左蕭卻沉得住氣,壓低聲音道:“我妖族雖然並非人類,但是卻也懂得文明禮數,這百年間,我妖域王朝努力學習人類知識,文化,體製,頒布法令,如今早已不是那個混亂的王朝了,這一點,我們也要感謝你們,一次次的對我們的戰爭,使我們明白,要想打敗你們,必須學習你們。”


    乘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等言論,不想那修士一聽登時怒道:“還想打敗我們,放屁,我們人族修士千千萬,會怕你們不成?”


    金左蕭喝了一口酒,道:“那也得試一試才知道。”


    那修士更是不服氣,道:“好啊,今天本大爺就教訓你一頓。”


    眼見雙方就要打起來,乘星急忙起身,對那修士拱手道:“這位師兄,這人是我的朋友,他初到這裏,還不是太熟,還請不要見怪,大家都散了吧。”


    那修士上下打量了乘星一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你身為人,卻要偏幫畜牲。”


    這時金左蕭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喀嚓一聲,桌上的酒菜稀裏嘩啦掉了下來,那店小二知道這邊誰都不好惹,隻能遠遠看著,一臉吃了黃蓮的模樣。


    乘星和那修士都愣了一下,金左蕭道:“乘星兄弟,你坐下,不關你的事,他要動手的話,我也不怕。”


    那修士身後一人突然小聲對他道:“喂,算了,算了,你沒看到那人穿的是玉清派的衣服麽,你惹的起玉清派麽?”那修士看了一眼乘星,略帶詫異,他當然惹不起玉清派,最後冷哼一聲,道:“走,我們換一家,這裏太髒了。”


    見那修士走後,乘星歎了一口氣,道:“金兄弟,凡事還是不要太衝動為好,和那種人打不值得的。”


    金左蕭卻突然笑了一聲,好奇地盯著乘星,道:“哦?乘星兄弟,你倒像是經曆了很多的樣子啊,看你年紀不大,卻顯得很是成熟。”


    乘星點了點頭,道:“確實經曆了一些事情,對人和物都有了一定的領悟,不說也罷。”


    金左蕭點了點頭,道:“我聽說過一句俗語,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看你是玉清派的弟子,難道以前很窮?”


    乘星愣了一下,這時小二招唿兩人換到另一張收拾好的桌子上,開口道:“是窮,但是誌不窮。”


    金左蕭滿懷深意地看了乘星一眼,接著一臉深思,仔細迴味著他說的話,最後眉間一喜,道:“好一個誌不窮,幹了這一杯!”說罷舉起自己麵前的酒杯,便與乘星對碰一飲而盡。


    兩人雖是初時,年紀雖說相差十幾歲,但是出奇的兩人很合得來,兩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下午,最後日漸西山,那四名手下這才出現在金左蕭的身後,說是已經救出了乘星的師弟們。乘星一喜,急忙隨著那四人一道下樓,這才看見六個弟子果真安全迴來了,六人謝過乘星,又謝過金左蕭,乘星便讓他們先行迴師門。


    乘星這時由衷地拱手一拜,道:“這次多謝金兄弟了。”


    金左蕭哈哈一笑,扶起乘星,道:“哪裏哪裏,你我一見如故,不用這麽客氣,”說著便話題一轉,道:“隻是你我畢竟殊途,這次我也打算迴去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乘星兄弟,記得,以後若來妖域的話,拿著這塊令牌便可以找到我。”一邊說著一邊將一枚黃銅令牌交到乘星手上。


    乘星接過令牌,看上麵寫了一個大大的金字,急忙道謝:“多謝金兄弟了,改天有時間一定去妖域找你。”


    目送金左蕭等人離開,乘星唿出一口氣,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不知為何心情總有些煩悶,也許是見到大家對妖族的態度,也許是看到金左蕭強忍的樣子,又或許是他本身,已經超出常人思維,便看那些人都憎惡起來。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眼看馬上就要新年。


    乘星這些日子沒有迴師門,而是在山下刻苦的修煉。他目前的修為仍舊很是低微,算起來就算是自保的話,遇到稍微強勁一點的對手,便會很是吃力。比如文傲武這個人。當初文傲武一劍之威,他仍舊曆曆在目,他雖然不用劍,但是和人打起來,也不能總是落得下風。


    他便在山下河邊找了一間茅草屋住下,由於修士辟穀,他無須吃飯喝水,便在冰冷的炕上一坐便是三天三夜。醒來後會稍微活動一下筋骨,然後反思一下自己哪裏需要進步的,這樣一連幾天過去,他感覺體內修為隱隱有突破之兆,便更加刻苦修煉起來。


    這天,他正坐在炕上一如往日一般,忽然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他頓時警覺起來,他之前在草屋周圍下了結界,一般人是進不來的。他便打起精神,隨時準備出手。這時腳步聲越來越近,隨著草屋門一開,他本能地想要打出一掌,但見對方麵容,方才急忙收手,無奈一時間急於收迴,身體失去平衡摔在地上。那人伸出右手,善意的笑了笑。乘星見來人正是文傲武,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喜是憂,對方拉起他,便又示意他出門跟他走。


    跟著文傲武來到街上,然後駐足在一個小吃攤兒前,一看原來是賣豆腐花的。乘星見文傲武盯著豆腐花不肯走,便問道:“你想吃是吧?”


    文傲武點了點頭,便徑自坐下,等待攤主給他盛一晚。


    乘星也坐了下來,出奇地他這些天也漸漸熟悉了和文傲武溝通的技巧,看得出文傲武很想吃豆腐花,他便叫了一碗。


    老板熱情地盛了一碗給乘星,他卻遞到文傲武麵前,道:“你吃吧。”


    文傲武說著便不客氣地吃了起來,不一會,一碗便吃光了,他還沒覺得飽,便又讓乘星要了一碗,組後,足足要了五碗這才吃飽。乘星暗道:“光吃豆腐花哪能吃飽呢,要不要帶他去吃別的東西。”卻見文傲武起身又往前走去。


    這一天,乘星都在跟著文傲武身後轉,這文傲武似乎對什麽都感興趣,每到一個攤子,都要停上大半天,最後眼見天色已黑,乘星問道:“我請你吃雞腿?”


    文傲武搖了搖頭,接著輕輕一躍,便躍到一家的牆上,那牆很高,想必是個大戶人家。接著示意乘星也上來。


    文傲武似乎對這家很是熟悉,帶著乘星左穿右插,接連避過兩三波家丁,最後來到一間閣樓上。他輕輕地推開閣樓,率先閃了進去,乘星怕被人發現,也急忙閃了進去。進到裏麵,發現這隻是很普通的閣樓而已,他不知道文傲武帶他來這裏的目的,不等他問文傲武就走到一麵牆上上敲敲,下敲敲,最後摸來摸去,竟然摸到了一個機關,隻見牆壁頓時出現一道門,文傲武率先走了進去。


    乘星急忙跟上,進去後才發現裏麵另有玄機,隻見裏麵擺滿了各種金銀珠寶,名人字畫,這是外麵,再往裏麵走,則看見一堆新奇法寶放在桌上,文傲武則直奔了最裏麵一個房間去。來不及細看這些東西,便看見文傲武麵前有一塊巨大的靈石,就像一座小山,看那靈石的品質,還是上等的靈石。文傲武接著指了指靈石,示意乘星坐下。


    當即明白過來,問道:“你是要我用這靈石修煉?”


    果真那文傲武點了點頭,開心不已,然後對他伸了一根手指,乘星會意,道:“你說隻有一宿時間?”對方又點了點頭。


    乘星很快便拒絕道:“不行,這裏是人家的東西,我不能這樣,這樣做跟小偷有什麽區別?”


    文傲武楞了一下,然後在桌上找了一張紙,和毛筆便寫了幾個大字,乘星一看頓時明白,見文傲武寫了為富不仁四個大字,猶豫了一下,顧慮道:“可是,即便人家為富不仁,我也不能這樣做啊。”


    文傲武隨即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大字,隻見寫著劫富濟貧四個字。


    乘星頓時明白,原來文傲武一定早就觀察好了這一家,因為這家為富不仁,所以便決定劫富濟貧,正好因為自己修為低微,便帶上了自己,這時他心中突然感到一陣溫暖,便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就聽你的。”


    接下來,乘星便利用那巨大的靈石開始提升修為,漸漸的,因為這靈石乃是上等靈石,他的修為也從入境三層,直接提高到了六層,一晚上的時間那靈石最後變成了指甲蓋大小時,他的修為也隻到了七層而已,便再無寸進。


    而文傲武則是將裏麵的金銀珠寶全部裝起來,天亮前兩人立刻離開,到了晚上,兩人穿著黑衣服,將那金銀珠寶挨家挨戶送到院子裏。


    一連半個月都是如此,乘星的修為也終於提升到了入境圓滿的境界,期間兩人化作黑衣人劫富濟貧的事跡也流傳了下來,傳說每當黑夜降臨,便有兩名黑衣大仙挨家挨戶送銀兩。而那些失竊的大富之家,則個個變成了驚弓之鳥,他們即便是報官也沒用,因為對手實在太厲害,來無影去無蹤,無奈官府隻好放棄,那些大富之家無奈更是被逼得當街散財的地步。


    這件事發生後,有人敬仰著,有人憎恨著,但是,乘星和文傲武此時早就去了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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