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蘭鎮定下來,就要出門。

    燕仕廷說:“站住,不許去!”

    坤蘭說:“怕什麽,爸?!殺人不過頭點地,他許大來肩膀上也沒抗仨腦袋!公檢法又不是他家開的。”

    燕仕廷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

    坤蘭說:“爸,你那不是辦法!”

    燕仕廷氣急了,一陣眩暈,手捂胸口,已不能支。胡綠萍急忙扶住他,叫著:“仕廷!仕廷!……”麗玲連忙過去對燕仕廷實施著急救。

    坤蘭把心一橫,走了出去。

    許大來和邵諸葛、小錦雞早已謀劃好了,如果水紅的事情出了岔子,那他們就一定要咬定,他們這個娛樂城絕對沒有容留婦女賣淫,絕對沒有!容留婦女賣淫,那可是刑事犯罪!這個罪,堅決不能認。小錦雞做為曾經的歌舞廳經理,必須頂下來,問題搞到最大,也不過是“三陪”嘛。雖然國家明令禁止,哪個娛樂場所沒有?如果水紅的案子判成強奸或輪奸,他們也做好了準備,請律師上訴,怒斥那些犯罪的人,侵害了他們公司員工的人身權利和公司名譽嘛,他們還要討個說法呢。

    “實在不行,我頂下來。大不了進局子裏鍛煉鍛煉。”邵諸葛說。

    許大來沉吟片刻,說:“啊,你恐怕沒那個機遇;要進,也輪不到你們倆,找個副總頂一頂就行了。”

    小錦雞低低的直笑。許大來瞪她一眼,說:“還笑!叫你打擦邊球、擦邊球,你怎麽那麽笨?人命都弄出來了,還笑!”

    小錦雞說:“你不知道她們有多貪財,哪裏看得住!”

    許大來說:“邵助理,你通知財務科,準備點錢吧。”

    邵諸葛說:“不知道要罰多少?”

    許大來歎了口氣,說:“罰吧,趕快的把事兒了結了,進入正常生產。”

    邵諸葛和小錦雞領命去了。許大來坐在那兒,默默地想著事情。

    刑警隊的鍾隊長,帶著一個便衣,到娛樂城,找到了許大來,叫他把水紅的事情,如實地說一說。許大來說:“唉,我也很傷心呐,一個小姑娘,那麽年輕……。她有心髒病。”

    鍾隊長說:“恐怕不是這麽簡單吧?”

    一點都不簡單,在對這個案子的調查中,他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許大來說:“哎呀,鍾隊長,這話怎麽說的?我許大來為燕島的發展做出的貢獻,全城百姓可是有目共睹的呀。我,優秀企業家,個體工商協會的副會長,政協正發展我做會員,我不會有意跟政府過不去吧?”

    鍾隊長盯著許大來,說:“最好是這樣。首先請你如實告訴我,水紅的真實身份。她是你們這兒的服務員嗎?”

    許大來肯定地說:“是。”

    鍾隊長說:“那麽,……你們有沒有搞三陪?”

    許大來紅口白牙地說:“沒有,絕對沒有,我們是守法經營。”

    鍾隊長說:“水紅在死前被幾個人強暴過,這件事情發生在你的歌舞廳,怎麽解釋?”

    許大來說:“啊?誰這麽缺德?”

    這個時候,一個手下進來,伏在他耳根說,扭住了燕衝霄。許大來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送走了鍾隊長,許大來來到了扣押燕衝霄的房間。

    兩個保安正扭著憤怒的衝霄。看見許大來,衝霄更憤怒,不過,他已經比剛才冷靜了好多。

    許大來和衝霄對峙著。

    許大來說:“好了,這個事情怨我,我忘了特地告訴他們一聲,不許到你家去騷擾。”

    衝霄說:“你別假惺惺的了!”

    許大來說:“不不,對你們燕家,我還是很尊重的。”

    燕衝霄沒有理他。

    許大來說:“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不愉快的事情,我心裏很煩,咱們也算是……朋友,你就別再給我添亂了。好了,你走吧,算我對不起你們燕家了。”

    衝霄說:“你這個披著羊皮的狼,你幹了點什麽你心裏清楚,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許大來顯然被激怒,表情瞬間陰騭,說:“別給臉不要臉!”

    燕衝霄說:“天下最不要臉的就是你這種人!”

    許大來說:“你是個知識分子,啊,知識分子。”說完,轉身走了。

    坤蘭來到了南極光娛樂城跟前。

    燕坤蘭站在那兒,隔著馬路,微微揚頭,蔑視地仰望著南極光。

    南極光是氣派的、張揚的、開放的、風姿妙曼的。

    燕坤蘭的心情非常的平靜。她知道自己麵臨什麽,又不能徹底清楚自己麵臨什麽。

    是的,殺人不過頭點地。他許大賴肩膀上也沒扛仨腦袋!公檢法又不是他家開的。許、燕兩家這段債總得有個如何了解的說法。

    坤蘭目光冷峻、儀態端莊地走在地毯上。

    一名保安引坤蘭走向許大來的辦公室。許大賴已經在等她了。

    許大來正在和邵諸葛、小錦雞密謀。保安敲門。隻聽許大來道:“進!”

    燕坤蘭進來了。他們對峙著,約有半分鍾。

    許大來說:“嗯,你來了。好!你呢,是好人家的姑娘,良家女子。是咱們的‘燕島之星’,我佩服你,也尊重你。你家欠我的錢,我本來不想要了,可是出了點意外。你哥,還蠻不講理地拿把刀,來殺我。殺人未遂,弄進局子裏,也夠判了。咳!這樣吧,……我也不瞞你,歌舞廳弄死了一個小姐。咳,亂哄哄的,叫我心煩。你去給我擺平吧。等事情處理完了,你把歌舞廳接過手來,我也不說什麽工資、獎金的,你幹上一年,給我把生意做的比過去紅火了;名聲,叫它好聽點兒,咱們就兩清了。”

    坤蘭問:“我哥呢?”

    許大來說:“我會原諒他的。——看在你的份上。”

    坤蘭說:“我有自己的生意。我會還你錢的。”

    許大來說:“不要這樣吧。你那個海鮮加工廠……”他嘲笑一聲,“哦,那也叫個廠子,恐怕值不了幾個錢兒吧?我這兒是多大的生意?啊?坤蘭,來我這兒幹吧,你能翻多大的跟頭,我給你鋪多大的毯子,有的是你發展的空間。”

    小錦雞在一旁大為不滿,一屁股坐在許大來腿上,說:“她去歌舞廳,我往哪兒擺?”

    許大賴這個情人,的確比孔雀不足,比土雞富裕,整天抹得藍眼睛黑嘴唇的,有時還在大眼角下或小眼角下點幾滴奇形怪狀的淚。穿戴也是羅裏羅索,藍藍綠綠,有時捂得嚴的恨不得捂出一身痱子,有時露的多得恨不得露出三點。許大賴水漲船高,自覺已是一方人物後,總以為這小錦雞登不得大雅之堂,早已有換人之心。但那小錦雞做女人做到了有功夫,尤其在床上堪稱一流,又聰明潑辣,替他把歌舞廳調理的風調雨順、連年豐收,他又沒碰上叫他動真情女人,也就暫且把此事擱在了一邊。自從他心裏有了坤蘭,他早已看小錦雞不算什麽,本來也就不算什麽,隻是一時處理不得,此刻正是機會。

    許大來扔給小錦雞一張“銀卡”,說:“你安生一陣吧。想幹麽幹麽去。”

    小錦雞抄起銀卡,哼了一聲,道:“老娘樂得清閑。”說罷扭屁股吊腰地妖嬈離去。走過燕坤蘭時,她上上下下地把坤蘭看了幾眼,故作高傲與不屑地哼了一聲,扭頭而去。

    出了水紅這個事,許大賴狠很地訓了小錦雞一頓。小錦雞自知理虧,並不多言。小錦雞以為,許大賴的脾氣她摸得透透的,隻待事情擺平,再在床上擺平了他,便萬事大吉。

    許大來說:“燕經理,你也去吧。基本上,就這樣了。”

    坤蘭誰也不看,轉身而去。

    邵祖閣說:“這女人自視清高。水紅這件事,也許能壓壓她的威風,叫她也知道知道深淺。”

    許大來說:“嗯。不過,坤蘭是個釘,你就是給她包上十層,她也能紮出頭來。哦,水紅這件事,不可大意,你再到到財務上支點錢,上上下下打點打點。我也在活動,盡快把事情擺平,不能叫它掀起什麽大的風浪,影響到咱們的全盤發展。”

    邵祖閣說:“好,我現在就去辦。”

    這時候,坤蘭接到歌舞團和美芝的電話,都說春暉在廣州掉隊失蹤了。

    坤蘭猝不及防!怎麽可能?春暉那樣一個人!

    絕對事出有因。

    坤蘭慌了神,也沒敢告訴家裏,偷偷去看了春暉的媽媽。普媽媽也得到了消息,急得不像個樣子,一再地說,春暉有個好歹,自己也不想活了。普媽媽忽然想起什麽,當時就要撥洪小蓓的電話。坤蘭說:“不不,春暉不可能去找她。”普媽媽還是堅持撥了。洪小蓓的家人說她不在家,春暉並沒有到他們那裏去。

    坤蘭大失所錯。

    正好北京的一個客戶,要一批新鮮的琵琶蝦,就是膠東稱“蝦爬子”的一種大蝦。坤蘭想了一下,馬上從剛上岸的漁船上進了貨,租了一輛卡車,親自押著,進京而去。按照她的計劃,到北京交貨清賬後,找到查樂,借查樂的幫助找到所有可能和春暉有聯絡的人,尋找春暉。如果還找不到春暉,她就直奔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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