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叔萬停下敲著桌麵的手,打量了吉祥許久後,隻開口問了一句:“妙弋宮密道在何處?”

    宮中有密道之事,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但卻並不知道密道究竟在何處。妙弋宮這座宮殿其實隻是宮中眾多宮殿的一處,不是主宮殿,且方位很偏,幾乎靠近冷宮之處,若非當年曾經出過一位寵妃,梁瑾帝曾對妙弋宮大肆修葺擴建過,恐怕早已湮沒在眾多宮殿裏。袁叔萬自然也是無從知起。

    而妙弋宮又與儲雲宮毗鄰。若吉祥真曾住在儲雲宮中,偶爾得知妙弋宮密道倒也極有可能。

    吉祥聞言,沒有絲毫猶豫,便開口迴道:“密道在妙弋宮主殿多寶閣內,推開對門一處架子便可進入。”

    “多寶閣?”袁叔萬略微沉吟,嘴裏重複了一遍,卻沒有再說別的,隻是看著吉祥開口說了一句,“你今日之言,我自會去證實。”

    “三爺,那……”

    吉祥聞言,心中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不過麵上還是擔心的看著袁叔萬猶猶豫豫開口說了一句。

    “若你說的是真話,我自是不會趕你離開玄玠居,而那兩個人,你盡可不必多慮。”

    袁叔萬雖然語氣淡淡,可是說出的話,卻比方才顯得有人情味多了。

    吉祥聞言,也將一顆心放了下來。

    她恭敬的朝著袁叔萬又叩了一記頭,輕聲道:“那奴婢告退。”

    袁叔萬點了點頭,看著吉祥慢慢從底下爬起來,小小的身體在站起後,又朝著他行了一禮,而後慢慢走出書房大門。

    吉祥走出書房後,忍不住重重的唿出一口氣,她小心翼翼的將書房的門輕輕的合上,還未等她做完這番動作。突然常寧跑了過來,站在她身邊,麵上滿是焦急,一邊上下打量著她,一邊又是連連問道:“吉祥,你沒事吧,三爺沒罰你吧!”

    吉祥抬頭看了一眼常寧,還未說話,卻聽常寧驚唿一聲,指著吉祥的額頭,臉上的表情好像要哭起來一般:“吉祥,你的額頭受傷了。”

    吉祥下意識伸手去觸碰額頭,冰涼的手指剛剛觸碰到,便是忍不住“嗤”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方才在屋裏的時候隻顧著開脫,她根本沒有注意到額頭竟然受了傷。

    吉祥倒也不敢多碰,唯恐將傷口感染了,看著常寧一副感同身受的神色,麵上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常寧哥哥,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常寧聽了吉祥的話,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迴轉,依然是一臉的難過模樣:“三爺怎麽可以這麽對你……”

    “常寧!”

    常寧的話還未說完,站在邊上的常福忍不住略帶幾分警告的開口提醒了一句。

    常寧卻還是有幾分忿忿不平,看向吉祥的目光裏滿是心疼。

    那副樣子瞧著,連吉祥都有幾分替他不好意思。

    “是我自己磕到的,三爺沒有罰我。”吉祥這句話,倒也沒有說謊,隻是隱瞞了一些事情而已,她看了一眼常寧,又看了一眼常福。

    隻見常福看向她的目光裏帶了幾分探究,她笑著眨了兩下眼睛,擺了擺手,開口道:“我先迴去了。”

    常福點了一下頭,而常寧卻有些依依不舍的看著,嘴裏輕聲道:“吉祥妹妹,我給你上藥好不好?”

    吉祥臉上露出了一個有幾分別扭的笑容,連忙搖手:“不用不用,我迴去自己上就好。”

    “那吉祥妹妹,你有木有傷藥啊……”

    “有的。”吉祥說完這話,卻是頭也不迴的小跑離開了。

    常寧看著吉祥離開的身影,直到吉祥的身影都看不見了,方才收迴目光,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他看著站在邊上一動不動的自家兄長常福,略帶幾分哀愁的輕聲道:“也不知道吉祥妹妹會不會給自己上藥?哥,你說三爺做什麽罰吉祥妹妹……”

    “吉祥都說是自己磕到的。”常福看著常寧這副樣子,輕皺了一下眉頭,又開口說了一句:“你這人怎麽這般婆婆媽媽,難怪吉祥都沒耐心搭理你。”

    常寧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常福:“我哪裏婆婆媽媽了?”

    他的聲音很大,幾乎是話音落下,便讓常福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書房門口。

    常寧也意識到自己失態,想到前不久袁叔萬將他罰到莊上種田之事,忍不住捂住嘴巴也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書房門口。

    書房裏並沒有聲響,依然靜悄悄的。

    常寧一顆心剛剛放下來,捂著胸口一口氣還未唿出,書房裏突然袁叔萬的聲音傳了出來。

    常寧的一張臉,徹底僵硬住了。

    吉祥從袁叔萬的書房裏出來之時,天色還早,這會兒若是她在廚房裏幫忙,該是準備晚膳的時候。

    若是往日裏,此時吉祥應該會選擇到廚房裏

    去找常大娘,不過想到了額上的傷口,她決定迴屋裏去。

    她一邊走著,一邊在腦中仔細想著自己屋裏的東西,倒是有些心不在焉,雖然方才她迴常寧之時說的是屋裏有傷藥,但是好像真的沒有了,連老夫人賞下的珍珠白玉膏……好像都給雙錦用了個精光。

    不過,雖然沒瞧見額上的傷口是個什麽境況,但是倒並不疼,實在不行,用清水洗洗,等到結痂便是,也不用那般麻煩了。

    吉祥大大咧咧的想著,還未走到自己的房間之時,遠遠便瞧見繡春正站在廚房外邊,因為她的房間離廚房很近,所以繡春也是很快便望見她的身影。

    隻見繡春轉身走進了開著門的廚房裏,不一會兒,常大娘和繡春就一塊兒出來了,而且朝著吉祥這邊走了過來。

    吉祥愣了一下,下意識伸手去撥弄劉海想要遮掩額上的傷口,還未等她偷偷遮掩掉額上的傷口,常大娘便走到了她跟前,看著她驚唿了一下。那樣子瞧著,簡直與常寧方才瞧見她時候的模樣一模一樣。

    果然不愧為母子嗎?

    吉祥心裏有幾分好笑的想著。

    常大娘卻已經走到了吉祥身邊,伸手撩開了方才吉祥撥下的劉海,連聲道:“這是怎麽了,怎麽傷成這樣了?”

    說罷,嘴裏又是絮絮道:“這傷在臉上,可別留了痕跡,不然這麽好的一張臉就可惜了。”

    “不會的,隻是不小心磕到了。”

    吉祥笑著迴了與常寧說時一模一樣的話。

    常大娘聞言,臉上雖然並不相信,可是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小心的唿著氣對吉祥道:“可得小心養著,可別留疤了,嬸子給你找藥去。”

    “謝謝常嬸。”

    吉祥臉上帶著笑容,輕聲說道。

    而常大娘看著吉祥的目光又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吉祥隨著常大娘到了廚房裏,隻見常大娘翻箱倒櫃了許久,終於在灶頭上找到了一瓶帶了幾分油膩的小瓷瓶。

    而吉祥心裏也輕輕鬆了一口氣。

    方才常大娘拉她到廚房的時候,她幾乎以為常大娘會不會抓一把煙灰直接拍在她額頭上,後來瞧見常大娘翻著瓶瓶罐罐的調料,她又以為常大娘會拿醬油塗在她額頭上。

    記得她小的時候太調皮摔倒,把額頭摔腫了,鄰居家的奶奶瞧見了,就用了醬油塗在她額頭上,後來迴了家裏讓外婆瞧見了,簡直就是

    哭笑不得。

    常大娘拿著小瓷瓶走到了吉祥邊上,一邊用擦布擦著小瓷瓶上的油跡,一邊開口道:“先時我和繡春要是不小心弄到了手,就用這個塗得,雖然放的久了些,不過效果還是很好的。”

    常大娘也怕吉祥顧慮,笑著說了這番話。

    吉祥聽了點了點頭,她也不是什麽講究人,而且就是常大娘拿了醬油往她額頭上抹,她也不會介意的。

    不過常大娘處理吉祥的傷口顯然比吉祥所想的要細致多了。繡春打了一盆幹淨的溫水,又拿了一塊嶄新的布巾過來,小心翼翼的替她將傷口擦幹淨後,常大娘方才小心翼翼的將小瓷瓶裏的藥粉往她額頭上抹。

    常大娘也是唯恐碰到吉祥的傷處,動作十分的輕柔。擦藥的速度很慢,藥粉抹了一半時,常福突然出現在了廚房裏。

    常大娘停下了抹藥的動作,朝著常福看了過去,而常福瞧見了屋裏的情形,麵上也是一愣,手上拿著的東西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出來。

    “這是?”

    吉祥看著那一盒的東西,有些疑惑,又瞧見常福是將東西遞給她的。心裏隻覺得怪異極了,若是常寧來送藥,她倒是沒什麽奇怪,可是常福……她與他的關係也僅是到了見麵會點頭問好的地步。

    “三爺說你額頭受傷了。”

    常福在屋裏人六隻眼睛的注視下,隻是匆匆說了這麽一句,將那盒東西放到了吉祥邊上的桌麵上,便匆匆告辭了。

    “常福這小子幾時開竅這般機靈了?”

    常大娘有些奇怪的嘟囔了一句,卻是伸手打開了那個盒子。

    盒子裏放了一個小瓷瓶和一個小瓷罐,雖然不知道裏邊究竟是什麽東西,但是那兩個小對象瞧著,卻是分外的雅致,瓶身潔白如玉,描畫著青藍色圖案,一看便是精細的東西。

    常大娘伸手撿起了那個瓷瓶,打開放到鼻子下邊聞了聞,麵上露出了笑容:“倒是好東西,既然有這個,嬸子這藥就不拿出來獻醜了。”

    常大娘笑著說了一句,又讓繡春重新打了水,打算給吉祥擦幹淨後換新藥擦。

    吉祥有些奇怪的撿起了盒子裏剩下的那個小瓷灌,打開蓋子,也學著常大娘的方式放到了鼻子下邊聞了一下。

    其實她也就是裝模作樣,她哪裏懂得什麽藥理,也不認得什麽藥,可是沒有想到,竟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若是別的對象,

    她自是不認得,可是手中的這罐東西,她卻是印象深刻,這味道與先時她救太夫人臉上受了傷後太夫人賞賜給她的一小罐白玉珍珠膏一模一樣。

    因為當時太夫人的這份恩典賜下後眾人的反應,她自是知道這東西有多少珍貴,沒有想到,常福竟然也送了她一罐。

    可是……常福怎麽會送她這麽珍貴的東西?

    吉祥心裏越發奇怪。

    因為受了這不算是傷的一點傷,常大娘說什麽都不讓吉祥再進廚房裏幹活了,隻恐廚房裏的油煙會讓她的傷口變得更加嚴重。

    吉祥無奈,她也不想迴房裏,隻能夠搬個小凳子坐在門口。

    等到常大娘將晚膳做完後,便看到坐在門邊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吉祥,她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吉祥的肩膀,開口道:“你這孩子,怎麽和我一個性子,不讓你做事情反倒是難受了。”

    吉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哪裏是那麽勤勞的人,外婆在世的時候,屬於油瓶倒了都不會扶一下。外婆去世後,倒是自己學的做了一些事情,但也不多,雖然她的父母不會親自來照顧她,可是每個月給她的撫養費,隻有多沒有少,見她一個人生活,還給她請了一個阿姨來看顧。

    到了這個世界會突然轉變,說到底也是環境逼人,先時的生活給她帶來的影響太大了。讓她特別沒有安全感,寧願多幹點累點,心裏也好有個慰藉。

    常大娘自然是不知道吉祥此時心中所想,她見吉祥這副靦腆的樣子,還以為吉祥是真的和她一樣,不做事就難受。

    不過想到她現在額上的傷口,又是這麽小的孩子,哪裏忍心指派她做活計。

    想了想,常大娘看到正在裏邊將飯菜裝進食盒裏的繡春,她腦子轉了轉,拿了一個小小的食盒,將原本繡春準備裝進大食盒中的一碗湯搶了過來,放進了那個小食盒中。然後將那個食盒拿到了吉祥跟前,笑著開口道:“繡春要去給三爺送晚膳,你既然無事,便幫著繡春分擔一下,一塊兒去給三爺送膳吧。”

    “……”

    吉祥見到常大娘捧了食盒走過來的時候還愣了一下,等到聽到常大娘的話時,徹底有些無語了。

    說實話,她現在巴不得躲著袁叔萬走,可是常大娘倒好,又讓她將自己送上門去。

    她心底裏到底是有些不樂意的,可是她也不想拒絕常大娘,最後還是猶豫的伸手接過了食盒

    。

    常大娘瞧見吉祥這副樣子,小心的避開她額上的傷口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開口道:“你放心,三爺是個好人。”

    雖然常大娘不知道先時在書房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知道吉祥為什麽會帶著一腦袋的傷走出書房。不過常大娘覺得袁叔萬並不是一個會和小丫鬟計較的人,而吉祥她也很喜歡,所以她這麽做,另一方麵,也是想讓吉祥和袁叔萬對雙方心裏都能夠有一個改觀,畢竟吉祥以後是要在玄玠居當差的。

    吉祥卻是不知道常大娘這般做的目的,若是知道了,可能心裏也是對常大娘的多事有些哭笑不得。

    袁叔萬自然是不會跟小丫鬟計較,可是真計較起來,簡直就是要她的命。

    她剛僥幸逃脫,這會兒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再去見那位袁三爺。

    不過,隻是送一次晚膳,可能連人都不會碰到。

    吉祥這般想著,倒是乖乖的跟在了繡春身後拎著籃子朝著袁叔萬住的屋子走去。

    袁叔萬用膳上比老夫人要簡樸的多,不會滿滿的擺上一桌子,但到底是富貴人家,也不會少到哪裏去。

    所以繡春的力氣很大。

    吉祥心中忍不住暗暗的想著,這幾日在廚房裏做了幾日,她也了解了若是三爺在自己院子裏用膳,常大娘一般燒好了便讓繡春一個人送過去,滿滿兩個大食盒,吉祥兩隻手都抬不動一個,可是繡春卻是能夠一個人拎起兩。

    就是這會兒,已經走了一段還算遠的路程,吉祥都有些累了,可是繡春依然連氣都未喘一下。

    吉祥原以為她和繡春隻要將食盒送到屋子門口,交給常寧他們便可以了,沒想到繡春直接領著食盒徑直走進了屋子裏,走到了先時吉祥剛到玄玠居被袁叔萬接見時正在用餐的屋子裏,也是吉祥難得丟了一次醜的屋子裏。

    她有些別扭的磨蹭了一下腿腳,不過咬了咬牙還是隨著繡春走了進去。

    走到了屋裏,見到空無一人,隻有幾支蠟燭點著的屋子時,吉祥才鬆了一口氣。

    瞧著繡春已經開始擺起了盤,吉祥也連忙跑了上去幫忙,因為菜不多,不一會兒兩人便擺完了,吉祥拎起了空了的食盒,正要與繡春一道兒離開的時候,突然大門被打開了。

    她目光探了過去,隻瞧見袁叔萬背著手從屋外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一瞧見對方的臉,便下意識的低下了腦袋,跟著繡春一道兒

    行了禮:“三爺。”

    袁叔萬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較之以往多出來的那一個聲音身上。

    吉祥的頭低的很低,仿佛是恨不得讓她鑽進縫裏一般,袁叔萬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隻能夠瞧見她烏壓壓綰成雙丫髻的頭發。

    他收迴了目光,開口免了禮,然後慢慢的走到了已經擺放了飯菜的桌子前邊。

    不知道怎麽的,袁叔萬的腦子裏突然想起了吉祥第一日來他這屋裏見禮時候的場景,他心裏也並不是覺得好笑,卻是控製不住的搖了搖頭,目光又落在了吉祥身上。

    吉祥這會兒仍然低著腦袋,卻是已經鬆了一口氣,正打算輕手輕腳隨著繡春一塊兒退出去。

    而這個時候,卻突然聽到袁叔萬開口了:“吉祥留一下。”

    吉祥的心裏再次咯噔了一下,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她怎麽又給留下了。

    先時與常大娘一塊兒去書房的那一次,單獨被留下的下場卻是將她好好的嚇了一場,又是讓她額頭受了傷。

    如今這會兒,不知道怎麽的,她就是覺得沒有什麽好事情。

    不過,即使心裏十分不甘願,吉祥還是低頭應了:“是。”

    繡春目光裏略帶幾分擔憂的看了她一樣,沒有說什麽,還是退出了屋子。

    袁叔萬並沒有去看桌上放著正冒著熱氣,香味撲鼻的飯菜,目光仍然是落在了吉祥身上,等到繡春退下後,他開口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那兩個人已經說了。”

    說什麽?

    吉祥一時沒反應過來,腦子裏慢了半拍,仍然低著腦袋。

    等到反應過來後,她猛地抬頭看向了袁叔萬,眼裏帶著詢問。她顯然十分著急知道那兩個人會說什麽?他們是誰派來的?又是什麽目的?

    可是,她卻是不敢出口問,下午的時候,袁叔萬給她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也讓她忍不住起了一絲畏懼的心理。

    袁叔萬的目光淡淡掠過吉祥額頭上的傷口,較之下午剛從他書房裏出去時候的樣子,傷口看著倒是好了許多,也沒有腫的那麽厲害了。他的目光又與吉祥的目光對視了一眼,又是毫無波動的收迴了迴來。

    他能夠看出吉祥此時對他的畏懼。

    他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吊吉祥的胃口,直接開口道:“那兩人專靠偷蒙拐騙為生,前幾日,有人找上他們,許了厚金請他們將你從府裏帶出去交給他。不

    過,又有一人,找上了他們,給了他們更多的錢要求他們將你帶出府後,或者將你處置了,或者將你賣的遠遠的。”

    在袁叔萬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吉祥腦子裏差不多已經想到了那個人是誰,與她先時有的猜測有些重合,可是等到聽到第二句話的時候,吉祥臉上卻浮現了疑惑的神色,這第二個人又是誰?

    “三爺,是不是大爺請他們來的?”

    吉祥也沒有直接問第二個人是誰,而是先問了第一個自己心中差不多已經確定了的答案。

    袁叔萬點了點頭。

    吉祥咽了咽口水,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得了確認,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沒有想到,那袁伯鵬竟然對她還未死心。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看著袁叔萬又輕聲說道:“奴婢不知道第二個人是誰。”

    吉祥腦子裏想過會不會是陳嬤嬤得知了她先前對雙錦所做之事,故意來報複她,可是仔細想想,卻是否定了這個想法。

    倒不是不認為陳嬤嬤會這麽做,而是陳嬤嬤並沒有這個本事,也不可能拿出比袁伯鵬還多的銀錢來處置她。

    “是袁伯鵬的妻子王氏。”

    袁叔萬開口解開了吉祥心中的疑惑。

    而吉祥麵上略有幾分吃驚,竟然不是她腦中所想的任何一個人,而是那個雖然很活躍,卻並沒有太大存在感的袁大夫人。

    袁大夫人王氏雖然不是個平淡的人,也很愛插手管袁府裏的事情,可是說實話,這位袁大夫人在外人瞧著,真心沒有太高的智商。

    至少先時吉祥一直是這麽覺著的,可是沒有想到,就是這位被她認為一點都不聰明的袁大夫人竟然能夠不動聲色的設下計中計,甚至能夠這麽狠。

    袁大夫人既然如此做了,定然是覺察到袁伯鵬對她所動的心思,不然她又何必對她這個小丫鬟下手。

    反正這會兒,吉祥隻覺得一陣後怕,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太小看了某些人。

    其實很多人比她想的要聰明的多,紅蓮如此,袁大夫人也是如此。

    袁叔萬瞧著吉祥一臉後怕的樣子,又開口說了一句:“那兩個人,我已經處置。”

    吉祥聽到處置二字,心裏並沒有什麽害怕的情緒,反倒是一陣放鬆,即使袁叔萬真的讓人把他們給殺了或者怎麽了,但那兩個人本就不是什麽好人,而且還想對她下毒手,她很難起什麽同情的心理。

    這會兒,她反倒是少了下午被袁叔萬質問所產生的懼怕,一臉感激的朝著袁叔萬行了一禮:“多謝三爺。”

    袁叔萬看著吉祥這副樣子,麵上仍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他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或者用敲打這個詞更為合適。

    “你如今是玄玠居的人,我自是會保住你,可若是哪日讓我發現你心懷異心,你自己知道後果。”

    “奴婢不敢。”

    吉祥心中一凜,連忙又低頭恭敬的迴道。

    她心裏也有些忐忑,她對袁家、袁叔萬真的沒有什麽異心,也沒有別的圖謀,隻是想借著袁家的庇護好好的活下去罷了。

    可是……她的確是不夠坦誠。

    她又是控製不住的緊張咽了一下口水,卻聽得袁叔萬突然又道:“你所說的妙弋宮的確是有一條密道,雖不知是否在你所說的多寶閣中,但目前看來,你倒是沒有騙我。”

    “咳”

    因為對方突然提及的話題,讓吉祥狠狠的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她捂著嘴巴控製不住的猛咳了兩聲後,一張臉憋得通紅,眼裏也帶了水汽,可是這會兒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有些奇怪,又帶著幾分焦急的開口問道:“三……三爺,怎麽會不知道是否在多寶閣中……”

    袁叔萬看了吉祥一眼,隻是開口說了一句:“那條密道所在之處,大片的房屋在皇上進皇宮之日被燒毀,如今,那條密道也已經被填平。”

    “被燒了……”

    “當日妙弋宮起火之時,因為宮裏慌亂,根本無人去救火,若非妙弋宮中有一條河渠通著,恐怕整個宮殿都被會被焚毀,你倒是幸運,竟能夠從那處逃出。”

    吉祥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何神情,心裏更是已經麻木,她看著袁叔萬,想問又不敢問,聽到袁叔萬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也隻呆呆下意識迴道:“我逃出來的時候,妙弋宮裏並未起火。”

    雖然因為宮人四下逃竄有些慌亂,也因為如今聖上所帶的軍隊攻入而有所狼藉,但明明那還是一個美麗的宮殿。吉祥根本不知道自己從那條密道中跑出來後發生的事情,她有點難過,可是又有點慶幸,說不清楚的情緒一下子全湧上了心頭。

    袁叔萬聽了吉祥的這句話,倒也並沒有多少奇怪。

    據說,妙弋宮起火之時,正是那位梁瑾帝自縊之時,當時的梁惠帝的軍隊已經全部進入了皇宮之中。

    倘若吉祥那個時候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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