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了阿箬的脊背, 她猛地後退。而曈則向她伸出了手,如同索命勾魂的女鬼——


    就在這時白霜劍唿嘯著從半空墜下, 不, 是被聆璿直接砸了下來,長劍深深刺入阿箬與曈之間的土地, 掀起的勁風幾乎將人吹倒。


    這是聆璿給與的警告,此刻白霜劍是釘在曈的腳邊, 可方才但凡她多往前走了一步,被刺穿的就是她的顱骨。是,她是不會死,可她會疼。即便活過了漫長的光陰, 痛覺仍舊不曾隨著歲月的流逝而麻木,疼痛,提醒著她她曾是人類,是她的折磨也是她的享受。


    渾身籠罩在黑霧中的曈抬手如同撥開簾帳一般撥開了霧氣,露出了大半張臉及骨瘦如柴的胳膊——她暴露在外的肌膚皆是一種不正常的灰白,看見這樣的肌膚阿箬會忍不住心中發怵,感覺像是看見了棺材中死去多日的死人,但相較於其他的魔,曈的外貌的確是最貼近人類的,甚至在阿箬的審美中,她的臉算得上是清秀,身段也堪稱玲瓏——霧氣散去,便於曈眯起那雙幽深無光的眼睛仔細觀察四周,她抬頭久久的注視著聆璿的身影,最終如同是下定決心放棄什麽重要東西似的,惋惜的笑了笑,接著張口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唿嘯。


    唿嘯響起之後,整座山穀中的魔人都開始有條不紊的撤退。他們在這一戰中原本也不占多少優勢,聆璿加入之後,修士們士氣高漲將他們殺得節節敗退,再不撤走可就來不及了。


    與此同時平寧羽也在哀鳴一聲後再度從半空墜落,他華麗的尾羽被聆璿拔了七七八八,身上的傷也不會輕到哪去,可見淪為了聆璿的泄憤對象之後,他是有多淒慘。


    這一次墜空之後他沒有再試圖反抗,倒是逃得比他的眷屬還快,雖說以他的性格過不了多久必然會因為咽不下胸中那口氣而前來尋仇,但至少現在他跑了,天空中少了那隻血紅色的孔雀,一下子寧和了不少。


    魔人如同潮落時的海水,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最後這座曾經居住著無數魔人,如同凡世村寨的山穀,隻剩下斷壁殘垣一片狼藉。廢墟之中的修士們有些想要追擊,有些則已疲倦到隻恨不得趕緊睡去,綠卮夫人沒有第一時間下命令給他們,而是走到了聆璿身邊,畢恭畢敬的向他行禮。


    她在拜倒之後,不少的修士也紛紛跟隨著她的動作一同朝著聆璿揖身,遠遠望去就像是風吹過後,麥田裏的禾苗盡數倒伏。聆璿坐在山穀中最高的屋脊上靜靜的看著他們,忽然一言不發的駕雲而去。


    到後來阿箬才知道,這天下眾多的修仙門派,其實也並非散沙一盤,他們會每隔百年推舉出一名盟主負責擬定征討妖魔的計策。如今這一百年,盟主是綠卮夫人。這些修士之所以會聚集在罹都,也是受了綠卮夫人的號令。綠卮夫人向聆璿跪拜,意思是要將仙盟之主的位子讓給聆璿。


    不過聆璿沒答應,他直接走了。阿箬倒並不擔心他,以他的實力足夠在這罹都橫著走——嗯,大概足夠橫著走。總之她曾看著七千年前的那個聆璿踏遍罹都的每一個角落,現在的聆璿雖然實力似乎不如從前,但罹都對他來說,應當不至於是陌生的龍潭虎穴。


    此外她有些心虛,懷疑聆璿之所以負氣出走是因為她的緣故。他那樣性格的人討厭被威脅也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要怎樣賠禮道歉才能讓他消氣。


    聆璿走後,那些修士又聚在了一起開始商議如何進一步清繳罹都的群魔。今日這一戰在他們開來是旗開得勝,需得乘勝追擊。阿箬這個平平無奇的凡人沒有誰去理會,隻有浮柔島來的劍修有幾個認得她,還跑過來與她打了幾聲招唿,但之後也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地位較高的長老去參與盟會商議討敵大計,地位較低的弟子則是聚在一起治療在戰鬥中所受的傷——不少人都在方才那一戰中受了傷,而罹都這樣一個靈氣匱乏的地方,想要療傷需要漫長的時間,若不爭分奪秒,也許下次敵襲的時候就是死期到來的時候。阿箬一迴頭才發現,就連風九煙都默默找好了一個被安靜的地方盤膝坐好,他在運功前遙遙的看著阿箬,阿箬懂他的意思,他是希望她能夠走到他的身邊去。


    生病或者受傷的人不僅身體脆弱,心理上也是一樣的脆弱,這時候會希望能夠有個人陪著是情有可原的——即便風九煙並非人類而是一棵老樹妖。


    但理解歸理解,阿箬還是沒有走過去。她朝風九煙擺了擺手,轉身便走到了他目光再也追尋不到的地方。她很清楚的知道風九煙想要的不是她,而是雲月燈。可她不是雲月燈,就算她有著和雲月燈一模一樣的魂靈,卻也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風九煙拿她當替身,她卻沒必要縱著他繼續自欺欺人。


    ……隻是決絕迴頭的時候,心裏又不可避免的有些可憐風九煙。


    數千年來都在追逐同一個幻影,真不知是執著還是瘋狂。


    她無所事事的爬上了高山,坐在土堆上俯瞰整個山穀,經曆過一場混戰後這一帶的地勢都變得不再一樣,半座山穀已經塌了,那些粗陋的房屋和整齊的農田都再難尋覓,放眼望去,四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色。


    那些魔人看著是真的很可憐很淳樸,他們甚至讓阿箬一度迴想起故鄉的父老。當然她也沒有忘記他們都是魔,方才大戰開始之時,她在逃跑的路中就親眼看著一位看似憨厚的魔人忽然變作血盆大口的怪物硬生生的咬斷了一個修士的腦袋。


    “喲,在這想什麽呢?”有個熟悉的聲音乍然從背後響起,阿箬扭頭一看,見到的是聞雨來的那張臉。


    “原來你沒死啊,真是遺憾。”阿箬和這個奸商沒什麽話好說,麵上笑盈盈,嘴裏說出來的話夾槍帶棒。


    “我妹妹的實力堪比化神期的大能——算了,你也不懂什麽是化神。”


    “是,你妹妹是很厲害,讓她保護你,你也不嫌丟人。”阿箬譏諷。


    聞雨來不說話了,望春汐是他心中的傷疤,阿箬冷不丁給他戳這一下,是真有些疼。


    “你妹妹呢?”


    “受傷了,被一個魔人險些吃掉了半條胳膊,明明我們和那批修士不一樣,我們沒打算參戰。可是沒誰會聽我的解釋。”


    聞雨來坐到了阿箬身邊,這一刻眉目間的精明狡詐都斂去,他顯得黯然卻又親切,阿箬看著他,不自覺的就問出了一個問題,“人和妖魔,魔和神……為什麽要打來打去的?”


    “人類之間不也常發生戰爭麽?人和人為什麽要打仗?”聞雨來並沒有笑她這一問幼稚,而是又拋出了一個問題,“我是修道者,算起來比你大了好幾百歲,我至今還記得幾百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九州大地烽煙四起,我與我妹妹在亂世中淪為了孤兒,若不是誤打誤撞被一個老修士收為徒弟,我們早就成了亂世中的無名白骨。幾百年後我以修仙者的身份重新將目光放到人類的土地上,卻發現當年爭來鬥去的那些人,他們的後代還在爭鬥不休。凡世似乎從未有過清淨的時候,這是為什麽呢?”


    “我過去給一個諸侯王的女兒做婢女,諸侯王每每興兵總會找出一堆的借口,什麽討伐大逆、什麽懲奸除惡,但實際上,隻是為了搶奪鄰國的土地、人丁和財寶而已。一切的爭鬥,本質上都是為了逐利。”


    “是的,正如你所說,一切的爭鬥,都是為了逐利。”聞雨來點頭,“所以你剛才看到的,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張為利益而起的混戰罷了。”


    “修道之人也會有貪利之心嗎?”阿箬問道,不過轉頭看了看聞雨來,她自己又迴答了自己的問題,“嗯,我看會有。”


    第99章 “……我們出不去了。”……


    “貪利之心, 嗬,誰能沒有貪利之心呢?人若不貪利,哪裏還稱得上是人?”聞雨來張口便是一句歪理。


    阿箬瞧不慣他這振振有詞的樣子, 反駁,“可你們這些人成日裏修行問道,求得不就是超脫凡俗麽?擺脫人身所帶來的桎梏飛升成神,這才是你們所應當追求的吧。”


    “飛升哪有那麽容易啊。”聞雨來向後一倒, 將雙手枕在腦袋下, 一臉的頹然和散漫,“我就沒打算飛升,我修行隻是為了活命。再說了, 我也不信有人若是清心寡欲、品行高潔便能做神仙了。”


    “所以說, 千百年來, 到底有沒有誰成功飛升過?”阿箬問出了她心中一直以來最好奇的一個問題。


    在她看來聆璿已經足夠強了,甚至初見時她都將他當成了某位神明,然而即便是聆璿都尚未夠到那飛升門檻, 她好奇還有誰能做到。


    “也許有吧。”聞雨來冷冷淡淡的說:“但那些成功的例子,必然是在很多很多年前。而我輩就不要肖想如此好事了。”


    “為什麽?”


    “你一個凡人怎如此聒噪多舌, 將這些問題刨根問底, 難道對你有什麽益處麽?”聞雨來在海市的主要生意是販賣情報,隻要客人在他麵前給出數目足夠的靈石, 他便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前提是客人給夠了靈石。阿箬一窮二白,什麽好處都沒給他, 不久前還差點操控著白霜劍殺了他,他憑什麽要把他知道的告訴阿箬?


    阿箬沉默了須臾,須臾之後白霜劍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手心,她將劍架在了聞雨來的脖子邊。


    原本沒將阿箬放在眼裏, 正打算酣然睡下的聞雨來在感受到白霜的劍氣後嚇得往旁邊滾了兩滾,“這劍怎麽又在你手裏!快放下!仙家的利器在你一個凡人手裏握著像什麽話——我是說,姑奶奶你駕馭不了這劍,你趕緊把它收了,否則仔細誤傷了您自己。”


    聞雨來這瞬間諂媚的態度讓阿箬十分受用,但她就是不收劍,她還偏要提著白霜往聞雨來身邊湊,“我也不知道這劍是怎麽就忽然出現了,明明之前我都已經將它還給聆璿上人了。哎呀,你說,這該不會是聆璿他就在附近吧。我要不要將他叫過來咱們三人一塊聊聊?你之前,說了什麽來著——”


    聞雨來忙道:“我說什麽不重要,您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我,我必定將我所致的一切都盡數告訴你,絕不叫您失望。”


    阿箬滿意的點了點頭,“行,那你就先告訴我,為什麽你說現在沒有辦法飛升了。”


    “想要飛升其實從來不止一條路可走,要麽修為足夠高,高到突破境界,足以與神明比肩——就好比聆璿上人,他的修為其實早就夠了,離成神隻差最後一線,隻要他自省內心,放下執念,便可超脫成神,從此逍遙於六界之間。”


    放下執念?阿箬暗暗苦笑。聆璿內心空空蕩蕩,根本就沒有執念。他不是因為放不下而不能飛升,他是因為有所欠缺所以無法悟道。


    “繼續說。”


    “要麽,就是立下不世的功勳,以功德證道。就比如說聖武皇帝,她老人家戎馬倥傯半世,一統九州四海,雖然平生未曾接觸過什麽仙術,壽命也短暫得一如每個尋常凡人,但我敢打賭,她死後魂靈必然被上界所接納,隻要她願意,她便能超出論據,成為諸天神明中的一員。”


    不,她不是死後成神,她就是神的轉世,死後也不過是迴到了她的世界繼續做神罷了。阿箬在心裏悄悄說。


    “你方才講的這兩條路的確不好走,但總不至於都走不通吧。”


    “第二條路尚有希望。”聞雨來說。


    “為什麽是第二條路?”阿箬詫異,她第二條路才是最難的——以功德證道,可功德又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就好比你想做個樂於助人的善人,那也得身邊有人落難你才能有機會伸出援手。要想拯救蒼生,也得等到蒼生陷入水深火熱不是麽?要是蒼生吃好喝好安居樂業,誰稀罕什麽拯救不拯救的。


    “第一條走不通是因為現在的修道者,不管再努力再有天資,修為最終也就止步於某個境界再難往前。”


    阿箬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不禁疑惑的蹙眉。


    “這是天道的規則。”


    “什麽規則?”


    “阿箬姑娘,你有沒有稼穡的經驗。如果你曾在農田裏勞作過,那麽你就應當知道,一片土地再怎麽肥美,用不了幾年也會地力衰竭。若任由禾苗瘋長,到了收成之時你隻會看見一堆的枯枝敗葉。一片土地隻夠供養一定數目的作物,就如同此時天地之間的靈氣隻夠供那麽少數幾個人修煉成仙。至於靈氣什麽的,和你說了你也不懂——誒,把你的劍收好,我是真說了你也不會懂。總之你隻要記住,靈氣是修為增進的根本,不管是我們還是妖魔神明,修煉的過程都無非是將靈氣通過靈竅吸納入全身筋脈、灌溉靈根。靈氣不充足的情況下,要想突破境界是難事。而靈氣豐沛的時代是在上古,現在——唉。”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理解了你們為什麽一個個都如此崇古薄今。像什麽窺天鏡啊、九問啊,都是千萬年前的老東西了,在我們凡人這裏,若是家中不缺錢糧,器物用了幾年就該換新的了,隻有貧寒人家才會抱著陳年的破爛不撒手——抱歉我不是說你們所追逐的上古法器是破爛。在凡人這裏,古董都是擺在架子上充門麵用的,拿古董盛飯喝茶的是真的少見。古時的器物不少用起來並不便利,就比如說相比起爵、觴,我喝酒更喜歡小瓷杯。”


    所以說,如果這些修仙者們真是過得一代比一代更好,早就煉出更強大的法器了,何至於對幾個老古董爭來搶去。


    聞雨來瞪著阿箬看了一會,最後不得不抿嘴,默認了阿箬說的有道理。


    雖然不想承認,但的確他們這些修道者是日漸沒落。


    “所以說——”他幽幽長歎,“這次罹都的戰役是必然會發生的。”


    他的話題跳轉的有些快,阿箬愣了一愣才跟上他的思路,“想要靠誅滅群魔來獲取功德麽?”


    “我猜這些被綠卮夫人召來的修士心中的確抱著這樣的想法。”


    “要是天道不認這項功德呢?”


    “那就多殺幾隻魔、多搶些法寶,總之有利而無害。”


    有利……無害麽?


    “可你們就不擔心罹都的結界破損,被困了七千年的魔湧入人間釀成浩劫麽——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那究竟是除魔的功德更大呢?還是放出群魔的罪孽更深?”


    聞雨來驚訝的睜大了眼,“你說什麽?”


    “你不知道麽?”這下阿箬也驚到了,“罹都的結界快要被破壞了。”


    **


    在與聞雨來聊過之後阿箬找到了幾個浮柔島的弟子,通過和他們的交談,阿箬確定了一件事情——進入罹都的大部分修士都不知道,罹都的結界會崩潰。


    他們還以為罹都是座牢固的囚籠,被關進裏頭的魔是等待他們圍獵的獵物,他們一個接一個的來到罹都,興致勃勃且意氣風發,渾然不覺籠子已經快被他們擠爆。


    組織這次獵魔行動的綠卮夫人知道這件事情嗎?


    也許,她知道,但她故意沒有說?


    毛骨悚然的猜測浮現於心頭,阿箬隻覺得渾身發冷。


    現在看來唯一的破局方式就是趁著罹都結界未破之時趕緊將這裏的魔全殺了,殺不了就封印住——可是接下來的局勢發展卻並不容樂觀。


    罹都之中的幾大魔尊聯合了起來,他們逆轉了攻守之勢,主動向修士們發起了進攻。前來罹都的皆是各個門派的精英,帶著各自宗門的鎮派法寶,然而即便如此,卻也沒能勝得過這些被困七千年,照理來說已經虛弱不堪的魔。


    所幸白霜劍在手上,阿箬並沒有在混戰之中受傷,但她卻不可避免的開始擔心起另一個問題——罹都結界若是被損壞了,聆璿會怎樣?聞雨來告訴阿箬,所有的法陣都大同小異,一旦陣法被毀,畫出陣法的那個人也會被反噬,輕則受傷,重則死亡。


    她這段時間一直沒見到聆璿,自從那次被迫跟著阿箬迴來救了風九煙之後,聆璿便失蹤不見了。如果不是白霜劍在手上,阿箬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負氣拋下她直接走人了。


    罹都沒有黑夜也沒有計時的工具,阿箬自己動手做了個沙漏,靠著沙漏算聆璿消失的時間。終於在他離開差不多三天之後,阿箬又見到了他。


    才一見麵他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接著整個人都倒在了阿箬的懷裏。


    “你怎麽了?”阿箬被他嚇到,慌忙抱著他坐下,“你受傷了?”


    聆璿靠著她的肩膀,氣息虛弱,“……我們出不去了。”


    “什麽?”


    “我說——”他冷笑,“我們出不去了,離開罹都的門被封死了。”


    第100章 永遠的瞎子


    離開罹都的門被封死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 有一重法陣覆蓋了整個罹都,在這陣法的影響下,罹都中無論是魔還是修士, 無論處在哪一個角落,所做出的的一切試圖離開罹都的努力都會失效。罹都之中的生靈,就如同一隻被鐵缽扣住的螞蟻,再怎麽焦灼的爬來爬去, 也都隻是徒勞。


    為了證明這一點, 聆璿雙手結印,銀光自他腳下冒出,漸漸匯聚成一扇門的形狀, 然而就在這扇門即將推開的時候, 光芒忽然散去, 像是夏夜裏受到驚嚇四散飛舞的流螢。


    “原本對我來說,進出罹都就跟開門關門一樣簡單。我不需要借助什麽邪術,也不需要獻祭誰來做階梯, 他們把罹都比作囚籠,那我就是掌管這座籠子鑰匙的人。可是現在——”聆璿遺憾的鬆開手, “如你所見, 鑰匙失靈了。”


    “失靈……那我們還有出去的那一天麽?”阿箬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有人在我給罹都誰下的結界之外又設了一重結界,不將那重結界破開, 我們都出不去,嗯, 不止你、我、綠卮、那些修士出不去,魔也出不去。”


    阿箬苦笑,“這倒是個好消息,魔也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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