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心裏也知道,自己即便是跟著迴去,也不會有多好的結果,倒不如一死,來的幹幹淨淨,最起碼不用再聽到一些不想聽的話。


    不過,這東西既然不顧意願給了她,那麽在她不想要之前,你就不要想著拿迴去了。


    阿錦微微的彎了一下眉眼,如是的想到。


    ……


    “怎麽樣?一刻已經過去,都考慮好了嗎?”阿錦往嘴裏丟了一瓣橘子,輕聲開口說道。


    一刻鍾的時間,幾個心裏有鬼的管事,是有些想要出來,但誰也不想當頭一個,萬一被縣主當成殺雞儆猴的存在,那不就是得不償失了嗎?也有想要死扛的人,不相信阿錦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查出些什麽?尤其是那些偏遠之地,還就有些不信了。


    縣主能親自過去看不成?


    而就在這時,


    ‘噗通’一聲響。


    眾人立刻順聲看過去,便見陳管事已經跪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認錯:“縣主寬容,小人,小人認錯……”


    這裏,就不得不說一下陳管事的性格。


    作為陳嬤嬤的遠房侄子,都已經出五服了那種,頂多算是一個宗族裏的,他卻能擠下陳嬤嬤嫡親的侄子,成為逸郡王府在郴州幾個莊子的總莊頭,憑借的就是他活泛的心思,還有識時務的眼色。


    他來到府裏兩日,都聯係不上嬸娘,也打探不出來什麽有用的消息,便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見到阿錦後,這種感覺更甚。


    其實,剛阿錦才說完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想要認錯的想法,之所以沒第一時間行動,不過是在心裏打草稿措詞,怎麽說才能把自己的罪名減免到最輕?若是還能保住自己莊頭的位置,那就更好了。


    “……也是老小兒沒見識,豬油蒙了心,一時糊塗,才貪了些銀子,我,我這就把銀子都給補上去,還求縣主給一條活路。”說完就‘咚咚’的叩了好幾個響頭。


    那聲音聽著都有些疼。


    是個識時務的。


    阿錦輕挑了一下眉頭,頷首:“可以,隻要你補上所貪的錢,便免你死罪。”其實她先前是要那這個陳管事做殺雞儆猴的那隻‘雞’的,身份夠,還是陳嬤嬤的遠房侄子,處理了他,可以說是一舉數得的事,卻不想,他挺有眼色,居然出來認錯,而且還是第一個出來。


    這就有點打亂她的計劃,


    不過算了,即便有點小意外,也不要緊,不影響大局就行了。而且拋開陳管事的這個意外,其他的進行的都很順利,這就行了。


    至於這個陳管事,補足了錢,就直接打發出去。


    這個陳管事是個有幾分聰明的人,可惜他人也貪心的很,先前在京城裏就沒少渾水摸魚,到了郴州那邊後,膽子更大,所以郴州那邊的收成是一年比一年少,倒是陳管事在郴州的宅院一年比一年大,自己還學人納了幾個年歲比他女兒還小的小妾,仗著逸郡王府的勢,也沒少為難人。


    雖沒鬧出什麽大事故,但惡心的小事卻沒少做。


    她那個便宜娘的官家之道講究一個什麽水至清則無魚,隻要不過分,給一點甜頭也未嚐不可。但阿錦可不是她,她這個人,最不樂意的就是養魚了。


    倒是很喜歡吃魚。


    一群簽了死契,性命都在別人手裏的人,身家性命都在她手裏捏著,還心思那麽多。


    別說這是個皇權至上的年代,就是在現代化的法治時代,你貪汙公司的錢,也是要坐牢的。


    “多謝縣主,多謝縣主。”陳管事得了這話,心頭是一鬆,隻是人貪心,沒了性命之憂,就免不了想些其他東西了。


    不過陳管事眼下可不敢開口,想著等過去了,找嬸娘說一說,嬸娘可是郡王妃的奶嬤嬤,情誼深厚,不看僧麵看佛麵,縣主便是念著郡王妃的臉麵,也要寬容幾分。


    想通了這一點後,陳管事很是麻溜的跪到一旁去。


    有了陳管事第一個認錯,他已經是一眾管事中比較得用的,其他犯了錯的管事,也陸續的都出來認錯了,願意用身家性命去賭一個可能性的人還是在少數的。


    阿錦也很是滿意。


    畢竟經過這次,該處理的她也能處理(至於身契不在自己這邊也不用擔心,畢竟處理一個人的法子,不止是發賣),老實本分的也可以依舊,自己也借此樹立了足夠的威信,很好!


    外頭的管事也都敲打過,至於府內的話,就更不用說了。


    她先前剛接手的時候,就已經借口好管理和培養自己陪嫁為由,要來了不少的身契,這些人經過阿錦的□□和安排,在這半年裏,陸續都擔任了王府一些中藥管事的職責,至於先前的那些,多半都是被阿錦尋了借口丟給他們真正的主子去處理。


    省心還省力。


    至於那主子會不會生氣,就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


    “縣主,那個陳管事一出去,就不老實起來,想要聯係陳嬤嬤那邊呢?”一個十七八歲,麵容清秀的女孩兒,躬身對阿錦輕聲說道。她是阿錦接掌管家後,提上來的貼身丫頭,叫維夏,是府裏的家生子,是阿錦從城外的莊子上帶迴來的,很是有幾分聰慧。


    桐夏雖然忠心,但年紀還是小,性子也有點沉不住。


    阿錦對陳管事這一行為並不意外,他到底來的時間短,還沒看清楚這府裏的局勢呢,笑道:“無事,不用管他,跳梁小醜而已,翻不起什麽大浪來。”其實她在府裏大動幹戈,處理了不少便宜娘帶過來的陪嫁後,她就已經生了一場大氣,對著阿錦可是罵了又罵。


    感情不咋地的便宜弟弟趙文瀚,更還是指著鼻子罵,他就是個五歲的孩子,威脅人也就那麽幾句話,什麽將來不會給他做靠山之類。


    聽得阿錦心裏直發笑,她的靠山從來都隻有自己,靠別人,來日吃了苦,那都是自找的。


    趙文汐倒是沒多說什麽,甚至在趙文瀚指責她的時候,還幫忙開口勸說過,教育趙文瀚說得那番話,字裏行間還挺有條理,看得出來,趙文汐上輩子應該是個三觀還挺正的孩子。


    又補了一句:“不過還是讓人盯著他一點,免得做了什麽不該做的,壞了我的事。”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這話她從來都沒忘,也從來都不會小瞧了這些小人物。


    “是。”


    第290章 穿越女的炮灰姐姐5


    榮華苑,


    作為王府最大最好的院落,甚至連郡王妃住的院子都不如這裏,沒辦法, 誰讓這個院子的主人是皇上親封的福安郡主,就品級上來說,是堪比逸郡王這個郡王爺的, 自然住的院子也要是最好。


    本來趙文汐的年紀還小, 是不該自己單獨住一起, 便是郡王妃也不放心。


    隻是趙文汐雖年紀小,但主意卻很正,三歲的時候就吵鬧著要自己住, 逸郡王和逸郡王妃拗不過心愛的小女兒也就隻能點頭答應下來。


    這一日,


    逸郡王府的清晨與往日並無不同,隻是玉簪卻鐵青著一張臉迴來了。


    “這是怎麽了?臉色這樣難堪?”另一個穿著粉色對襟衣十六、七模樣的少女,見玉簪的模樣, 先是遞給了對方一盞茶,才開口問道:“你不是去給郡主拿膳食嗎?膳食呢?”她雖然是郡主身邊的大丫鬟,按道理來說,不用對玉簪一個二等丫鬟如此客氣。


    但沒辦法,


    誰讓玉簪有後台呢?她是陳嬤嬤的孫女, 所以她一進郡主的院子, 哪怕她的年歲還有些小, 才十三歲。


    嗯,主子身邊伺候的丫頭年紀是不能太小, 不然的話,過於孩子氣,性子也不穩重, 是伺候不好主子的。尤其是貼身服侍的大丫頭,更是要及笄了。


    玉簪倒好,直接成了二等丫頭。銀柳都有些懷疑,若非現如今大丫頭已經滿員,都是自郡主出生就得用,不好動彈,就看在陳嬤嬤的麵子上,玉簪能立時成為大丫頭也未必不可能。


    “銀柳姐姐,你可是不知道。我去給郡主拿膳食,廚房那邊竟然說且等一等,還沒好呢。”說起這個玉簪就是一肚子火氣,誰不知道她們郡主受寵,莫說她這樣的二等丫頭,就是那灑掃的小丫頭出去,也被人高看一眼,如今卻讓廚房那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管事嬤嬤給頂了迴來,還讓她過一刻再去。


    對方的態度雖然客氣,沒失禮數,但卻依舊讓玉簪生了一肚子的火氣,“…說什麽讓等一刻再過去,我看分明就是大縣主沒把我們郡主放在眼裏,我們郡主可是郡主,大縣主即便是長姐又如何?若是論品級的話,她這個姐姐到了郡主跟前,一樣是要屈身行禮的,如今不過是管個家,就這麽了不起了。也不想想,若非郡王妃有孕,精神不濟的話,哪裏就輪到她在這裏耍管家權的威風?”


    大縣主又如何?也不過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可憐蟲,在府裏過得還不如她,如今得了管家權,卻抖了起來。


    真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等郡王妃生下小公子,拿迴管家權,到時候看大縣主這個不受寵的女兒,能得郡王妃什麽好臉?


    玉簪這裏忿忿不平,發泄著心裏的不滿,卻沒注意到,銀柳已經悄悄的往後退了兩步。


    拉開了和她之間的距離。


    她可沒玉簪這麽蠢笨看不清,且不說現在王府幾乎是大縣主的一言堂,裏裏外外一把抓,就算不是,大縣主也是縣主,是主子,哪有做奴才的去埋怨主子的道理,除非是活到頭了。


    不過念及對方是陳嬤嬤的孫女,還是勸了一句:“好了,你也別生氣,反正距離郡主覺醒還有一會子,等會再去也耽擱不了差事。”


    “銀柳姐姐,這根本不是一迴事,分明就是大縣主沒把我們郡主放在眼裏,她……”玉簪看銀柳似乎沒懂自己的意思,跺了跺腳,如是的說道。


    “好了,我還有事,得空再聽你念叨。”銀柳看玉簪大有和她念叨不停的念頭,不過她可不樂意聽,立刻就找了個借口,去忙了。


    畢竟她可沒玉簪這般運氣,有個郡王妃的奶嬤嬤做後盾。


    便是犯了錯,說了難聽的話,有她祖母在,她頂多就是歸家,不像她,若被人抓到犯錯,可就完了。


    離開前,銀柳也沒忘記提醒玉簪,再去廚房那邊一趟,畢竟看著時辰,早有一刻鍾郡主也該醒了。


    醒了後的郡主愛吃一些小食,已經是習慣,到時候膳食可要拿過來,不然的話郡主那邊可不好交代。


    聽到這話,


    玉簪心裏更是不舒服了,但不管如何不舒服,事還是要做的。


    憋著一股氣又去了廚房,隻是不等她到廚房,就先碰到一個人,神情似有點慌亂,而且瞧著有幾分眼生,這讓她有點疑惑。


    不過她也知道,這幾日是外頭的管事到府裏半年一次匯報的日子,便以為對方也是其中一個,便沒打算理會。


    卻不想,對方看到她,卻兩眼放光,立刻就朝她跑過來,一度嚇得玉簪有些花容失色,都要尖叫出聲了。


    若不是對方忽然叫出她的名字,還表明了身份。


    “玉簪,我是你叔叔啊!”沒錯,來人就是陳管事。


    陳管事之所以冒險找過來,也是沒法子,他以為阿錦所說的補足銀錢,是今年他所貪的銀錢,雖肉疼些,但為了身家性命也隻能如此。卻沒想到,等那邊人來了,才知道,所謂的補足,是把他經年所貪都吐出來的意思。


    他在郴州那邊做莊頭,已有七、八年的時間,若都吐出來的話,那他可就要一無所有了,就跟當年逃難過來,投奔嬸娘時一樣。


    陳管事自然不願意,又哭又求,但對方卻不為所動,還說什麽,補不起的話就等著一家子被賣到西北苦窯去吧。


    隻把陳管事嚇得不行,等對方人一走,可不就要想法子嗎?他能有什麽好法子,無非就是找陳嬤嬤罷了。不過王府如今治家嚴苛許多,他用銀子也打探不出什麽好消息,最後也隻能冒險試一試。


    也是他的運氣,一路上,躲躲藏藏,倒也無人注意。


    更是叫他半路碰到了侄女,之所以一眼能認出來,實在這丫頭的眉眼和嬸娘極為相似,可不就要求救了嗎?


    玉簪剛才就因在廚房那邊的不順,而生了一肚子的火氣,如今聽陳管事一說,更生氣,又覺得阿錦沒把祖母放在眼裏。


    她祖母可是郡王妃的奶嬤嬤,陳管事又是祖母的侄子,即便叔叔做得有點不妥,便是看在郡王妃的份上,大縣主也不該如此咄咄逼人啊?


    “侄女,我也是沒法子的事,求你幫幫叔叔吧。不然的話,叔叔一家子就要活不下去了。”陳管事摸了一把淚,說得那叫一個可憐兮兮,甚至都要給玉簪跪下了。


    聽得玉簪更生氣,


    說起來,玉簪雖然也是奴才,因為祖母是郡王妃身邊的奶嬤嬤,她出生以來,就沒受過苦,長大一些長得又和祖母相似,連帶著郡王妃也對她另眼相待兩分,甚至她在家的時候身邊也是有一個小丫頭伺候。


    本來按照陳嬤嬤在郡王妃跟前的臉麵,她的孫女是不需要到府裏伺候,求個恩典,是可以自行嫁人,不過陳嬤嬤對這個長得相似自己的孫女也極為疼愛,很是為她打算,想著俗話說得‘寧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的話,讓孫女到福安郡主的身邊呆上幾年的時間,好好伺候郡主。


    等孫女及笄後,有郡主的情意,到時候便是嫁給小官之子都沒問題。


    卻不想,


    她到了榮華苑後,大丫頭看在陳嬤嬤的麵子上不敢為難,對玉簪多有照顧,至於一些不如玉簪的小丫頭更是處處討好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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