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動作也沒有表情,她是生死不如的傀儡。

    一個孩子好奇的試圖夠到她的頭發卻屢屢失敗。於是,孩子將目標改為逗她說話。

    “大哥哥,你從何而來,到何去?”

    小家夥拽文嚼字的樣子笨拙的可愛,她想笑,卻連眼皮都眨不了,愣愣板直的站著。

    孩子似乎很錯愕,伸手掐掐她的腿確定肉是軟的而不是蠟象,圓溜溜的大眼轉滿好奇。

    “大哥哥,幹嘛不說話?”

    迴答他的是一陣靜寂。

    平常的孩子肯定聯想到僵屍鬼怪早嚇得撒腿就跑,這個孩子卻天生膽大,看她不動更為囂張的試圖夠她的頭發。最後孩子終於抓到一束頭發,攥在手裏拔下一把揪得她生疼。

    “大哥哥,你頭發的顏色好美,我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冰藍色!”

    ‘拜托,那是染的好不好!而且我是大姐姐不是什麽大哥哥。錯叫一兩次還好,叫得太多很傷我自尊。 ’

    她在心中默念。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太快,快到她都沒來及反應血已經噴入眼睛,原來她的一隻手正拎著孩子,另一隻手已經插入孩子的身體。

    “為——什——麽——?”

    嘶啞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從剛才還紅潤的唇擠出,結滿淚花的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與秦曉夢的身影重疊。而後,冷而無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很好。”

    她的眼流淌出血淚。

    不是因為殺死這孩子,而是被操縱的她殺人是那麽的流暢自然,甚至沒有感覺到痛苦。

    不,她很痛苦,因為沒有痛苦而痛苦。不管怎樣一個剛才還對她有好感的人被我殺死,她竟然一點可惜也沒有,一點扭曲的興奮也沒有,心裏平靜自然的像翻一頁紙。

    可憐的孩子隻是被用來測試她的能力以及被操縱的情況,死的莫名其妙毫無意義。

    藍冰的心裏強迫自己去惋惜去悲痛,換來的隻有壓抑的憤怒。

    ‘不可原諒!’

    “你有資格說我嗎?”金恩看透她似的冷笑道。

    好黑啊,看不到光。

    原來殺人也能如此痛苦,痛苦到想死。

    這種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感覺有些熟悉——對了,是那個時候,得知露成為那男人女友的時候。

    喚作露的女生是藍冰大學時代的好朋友之一。露可以說是藍冰一生中可以心甘情願服從的幾人之一,盡管露從來都是被別人指使的角色,在幾個才貌雙全的朋友裏最不出眾,但露也是她們之中最溫柔的。也許正因為這個原因,大家都喜歡露。而藍冰特別喜歡露,喜歡到朋友們嘲笑她是同性戀。

    也許她真的是同性戀,她無法容忍露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更何況是個大家公認的人渣。

    夜裏,她一個人在陽台上哭泣,沒人陪伴。

    藍冰喜歡露,但又天真地狠不下心揭穿那個的男人真麵目,她不想傷害露。

    所以想到死。

    死了就好……

    她跳下去,好像在飛。

    昏迷中似乎聽見誰的嗤笑:“可憐的孩子,連你自己都放棄又有誰來替你收藏你的珍寶?”

    對啊,有誰來替我來保護露?

    “活下去吧,如果你擁有麵對死亡的勇氣,再沒有什麽能夠阻攔你!”

    她醒了,聽著若新的埋怨看著露的眼淚。

    老師說是事故,醫生說是奇跡,她則感謝上帝。

    不過,真的是神麽?

    她不知道。

    但是現在的藍冰知道,自己絕不能就這樣的死!

    “跟我走。”

    曆經血腥試驗金恩終於決定帶她去見首領。

    ‘萬惡的根源,隻要我有機會見到你……’藍冰暗自下定決心。

    -----

    美國紐約,縱靈財團總部

    藍冰的大腦一片空白。就算再給她一千次機會也沒用,因為此時在她眼前的正是公園裏所見精靈般的青發人。不光是他的外表,他奇特的氣息也醉的使人瘋狂。近距離的觀察更令人癡迷,讓人忍不住願意為之付出一切。

    為什麽羅馬戰士為奪迴美人拋頭顱灑熱血,為什麽一代名君為紅顏烽火台上戲諸侯?怎麽會有這樣的存在,不似人類的絕對永恆!

    “我要的是幫手,不是傀儡。” 青發人一邊玩弄著手中的匕首,一邊輕聲斥責。

    “您喜歡收來曆不明的人,我不阻止;”金恩說著充滿敵意的瞄了眼青發人身後的周念恩,“不過這個人實在危險,不能讓她離開我的掌控。”

    “金恩。”青發人笑得好無辜,似乎他並不是罪惡之祖。

    “——是。”

    藍冰的時機抓得正好,趁禁錮被解除青發人將匕首拋到空中的瞬息順手接住匕首將其挾持。

    “放開!”沉默寡言的周念恩似乎也急了眼,竟吐出兩字真言。

    然而雖然金恩帶著墨鏡,藍冰卻覺得一股強烈的視線從墨鏡後貫穿她的腦,霎時肢體不受控製的鬆開青發人,眼睜睜的看著緊握短劍的右手向自己心髒的方向狠狠刺去!一隻白晰的手握住鋒利的刃,短劍在她胸前停下。青發人笑眯眯的從她手中抽迴短劍,似乎對被割破的手指本應產生的疼痛毫無知覺。

    “大人!屬下該死——!”

    金恩匆匆跪下,周念恩急忙上前替青發人包紮流血不止的傷口。

    “沒關係,當作是這場精彩傀儡戲的報酬好了。而且用不著敬語,稱唿我為‘夜’便好。”青發人無奈的搖搖頭,“我想讓這孩子和狐狸一起去中國取不動龍,有地頭蛇的協助總比狐狸一個外國人行動的把握大。”

    “可是夜大人——”

    “我需要她。難道你真的以為中國方麵對我們的存在一無所知?隻是這個講究‘中庸之道’的古國現在想要靜觀其變罷了。我需要一粒能夠投到湖中的石子,用它激起波瀾,判斷水勢深淺。”

    金發中年人無奈的低著頭,算是默認。

    “金恩,拜托你去查一下神父先生的下落,如果我沒猜錯他潛入縱靈財團不是為單純的探聽情報,對他的真正目的有點好奇。醫師,麻煩你替我化驗短劍上我的血樣。”

    不到半分鍾,整間屋子隻剩下藍冰和他兩人。

    “果然是你。如果沒有讀到這部分記憶恐怕我永遠都認不出來呢!你長大了。”

    “你是誰?”他在說什麽?為什麽有一種熟識的感覺,這種低沉妖異的嗓音——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再孤身一人。”他笑著衝藍冰張開雙臂。

    藍冰心中一動,上前緊緊抱住他。

    是的,黑暗的同義詞是孤獨,隻有孤獨的人才會懼怕黑暗。

    追求美,明知世上沒有完美,因為孤獨。

    那時候也是,看著曉夢轉身離去的時候;不想她走,希望她能夠用真情的眼永遠望著我,哪怕是因懼怕產生的淚眼;

    希望她永遠留在身邊。

    終於想起來那熟悉的妖異嗓聲在何處聽過!將絕望的她從死神的懷裏救起,她一直在尋找的神。

    這太離奇,過於不可思議。懷抱她的明明是溫暖的人,可是聲音卻是當初救了她的神。

    也許是在她落地的瞬間用某種特殊能力操縱了風將她吹起,也許是在她落地之後治好她緩解傷勢,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沒死,不是奇跡。

    神無所不在。

    神無所不在……

    “咦?您是哪位,怎麽會在我的房間裏?”懷中的青發人瞪著清亮的眼眸與剛才判若兩人,“噫,我的手怎麽受傷,莫非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汗-_-1。

    “真是太感謝了!到我家坐會兒——對了,這就是我家。喝口茶吧!”

    “……”再汗-_-11。“不喝?這樣好了,留下電話號碼——沒有?那麽給你我的電話號碼,oicq,icq,msn,email……我常去的聊天室是……我的網名是……喂,喂!你怎麽啦?”

    哢啦啦啦!心中什麽東西碎掉,一片片掉落。(形象破滅-_-p)雖然藍冰隱隱知道他有雙重人格,但——未免差太多了吧?

    “對啦忘記問恩人的名字,瞧我這腦子!恩人您是——”

    “藍冰。你才是我的恩人。記得麽,你曾經救過我一命,夜。”

    “哈哈,恩人你認錯人啦!我的名字是金達不是夜……夜,好熟悉的名字……”

    與清靈的黑暗相輔相成的‘夜’。

    藍冰詫異的看著金達的眼角莫名其妙的劃下淚珠。美人梨花帶水的樣子是很可愛也實在讓人心疼,於是藍冰關切地問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是我又在胡思亂想,哈哈,恩人別介意。”

    ……黑暗中的主宰,操控人生死絕對的暗夜之神。

    ------

    小插曲:

    金達:“因看起來金恩先生不到四十,我一直以為是大叔級。請問金恩先生到底多大?”

    金恩:“……”

    十分鍾過去~~

    二十分鍾過去~~

    三十分鍾過去~~

    金達:“若不想說就算了,不要勉強。”

    金恩:“——正在數。”

    恐怕是爺爺,祖爺爺級…… -_-p

    血色人生謎團之二,金恩的年齡(謎團之一是藍冰當時對茉莉有何遐想……碰!昏迷中的不知道第幾號旁白被藍冰的打手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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