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今兒是什麽風把大晉的靜碩公主吹到這裏來啦!”夜霜睜開迷糊的雙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躺在語憐房裏的那張軟榻上,看著一襲白色錦衣男裝,腰間陪掛通體晶瑩的白玉,青絲高束的公冶卿夢推開房門輕移蓮步踏進房來。


    她剛睡醒全身乏力倚在同一軟榻上淺眠的語憐身上,偏頭透過臨邊的床沿看了外麵的天色哆曩道:“怎麽這個時辰來?都快日落了!你沒在府中和你的小白臉火爐共度良宵嗎?”話落,又打了個哈欠。語憐看她這副慵懶的模樣含笑為她捋了捋鬢角有些淩亂的青絲之後同樣不解的望著公冶卿夢


    公冶卿夢淡淡的掃她一眼,在房中優雅的坐了下來,伸出素手倒杯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抿一口,唇齒留香,眉宇間的神情專注看不出是在品茗還是在沉思它事。


    語憐和夜霜相視一眼想在對方的眼中看出些信息,可也沒看出什麽眉目。


    “冰山,你此次來是為何事?”夜霜沉不住氣的問話。她最受不了就是冰山帶來的這種有些壓抑的氣氛


    “沒事,就不能閑來坐坐嗎?”公冶卿夢聞言放在茶杯,側首一雙明眸的掃了過來,嘴角噙著一抹稍縱即逝的笑。


    這一短站的笑,讓夜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都說美女的笑是三月的春風,溫柔和煦讓人忘乎所以沉醉於此。可剛才她卻感受到這冰山的笑是寒冬裏的冰窖,寒入骨髓,冷的她瞌睡瞬間死在嚴寒中,霎時精神抖擻。


    語憐也覺察到她有些異樣。平日相處時,卿夢總是靜如不起漣漪的湖水,即使遇到一些樂趣橫生的事也隻會置若惘然,不會有多餘的情緒流露出來,可今日莫名到來和一笑,真的是很是怪哉!


    “怎麽?本宮嚇著夜霜媽媽?”公冶卿夢恢複往日的淡然處之的神情,柳眉一挑對著呆若木雞的夜霜說道


    “怎麽可能!當然沒有!?”夜霜正直身子硬著脖子,絕不在她的麵前服軟!


    有問題!這冰山絕對有問題!


    語憐看她那口是心非漲紅臉的模樣覺得甚微可愛,尤其是這個人每次觸壁之後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


    迴頭又對突如其來的公冶卿夢,笑道:“你此時前來可是因為五日後的入幕之選?別擔心,我們一切準備就緒了!”


    公冶卿夢對她搖搖頭,否定道:“不是,是想在你這裏‘借宿’幾宿!”


    她這話一出,夜霜立刻跳腳起來,驚訝道:“你要睡這裏?這可是青樓,不是你公主府!你睡在這裏你府中的那個小火爐怎麽辦?”


    自上次將語憐惹怒之後,她好不容易軟磨硬泡的呆在語憐房裏說盡好話才求得語憐原諒,雖然後來不知怎麽的就在這房間留宿,不否認在這裏睡覺滿舒服的,尤其是在語憐的床做的夢那真是人間天堂啊~簡直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的事啊~現在這冰山睡這裏,那她豈不是要迴自己窩裏去睡了?


    語憐拉扯她的衣擺示意她坐下,沉吟片刻,才道:“是因為她嗎?”


    “她?她是誰啊?”夜霜在一旁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公冶卿夢淡淡的看她一眼,對語憐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而語憐卻早已習慣這個一心之裝銀子的某人。夜霜被看的很是不自在,那感覺就像是被人鄙夷一樣,她很不服氣。努力在腦海中分析這件事,終於靈光一閃,頓時開竅:“哦~我知道了,你說的‘她’是指小白臉火爐!”


    話落她對兩人拋去一個得意眼光,好似述說不要輕看輕看她這種沒讀過書的山民野人的智商!


    “冰山,難不成你對她失去興趣了?”小白臉火爐失寵了?


    對於夜霜沒有任何意義的話語,公冶卿夢永遠隻是品茗沉默以對!語憐則是對她急不擇言很無語,但她涵養好,忍耐力好,不會對守財奴翻白眼!


    “好了!這個時辰可以開門住生意了!你出去看看樓裏的姑娘準備的怎麽樣?再過幾日就是我們醉春樓的大日子,快點出去做生意吧!以免你的銀子又從你的口袋你飛走了?”為了防止她在一旁打諢插科,語憐起身拉起她一個勁的往外推!


    “等等,語憐!你別趕我啊!剛才冰山說要睡在這裏,我不同意~你們睡在一張床!我總覺得怪怪的!誒誒誒誒!你別老是推我啊,我已經被你推到房門口了!”一腳剛踏出門口,夜霜就立刻轉身雙手扳著語憐準備闔上的門,心中有種奇怪的感受在蔓延,這感覺是那種說不出的感受,總之不爽!嘴巴無意一嘟,悶悶道:“冰山說要睡在你這裏你就真的要她睡在這裏啊?那我睡在哪兒啊?這些天我都習慣睡在你床上了,一時間要我迴去睡我的床我還很不習慣,我怕我要失眠了!”


    語憐看她這幅明顯有些醋味的摸樣,心中暗喜,自上次以後,這些日子她故意冷臉收拾的她,讓不敢在她麵前開口閉口都是銀子,也算是讓她服服帖帖。表麵上故作平靜道:“夜霜媽媽這可是褒獎嗎,若是的話,奴家可受不得夜霜媽媽的褒獎,誰人不知媽媽的誇獎那是一字千金啊?怕死賣了奴家也給補了那麽多的銀子啊?”


    夜霜聽聞臉色一變,生怕語憐又生氣,立刻擺手解釋,態度真誠道:“沒有沒有沒有!這是我的真心話,我覺得和語憐睡在一起人生中美妙的一件事。···”聽到這裏,語憐嫣然一笑。可夜霜的那句話就立刻讓她冷若冰霜。


    “語憐,你知道嗎?我在你床上睡覺就連做夢都在數銀子,那一推推的金山銀山像是在對我招手一樣~真讓我,嗬嗬···”話還沒說完,就一臉的饞樣~


    公冶卿夢在房內聞言微微扶額,忽而覺得語憐也實在不易!


    “你···”語憐杏眼圓瞪,氣結於胸!本以為木凡樂就是個不開竅的,可和站在她眼前的人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砰”的一聲脆響,將一切不解風情的木頭隔絕於門外!


    被驚魂的夜霜呆了在門外,久久不能迴神!這是怎麽了?語憐又生氣了?明明前些天還好好的,怎麽這冰山一來她就變臉啊?


    她左右搖頭百思不得其解慢慢的下樓。


    “本以為你將她馴化,可她依舊是那般守財模樣!你倒也真是辛苦~”公冶卿夢看著對麵明顯有些氣惱的語憐,素手托腮,打趣道


    語憐歎口氣無奈道:“此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讓人又氣又惱,真不知該如何讓她懂得情愛之事!”


    對此,公冶卿夢深有體會,感觸良多,這種屬木的人的確有時候會讓人氣的牙癢癢,良久,櫻唇輕啟,喃喃道:“或許對付這種人就應若即若離,以退為進!”


    語憐聽聞,良久,反應過來:“你此次來這就是因為這是原因?”半響之後,她點頭讚同,笑道:“這法子也許成!”


    公冶卿夢與她對視一眼,雙方心照不宣,含笑不語


    兩人閑聊幾句之後,公冶卿夢正色慢慢切入另一話題


    “前些日子,我進宮探望皇兄,他雖不理朝政,心卻還在朝野,他將自己留下的心腹分別歸於五皇兄與竇淨麾下,為他們出謀劃策!想要釜底抽薪。”


    語憐卻道:“他們是太子舊部,恐得不到竇淨的重用!”


    公冶卿夢點頭道:“嗯,所以才要他們各為其主竭心盡力,慢慢消除他們的疑慮。”


    “這怕廢時甚久!那些舊臣會不會生變。”擔憂問道


    “古語有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實不然,疑人不用用人必疑,但過分的懷疑會使得臣下不安,得懂得掌握尺度,這也是帝王權術的一種!”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坐山觀虎鬥。”


    語憐聽她道完之後,忽而想起一件事,神情嚴肅道:“前些日子,大駙馬李揚邀溫耀祖到樓裏相聚,看來是有拉攏之意,可惜的是他們商談之時,將你留在樓裏的那幾位姑娘請出了房間,他們做事很嚴謹沒聽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公冶卿夢對溫耀祖甚有了解,那男人做事的確言行慎重,他雖隻是負責京城邊境安危但手中卻有些兵力,加之其父是位職都慰負責皇宮的整個安全,在這沒有多少駐兵的天子腳下,父子兩的兵權實不能小窺,長公主和竇淨深知這點才想要極力拉攏。


    “我們靜觀其變。”


    “媽媽?夜霜媽媽~!今晚爺想找綠翹姑娘伺候!“”一位喝的酒氣熏人腳步不穩的男人軟在大廳裏的桌椅上,唿喊不清的道


    “哎呦~大官人!你等著,馬上就給你找來!”已經下樓的夜霜見狀,立刻換了張嘴臉,十足老鴇樣上前奉承道,還不忘招唿樓裏的小廝扶著這個爛醉如泥的客人


    她心中永遠都揣有‘顧客是銀子的宗旨”啊~


    那劉公子被小廝左右攙扶朝那叫綠翹姑娘閨閣蹣跚走去,已是神誌不清那男子在那傻笑一陣,便樂嗬嗬的扭頭親左邊的小廝臉上,嘴上還不忘道:“綠翹!爺就是喜歡你!要和你睡在一起!嘿嘿嘿····”


    要和你睡在一起!這句話像是一道驚雷劈在了招唿下一個客人的夜霜的頭上!好像霎時劈通了她某根神經~


    是啊!冰山每次來,她都被語憐推出門外!!


    今晚冰山不會公主府,還要睡在這裏?冰山好女色,小白臉又失寵了再加上語憐對她的態度···


    莫不是···她們兩個對上眼啦?


    她倒吸一口涼氣,這一道驚雷劈的她外焦裏嫩!灰飛煙滅!徘徊在輪迴之外!


    她的搖錢樹也快被人伐走了!!


    “阿嚏”正朝公主府駛去的馬車上來一聲冷不伶仃的噴嚏聲,車內木凡樂吸一吸鼻子,背上一股惡寒,過了一會,皺眉疑惑:“難道是有人在我背後說我壞話?····應該是道姑阿姨吧!”


    外麵傳來韓飛聽到車內噴嚏聲關切道:“駙馬爺,你是否受了風寒?請坐穩,小的馬上加快行使!”說完,揚起手中的鞭子狠狠的一抽,‘啪’的一聲抽在馬兒身上,馬車吃痛頓時就飛奔起來


    由於慣性,木凡樂在車內不由自主的往後一倒,抓緊道:“不···不忙,慢慢來!安全第一!”


    剛才在樹林裏做了一次訣別,木凡樂的心始終是放不下的,她依舊還是惦記著那裏的世界,好在她明白她在這裏尋死覓活也改變不了她不能迴去的事實。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她像塵埃一樣渺小,即便她立刻死去,也不會傷到一草一木,一人一畜。何況事情並不是她想象中的糟糕,她在那個世界隻是失蹤並不是讓家裏人麵對一個冰冷的屍體,這點期望也可以成為他們一個相互扶持的支柱,而她要做的就是樂觀麵對健康快樂的活下去。


    這些事在書房裏時就有好好的理順過,不過當一個肯定的答案放在她麵前時,她一時還是不能馬上接受,她需要好好的發泄心中的壓抑。


    可即使迴去對她來說也是煎熬,她迴去了,公主大人又該如何?‘兩情如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不過是那些無法時刻相守的癡情男女自我安慰的一席寬人慰己話罷了,若她走了,公主大人必然也會難過!


    馬車下的路並不平坦,木凡樂坐在裏麵也時不時的顛一次。覺得車內有些悶熱,她起身用力抓住車內的死屋,一步步的走出去,掀開簾子,看著周圍沿邊的樹林槽罐不斷的向後退,對著韓飛的背影笑道:“小飛子,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迴公主府啊?”她已經很久沒看見公主大人了,她很想她,不僅是因為她們是戀人,更因為從今天開始她在這裏最親密的人就隻有她了。


    韓飛側首看著她弓腰出來,不由放慢速度,恭敬提醒道:“迴駙馬爺的話,莫約還有一個時辰。駙馬爺,你還是坐在車內,以免風寒加重!”


    木凡樂笑了笑隨即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道:“我的身體沒那麽嬌氣!想在以前我在家裏的時候,我把我姐姐惹炸了,她還在冬天把我扔下水呢~”迴想從前,木凡樂心中又出現一陣酸楚,她咬一咬牙強忍下來,牽強笑道:“反正我的身子骨強的很!”公主大人的那些補湯可不是白補的!


    韓飛看著她眼角微潤閉嘴不語,全心全意的駕車。木凡樂見他一副漠然的樣子,幹咳兩三聲,心虛道:“小飛子,等下迴去不準給公主大人報告說我來這裏知道嗎?”就算要說,也是她自己給公主大人說


    “是!”韓飛畢恭畢敬的點點頭。


    “嗯,那就好!”


    馬車在不斷的往公主府跑迴,木凡樂也越加的歸心似箭,從崎嶇的山路中出來,路麵也漸漸的平坦,慢慢的前麵的視野中一點一滴的展現出一灘廣域的湖麵,波光粼粼的水麵上還有倒映著陽關的跳動。


    待湖麵完全展現在視野中時,木凡樂指著湖中央拍著韓飛的打趣道:“小飛子,你看,那塊的區域的白水花像是被人胡亂拍打一樣,你說是不是美人魚在那裏戲水啊?”


    韓飛聽不懂她口中的‘美人魚’是何物?他凝神的看著那處,遲疑道:“駙馬爺,那像是有人落水?”


    “誒?”迷茫的眨眨眼


    “有人落水?”


    “是的,駙馬爺”


    ·······


    對著激烈拍打湖麵的身影···


    額···是美人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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