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暖好的毛巾,一會兒人從水裏上來立刻搭上去,現在還是冬天,要拍這幕戲是挺為難人的。”


    導演徐徹看著劇本,聳肩,對著場務工作人員說著。


    下午的這一幕戲隻是男二傅子時在外麵遇到了被欺負的女主之後十分開心,過來跟夏白通報情況,兩個人閑聊的時候,夏白提到那盒牛奶的事情,為後來夏白主動去找女主,要迴那惹事的牛奶作鋪墊。


    何之風站在場邊,看著下麵裝滿了水的遊泳池,大冬天的,他還真需要敬業一些啊。


    遲時雨正在外麵補妝,沈一秀在跟他說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他隻是偶爾地看一眼他這邊。


    “各部人員就位,演員呢!準備——”


    何之風伸手解掉了自己身上的浴袍,裸|露的肌膚冬日幹燥冰冷的空氣接觸,一下就開始戰栗起來,然而他臉上的表情是紋絲不動的,就像是劇中的夏白一樣淡然。


    “ok,action!”


    還處在少年狀態中的身體,兩肩平展,稍顯得瘦弱,突出的鎖骨,白皙的皮膚,光滑的脊背,狹窄的腰,挺翹的臀被包裹在黑色的四角泳褲中,筆直的大腿沒了浴袍的遮擋,並攏緊繃,形態優美,筆直而被鋪著柔光,那帶著秀弱的腳踝,忽然就漂亮到讓人無法直視。


    他站在泳池邊,舒展自己的身體,慢慢地伸出自己的雙手,展開雙臂,然後合攏,並身下躍,泳池裏濺起了細碎的水花。


    攝像機對準了他下沉前行的身體,何之風飾演的夏白,正在心情最不好的時候,每年的這個日期都是這樣。


    遲時雨按照劇本的描述,站在了遊泳館外麵,身上穿著黑色的學校製服,慢慢地從台階上踏過來,表情戲謔。


    公子哥兒傅子時,擁有很好聽的名字,其性格卻惡劣到讓所有人敬而遠之,他最好的朋友是夏白,因為夏白從來不會嫌棄他,所以如果有了什麽事情,他都會先告訴夏白。


    哼著歌兒推門進去,一看到還埋在水裏的夏白,他吹了聲口哨,“又不高興?”


    夏白遊到場邊,雙手按在臉上,仰著臉,露出被水浸潤過的修長白皙的脖頸,水滴從他下巴上滑下來,掉進泳池中。這個時候的夏白,心情很不好,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來,他也覺得不悅。


    所以他慢慢地落下了自己的手掌,眉眼卻是低垂的,嘴唇的線條變得平直。眸光暗轉,看向了穿得整整齊齊的傅子時:“你心情很好。”


    傅子時隨意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就在遊泳池邊看著他,那眼神少見地沒有戾氣,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在外麵見到的場景,唇角頓時彎起來:“還記不記得我們遇到的那個土氣妹?今天看到她因為那盒牛奶被修理得很慘,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呢……”


    “在拿我的牛奶之前,你得到了我的同意嗎?”


    夏白的眼神轉了迴來,慢慢地攀著扶手,從遊泳池邊站了上來,作為夏白的好友,傅子時主動站起來將掛在一邊的浴袍遞給他,看著他卻笑道:“這不該是你應該問的問題,同樣的事情,我以前做過很多次。”


    這是在暗示夏白,傅子時已經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情況,夏白是反常的。


    夏白接過他手中的浴袍,彎唇,完美的假笑,就像是剛剛在盥洗台那邊的一樣,虛假,帶著高傲,夏白出身高貴,卻出奇地冷漠,相比起麵冷心熱的傅子時,他其實才是最難相處的那個。


    慢慢地披上浴袍,隨手係上腰帶,動作是自然隨意的,也優雅至極,坐在躺椅上,他抬頭看傅子時:“你以前也從來沒有在我麵前提到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


    於是夏白跟他對視,看上去都很平靜,然而卻是像泳池裏的水一樣,泛著藍色的波紋。


    “cut!很好,準備下一幕……”


    何之風還沒從人物的情緒之中轉過來,忽然就見眼前的遲時雨唇角一挑,眉眼之間都是促狹的味道,吹了聲口哨,那意味……真是隱約欠扁啊。


    何之風暗自咬牙,卻下意識地用手指一按自己的嘴唇,轉身離開。


    泳池的戲幕也就這一場,他得快點去換裝。


    夏秦那邊叫人給他披上暖過的浴袍,何之風的嘴唇已經有些隱約的泛青,其實是冷到了極致,他走迴換裝室,卻看到走廊上站著陳辰洲。


    陳辰洲扶著走廊的欄杆,手中轉著手機,外麵的陽光落在手機光滑的鏡麵屏幕上,反射出來的光讓他忍不住眯了一下眼。


    仿佛是沒有想到何之風會出現在這裏,陳辰洲愣了一下,然後挑眉:“何大少竟然拍得這麽快,也對,跟自己的情人搭戲,當然是很快了。”


    何之風的眉頭頓時皺緊,眸中染霜,他幹脆也不先進去換裝了,而是走過來,站在距離陳辰洲三步遠的地方,抬著那精致的下頜:“我想知道,我跟陳辰洲先生,是在哪裏見過嗎?”


    陳辰洲的目光變得放肆起來,從上到下地打量他,舌頭在口腔之中抵了抵自己牙齒,不懷好意,卻表現得如此明顯,那目光過於露骨,就像是要剝開他外麵裹著的浴袍一樣。


    “之風你貴人多忘事,你出名的時候我還隻是小角色,更何況——連圈子都不同嘛。不過這兩年多過去,之風的身體還是像當年一樣具有魅力,怕是要引圈內無數巨星盡折腰吧?”


    這話裏的諷刺意味太濃,竟然讓何之風覺得心裏發抖,眼前這人的言語——太過惡毒。


    他過去的那些事情,眼前這人知道多少?


    何之風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挑起一個曖昧的微笑:“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我猜你可能認識陸青越,不過陸青越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陳辰洲,你眼下得罪我的這種行為是極其不明智的,這個時候,我權當自己沒有聽見。”


    既然是對他的過去有了解的人,那麽也該知道他以前是怎樣的人,現在卻來他的麵前說這些話,分明就是要故意激怒他,他如果真的失去理智,對陳辰洲做出什麽來,那才是真的蠢斃了。


    所以何之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將自己的表情放溫和:“下一幕戲該你了。”


    陳辰洲沒說話,看著他離開了。


    這樣的何之風,不像是以前那樣透著恣意和淩厲,他還記得他唱歌時候的樣子,那種從靈魂裏的透出來的光,讓當時青澀的何之風整個人都變得不平凡,而他也就是被那樣的不平凡和專注吸引,隻可惜——後來忽然就扭曲成了這種情感。


    他側眼,看著自己的手機,然後按下了停止鍵。一段錄音就這樣躺在他的手機裏,時間不長,不過已經結束了。


    那不該是何之風,他印象中的何之風不是那樣的。


    以前的何之風跟現在的羅信一樣,渾身都透著鋒銳,他甚至不願意跟圈內的人講什麽禮儀,他的好惡很分明,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絕對不會混淆,可是那樣在圈內人看來不懂事的何之風卻會在舞台上,因為唱到情深處而露出溫柔的表情。


    其實那個時候他就發現了,何之風和陸青越之間的關係。


    不過……那又怎樣呢……


    陳辰洲擁有無數次毀掉何之風的機會,可是他都沒有,他隻是看著他自己慢慢地走向最黑暗的那一麵。


    現在的何之風太溫和,戴著厚重的麵具,整個人都顯得很疏離。陳辰洲發現自己很想毀掉他——毀掉這樣的何之風。


    這段錄音,經過剪輯,也會出現很漂亮的效果的,隻不過他最後會不會出手,還不確定。


    因為原來的他也握有很多可以毀掉他的機會,可是終究還是沒有使用。


    陳辰洲一按自己的額頭,扭頭看向陽台外麵冬天的太陽的灰暗的天空,然後轉身,去拍戲。


    何之風換了衣服,今天的戲怕得差不多了,他還有銀州衛視的娛樂訪談節目要上,夏秦早早就跟他說過了。


    是時候,讓他過去的那些事情被別人知曉,然而不是通過別人的嘴巴,而是通過他自己的。


    他不喜歡這種什麽都脫出掌控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自己的咽喉,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窒息。


    在出去的時候,遲時雨驚訝了一下:“這麽早就走?”


    何之風淡淡點頭:“有通告。”


    然後他一彎身,鑽進了車裏,遠離。


    遲時雨忽然皺眉,正在理自己袖子的手忽然之間停下來,他轉身,看著正在玩手機遊戲的不負責的經紀人沈一秀,問道:“何之風有通告?”


    沈一秀茫然抬頭,俄羅斯方塊正在以瘋狂的速度落下來,她這一愣立刻就已經game over,不過她也沒在意,而是似乎思考了一下遲時雨的問題,搖頭:“我似乎沒有接到消息。”


    遲時雨無語,“能不能查查。”


    然而他話音落地之後,沈一秀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神很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遲時雨無言,他知道沈一秀是察覺到了什麽,然而不管是什麽人,都不能阻止他,向來嬉皮笑臉的遲時雨隻是淡淡地迴望她,眼神中卻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那種威壓,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我要知道他的通告到底是什麽,經紀人大人,一休,沈一秀,幫我查查吧。”


    沈一秀沉默著看他良久:“遲時雨你想清楚,何之風跟你想象的那個,也許不一樣。”


    遲時雨迴望:“你知道?”


    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不如直接告訴我”,沈一秀大為火光,冷笑了一聲,道:“銀州衛視的娛樂訪談節目而已,似乎還有商照川。”


    遲時雨一下愣住。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晚上十點更新,一萬。


    勤奮可愛有節操的作者躺平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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